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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宏图-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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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马士英却是笑了:“阮兄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怕了,秦王虎威,老夫一介草民,如何不怕呢?”

    阮大铖却被这话说的一时语塞,左思右想,早就有所准备的话语竟然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瑶草,你,咱们就这么任由东林把我们带入深渊吗?他钱谦益如何代表江南士绅,与秦王为敌呢?”阮大铖凑了过来,急声问道。见马士英不作反应,他又说到:“瑶草啊,大家伙可都等着你出山匡扶正义呢?”

    马士英立刻明白了阮大铖的来意,如今秦王大兵压境,江南士绅都不想跟着东林陪葬,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说起来,自己还是阉党呢。

    “老夫六十有五了,实在是担不起这个担子了,老夫也自认无错,也已经是看开了,日后何去何从,但凭秦王吩咐了。”马士英说到。

    “瑶草兄,如何这般气馁。”阮大铖央求到。

    马士英叹息一声,摆摆手,说到:“阮兄,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夫也不遮掩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阮兄进门之前,难道没见我家府前多了几个小贩吗?”

    阮大铖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他猛然想到某件事,踏步走了出去,借着虚掩的大门,看到外面几个小贩,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眼露精光,面前的摊位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假扮的,再者这是马士英的别院,地处僻静之地,并无多少人来往,摆摊卖东西给谁呢?

    “这是钱贼手下爪牙吗?”阮大铖问。

    “除了他,还有谁呢。”马士英语气落寞。

    阮大铖一拳砸在掌心,道:“想不到瑶草兄竟然已经是身居险地了,钱贼当真可恶!”

    他在暖房内走来走去,最后说到:“瑶草兄,你虽然身不由己,但是也要为大明着想,为江南士绅找条活路呀。”

    显然,这已经不再坚持让马士英出山,而是想让他给出个主意了,马士英想了想说:“老夫也没有好法子,只想着如今江南这般局面都是东林私欲膨胀,专权乱政所致,冤有头债有主,秦王素来贤明又恩怨分明,若我等能为秦王除此祸端,又支持秦王新政,以秦王之气量,自然不会对我等赶尽杀绝!”

    “您这意思是?”阮大铖皱眉问道。

    马士英严正说到:“与东林彻底决裂,将东林篡权乱政之事实广告天下,与狼毫为刀,笔墨做矢,报纸刊物为阵,与东林堂堂正正一站!辨忠奸、分贤愚!”

    阮大铖一点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马士英的意思,就是把责任全盘推到东林的身上,把江南士绅择出来,给秦王一个杀鸡儆猴的舞台,杀了东林这只鸡,江南的猴子们再行请罪,按照秦王新政来做,照样是权贵阶层,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至于法子,就不用马士英教了,说起来阮大铖还大了马士英四岁,党争的那些手段烂熟于心,名下门生故旧笔吏书生也是豢养了不少,阮大铖甚至还办了报纸,阵地就是现成。

    晚膳未用,阮大铖兴冲冲的离开了马府,前去了南京城中,至此,一场蓄谋已久的党争变成了熊熊大火。

    送走阮大铖的马士英缓步走到门前的小贩前,笑道:“多谢各位弟兄,这些银钱拿去喝些酒水。”

    那小贩站起来,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背在身上,笑问:“马先生,这酒算是你请的,还是秦王请的呢?”

    “你你也是。”马士英脸色大变,指着小贩的脸,说不出话来。

    小贩挑开马士英的手,笑了:“不光我是,马先生何尝不是呢,这个时候,站好队,才能保的家宅平安,光是送些古籍善本,顶多算结善缘,马先生,告辞了!”

    进入崇祯二十八年的十二月,南京的形式风起云涌,骤然生变,先是国子监近百监生跑到南京皇宫之在,跪求皇长子亲贤臣远奸佞,当他们把称帝的朱慈烺叫做皇长子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和东林党分道扬镳的基调。

    继而便是大规模的公开申斥和言语讨伐,东林党的反击同样犀利,毕竟门生故旧众多,南京朝廷也在其掌控之中,但是他们的对手只在报纸上骂,或者上书请命,东林党一时拿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措施,一时也不敢用强。

    一时间,江南的气氛恢复到了天启朝魏阉与东林党争的氛围之中,但是这次与以往不同。因为报纸的存在,升斗小民也知道了党争的事情,甚至传扬到了国外,然而百姓对这次党争的态度却是让双方都出乎意料,老百姓既没有支持任何一方,也没有看热闹,而是从一开始就表达了厌恶,而引领这股潮流的便是以刘宗周为首的清流,但是也只是站在百姓和朝廷的立场上,客观的批判党争的危害,但也只是掀起了波澜。

    而报纸上披露的东林与阉党的黑历史和烂账才是真正引起民意沸腾的源泉。

    各种真消息假新闻充斥着整个江南的舆论场,无论士子还是官员都没有想到民意的主导权会从自己手中转移到愚不可及的老百姓那里,而且如洪水猛兽一般,已经不可阻挡了。

    整个江南都处于了混乱状态,民间已经出现了请求秦王戡乱救国的声音,这个声音一经出现就快速压倒了其他的一切,彻底引发了江南地区的变乱,诸如南京、杭州、苏州这类大城市还好,在周边县城,奴变、佃变队伍已经和百姓联合起来,围攻城池,攻打衙门,把一切为南京朝廷卖命的官吏抓起来。

    崇祯二十八年的小年夜。

    韩赞周从宫中出来,揉了揉那张因为堆满笑容而僵硬的脸,坐着暖轿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如今的南京城已经是无比萧条,即便是白天,城门也是关着,城内到处是兵丁,百姓忍受着高物价和减少物资带来的辛苦,该时不时被抓了壮丁,路上行人都是急匆匆的。

