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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贼啦!”
已经等了许久的死囚兵听到这极高的赏格,哇哇直叫,抄起手中的武器,疯了似的迎面顶上了冲锋来的老营兵,双方似两股洪流撞在一起,当即倒下了几十人,但更多人窜了上去,抓住机会是一通狠杀,割下首级栓在腰间。
前沿的四个步队顿时减轻了压力,在长矛手阻挡了攻势之后,给了后面的铳手发挥的机会,一些家伙还点燃飞雷扔出去,渐渐的制止了闯军的攻势,并且开始合围,而在死囚兵已经与第二波混战在了一起,余彦暗暗点头,心道这最强的一次攻势算是挡住了。
忽然,霹雳一般的响声传来,呜的一声,一枚炮弹从余彦脑袋上飞过,好像有一匹战马越过似的,他扭头一看,一个铁球砸在后面的沙丘上,正冒着烟,余彦捂着已经嗡嗡耳鸣的脑袋,抓起地上的望远镜向对面看去,闯逆大旗之下,至少十门红夷大炮已经完全展开,一团团的烟雾升腾而起,便是炮声隆隆,炮弹不分你我,撞进前面步阵行里之中,就是一条条的血肉胡同。
“将爷,小心!”
余彦只听到有人喊着什么,忽然就感觉右臂好像被人砸了一锤,扭头一看,整条小臂都是不见了,白森森的骨茬之上,血流如注。。。。。。。。
居庸关。
这个设置在军都山脉上的关卡,与西山夹住峙,下有巨涧,两边是悬崖峭壁,却是宣府镇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居庸关两侧都是雄起的大山,居庸关便卡在几十里长的‘关沟’之中,如鲠在喉,军不得行!
徐麻子眺望着居庸关北关,虽然瓮城的城门已经大开,但围攻的军卒仍不能进入,瓮城之上的炮台仍旧开火,显然若是进入瓮城,就会遭遇四面伏击,徐麻子看到这一幕,便知对面的主帅刘宗敏,虽然只是个铁匠,却是一个懂得权谋的人。
攻城已经三日,法子用尽了,却只攀上城头两次,次次都被敌军击溃下来,已经有两个步营和一个跳荡营打残了,徐麻子选择了放弃,道:“催促一下攻城炮营,死命令,三日内不赶到,全营皆斩!”
听到这暴虐至极的命令,龙虎微微一愣,提醒道:“大人,攻城炮营可是侯爷的宝贝啊,你这么。。。。。。。。”
徐麻子大声喝道:“天子和七千万两白银都被困在运河之上,余彦那万把人已经打了两日了,他能撑多久?若不能五日破关,北府军团就没有不死军了!”
龙虎再不敢再求情,说道:“俺这便亲自去催,三日内赶不到,便把俺的脑袋也砍了吧。”
这时,也先拉着七八个人走了过来,这些人衣着与军中的汉人、蒙古人都是不同,穿着白衣,头上也裹着白布条,徐麻子看了一眼,说:“行军打仗,一切从简,缘何披麻戴孝?”
也先看了看身后的人,哈哈一笑,说:“老徐,这些人是朝鲜人,他们就喜欢这般穿,倒是跟家里死了人似的的,哈哈。”
也先有资历又得孙伯纶信重,徐麻子也不好说什么,便问:“带这些人来做什么?”
“这厮是朝鲜的一个工匠,他说有法子攻破这居庸关!”也先大咧咧的说道。
“叩见上国将军,小人金成欢。”那朝鲜工匠看起来近五十岁,忙跪下。
徐麻子坐在那里,拄刀而立,便是平常模样,亦然是一股杀气,惹的一群朝鲜人瑟瑟发抖。徐麻子道:“说说你们的法子,若是可行,本官有赏。”
那匠人连忙跪下,恳求道:“小人不敢要赏,只求将爷能给条活路。”
徐麻子淡淡说道:“可以,若是攻破居庸关,本将不仅给你活路,还让人送你回朝鲜与家人团聚。”
那匠人想要叩谢,忽然想到一事儿,小心的问道:“可以留在上国吗?”
