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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混战在一起,前锋本就人少,又因财货没了争斗之心,已然支持不住。
兀良哈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何曾有过如此失败,盖因麾下军纪涣散贪财忘义所致,心道原定的,趁敌立足未稳,冲散敌营的战术已经失效,他当即命亲卫吹响号角,号令铁甲骑兵上前。
内奇眼见敌人中计,还未高兴,便看到北面稀疏的桦树林中涌出一队骑兵,其头戴铁盔,铁环锁锥护颈,全被被闪亮的精铁铠甲覆盖,铁叶一直延伸到膝盖处,其手中长矛刺天,便是胯下战马亦高大异常,被缀着铁片的牛皮覆盖,还用鲜亮的颜色画了牛鬼蛇神,更显的狰狞可怖,数百铁甲骑兵冲锋,滚滚而来,其势滔天。
“这。。。。。。这哪里是铁甲骑兵,简直是妖兽一般啊。”内奇喃喃说道,他早就听说过铁甲骑兵的名头,今日一见,更觉得骇然。
“快,让骑兵出营,拦住他们!”内奇高声叫道。
吴克善却一把拉住内奇,说道:“如此铁甲洪流,岂是普通骑兵可以拦住,若一个不慎,失落在战场上,营地便守不住了。”
或许是担忧内奇坚持,吴克善高声喝令:“派新附的千人队阻拦,告诉他们,此战之后,还其妻儿,另有厚赏!”
吴克善所说的千人队是营中新组建的,其中都是右翼和一些小部落的丁壮,便是死光了也不心疼,那群连皮甲都欠奉的奴隶军,根本不能阻挡铁甲骑兵的脚步,他也只是想守住营地罢了。
统帅铁甲骑兵的队长见敌骑袭来,转换目标对冲过去,过程中排列出一个锋矢阵性,这些百战老兵皆是将长矛夹在腋下,排成尽量密集的阵型,似海浪一般翻滚而去。
两军相撞的一瞬间便分出了胜负,前排的铁甲骑兵无不是刺中穿敌人胸腹,把敌骑撞飞出去,他们扔掉骑枪,拔出大刀,撞进敌阵,奋力拼杀,这些甲兵外面是重甲,因为天寒,里面还套上了棉甲,面对箭矢刀剑,根本不抵挡,只是挥舞着手中武器,收割着一片片的生命。
这片战场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便以左翼千人队崩溃而告终,这些人本想逃回营地,然而兀良哈亲率的骑兵已经挡住了他们的路线,一波波的箭雨射来,又是火器齐射,这些本就不想拼命的牧民当即便下马求饶。
等两军集结,冲击左翼营地的时候,发现栅栏之后已经密布弓箭手,长牌大盾已经树立起来,兀良哈知道再冲也无法成功,索性令众人停下,眼睁睁的看着扎鲁特人带着三百多俘虏进了营地。
“早就听闻铁甲骑兵强于八旗白甲,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内奇和吴克善见兀良哈大军后撤,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一个照面便损失一个骑兵大队,兀良哈脸色并不好看,此时军心受挫,也战不得,只得命令众人背靠桦树林扎营,等待后面的机动步队和辅兵营到来。
兀良哈看着远处敌营,心情有些沉重,他不曾想科尔沁竟然和扎鲁特合股,眼前这个局面,扩大战果是做不得了,这两部光精锐便有至少六千人,如今背靠部落,便是丁壮亦是能战的,拉出上万队伍不在话下,而自己,眼下只剩下八百宫帐军和五百铁甲骑兵,算上后队的机动步队和辅兵队,也不过两千余人。
这时亲卫从战场上抬了一人过来,正是那领前锋的头人,此时全身已经被血污覆盖,甲胄之上插着十余箭矢和三根断矛,半截小腿已经不见了踪影,刀还握在手中,亲卫怎么也弄不下来,兀良哈叹息一声,道:“还算是条汉子,找块马皮裹了,衣甲佩刀便陪葬吧。”
