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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5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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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文官喜欢聚众斗殴的不良习气再次在文华殿上演,这次打群架声势可谓浩大,不仅内阁,都察和六部官员参战,连司礼监的太监也共襄盛举,委实是不可多见的壮观场面。

    你来我往连抓带挠,伴随着阵阵粗鄙不堪的骂娘声,小半个时辰后,大战终于落幕。

    十余名伤势过于严重的官员和太监被惊恐万状的禁宫武士抬出殿外直奔太医,他们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剩下还有几十位大臣和太监则喘着粗气瘫坐在地板上,浑身带伤却不甘示弱地互相瞪视着。

    伤情最严重者莫过于张永,张永虽生得高大魁梧,颇具武力,但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今日外廷大臣们的打击目标几乎全冲着他去的,一团乱战中也不知挨了多少黑手黑脚,身上的暗黄蟒袍早已被撕得片片褴褛,瞧不出颜色了。

    中场休息时间,一脸委屈的张永眼眶含泪,气愤地瞪着周围的大臣们。

    “你们这些文官,嘴里孔曰孟云,满口仁义道德,下手可真够黑的,一个个专朝杂家下三路招呼,杂家与你们有何深仇大恨,出手尽是要人命的招数,缺不缺德啊你们!”

    杨廷和满脸带伤,腮边不知被谁的手指甲挠了四道长长的血痕,一张口疼得直哆嗦。

    “呸!狗阉奴,老夫忍你很多年了!你是司礼监掌印,内廷第一人,陛下好好一个大活人躺在豹房却莫名其妙不见踪影,这事不怪你怪谁?”

    张永大怒:“杨廷和,你年纪大了眼瞎吗?昨夜陛下失踪之时,杂家在皇宫司礼监里批阅奏疏,离豹房差着十万八千里呢,陛下不见踪影与杂家何干?”

    杨廷和冷笑:“与你无关?张永,你摸着良心再说一句试试?老夫已问过值守豹房的大汉将军,昨夜子时三刻,内库总管高凤出现在主殿外,手中拿着你司礼监盖印的条子,还有御马监掌印苗逵的调兵虎符,将主殿内外所有值守的武士,宦官和宫女全数遣走,言称由腾骧四卫接管豹房防务,主殿方圆不准一人驻足停留,宦官和大汉将军远离豹房主殿,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腾骧四卫开拔进宫,这才发觉出了事,壮着胆子回到主殿,陛下已不见踪影,张永,你敢说你与此事无关?劫持当今皇上是何等大罪,用不着老夫提醒你吧?还不速速交代陛下的下落!”

    张永闻言扑通跪倒在殿内,带着哭腔嘶声吼道:“我张永对天发毒誓,若陛下失踪之事与我有关,愿生生世世入畜道,永世不得超生!高凤手里的司礼监条子绝非我所出,姓高的老王八,你可害苦我了啊!”

    一旁的礼部尚毛澄也是浑身带伤,左边脸颊高高肿起,挤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闻言一边冷笑一边疼得直吸凉气。

    “发毒誓有用的话,我等何必打这一架?陛下性命垂危,新君登基在即,我等外臣事君唯忠无愧于心,你们内宦可说不定了,眼看你司礼监的位置坐不稳,所以你将陛下藏了起来,以为来日挟持君臣之筹码,老夫说错否?”

    张永勃然大怒,指着毛澄骂道:“老匹夫安敢污蔑杂家!杂家今日也不辩解了,先揍了你再说,老匹夫看打!”

    说完张永跳了起来,挥舞着爪子朝毛澄脸上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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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辽东密使() 
这一战可谓飞沙走石,昏地暗。

    大明朝堂的斗殴事件一直未曾停过,大臣们个个都是炮仗脾气,一言不合便血溅五步,自从当年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被文官活活打死,而代宗皇帝因法不责众并未加罪后,文官们似乎试探到了皇帝的底线,显然,当庭打死佞臣远远没有触及到皇帝的底线,既然打人无罪,有事没事不练几下拳脚博一个清名更待何时?

