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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张角打不远处走过来,瞧见程野正在忙活,便上前招呼道:“仙师,我来吧。”
程野点点头,却是倒了一碗汤递到张角手上,吃早饭是个好习惯,虽然这早饭只是漂了些野菜的白开水。
喝过汤,张角开始汇报昨天的工作情况,顺手还接过程野手里的活计。
“仙师,鼠市似乎并不看重这门生意,我担心要不,今日我再跑一趟?”
张角的报告有头有尾,内容详尽,还附带自己的真知灼见以及处理方案,真是一个难得的助手,不过看待问题的方法还有待提高,当然,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另外,当听到关于那个叫白玉的掌柜的描述的时候,程野有些熟悉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极北之地住着什么人,但白玉的容貌像极了他所知道的一种遗传病——白化病,那是一种常见的染色体隐性遗传,据程野所知,在他之前的世界,这种病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至于鼠市并不看重白石的说法,程野并不太在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阿司匹林在问世之初也险些被打入冷宫,如果鼠市不是太傻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白石的价值。对比白石的问题,他反倒对鼠市这个组织更有兴趣,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中介机构,没想到行事风格如此谨慎,听张角的述说,似乎是个很严密的庞大机构,简直就和武侠一样,只是所知还是太少了,不过没关系,如果今后还要在这条路走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正式碰面。
“不必了。”程野指挥张角将劈开的竹竿砍成两指粗细的竹条,“再等几天,昨儿个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下。”
程野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要人家跑东跑西,忙这忙那,虽说三兄弟无怨无悔,可咱得有自知之明不是,这不是矫情,而是该有的礼节。
张角也没多说什么,他似乎听出了程野的话外之意,于是问道:“仙师可是觉得时机还未成熟。”
程野点点头,他拿着竹条横看看竖看看,眉头皱了皱,似乎思考着什么,随即道:“市场需要酝酿,毕竟不是信息化时代,不急于一时。”
又是听不懂的话,不过张角也大致理解什么意思,他也不再纠结这些问题,转而关心起手上的活计,“仙师,这竹子有些潮了,劈这么细可不好烧。”
“嗯”程野愣了下,随即抬头道:“这不是劈来当柴火的。”
“不是柴火?”张角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一条一条的按要求将竹子劈开,他劈的很顺手,对于一个从小就要自力更生的人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在这个贫瘠的年代,打野技能至关重要。
“只是一些小玩意儿。”程野简单的解释下,不过却引发了张角的好奇,仙师眼中的小玩意儿岂是一般人眼中的俗物,白石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是左思右想他实在搞不清出这些竹条除了能生火还能做什么,难道打算煮着吃?
张角还在瞎琢磨,程野却已经将竹条掰断成食指长短,好像下一步就要下锅了,冷不丁的,程野忽的问了句:“张角兄弟,你可懂得筹码?”
程野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来说,识字都是困难,何况是数学这种不能当饭吃的东西,筹码又称筹算、算子,正是这个世界的数学。
说起来,程野相当佩服这个筹码的发明者,用几根小木棍做横竖排列,就能代表十以内的数字,而且还能进行四则运算,以及乘方、开方等复杂的运算,简直是这个世界的计算器。
筹码的规则并不复杂,它只用一个符号的方向和位置就能表示十进位数字,比如将筹棍竖着立起一根表示一,两根表示二,五根表示五,六到九有所变化,用一根筹棍代表五,横放在筹数一到四的上方即可。
至于大于九的数字就用十进制表示,即每满十数进一个单位,当然,为了区分,还有横式和纵式的摆法,算经有云:一从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
筹算的方便之处在于只需知道规则,通过摆放筹棍,就能得出计算结果。
张角不知仙师此时问这个做什么,于是点头道:“略知一二。”
“那可倒好,我且问你,以筹码做算,二十九倍于五十三,如何?”
张角抓了一把稻草,取秸秆处截成数节,然后脚下左右蹭蹭,将身前渣土石子推开,理出一块儿空地,然后伏下身子,认真摆放起稻草,嘴里还念念有词,片刻,他抬起头,“千一,百五,十三,又七之数。”
程野偷偷拿着木棍在地上简单计算一番,没错,确实是这个数。这筹算之法果然精妙,程野虽然不懂,但也瞧了个大概,有现代经验的他也不禁为前人的智慧肃然起敬。
“仙师可是要做筹棍,只是这竹片有些宽了。”张角知道筹码通常是擅算之人的随身之物,尤其是精通天衍卜卦的仙家。
“非也,非也,张角兄弟误会了。”程野赶紧纠正道,“我只是对筹码好奇而已,随便问问,不当真,不当真。”
他将掰断的竹片在石头上反复的摩擦,然后端详半天,接着又借着篝火将毛刺烧掉,最后尽量使手里的竹片足够薄,又足够光滑,这才又用柴刀在上面刻了个数字“一”。
张角越发看不明白了,不过还是学着仙师的样子,如法炮制,将竹片打磨利索,询问道:“这个也是刻‘一’么?”
