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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泰说道:“额哲此次会与老王爷一起去觐见秦王,希望老王爷照顾一番。”
“好,好,我们快些出发吧。”代善带上了额哲和百十个察哈尔士兵,向西而去,他们没有沿着辽河南下,而是在长山一带越过了辽河,进去了辽河套,继而南下前往义州,义州的守备将军是瓦克达,是他四子,只要自己到了就能掌握局面,迎接秦王的大军进入辽东了。
代善离开的第二天夜里,已经掌管中枢的索尼收到一封长山来的信件,驻守那里的牛录额真称看到正红旗兵马和察哈尔人进行走私活动,上千匹马骡驮负,当他前去剿灭的时候,却被正红旗的人拦住,拿出了代善的令符。
索尼脸色瞬间大变,正红旗、察哈尔,再联系上苏泰和代善,索尼感觉不妙,他连忙敢去了代善的礼亲王府,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这本没有什么,索尼敏锐的发现,整个礼亲王府上下找不到一件称得上宝贝的物件,他以前与代善没少打交道,礼亲王最喜欢金银器,这是广为人所知的。
“快,搜查亲王府,找寻秘库!”索尼命令道。
他可以确定的是,代善走的时候并未携带多少财货,队伍里只有几个福晋和苏泰母子才乘坐马车,那么代善的财货一定还在府内。
但是,搜寻的结果很快出来,钱库是空的,粮库是空的,索尼正以为代善秘密转移了财货的时候,忽然一个白甲兵说后堂的内墙不对劲,拆了内墙的砖石,里面果然有一暗道,直通地下一个仓库,用锤子砸烂了铜锁,甲兵拽开库门,索尼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忽然瞪的老大。
“代善,叛徒!”索尼的咆哮从地下传出。
索尼立刻把代善家的情况向两宫太后汇报,两个太后都有些不敢相信大清诸王之首的代善会背叛,索尼却说道:“太后,代善应该往东,但是却往西了,而他家的财货也已经准备妥当了,显然是已经背叛了。”
“可是即便他带着博果尔去投降,在孙贼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布木布泰说道。
索尼说:“只能证明一点,代善早就投降了,而且西宫太妃也已经投降了,而且代善还会做出其他悖逆之举来,用八旗的血去获取富贵!”
“这怎么可能!”母后皇太后无法相信。
“姑姑,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了,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布木布泰打断了母后皇太后的争执,直接看向索尼。
“加快撤退的速度,但不是赫图阿拉,而是更东的地方,宁古塔!”索尼认真的说道。
两位皇太后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任由索尼决断,然而这个夜晚之后,大清皇室要逃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盛京城,不胫而走的消息引发了盛京城乃至整个辽东的动荡。
八旗亲贵率先得到了消息,打探之后,发现不仅皇室还有几个旗主王爷都在收拾细软,这群没有得到消息的权贵一瞬间明白了,自己成为了牺牲品,然后这群人疯狂的收集钱粮财货,向着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向逃走,海西的赫图阿拉、乌拉、辉发等几个还能称之为城市的地方,也有前往漠北、朝鲜的。
索尼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但也只是保卫了皇宫和重要的府库、粮库,把几个王爷的家眷迁到了皇宫里,盛京城四门大开,到处都是逃逃亡的人,而大规模无组织的逃亡很快演变成了血腥事件,首当其冲的便是被认为最不忠心而且该死的汉官集团,所有的汉官府邸都被抢掠乱杀,同样的事情在辽阳、海州也在发生,既然败局已定,大清是回不来了,索性多抢一些,到了那满是沼泽、密林的东海,也能过上正常日子。
后方的动荡引发了前线军心的丧失,济尔哈朗赶到锦州的时候,盛京大乱的消息从后方传来,包括祖大寿等汉军旗王爷、将领的全家都被杀了,锦州的主力出现了大股大股的逃兵,几乎所有人都想着回家带上自己家的财货逃往安全的地方,至少保护家人不被自己的同胞害了。
济尔哈朗感觉大势已去,索性不再继续北上,而是把府库的粮食分发给了各军各营,带上依旧还忠心的四个旗的精锐八千余人,全装骑兵,赶赴盛京。
而南下的杜度更是倒霉,带领的千余精锐在听到后方大乱的消息后,直接发生了崩溃,杜度带上了几十个亲随返回盛京的时候,被海州的汉军正蓝旗的人伏击,全军覆灭。
一个个的噩耗传到了盛京,整个大清已经分崩离析,索尼索性不掩饰,接收了部分精兵之后,准备尽快撤往宁古塔。
清宁宫,受惊的福临正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在床上躺着,布木布泰轻抚着他的后背,用温和的蒙古民谣安抚着,一旁的姑母哲哲坐在那里,低头思索着什么,宫内一片安静,但是窗外可以看到盛京城的火光,不时有惨叫和刀兵声传来。
许久之后,哲哲忽然起身说道:“大玉儿,我们不能跟着索尼去宁古塔。”
“怎么了,姑姑?”布木布泰站起身,问道,她见哲哲脸色难看,安慰说道:“姑姑,不去宁古塔又去哪里呢,赫图阿拉也不安全了,到了那里早晚也是要往宁古塔转移的。”
哲哲摇摇头:“我们应该去科尔沁,去我们的家乡,寻求我们母族的庇护!”
