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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纶倒是不以为意,走上前去,捉住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满饮之后道了一声好酒,见场面凄冷,他笑出声,说:“各位前辈,我与各位是第一次见,却是旧相识。”
在场诸多缙绅相互看看,面面相觑,又都摇摇头,表示未曾见过。
孙伯纶笑道:“某,姓孙,名伯纶,诸位或许听过在下名讳,特别是当这个名字与盐巴、铁器、马骡、羊皮放在一起的时候。”
此话瞬间在堂上激起了一阵波浪,在场的缙绅虽然身负功名,但因学识或年纪,大多无心仕途与文名,身处边墙之侧的葭州,多多少少都插手边贸。
而今年开春后,郝允辙所主持的与蒙古贸易将大家聚集了起来,几个月下来,收益不少,特别是达尔扈特运来的盐巴更是陕西的紧俏货,南下关中就是翻几倍的利润,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缙绅们的心头肉,自然不会忘记贸易那头孙伯纶的名讳。
刘长有眉头微微一皱,一挥手,堂上堂下伺候的仆役全都退了下去,刘长有轻咳一声,说:“原来是远方老友,真是应了那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正是,正是!”缙绅们纷纷站起,见礼不断,两个年轻一点的还热情拉着郝允辙和孙伯纶坐下,一副亲切朋友的样子。
在场缙绅都是地方豪强,平时用各种手段把应当承担的税赋和徭役转移到无权无势的自耕农和小地主身上,从中牟利,虽然日益豪富,但是这种办法终究是有极限的,别的不说,缙绅们名下的田亩是和其背景地位相当的,郝家此番遭难,青涧士林无人说话,其实与郝世乾平时强凶霸道有关。
二则,葭州本处陕西,好土好地也就那些,抢来抢去也吃不饱,反倒是弄的脸上无光。
因此,当土地兼并到了一定程度,葭州缙绅扩大家业就靠贸易之利了,而利润最厚的贸易不过边贸,边墙内外又总是遭到晋商打击,此时好不容易由郝允辙开了个好头,自然要紧紧抓住。
缙绅们热情了许多,其中一年轻的敬了杯酒,道:“如今陕西又乱了,到处都不安生,不知道孙兄来此何干?”
孙伯纶笑笑说:“咱们合作久了,却从未谋面,今日来拜访一下,另外,陕西乱了,咱们对咱们之间的交易影响不小,但对盐巴需求更大了,这盐巴我存了不少,从下个月起可以翻一倍的供应。”
众人听了这话,很是欢喜,刘长有却说:“孙大人,这冬日光弱,不知盐场是否关闭啊?”
“自然不会,达尔扈特的盐场,夏日晒盐,冬日煮盐,只是价格提升一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孙伯纶边吃酒边问道。
“哈哈,有理有理,我倒是觉得无妨。”刘长有发话道。
缙绅们打着哈哈,没人说个不字,毕竟煮盐成本倍于晒盐,孙伯纶只涨一成,已是极大情面,再者刘长有发话,再不乐意就极为不给面子了。
“刚才听世侄说,此番来葭州是谋前程,不知和解?”刘长有又问。
孙伯纶站起身,认真的拜了拜,说:“各位前辈,晚辈年幼就在塞外漂泊,孤苦伶仃,虽说与那达尔扈特台吉叫好,但终究是汉人,终究不是长久计,所以想着适逢乱世,大丈夫当有一番作为,才回来寻找机会,也烦请前辈照拂。”
当然,孙伯纶也清楚这些人担心自己不在达尔扈特影响了他们的利益,当下便说:“各位前辈,晚辈此番来,只是希望得到一个说的过去的身份,至少不用做个让人差来喝去的把总,方便日后发展罢了,达尔扈特仍然由我控制的聚宝盆。”
