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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小兄弟跟着哪位医师学手艺?”老头打算问个明白。
程野知道,如今的医道,成名者不过寥寥几人,写书著典的更是屈指可数,其中大部分典籍归太医令收藏,民间医师众多,但介于门户之见,医术药理均是口口相传,非本门者无法窥其全貌,即便是误人子弟的偏方也是一村一个样。
这种敝帚自珍的垄断也就成了医术发展缓慢的根本。
程野淡然道:“无师承。”
老头一听这话便知道后生深浅,他虽不懂医术,却也和太医监攀得上关系,早些年自己做泥瓦匠的时候,太医监的厢房就是自己带着一干兄弟盖起来的,说起来,没有自己就没有如今的太医监。
老头一把从张梁怀里抢过孩子,脸色已经不大好,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一边走一边骂咧咧的嘟囔着:“真是挨千刀的,天下怎会平白有这种好事,老头子真是老眼昏花,贪恋几个药钱,唉,可怜了我家孙儿了,阿翁这就下山给你买药。”
程野无奈的耸耸肩,他已经习惯这种被人误会的状况,也懒得解释,任由老头一脸埋怨的带着孙儿下山。
只是他的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第26章 白石治病()
“老伯,稍等一下。”
眼见老头就要消失在视线中,程野赶紧叫了声,老头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下来,摇头叹息道:“小兄弟,我也是听城外一个老乞儿说山上有个仙师医术高明,治病不取分文,这才带着孙儿上来了,可是唉”
老头不住的摇头,说到一半,又是叹了口气,“小兄弟,你真若是对行医感兴趣,不如去城里的太医监问问,那里每年都招收不少药童,小老儿瞧着小兄弟聪慧好学,将来定能习得好本事。”
程野知道老头并不认为自己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大概以为自己只是空有抱负的傻小子,在这山上做着黄粱美梦,自诩是仙师。不过老头人倒是不错,临走还要告劝一番,给自己指了条学医的明路,期许将来能够学有所成。
老头说完,留下一个“年轻人还是要实事求是”的表情,转身再次离开,程野眼见劝说不成,只好说了句,“老伯,你的牙口可还好?”
老头顿了下,转身问道:“你咋知道老头子的牙出了虫?”
程野耸耸肩,笑而不语。
其实老头自打上山时就隔三差五的从口袋里拨拉几颗花椒在嘴里嚼,这是一个老法子,能靠麻感暂缓牙疼,这一切自然逃不过程野的眼睛。
俗话说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老头这颗龋齿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不疼还好,真犯疼了,吃不能吃,话不能说,整夜整夜的睡不好,真是折磨的够呛,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听程野说起来,老头深有所感,下意识的留意起这个小后生,不过终究是心系怀里的孙儿,没时间再细究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连太医监都无能为力的事,他不认为这个小后生能有这个本事。
说起来,嚼花椒这个法子倒是和城里医馆的做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无非是医师们会按比例再加一些细辛之类的,总的来说以预防为主,真要生了龋齿,也是治标不治本,所以老头也只能这么苦苦忍着。
那么程野有什么根治的法子么?
当然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治疗龋齿最有效的手段当然是补牙或拔牙了,这需要一些技术手段的支持,总不能用绳子绑着硬生生拔下来吧?当然,也有这么做的,牙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用绳子绑上,另一端系在马尾巴上,一拍马屁股,马受惊疾驰,牙也跟着飞了出去,可往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但凡生了龋齿,在这个时代基本无能为力,除了靠一些方子稍微缓解疼痛,就别无他法,直到牙齿彻底烂掉。
龋齿的出现需要及早治疗,牙医会帮忙填补龋洞,防止其继续恶化,程野暂时没有这方面技术,他倒是可以想办法帮老头将龋齿拔掉,只是在没有出现抗生素之类的消炎药的情况下,老头很可能死于破伤风之类的细菌感染。
程野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片递到老头面前,笑嘻嘻道:“吃吃看。”
“啥东西?”老头疑惑的看着程野,皱眉道:“石头有啥好吃的,这东西还能害死牙虫不成?”
这里有个误区,很长时间以来,人们认为龋齿是由牙虫引起的,至少在这个时代,太医监还是将此种说法纳入典籍。
程野也不解释,他又掏出一粒抛到自己嘴里,咽了,然后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瞧着老头,还是那句话,“吃吃看。”
大概是见小后生自己也吃了,老头不好意思拒绝,再加上大抵心里还是希望这东西真对龋齿有些效果,犹豫了一下,终是有些好奇,老头也跟着把这石头吃了。
那东西入口有些苦涩,但没有石头硬实,咬了几下,他直接吞下肚了,不过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老头至此也不再犹豫,料想自己定是让人耍了,吃了块儿石头,于是抱着孙儿就走。
“老伯,你孙儿的病我保证药到病除,如有需要,我还在这里等你。”
老头哪还肯信,头也不回,“哒哒哒”下山了。
程野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呵呵笑起来,“这老伯挺逗。”
“仙师,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张梁有些看不过去,替程野着急,“就这么让那老伯走了?”
他觉得很委屈,明明仙师那么有本事,凭什么瞧不起人?