布木布泰用力的摇摇头,说:“姑姑,吴克善是我的兄长,您的侄儿,你不会不知道他的秉性,惯会见风使舵的,若是福临落在他的手中,吴克善肯定会拿着福临和他麾下那一万铁骑去和明国人谈条件的。”
“那又如何,大玉儿,至少福临还能活下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孙伯纶不会为难他的,就算福临活不下来,你我,还有我们的女儿亲族可以活下来,但是宁古塔有什么,平日帮助皇上处理政务的你不会不知道。”
“那里只有一圈比人高不了多少的矮墙还有几个土围子和碉楼,在那里养活一千五百兵都是费力气,我们去了,就多少至少四千张嘴,这四千张嘴中至少一半是握不住矛,拉不开弓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们虽先汗进去辽东多久了,亲贵们已经习惯了**米白面,穿棉布丝绸,熏香洗澡的日子,让他们回到宁古塔变成一个蛮子,茹毛饮血,穿兽皮吃杂粮饼子,他们会疯掉的,当这群人感觉用皇室可以换取一条狗命和一点财货的时候,他们送到孙伯纶面前的就是福临的人头!”平日少言寡语的哲哲在这一刻,心思无比的透彻,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剪刀一样撕扯着布木布泰的内心。
布木布泰的心在动摇,哲哲的声音却又一次的响起:“吴克善是墙头草没错,但却是一个聪明的墙头草,他不会杀福临和你我,以免担上弑主求荣的罪名,而我们也可以向明国逊位求和,帮着孙伯纶做他要我们做的事情,或许不仅是活命,也可以获得荣华富贵,不是吗?”
“索尼不会同意的!”布木布泰说道,二人都是清楚,索尼是皇太极最忠诚的奴才,他会不顾一切的维护大清的地位,寻求任何一点反败为胜的机会,即便是失败,也会为大清陪葬。
“那就不要告诉他,我们像代善一样,瞒着索尼,只带一些忠心的葛布什贤哈超,不要仆人、宫女,不要财货,一人双马,只要进了草原,他又能怎么办呢?”哲哲激动的说道。
“可是,这就辜负了索尼的。。。。。。。。”布木布泰仍旧有些犹豫。
哲哲抓住布木布泰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大声说:“他是奴才,无论如何能干都是奴才,他不听我们的,完全可以一刀杀了他,留着他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大玉儿,下决心吧,如果再耽搁两天,索尼会裹挟我们去宁古塔的。你难道以为凭借那些庸碌的宗亲和几千兵马真的能复国,还是说你已经拥有了带上福临为先皇殉葬的决心?”
“额娘,我不想死,也不想额娘和皇额娘死。”福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哭着喊道,福临的哭泣彻底击溃了布木布泰心中最后一道心里防线。
布木布泰忽然跪在了皇太极的棺材前,脑袋顶在了地上,哭喊道:“皇上,臣妾终究还是要对不起你啊。”
第463章 章一五八 囚笼开始()
义州城。
代善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僵直的双腿因为血脉不通畅的缘故而发酸,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地上,被额哲扶起来的时候,代善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红印记。
“老王爷,注意身体,不用那么急切。”额哲轻声劝慰道。
代善挣扎站起来,脸色严正的说道:“额哲,我的路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万万不能在最后一步上有所闪失。”
说着,他在额哲的搀扶下向义州城门而去,代善让人打起自己的正红旗旗主大纛,表明了身份,守卫义州的主帅是代善的四子瓦克达,还有几个正黄旗的人。
“阿玛,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是郑亲王领兵吗?”瓦克达显然什么都不知道,问道。
代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道:“瓦克达,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立刻把义州所有额真以上的将领全都叫到这里来!”
瓦克达脸色微变,问:“这里?阿玛还是去官厅吧,那里宽敞,儿子让人给你备了茶水,您一路远来还是歇息一下吧。”
“快些去办,军情紧急。”代善骂道,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喘息起来。
半个时辰后,义州城的将佐都是到了,代善一挥手,额哲立刻带着察哈尔骑兵和一群甲兵一道,把这些将佐围困了起来。
“礼亲王,你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
“礼亲王大敌当前,你可万万不要自误!”
几个将佐高声喊着,瓦克达走了过来:“阿玛,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代善说道:“瓦克达,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成为了大明秦王殿下的属下,奉命潜伏在清国内部,如今秦王兴兵讨逆,我作为大明忠臣,自然是大开城门,迎接秦王了!”
“你竟然背叛了大清!”瓦克达一下跳开,抽刀在手!
代善骂道:“瓦克达,你疯了吗,竟然向自己的父亲动刀子,难道你给皇太极当了几年的侍卫就要为他殉葬吗,瓦克达,皇太极死了,盛京乱作一团,锦州也乱了,整个大清都是分崩离析,你真的还坚持继续抗争吗?”
“我。。。。。。。我!”瓦克达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给皇太极当侍卫,就是代善怂恿的,目的是监视皇太极一举一动,后来,皇太极的魅力征服了瓦克达,瓦克达一直尽心尽力,而如今皇太极死了,大清分崩离析,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自己的父亲,瓦克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正犹豫着,同样出身正红旗的一个牛录额真跪在了地上,爬到了代善面前,哀求道:“主子,主子容禀,奴才一家可是自祖父起,就跟着老汗,后来和父亲一道跟了您,主子,这个时候,您不能放弃奴才啊,奴才对主子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有这个人开头,几个两红旗的人都是跪了下来,接着还有几个其他旗的将佐,代善对瓦克达说:“老四,大势所趋,你切勿再犹豫了,你也看到了,他们都在这里,你不降,义州也是我的了,抵抗是没有意义的。”
“把这几个站着的全都杀了!”代善忽然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