“各位前辈,我等在达尔扈特建立商站以为塞外基业,今日投桃报李,也彰显葭州士绅的风度,另外,孙大人做事进退有据,颇有章法,自然不会给大家带来无妄之灾。”郝允辙知晓孙伯纶之事,自己一家难以决断,若拉上这么多缙绅,把握就大了,就算日后出事,大家共同承担。
“既然郝世侄如此说了,老夫便表个态,我刘氏愿与孙大人守望相助。”刘长有朗声说道。
其余缙绅也是纷纷表态,众人准备满饮一杯,以为庆贺的时候,刘氏管家连滚带爬跑了进来,见到刘长有哭嚎道:“老爷,不好了,刘家寨被杆子破了,他们要烧咱刘家祖祠啊。”
第51章 章八 出事()
咣当一声,刘长有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恍然间已经失神,不知如何是好,管家却哭着说:“是老家的堂少爷带回来的消息,老夫人听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哎呀,快快带我去见母亲。”刘长有顾不得形象,站起身就冲出堂外,留下各位缙绅也不好再吃喝饮宴。
不少人当下告辞离去,许是听了流贼肆虐,担心乡下田宅安危,不过一炷香时间,只剩下郝孙二人,孙伯纶光杆一个,自然不在乎,郝允辙还未来得及购买田亩,自然也不担心。
“这刘家为何祖祠在乡下?”孙伯纶不解问道。
郝允辙倒是知晓内幕,解释了起来,原来刘家本是刘家寨大姓,早年只是小地主,后来刘长有祖父考上进士才改变家族命运,祖父在翰林院出来后,曾经任职葭州,期间购下田亩宅邸,自此安家,只是祖宗牌位全都在老家刘家寨,刘长有的祖父和父亲自然也不例外,老夫人正是听闻流贼要烧刘家祖祠,自然哭死过去。
“我看刘家祖祠算是完了,这次劫数难逃了。”郝允辙忽然说了一句。
孙伯纶疑惑的看向他,郝允辙压低声音,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长有必然请求知州大人出兵相助,宁塞堡一战,杨大人抽走延绥镇所有精锐,葭州境内所留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守住葭州实属不易,如何敢出兵与流贼野地浪战?”
听了这番话,孙伯纶却沉默许久,忽然他对郝允辙耳语几句,郝允辙面带为难,道:“老弟,你莫要趟这浑水,刘家寨寨墙高大,又有家丁近百,还被攻下,流贼必是强大,你只有三十人啊。”
孙伯纶却说:“郝兄不必担心,我又没说必去,只是先了解一番敌人实力,若能助刘家一臂之力自然是好,若不能也只是尽尽人事罢了。”
郝允辙知道孙伯纶是执拗的性子,决定的事情绝不放弃,走出堂外,不一会带来一小厮,正是刘家寨伺候的,孙伯纶见了那小厮,先给了几两银子,又连问了十几个问题,小厮自然知无不言,问完后,孙伯纶倒是犹豫了。
“主子爷,老夫人四处遣人找你,似乎出大事了。”孙伯纶还在考虑,一个亲卫走了进来,说道。
孙伯纶也不敢耽搁,顾不得眼前的事情,飞奔回家,还未进院子就听见老夫人拐棍敲打地面的声音。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郝家闺女出大事了。”听了孙伯纶的声音,齐老夫人慌张跑过来,喊道。
“娘莫要着急,慢慢说。”孙伯纶安抚了两句。
齐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叫来一个丫鬟,孙伯纶倒是见过几次,似是郝家小姐身边的,那丫鬟跪在地上,竟然哭个不停,孙伯纶气急,拔出腰刀插在了丫鬟面前,喝止她的哭泣,她才说明事实。
“老夫人牙口不好,我家小姐听闻米脂的粟米析之如脂,对老夫人身体极好,因为兵荒马乱州城买不到,小姐便随大老爷家的商队去米脂购买,没想到流贼闹事,陷在了那刘家寨。”丫鬟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伯纶大惊,没想到这事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如此凑巧,老夫人听完,拉着孙伯纶手道:“儿啊,那郝家闺女是为了俺呀,你可得想想法子,救救她呀。”