见徐麻子怀疑,匠人说:“如今东虏在朝鲜横征暴敛,滥杀无辜,朝鲜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可以。”徐麻子有些不耐烦了。
匠人这才放心下来,指着谷中那水道,说:“将军,想要破这居庸关,还得靠这水道,打那水门!”
徐麻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条河水贯穿关城,交叉之处有双孔圆拱水门,水门上有闸楼,内有水闸如今正是枯水季节,北府军团早就知道这水门的重要性,也曾找来原来守卫关城的宣府将官了解,这水闸可以控制水流,夏季泄洪,冬季存水供给关城。
北府兵临居庸关后,为了防止北府兵马攀上不高的水门闸楼,也为了怕水闸破坏洪水冲毁关城内的大营,所以早早进行了泄洪,但也因此,水闸往北的近两里的水面化冻。
“说说,如何利用这水道?”徐麻子问道,夜不收早就查清了,闸楼上闯逆不少,且有小佛郎机、虎蹲炮,火铳这类轻型火器,普通的船、羊皮筏子乃至木排靠近不得。
那匠人见徐麻子询问,当即说道:“用龟甲船!”
第366章 章六一 盛京暗流()
“龟甲船,那是什么船?”徐麻子从未听过这类船型,看向身边的工兵营的副将,那副将原先便是船匠。
副将也是摇头,表示不知,朝鲜匠人说:“龟甲船是朝鲜特有的船只,一百年前,与上国一起共抗倭寇的时候,我朝鲜大将便以龟甲船大破倭寇。”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船的样式,只是这样式与普通的船不一样,最关键的就是船顶部是有东西覆盖的,还有倒刺、锥子一样的东西。
匠人说道:“这便是龟甲船,上面包裹着铁板,弓箭、铅子都是射不穿的,各有十副船桨,士卒保护在里面,可以快速接近那水门,若是里面装载火药,可以炸开水门。”
徐麻子微微点头,若是水门能炸开,便可长驱直入,攻击闯逆大营,此战可大胜。
“这龟甲船,多久可以造好?”徐麻子问道。
“便是只造小的,也需要一个月!”匠人说道,见徐麻子脸色不悦,他又道:“小人听说桑干河上有运货的船,用其改造,五日可成。”
“只是改造龟甲船,没有帆,没有桨,只能用橹控制方向,顺流而下!”匠人提醒道。
“本官需要的是能不惧敌人的铅子、火箭、霰弹且能够撞在五石以上火药的船,达到这个要求就够了!”徐麻子如是说。
徐麻子从怀中一枚令符,扔给那朝鲜匠人:“本官给你这令符可调集一个辅兵营和工兵营,你想要什么工匠、器械都可以给你,三日内,本官要四艘龟甲船!”
那朝鲜匠人哪敢违逆,连忙称是,待副将带着他离开后,徐麻子对也先说:“招募敢死队吧,从各营挑选一批能上船的铳手,只要水门一破,立刻进攻!”
三日后的晚上,徐麻子面前站了十二个人,他们全身披挂,袖子上裹着白布,而在他们身后的河道里有四艘改造完毕的龟甲船,火药已经搬运进去了,为了做到不被火器击毁,上面覆盖了厚重的铁板,甚至连部分甲骑的板甲、马铠都钉在了上面,而眼前这十二人便是操控龟甲船的死士,船中的数百斤火药已经宣告了他们的命运,然而,为了子嗣家族,这些人还是选择了执行任务。
十二碗酒摆在了死士面前,徐麻子道:“勇士不负国,国不负勇士,从今日起,汝之子便是我之子,汝之母便是我之母!”