程野道:“是的,一到十各四个,共四十个。”想了想,他又接着道:“天地人各四个,共一十二个,还有两个特殊的,谓之阴阳,如此共五十四个。”
张角奇道:“仙师,这是做什么用的?”
程野笑道:“之后你就明白了。”
第32章 第二个水痘患者()
阿姊坐在茅屋中,仰头看着斜上方的小窗,阳光洒进来,暖烘烘的,她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惬意。
尽管身上有些痒,她却觉得无比舒坦,或许这个小茅屋是她这辈子生活的最安心的地方,尽管铺在地上的草垫子有些扎人,她又被嘱咐不能离开这个茅屋,每天的吃食只有一小碗稀粥,可是她每天都能做个好梦。
她从小就被认为是个灾祸,弟弟被自己克死了,娘亲也离开了,灾难并没有因此止住,她成了无盐女,人人口中的祸害。
阿姊抬手摸了摸脖颈间越来越多的疹子,几天前她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自己的生死也不会有人在乎,或许对于许多人而言,自己死了反倒是一件幸事,甚至她自己也觉得,死了也挺好。
可是当她再次醒来,看着那个忙碌的人影,看着头顶的天空,偶尔有鸟雀飞过,鼻子间有泥土的气息,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粥,她忍不住落泪了。
终究还是有一点点留恋的。
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程野弯腰钻了进来,他的脸上已然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阿姊姑娘,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姊摇摇头,她的话不多,在程野看来大概是依然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这不难理解,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遭遇如此变故,一定吓得够呛。
程野似乎没什么事,纯粹是过来看看,他有些自来熟,除了在女生面前,这大概是宅男的本质。仔细检查了新生水痘的数量以及小姑娘的身体状况,一切都在有序的进展着,按这样的进程,再有几天就该结痂了,届时只要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就彻底痊愈了。
程野倒了碗水,递给小姑娘,冷不丁问了句:“阿姊姑娘,你识字么?”
阿姊又是摇摇头,这也在程野的预料之中,他知道这个时代女孩儿,除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通常是没有机会读书的,等到阿姊这个年纪,找人说个媒,也就嫁人了。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就是这个道理!
“那我教你认字吧,想学么?”
阿姊看着程野,眼中又是疑惑,又是惊喜,最后重重的点点头。她不明白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为什么总喜欢不按规矩来,似乎凡事都会出人意料,在城门口他不惜得罪亭长大人与太医监,在山上又以奇怪的方法给人治病,她知道这里的人都称他“仙师”,可他不过弱冠年纪,而现在又愿意教自己识字,这样有违“三从四德”的事他似乎毫无顾忌。
程野大抵早有准备,他蹲在阿姊旁边,拨开脚下的草垫子,露出下面的泥土,然后随手捡了根木棍,在有些潮湿的土地上画了一个方块儿,将方块儿中表层的土抠软,接着再用手抚平,这才从怀里掏出三个扁平的小竹片,一字摆开。
“今天学三个字,分别是‘天、地、人’。”程野按顺序读给小姑娘听,然后又在刚刚画好的地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我写一个,你记下了,也跟着写一个。”
阿姊点点头,待程野擦掉地上的字后,按着脑子里的记忆,依葫芦画瓢的也写了一个。程野瞧了十分满意,真是个机灵的姑娘,少顷,他又将另外两个字的写法教了,阿姊学的很认真。
“识字就和做饭一样,熟能生巧,看得多写得多也就会了,阿姊姑娘很聪明,只需勤加练习,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学有所成。”
临走的时候程野大加赞赏了小姑娘一番,想着即将完成的五十四张牌,不由得乐出了声。
忙了一上午,吃过午饭,程野打算小憩一会儿,才躺下没多久,便听见张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仙师,有病人,有病人上山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程野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又是发了风寒的?”
“是无盐女。”
“嗯?”程野一下坐起来了,他看着张角,有些严肃的道:“你确定?”
张角点点头,“我问过了。”
“你们接触过了?”程野皱了皱眉。
张角道:“没有,我靠近时被那人止住了,我记得您的嘱咐,便回来先报个信。”
程野吁了口气,看来对方也是有经验的人,知道这东西会传染,路上特意好心提醒,倒是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先去知会一下阿宝和阿梁兄弟,省得他们不知情。”
说话的光景,程野已经看到不远处出现两个人,正张望着向这里走来。打头的是一个后生,穿着一身灰布短褐,束发,神情有些木纳,眉宇间很是着急,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小男孩儿,八九岁光景,歪着头,无精打采的靠在那人肩膀上。
走近了,那后生停下脚步,看着程野打量了一番,询问道:“敢,敢问这,这里是住着一位医师么?”
他似乎很是着急紧张,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不过声音倒是很清楚。程野正色道:“在下就是。”
那后生愣了下,大概没想到自己嘴里的医师竟然这么年轻,顿了顿才半信半疑的道:“医,医师,这,这孩子,你,你能治么?”
他明显很着急,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话更不利索了。
程野招招手,“无盐女嘛,进来吧。”
大概是见对方认出病症时一脸淡定的样子,那后生不再迟疑,随着程野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个茅屋,破破烂烂,程野从后生背上抱下孩子,让他坐在旁边的一块儿石头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