程野不以为意,不让人走难道还绑了不成,听说过抢钱逼亲的,何曾有过求人吃药的,当然,这事程野没少干,但今非昔比,之前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这次他有信心,那人还会回来的。
程野冲张梁招招手,“走吧,该做饭了。”
张梁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料脑袋后面被人拍了一巴掌,他回头瞧去,却是张宝站在那里。
“成什么样子,跟仙师闹别扭呢?”张宝教训道:“没大没小的。”
“我没有。”张梁低头认错。
一番嬉闹,张宝拿了些野菜到河边淘洗,张梁坐在程野身边和他讲之前下山时遇到的趣事,此时日上三竿,大家也无事,便坐在那里聊天。
张梁喜欢听程野讲故事,尤其是那个猴子成精的故事,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正说到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张宝抬着头,忽然说道:“唉,那老伯咋又回来了?”
大家闻声望去,果然见老头抱着孙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程野似乎料定此事会发生一样,并没有多少惊讶,他看着老头意味深长的笑了。
老头似乎很急,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看着程野道:“小兄弟,你到底给小老儿吃了啥?咋地这牙也不疼了?”
原来老头跑到半山腰时发现一直隐隐作疼的牙忽然就不疼了,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的想起在山上吃了那后生给的东西,一时惊讶的不得了,便急急跑了回来。
程野自然是心知肚明,那药片不是别的,正是同样有解热镇痛作用的布洛芬,它对牙疼有明显的镇疼效果。
程野摆了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顿了顿,才道:“白石仙药,良心品质。”
老头这下是深以为然,他忙不迭的问道:“那我孙儿”
程野大咧咧的笑道:“不成问题。”
第27章 亲人()
程野将一片扑热息痛喂给小儿,就着温水服下,不稍片刻,小孩子果然退了热,老头见孙儿恢复了不少活力,实在是感激涕零。
“仙药,真乃仙药啊!”
老头自认一辈子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石头治病的奇事,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这石头不光能治病,而且效果极佳,服用方便,端的是仙家之物。
“小老儿姓周,山阳县人士,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仙师,这里给仙师赔罪了。”
老头曾经做过泥瓦匠,也读过一些诗书,算得上一个正儿八经的手艺人,不过见识了程野的手段之后,才真正理解什么是“神乎其技”,他很笃定,这种白石别说是城里的医馆,便是太医监也未必能够炼制。
正因为此,周老头对程野这种身怀仙药却分文不取的行为不能理解,当然,仙师做事,又岂是凡家可揣度的?
“周伯严重了,快快请起。”
程野赶忙扶起就要下拜行礼的周老头,叮嘱道:“这白石每三个时辰吃一颗,最多明日就能彻底退热,剩下的就是多喝水,利尿,不日就能痊愈。”
“老头子多谢仙师指点。”
程野又掏了两颗扑热息痛交给周老头,老头如获至宝,十分谨慎的接过,包在一块儿方巾里,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仙师,我记下了。”
不知不觉间,周老头仿佛换了个身份,对比之前的无视,此时称呼起“仙师”这个词已经朗朗上口,没有人特意提醒,也不显得突兀,或许本该这样理所应当,各位也习以为常。
想了想,程野又给了周老头几粒布洛芬,告诫道:“牙疼的厉害时再吃,不过终究不能治本。”
即便这样老头已经很感激了,这白石比嚼花椒要有效多了,他也没奢望能彻底根除,数年的老毛病了,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自己仙缘未够,如此已经知足了。
周老头临行时,程野并没有起身相送,甚至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只是抱着脑袋坐在那里,似乎陷入沉思。张宝对此事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他知道仙师又在吐纳坐忘了,便拉着张梁悄悄离开,目睹此事的周老头反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老话说得好,奇人多怪癖,诚不欺也。
当然,程野并非有意冷落诸位,只是他忽的感觉头脑炸裂,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这一次比往常都要强烈许多,恍惚间他觉得脑子如同灌了水的皮囊一样膨胀肿大,继而又是熟悉的眩晕与呕吐感。
许久,程野缓缓睁开眼,有些怔神的看着手上的三样东西,不禁皱起眉头。
0。9%的生理盐水、碘伏和无菌注射器。
与之前相同,脑子里又涌入大量先前不曾存在的信息,那些记忆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以至于不用刻意回忆就能脱口而出生理盐水通常作为电解质平衡药,也用来清洗伤口及溶解药物他几乎倒背如流,只是这回却没有丝毫惊喜,反倒是多了不少担忧。
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越来越频繁,以至于他已经分不清那份上天的礼物到底是福是祸。
如此挣扎了半个时辰,程野终于长出一口气,他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既然想不通,便以后再说吧,起身间,他随意一翻手,手中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
吃过午饭,程野探望了一下阿姊,又叮嘱了张宝、张梁几件事,便循着山中小路出了门。
他打算去看看孙大娘,这一走几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翻过一段山路,挤出一片杂草丛,破庙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怎么了,程野忽然觉得有些惭愧,他徘徊再三,却不好意思进去,大抵是觉得这几天一直没露面,连个消息也没有,实在有些忘恩负义。便在此时,一个亲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小兄弟,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