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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为天使的方正化态度极为强硬,必须先打下满城,剿灭东虏之后,再进攻景福宫,李淏几番请求都被驳回,甚至拒绝了他退而求其次的方案,连一门火炮都不会支援。
确定下了攻击目标,李定国主持军议,商定围攻计划,连李金凤都绑来,审讯满城里面的兵力和工事,军议进行大半,外面起了一阵喧嚣。
“启禀将军,今日在宫门前救下的女人来了,吵闹不止要见将军。”亲卫被抓的满脸花,如实说道。
“请她进来。”不等李定国说话,方正化当即说道。
金良仁进到堂中,向朝鲜君臣和大明官将行礼,礼数周全。神色镇定,方正化笑了笑:“你的事情,本官和李将军是知道的,是个有气节的,今日一看,礼数也是周全,金大人养了一个好女儿呀。”
“求天使恩典,出兵讨伐东虏,为朝鲜死难百姓报仇,为良仁被冤杀的夫婿、兄弟报仇!”金良仁跪在地上,请求道。
“若天使恩准,良仁愿手刃扬古利!”金良仁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咬牙说道。
方正化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诸将,问:“你们看呢?”
阿蛮咧嘴笑了笑,说:“按照我们乞列迷人的规矩,哪个勇士擒、杀了这个女人的敌人,替她的男人报仇,那这个女人就应该嫁给那个勇士。”
“良仁愿意,请天使恩准。”金良仁的回应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
“胡闹!”李定国出言说道。
阿蛮拍了拍脑袋,不敢再说话,李定国道:“你下去吧,战阵之事,与女人何干,莫要再插手了,你是功臣之后,日后自当可以再择良婿。”
金良仁用力的摇摇头:“求将军成全!”
堂内一时安静下来,许久之后,李定国走到了金良仁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李定国问:“纵然有人抓来扬古利放在你面前,你有胆量杀了他吗?”
金良仁忽然拔出佩戴在李定国身上的短刀,抵在自己的胸口,厉声说:“若良仁食言,自当以死谢罪。”
李定国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缓步走出了正堂。
京畿道、龙马山。
龙马山距离汉城不过十五里,地形崎岖不平,山高林密,又有诸多草地,一向是朝鲜王室和两班贵族的射猎之所,如今正是冬季,积雪覆盖,汉城又乱作一团,除了一些衣食无着,冒着杀头危险获取食物的猎人,没有人会在这个世界进入龙马山之中。
山谷之中,扎鲁特部的三千骑兵隐藏其中,扎鲁特汗内奇从地窝子里钻出来脑袋,赶忙缩了回去,三年前,内奇还是那个被誉为左翼之鹰的勇悍男人,饮冰卧雪不过是寻常事,但在朝鲜呆了几年,他已经越发讨厌冬日的寒冷了。
内奇喝了一口银碗里的汤汁,舔了舔嘴,问道:“你个蠢货,为什么没有放红糖、姜片?”忽然他看见了餐盘里蘸肉的调味料,更是火气添了三分:“老子的胡椒粉和香料呢,没有它们,这些粗肉我该如何下咽?”
“大汗,咱们打仗,什么时候带过那些玩意,能有点盐巴已经是长生天保佑了。”仆人跟了他几十年来了,虽然挨骂,却也敢反驳两军。
内奇把银碗放下,怒道:“老子是扎鲁特的大汗内奇,不是左翼那些满身马粪的蛮子。”
正说着,内奇的儿子哈奇走了进来,他脱掉披风,靠在蜂窝煤炉子前烤手,内奇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一个朝鲜猎人,说:“今日就抓到一个吗,为什么带这里来?”
哈奇一直负责营地的警戒,所有进入附近,可能暴露潜伏大军行踪的人都会被杀被擒,哈奇倒了一碗奶茶,递给那个猎人,说:“父汗,这是方大人派来的使者,锦衣卫的陈百户。”
内奇咧嘴一笑,说:“陈大人,该我们出马了吧,我的勇士已经受够了山谷里的寒风,想要去汉城享受女人的被窝了。”
陈百户微微摇头:“方大人让我传信于您,计划有变,您需要继续潜伏。”
陈百户根本不解释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计划,只是递给内奇一张简易的地图,说:“若时机到了,便会在地图标注位置燃起三柱狼烟,届时大汗再出兵。”
一想到在这个潮湿的地窝子里再待几日,内奇不禁有些失望,那百户却从北上的篓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放在了内奇面前,说:“这是方大人送给您的。”
内奇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换洗的羊绒衣服还有几壶好酒,内奇道:“方大人真是我的知己呀,这比一箱子银子还要重要。”
陈百户还没有见过这般讲究的蒙古人,啧啧称奇。
哈奇却知道自己父亲有些喜昏头了,问道:“此次出兵,方大人可有方略指示我们扎鲁特部。”
陈百户微微摇头:“方大人命令,只要出兵,一切听从东虏吩咐即可。”
第404章 章九九 局势危矣()
汉城中满城的正门就是昌德宫的正门,李定国在这里摆开了三千兵马,所有的火炮用一个早上把所有阻碍清扫一空,李定国投入的第一波兵力就是最精锐的家丁营,围绕着正门的缺口,正黄旗的甲兵与出身海西、野人女真各部的精锐厮杀在了一起。
扬古利率领百余白甲顶在最前面,老汗的时代,他曾经无数次面对过女真部落,海西诸部、鱼皮鞑子、苦兀人、乞列迷人,年轻的时代,除了与明国发生的几次大战,扬古利都在密林里寻找女真部落,用武力征服他们,把丁壮变成善战的炮灰,夺走他们的女人,杀掉无用的老人。
耳畔依旧是那些女真人腔调不同的怪叫声,他甚至可以嗅到沼泽地的腐烂臭气,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然而眼前的敌人依旧是女真人,却已经不是针叶林中那些穿着兽皮使用骨箭的女真人了,他们如今个个身披厚甲,手中是精铁锻造的破甲箭矢,他们还是那么的矮,却更为强壮,明国精良的武器把猛兽武装成了勇士。
围绕着正门,进攻一波接着一波,扬古利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李定国占尽兵力优势,快速消耗着扬古利手中捉襟见肘的兵力,包衣奴、丁壮很快消耗光了,继而是五军营逃进来的朝鲜溃兵,然后是正黄旗的甲兵。
战斗持续了两日,终于分开了胜负,四面围攻的步队用板车把盛满火药的棺材运到城墙下,在各个方向炸开了几个巨大的缺口,六千兵马全部冲了进去,杀了一个片甲不留,杀了一个尸山血海。
李定国走进昌德宫仁政殿的时候,扬古利被人绑在殿内的梁柱之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周围的士卒来来往往,却好似无人看到他,见到李定国,扬古利怒不可遏,眼睛瞪的血红,若非被绑住,或许早已上前拼命了。
“将军,有狼烟!”一个士卒指着昌德宫以东的位置,大声说道。
李定国看到三股狼烟,微微点头,说:“传令下去,让阿蛮将军率领两个步队守住南门和江边码头,另外,马上去找方大人,带到我面前来,其余人马,抛弃一切缴获、辎重和不必要的装备,列阵景福宫外!”