死士们满饮一碗,钻入了龟甲船之中,众人上前,撑着竹筏,把他们顶到了河中央,龟甲船随水流而动,缓缓前进,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直接冲向了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闸楼。
徐麻子站在岸边,静静等待着,很快,闸楼忽然灯火通明,无数人吆喝起来,不一会便传出了火器发射的声音,徐麻子静心听着,有火铳、三眼铳,还有虎蹲炮和佛郎机炮,河中央不时溅起一溜火花。
忽然一道白光从那个方向亮起,刺眼的光芒让众人闭上了眼睛,那个瞬间,所有人都看到高大的闸楼被碾碎,继而消失了,接着震天动地的轰隆声音传来,声音在山谷之中传荡,震耳欲聋,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周围,形成一道泥流土浪,滚滚而来,大地在震颤,便是间隔很远,依旧站立不稳。
许久之后,谷中安静了下来,闸楼方向已经一片火海,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闸楼完全消失了,就连南北尖锐的水门桥墩都是不见了,徐麻子当即叫道:“进攻进攻,一举拿下居庸关!”
咚咚咚!
盛京城里,天刚放亮,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一个男人从房内走出来,披着棉衣的他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妻子,说:“别害怕,别害怕,或许是炮营出了事儿,恭顺王请我去看看,你别出来,我去看看。”
“俺。。。。。俺还是怕啊!”那女人吓的瘫软在了地上。
她的男人马子文是个登州人,当年在孙元化学习操练红夷大炮,一开始也是个苦哈哈,叛逃到了大清国,立马成了教官,每月领着两个千总的饷银,日子过的比八旗的牛录额真还要滋润。
但那是以前,自从大军从老哈河败退回来,一切都变了,马子文这月不仅没有领到饷银,便是连战功银子也没有给,而大清国内人人戴孝,家家悲哀不说,最重要的是物价飞涨,从七月出兵老哈河,皇太极搜刮国内一切的物资,物价已经涨到不可承受的地步,盛京尤甚,一石米甚至到了三十两,只要是人吃马嚼的东西,都是贵的令人发指,马子文这几年存下的银钱,被她老婆几个月就花光了。
马子文的妻子如今挺着大肚子,他也不敢怠慢,前两日来了一支商队,拿着左翼阿苏特部台吉的信找上门,马子文与台吉达赤儿有旧,也就收留了那五六个汉蒙商人,安置在偏院里,那商人给了马子文一百两作为感谢,还赠送了二十斤盐和一箱子卷烟,银子倒还罢了,光是这些盐和烟,去换一些吃食,够全家吃用三月,还能给妻子买些补品,这些日子倒是没事,但今日外面有人敲门,马子文如何不怕?
“谁啊?”马子文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开门!”外面的人用地道的满语喊了一句,那是军中常用的命令语气,根本不给人犹豫的机会。
马子文也吓的腿肚子打哆嗦,他连滚带爬的跑进屋内,拿起银子,拉着妻子就要去后门,刚走出正堂,偏院里走出一个汉人,冲他打了打招呼,然后去开门,很快,五六个穿着袍服的男人进了院子,都是金钱鼠尾的打扮,马子文直接跪在了地上,却发现那些人根本不管他,向偏院走去。
那汉人行商搬出两个箱子,一大一小,里面有酒有肉排还有一些盐巴、肉桂、花椒之类的调味品,行商咧嘴笑了笑,说:“马大人,嫂夫人,这两箱子东西劳烦嫂夫人给弄些吃食,还有二十两银子,请马大人帮忙叫几个小菜,大箱子里是些布匹,算是送给二位的,麻烦了。”
“先生,刚才那些人。。。。。。。。”女人试探的问道。
“两白旗的贵人,我们的朋友,嫂夫人莫要怕,不会有事儿的。”那汉人说了几句,笑呵呵的离开了。
马子文的妻子进了厨房,点燃了柴灶,却发现马子文还愣在那里,喊道:“当家的,过来帮忙,俺剁不动这肉排。”
“哎,来了。”马子文看了一眼守住偏院门的白甲兵,连忙去了。
很快肉便剁好放进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