    不过打架这种事也要看对象,官职越高的大臣越要脸面,不管不顾大打出手固然快意恩仇,但打得头破血流衣衫褴褛未免太过失仪,所以这些年来朝堂已很少发生大规模的斗殴事件了,无他,大家不太想干这种太丢脸的事而已。

    像今日这般,内阁,司礼监,都察院各方大佬和六部尚书打成一团,如此壮观的场面至少有几十年没见过了。

    打架当然也要看双方的士气,参战人数以及开打前双方骂架时言辞的犀利程度。

    今日文华殿内,司礼监只有张永和戴义,余者皆为外廷大臣,所以张永纵然神勇无敌,也敌不过外廷大臣人多势众,愤怒到极致于是恶向胆边伸的杨廷和带头,一帮糟老头合起伙来三两下便将张永和戴义揍趴下了,有那不解气的某部尚书还落井下石,意犹未尽地朝奄奄一息的张永屁股上狠踹了几脚。

    满足了斯文外表下的暴戾**后,人群散开。张永趴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沫儿,位高权重的大明内相此刻却像一个被绿帽男抓住的奸夫,一群文官这回真是把他往死里揍了。

    张永当了多年司礼监掌印,此刻倒也硬气,一声都没呻吟,像只虾米般蜷缩在地上,狠狠呸出几口血水后,反倒桀桀大笑起来。

    “你们将杂家活活揍死有何用?陛下失踪究竟是不是与杂家有关,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都是朝堂砥柱。都是大明重器,你们眼瞎难道心也盲吗?杨廷和,杂家先问你,你只消拍着胸口一句陛下失踪是我张永所为。杂家这百多斤就交代给你。至死无怨!杨廷和。你敢拍着胸脯吗?”

    杨廷和脸色顿时铁青,却不出一句话来。

    张永没错,虽然各种证据指向司礼监。但一个最明显的事实却摆在他们面前,若陛下失踪真是张永安排,他怎么可能仍留在原地等大家来揍他?再陛下失踪这事干得处处漏洞,将陛下藏匿起来的人显然根本没想过掩藏痕迹,用民间的话,这是一杆子买卖,干完就走,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殿内诸位将张永暴揍过的文官们面面相觑,满殿只听得大伙儿粗重的喘息声,却无一人开口。

    大家都不蠢,或许动手揍张永之前就有人想通了关节,只是外廷内廷这许多年来积压了太多矛盾,文官们太多不爽需要发泄,今日正好有了这个借口,于是不管不顾先将张永暴揍一顿再,张永挨这顿打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以往积压的矛盾买单。

    张永见殿内众人皆不出声,咳出几口血痰后嘿嘿冷笑:“陛下失踪,也是我张永的一大劫数,大伙儿为何打我,彼此心知肚明,待杂家过了这道要命的关口,自会与各位清算恩怨,现在大家约莫也明白了,此事并无幕后指使,分明是内库总管高凤一人所为,他也是司礼监随堂太监,若欲盗用杂家的印信并不难,况且高凤主掌内库,御马监诸营司将士的军饷皆由内库发放,掌印太监苗逵素来对他多有巴结,高凤盗用苗逵的调兵虎符也不难,你们这些狗官若没瞎眼的话,当知杂家这番话是真是假。”

    杨廷和扭头朝殿内众臣扫了一眼,发现大家皆有赧赧之色。

    事情并不复杂,稍微带点脑子想想也就理顺了,只不过,虽然打错了人,但……打得好爽啊。

    杨廷和也很爽,刚才动手时他也参战了,混乱中足足揍了张永八下,顺便还使出了一招很下流的猴子踹桃,可惜张公公无桃可踹……

    努力端起一张严肃而正义的老脸,刚才揍错人的事似乎完全被遗忘,杨廷和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死狗的张永,肃然道:“张公公所言有理……”

    “既然有理,杂家挨打的事怎么算?”张永虚弱地插嘴。

    杨廷和无视他,继续道:“藏匿陛下的元凶看来多半是高凤了,高凤竟敢挟持并藏匿君上,实是罪大恶极!豹房万千值守武士的眼皮子底下,陛下竟失了踪迹,实为我大明朝堂之耻辱!大明立国百多年素未听闻,未能保护好陛下,我等愧对列祖列宗……”

    “杂家挨打的事怎么算?”