“好好,娘放心,儿子自然不会让流贼伤了她。”孙伯纶安慰道。
嘴上这样说,孙伯纶内心是不想趟这浑水的,从刘家小厮嘴里得知,那队杆子足有三百人,此番攻下寨子,必将扩大,自己只有三十人,塞外调兵也是来不及,只是有郝家小姐在,此事倒是箭在弦上了。
半日之后,郝允辙与孙伯纶在刘府门外碰头,此时郝允辙已经得知堂妹被困的情况,郝允辙道:“义弟,一个时辰前,刘长有去了州衙门见了知州大人求救兵,被知州大人以人马匮乏不堪野战为由推脱了,刘长有又求了葭州游击和几位都司,但也被拒绝了。”
“那刘长有准备如何做?”孙伯纶问道。
“他准备私下与流贼媾和,以粮食和银两赎回刘家寨。”郝允辙道。
孙伯纶微微点头,说:“兄长回家吧,这事便交给我了。”
说罢,走进了刘府,此时刘长有在正堂急的一团团团乱转,见孙伯纶来,就想找个理由赶走,孙伯纶却不理会,走到刘长有身边,一招手,亲卫送上一个皮箱,打开之后,密密麻麻堆满了银两,孙伯纶说:“前辈,晚辈知道前辈遭逢大难,这一千两纹银是在下一点心意。”
“哎呀,孙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刘长有感慨道,若在平时他定然不接,可此时正需要凑齐银两与流贼谈判,但还未联系上,晚一日便有一日的危险。
“前辈,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银两便当晚辈借你的,本来要借您两千两,可晚辈亦有一朋友落在流贼手中,正要赎买,时间紧迫,晚辈告辞。”孙伯纶朗声说道,抱拳离开。
“孙大人的朋友可是在刘家寨?”刘长有拦下孙伯纶,问道。
孙伯纶微微点头,刘长有让仆役下去,凑上来说:“孙大人,不瞒你说,我刘家儒风鼎盛,本以为骄傲,却没想这危急下,竟无一血性男儿敢去联系流贼,免除祖宗屈辱,实在是惭愧。”
“前辈有话直说。”孙伯纶微笑说道。
“孙大人英雄盖世,老夫是知道的,又与我刘家交情匪浅,不如。。。。。。。”虽说是求人,但刘长有何时求过一个年轻人,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孙伯纶却笑道:“我明白了,前辈是让我代表刘家与流贼谈判,赎回刘家寨,保全刘家祖祠,对吗?”
刘长有叹息一声:“让孙大人看笑话了。”
“前辈孝心感天动地,晚辈哪敢笑话,左右也是去一趟,自然不会推脱,只是怕流贼贪心不足蛇吞象,条件苛刻了。”孙伯纶满脸担忧。
“只要保全我家祖祠,祖宗不受打扰,我刘家就是积德积福了,哪敢怪罪。”刘长有赶忙说。
孙伯纶躬身应是,从刘长有府上出来时,亲卫踢了四五个大箱子,里面纹银足有五千两,看的郝允辙目瞪口呆。
第52章 章九 伪装()
葭州,刘家寨。
天渐渐亮了,晨雾遮住刚刚升起的太阳,刘家寨却是一片昏暗,空气中全是尸体烧焦的味道,低矮残破的寨墙被推倒了大部分,露出了古旧的地基,寨墙外还散落的一些尸体,昭示着三天前那场偷袭的惨烈。
塔楼上,一个矮个流贼裹紧烂袄,缩在一角,正酩酊大叔,许是昨晚喝酒太多,尿意盛起,直接垫着脚,在塔楼上就掏出那活儿开始放水,他朦胧的眼睛忽然被一行火光惊扰,一个激灵,尿了半裤裆。
“哨总,有官军。”流贼对底下喊道,一间破房子钻出一个提裤子的家伙,打眼一看,只有二三十骑,心道就算是官军这二三十人也不敢窜进来,对塔楼上人喝道:“慌甚,射一箭,让他们滚!”
那流贼拿出一根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