命令刚刚下达,就看到金良仁提着那日从李定国手中抢走的短刀,快步跑进了仁政殿,见到扬古利,便刺了过去,却被李定国抓住了手腕。
“将军,请不要阻我,让我诛杀此獠,上国若有怪罪,良仁愿以命谢罪。”金良仁用力的挣扎着,仇人就在眼前,却不得报仇,她如何不恨。
李定国的手坚硬有力,一只手便制住了金良仁,从她手中夺过短刀扔到一边,李定国道:“你是两班贵女,心地良善,如何被一时之恨,毁了半生幸福?”
“不杀此獠,良仁一生都会活在悔恨之中的。”金良仁痛哭起来。
李定国叹息一声,道:“何必呢,又是何必呢?”
李定国走到金良仁身后,环住她的身子,拔出手铳,调整到待激发的状态,放在了金良仁的手中,把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扬古利的青皮脑袋,微微颤抖着,在这个距离上,少许的误差不会有什么区别。
咔哒!
金良仁扣动了扳机,铳口喷出烟火的那一刻,李定国的手挡在了金良仁的眼前,许久之后,只剩下身子的扬古利被人解下,拖到了一边用布盖上,地上只有一滩血和碎肉。
方正化进了仁政殿,见李定国依旧环着金良仁,他轻咳一声,待二人分开,方正化道:“蒙古人出现在了城东,而夜不收报,东虏援军的前锋由尼堪率领,已经进了黄海道,三日便可抵达城下。”
李定国应了一声,招呼了亲卫,翻身上马,直趋景福宫。
方正化走出了仁政殿,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你们二人把金家贵女送到码头,安置在本官的座船上,若她不愿,便说是定国将军的意思,若仍不许,一切从权。”
景福宫外,满地尸体,来自地方兵马节度使军队正在围攻,主攻的是正南的光华门和正东的建春门,但是效果非常不好,各地兵马疾行而来,都没有攻城器械,而且还严重缺乏战斗意志,而景福宫内的内三厅则是朝鲜最精锐的禁军部队,李溰更知道破城即死,而又闻援军将要赶到,更是亲临光华门督战。
“立刻派出使者劝降,告诉李溰,东虏真夷尽没,扬古利身死,速速投降,我还可以只流放他,若是等破城,鸡犬不留。”李淏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顾当初与方正化、宋时烈商定的方案,胡乱下着命令。
“殿下,扎鲁特人已经的骑兵已经攻破了我们北面大营,正攻击汉城北门,如何是好?”一个节度使跪在地上,问道。
“快快告知李将军,让其派兵支援,定要守住汉城。”李淏大声说道。
“殿下,李将军的新营先破汉城又灭满城,已经是疲惫不堪,士卒死伤过两千,不堪再战,如今正猛攻建春门,如何还有兵马调往汉城北门?”宋时烈说道。
“老师,那该如何是好?”李淏已经没了主意,问。
“这景福宫是打不的了,不如收拾兵马、米粮,与李将军一道退往南汉山城,那城池位于南汉山上,易守难攻,凭借新营之精锐,诸军之兵力,又有龙山大仓的米粮支援,坚守半年亦是不难,大明王师旬月可至,蔽海而来,届时东虏、叛逆皆可破,殿下仍为朝鲜之主呀。”宋时烈说道。
“老师,你我与李将军大半年的谋划,费尽心血,便这般放弃吗?”李淏仍是不甘,解决朝鲜乱局,靠不靠大明王师,对于李淏的权柄来说完全是两种状态。
“殿下,如今先王子嗣中,成年子嗣只有您为大明朝廷认可,若有不测,我等忠臣当辅佐何人?朝鲜三千里江山又如何托付呢?”宋时烈跪在地上,哀求道。
李淏身子一软,道:“祖宗把江山社稷传给我们,如今却是这般局面,李淏愧对列祖列宗啊。”
不多时,扎鲁特人攻进了汉城,直奔景福宫而来,李定国亲自殿后,将李淏等人护送到了龙山大仓,而内奇率军进入了景福宫,亦然不出击,李定国找到了李淏,说:“殿下,如今形势恶化,扎鲁特精兵进入景福宫,汉城恐怕是拿不下了,如今东虏前锋距离汉城不过两三日路程,如今码头尚在我手,殿下速速上船,前往大明避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