到了第二日,兀良哈还在为后队安排宿营地,就听亲卫说营前有动静,赶忙前往,却发现两个骑兵纵马而来,他们未披铠甲,不配刀矛,只在军营五十步停下,射来一无箭镞的羽箭。
亲卫在上面发现布条,一看竟然写着待会有俘虏送还,勿要攻击的字样。
不多时,左翼营地奔出五辆大车,缓缓赶来,其上栓满了人,还有宰杀好的十只肥羊做礼物,兀良哈倒是想推脱,但左翼蒙古人把车扔在营门外百步就跑掉了。
待亲卫把车来回来,兀良哈才知道,送回来的三十余人俱是伤员,兀良哈明白,这是左翼两部释放的善意。
他招来几个军官商议之后,皆是拿不定主意,最终派快马前往归化城,汇报此事。
第205章 章十一 大炮()
五日之后,孙伯纶才收到了兀良哈送来的消息,他只是思索片刻,便对兀良哈的亲卫说道:“回去告诉兀良哈,他的任务就是牵制住扎鲁特与科尔沁二部,切莫贪功,能不战便不战。”
亲卫还未曾起行,孙伯纶又拿出一张信笺写了几行字,对那亲卫说道:“你去找军需官,从他那里领五十石盐,我会派一个辅兵队与你一道回去,另外,那满珠习礼也让你带去,先试试能不能用这虏酋把俘虏换回来,若是换不回来,再加盐谈判。”
归化城,天刚放亮,多尔衮便出现在城墙上吹冷风,原因很简单,城西的敌人有异动。
城墙上的哨兵虽然冻的瑟瑟发抖,仍然坚守在岗位,这让他甚为欣慰,脚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昨晚未下雪,积雪已经冻硬了。
多尔衮快步上了城墙,见城外被一片寒冬的雾气笼罩着,然而却能听见外面敌人的号子声,隐隐有人影闪动,看不清楚,多尔衮不免有些焦急,一直到了中午,雾气散尽,多尔衮才看清,距离城墙不到四百步的敌军营内,正有超过千人的丁壮正干的热火朝天。
这些丁壮围成三个圈,正担土夯实,加高一个四面土台,土台可以看到的三面陡峭,西面却有人上下,显然是个缓坡,那土台已经加高到了近一丈。
“这是在修筑墩台吗?”多尔衮疑声说道。
身边的人都不敢言语,许久,苏克沙哈才说:“应当不是,明人的墩台咱不是没有见过,顶上方圆得十丈,下面粗上面细,像个木桩子,这个形状却怪异的很,南北宽,东西窄,面对咱们这边呈现弧形,还用砖石包裹呢。”
“应该是炮台吧。”吴达海不肯定的说道。
“您说笑了,怎么会是炮台,他们只有千斤佛郎机可以射程超过四百步,但打不烂城墙,用炮台干什么?”多尔衮笑着说道。
吴达海与苏克沙哈听了这话,皆是哈哈大笑起来,确实,用火炮攻城,可是极耗费银钱的事情,火药、炮弹都价格不菲,更不要说火炮也是有寿命的,若是用千斤佛郎机攻击城墙,便是把火炮打报废了,也轰不烂,即便是红夷大炮,攻击城墙也是轰击城墙上面的女墙,掩护步兵攻城。
饶是众人皆不以为意,多尔衮仍然有些不放心,孙伯纶的名号他早就听说过,自己那个五哥虽然是个鲁莽跋扈的,但在军事方面可是一流的,能打败他,孙伯纶并非浪得虚名,再者说,他不相信敌人劳民伤财,做些无用的事情。
“还是警惕起来吧,苏克沙哈,你让人昼夜监视,一旦有异样,立刻汇报,另外,把最精锐的白甲护军移到附近,若真有威胁,便出城逆袭。”多尔衮最终还是吩咐道。
归化城以西的三座炮台的修筑进度并不快,一直到十二月中旬,才完全建造完毕,此时炮台高近四丈,几乎是城墙的两倍高,站在炮台之上,可以看到城内大部分的结构。
十二月中旬,天气晴朗,多尔衮站在城墙之上,看到由十二头犍牛拉着的炮车,终于明白,外面那形状奇异的建筑就是炮台,而布设在其上的火炮根本不是什么千斤佛郎机,而是红夷大炮,真真正正的红夷大炮。
对于红夷大炮,女真人并不陌生,宁远一战,女真八旗便吃了它的大亏,甚至连努尔哈赤都因此受伤,而乙巳之变中,八旗又被布设在北京城头的红夷大炮屡次击溃。