    韩赞周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要承受钱谦益的压力,更是因为北面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而变的忧心忡忡,以至于满面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忧心国事呢。

    “把这几个人抓起来!”忽然一群兵士围住了韩赞周的轿子,为首的把总凶神恶煞的命令道。

第495章 章二五 控制局面() 
韩赞周被轿子外面的声音吵醒了过来,他的手一翻,一把银色短刀握在了手中,干瘪的胸膛起起伏伏起来,无怪他紧张,韩赞周早就投靠了孙伯纶,虽然只要江南大定,他便可得权柄、富贵,但是风险同样巨大,别的不说,锦衣卫早就被钱谦益握在了手中,从暗杀陈子龙开始,对政敌的迫害从未停止过,钱谦益已经越发喜欢那种一劳永逸的法子,而且在如今这个局面下,钱谦益颇有些临死前的疯狂。

    “你们什么人,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吗?”韩家的家奴如寻常一样嚣张的怒斥道。

    “老子管你们什么人,你们这些人都是有力气的,去修城墙吧。”那把总却是一点不在乎,一挥手,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士卒就把韩家的家奴都绑了起来,他自己则去掀暖轿的布帘。

    “这是镇守大人的座驾,容不得你们放肆!”家奴大声骂道。

    把总回身赏了两个巴掌,一把扯开布帘,对着里面的韩赞周呲牙一笑,韩赞周看清那张脸,长出一口气,原来这把总正是秦王安排在南京和自己联络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装扮成了京营的士卒了。

    韩赞周笑着,递过去一个钱袋,笑道道:“这位官爷,行个方便吧。”

    把总接过那钱袋,掂量掂,递过去一个牌子,低声说道:“秦王密令!”

    说着,他装作不认识韩赞周,道:“算你老小子识相。”

    很快,韩家的家奴就被放了,管家被打的鼻青脸肿,叫嚣说道:“老爷,回去给应天府尹和保国公帖子,查出这些兵痞的身份,定要好好炮制一番不可。”

    韩赞周瞪了他一眼,斥责道:“这等时候,切勿惹事,回去去账房拿二十两银子的赏,今日的事儿莫要声张了,起轿,回府。”

    轿子继续前进,韩赞周拿出那把总给的牌子,小心的一扣,金属牌子都中间剖开,露出一张纸来,韩赞周看后,大惊失色:“看来是要变天了,哎,我的苦日子也是到头了。”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府邸,韩赞周下了轿子,进去书房,过了一会,叫来管家说:“去给几位国公和侯爷下帖子,便说老爷我请他们在汇泉楼吃酒,商讨一下贱奴造反的事情。”

    到了晚上,汇泉楼。

    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但是气氛却是更加喧嚣了起来,丝竹管弦发出的靡靡之音被醉酒的客人的喧哗所遮掩,韩赞周脸色通红,喝着掺了水的黄酒,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而在堂内中央,保国公朱国弼正大声喧哗着,与敬酒的客人纠缠在了一起,今天能坐在酒楼里的都是南京朝廷的勋戚功臣,正是这群人掌管着如今南京最大一支规模的军队——南京京营。

    虽然过度的贪腐已经让京营战力不保,但十五万人的数量加上高大的城墙还有墙头几十门红夷大炮还是足以惹出巨大的麻烦来,而韩赞周的任务就是协助潜伏在南京的人控制住长官京营的勋贵,继而控制京营,协助从长江赶来的一支军队控制整个南京,一举夺取江南的核心。

    “可万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韩赞周心中忐忑不安。

    韩赞周拿出怀表看了一眼,眼瞧着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是信号却没有传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正想着,窗户正对着的酒肆门前亮起了四盏灯笼,那便是动手的信号,韩赞周佯装肚子痛,走出了堂内,走廊下面已经站了五十个士兵,肃穆而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为首是一个高大的光头汉子,韩赞周走上前,问:“龙虎将军?”

    龙虎微微点头,韩赞周道:“一个不少,全在其中!”

    龙虎得到这个信息,暗自庆幸顺利,一挥手所有士卒涌入堂内,一时间,嘈杂的堂内刀光剑影,随着铿锵之声响起,音乐和喧嚣在一瞬间消失了,受到惊吓逃走的乐师姬女被打倒在地,有些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朱国弼一屁股坐在矮几上的菜盘里,吓的冷汗直流,滴血的刀锋与冰冷的眸子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只有朱国弼不时擦着脸上的汗水。

    “钱大人在哪里,我们可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和钱大人素来交好,不知为何会被如此对待?”朱国弼打破了堂内的安静,问道,他还以为这是钱谦益搞出来的。

    龙虎从士卒之中走了出来,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一般屹立在了众人面前,他高声说道:“诸位,本官是秦王麾下平贼军副帅龙虎,受秦王差遣,前来维持南京的秩序。”

    “什么,你是孙贼的人!”朱国弼惊叫出声。

    “孙贼?”龙虎眼睛瞪的如同铜铃大小,晃了晃手中的刀刃,认真的看向朱国弼。

    朱国弼脖子一缩,连忙说:“不,是老夫失言了,是秦王殿下。”

    他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南京城依旧是老样子,显然秦王大军还未曾赶到,朱国弼的心思立马活泛过来了,谁都知道,只要在秦王那里立下功勋,不仅可以活命,还能保得家宅平安,如今被如此对待,定然是有什么用得着自己,朱国弼连忙改口:“龙将军,在下乃是保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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