    “此时距陛下失踪不过三个时辰,高凤应该没有离开京师,老夫建议速召宁国公秦堪,东厂戴义,以及团营总兵官保国公朱晖,和顺府,五城兵马司等进文华殿,在京一应武职官员及将士们全部发动,大索全城,务必找出陛下和高凤的下落!”

    “杨大人,东厂戴义正躺在您脚下呢,被揍昏过去了……”有文官弱弱地提醒。

    “救醒他,让他下令东厂出动。”

    “善!”

    一片赞誉声中,张永虚弱的声音不合时宜,很快泯灭于众人。

    “杂家挨打的事怎么算?”

    杨廷和拍了拍手,道:“既然与各位大人议定,这便分头行事吧,大家都散了。”

    “杂家挨打的事……”

    “散了,大家都散了。”

    北镇抚司。

    “陛下失踪了?”秦堪长身而起,手中的毛病跌落文书上,砸开了一大团乌黑的墨渍。

    丁顺瞧着脸色苍白的秦堪,心地道:“内阁,司礼监和六部尚书刚刚在文华殿打了一架,将张公公揍得不成人形,后来才弄明白此事与张永无关,多半是内库总管高凤所为,高凤盗用司礼监印信,偷了御马监苗逵的调兵虎符,将值守豹房的禁宫军士调开,趁机将昏迷中的陛下带离豹房,只不知藏匿何处……”

    秦堪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响,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

    “好个高凤,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敢干出这等诛九族的大事!我平日倒瞧他了。”

    “公爷,京中形势越来越复杂了,兴王估摸着正在赶赴京师的路上,新君即将登基,陛下却不知生死,高凤莫名其妙搞出这么一件事来,内阁和司礼监急得焦头烂额,咱们锦衣卫……”

    秦堪闭上眼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和悲愤,许久之后睁开眼,眼中恢复了清明。

    “高凤背后必有指使,传令在京所有锦衣卫全部出动,大索全城,务必找到陛下。”

    “是。”

    二人刚完话,常凤从门外走进来,压低了声音道:“公爷,有客来访。”

    “何人?”

    “辽东边军叶总督密使。”

    秦堪眼角莫名抽搐了一下,淡淡道:“叫他进来。”

    一名穿着团花绸衫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进屋内,丁顺和常凤很有眼力地走出去将门关上,二人站在门外按刀默默守着。

    中年男子长相很普通,混在人群里哪怕看他多少眼都记不住他的长相,属于惊鸿一瞥之后泯然于人海的那一类人。

    见到秦堪后,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秦堪正在疑惑间,却见他忽然双膝跪地,朝秦堪恭敬磕头,低声道:“末将辽东边军辽阳卫前哨军参将宋杰,拜见秦公爷。”

    秦堪初时被宋杰的大礼吓了一跳,听到他自报姓名后,秦堪拧眉思索一阵,接着释然笑道:“原来竟是故人相见,宋杰,十年不见,一切安好?”

    宋杰闻言愈发激动,抬头望向秦堪时,眼中竟泛了红:“公爷还记得的?”

    秦堪笑道:“当然记得,十二年前,我奉旨巡视辽东,诛除李杲后回京途中,我等被鞑靼五千骑兵围困于辽河东畔,你我皆是那场血战之后幸存之人,后来你还随我赴剿除白莲教,历经苦战,几番死里逃生,我们是同过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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