同时,金国对于红夷大炮也是极为重视,早在崇祯三年,偶然在海中捞起一门,皇太极便命人仿制,最终找到了俘虏来的汉人炮匠,并在去年正月成功在盛京仿制成功,皇太极甚为欢喜,赐名‘天佑助威大将军炮’,而甚为旗主的多尔衮更知道,皇太极在得知明国发生登莱之乱,掌握火器的孔友德等人此时正被围登州,早就命人私下联系孔友德,希望其弃暗投明。
多尔衮眼见三门长达一丈,重过三千斤的火炮被拉进敌营,心急如焚,他倒是想率领精骑突袭,然而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无可奈何,从城门通往炮台的这四百步里,有超过四道的壕沟,无数的栅栏和拒马,特别是环绕炮台的那壕沟,至少两丈宽,根本不是骑兵可以越过的,更不要提在壕沟与栅栏之后,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火铳手。
“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多尔衮看着敌营中的士兵,正把火炮拉扯上炮台,急的团团乱转,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句话。
多尔衮虽然年轻,但是自幼跟随父兄征战让他积累的足够的战争经验,他很清楚,守城唯两件事最重要,一是物资二是士气,物资不足,孤城难守,士气低落,人心易变,他清楚的看到,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开始紧张了,这些与大明交战无数次的勇士知道,一旦敌人火炮部署到位,便会横扫城墙,城墙之上便再无立足之地了。
许久多尔衮终于下定决心,喝道:“来人,牵马来,我要出城!”
苏克沙哈却一把拉住多尔衮,然后跪在地上,说道:“十四爷,万万不可啊,敌营凶险,一个不慎,便是全军覆没,敌人有红夷大炮又如何,能拿咱怎么样啊。”
吴达海也帮腔说道:“是啊,老十四,你要冷静,他们火炮也就能攻击咱们的女墙,大不了再打一下城内,就算把火炮打废了,又能怎样,难道还真的攻城么,若是那样还好了,咱便用左翼的蛮子和他们耗,反正他们人少,死伤了两千人,连城都围不了了。”
城墙上女真人在劝说多尔衮的时候,孙伯纶却在炮台下迎接远道而来的马一鸣,这厮一身大红披风,满脸傲气,看着身边这三门红夷大炮,倒是神气的紧,见到孙伯纶才下马行礼。
“炮厂这才建立不过半年,便铸造出如此强力的火炮来了?”便是看到了三门真正的红夷大炮,孙伯纶仍是不敢相信,再者说,这与他命令炮厂铸造的火炮可不是一个类型的。
马一鸣哈哈一笑,说道:“大人说笑了,铸炮可是个繁琐的活儿,这么短时间可铸不出来,这些火炮都是买来的。”
第206章 章十二 炮术()
“买?”孙伯纶满脸诧异,上个月便接到马一鸣传信,要求预设炮台,准备以火炮炮击归化城,他还以为是弄来几门千斤佛郎机呢。
对于火炮,孙伯纶一直非常的渴望,他心里很清楚火炮这种远射程大威力的武器将会改变这个时代的战场,是决定胜负的力量,从一开始他便有意的寻找各种火炮,从一开始的虎蹲炮,到后来的大将军炮,再到千斤佛郎机,只要有机会,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
但红夷大炮不同,这是这个世代最强劲的武器,便是在整个大明都是稀缺的,只有辽东和京城才具备,九边之中,也就大同、宣府、蓟镇才拥有,延绥镇是出了名的穷困,是不可能拥有红夷大炮的。
自从在刘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