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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单产生的作用是非常有效的,它确实把朱宸濠唬住了,由此撤回了攻打武昌和徽州的两支反军。
然而王守仁却只字未提散完传单后,钱宁这批人到底该往何处汇
显然,发传单这种工作自古以来便不被人待见,不仅被老板克扣工资,运气差的说开除就开除,招呼都不打。
等钱宁和手下三十多人散完传单打算回九江复命时,却发现王守仁竟已弃城而走,朱宸濠的反军已占领了九江。
这下钱宁和手下们傻眼了,一种被抛弃的怨妇心情油然涌上心头。
不道德啊!被秦公爷推崇至深的王大人怎可做出如此不道德的事?这不是始乱终弃么?
悲愤的钱宁和手下们别无他法,就算要骂娘好歹也要保住自己这条命,然后活着撑到王守仁面前再骂。
江西已大部落入朱宸濠的反军手中,钱宁手下的三十多人聚在一起逃命必然成为移动的活靶子,于是大家决定分散往北,转向安庆找朝廷大军。
三十多名手下的运气如何钱宁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运气很差。撒开步还没跑出百里,就被抢掠村庄的反军发现了踪迹,然后反军一路追过来。
一天一夜,反军锲而不舍的追,钱宁无头苍蝇似的逃,他的背部中了一箭,箭矢入体不深,暂时要不了命,但他的行动却因失血而渐渐迟缓,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钱宁甚至能听到身后的粗重的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路中间一块凸起的石块绊得钱宁身形一个踉跄,怎么也收不住身势,钱宁终于狠狠栽倒在地。
绝望中的钱宁还没来得及爬起身,他的背部,脖颈已被架上无数柄刀剑。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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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震慑群雄()
钱宁趴在地上,脸已经深深埋在湿泥里,身躯抖得厉害!却一动也不敢动。
从小被太监收养,哪怕在权贵达官多如牛毛的京师城里,钱宁亦活得游刃有余,自小连京师都很少出去过,太监养父去世,他直接承袭恩荫当了锦衣卫百户,他的一生可谓顺风顺水,无风无浪,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敌占区仓惶逃命,而且被无数刀剑架在自己的身上,生死悬于一线。
呼哧的喘息将地上的泥水吹拂出圈圈浑浊的涟漪,钱宁仍趴在地上,惶恐地闭着眼,等待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是一刀劈落,还是五花大绑。
“他娘的,跟狗一样窜了一天一夜,总算逮到你了,说!你是何人?是不是狗皇帝派出来的斥候或奸细?”
问话的声音也喘得厉害,钱宁逃了一整天,反军也在后面追了一整天,大家都不轻松。
“各位军爷,饶命······小人,小人只是九江城外庄子里的佃户……”钱宁颤声回答。
反军根本懒得审,几只手伸过来将钱宁浑身上下搜了个遍,搜身的经验非常老道,连里衣夹缝,亵裤,足袜和鞋底都没放过。
钱宁绝望地闭上了眼。
一块木制的牙牌被反军搜了出来,钱宁和众手下乔装出城,唯一保留的便是这块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牌子,本来遇险时应该果断扔掉,然而钱宁只顾仓惶逃命,根本没想到这块牌子上面去,直到被拿住才情知不。
反军里面显然有认得字的,一看牙牌两眼大亮,哈哈笑道:“可逮了只肥羊,京师锦衣卫百户,呸!说什么九江佃户,佃户会佩这块牌子吗?佃户穿得起丝绸里衣吗?嗬·还有四十两银子,当咱们是傻子糊弄呢?”
钱宁脸色惨白,带着哭腔大声道:“我招了,各位军爷·我招了……”
“这小子看面相不是老实人,先揍了再说。”
一通拳脚如狂风暴雨般倾泄在钱宁身上,钱宁双手护着头,像只被屠宰的死狗一样蜷缩在泥水里,嘴里发出嗷嗷的惨叫,惨叫声最后渐渐变得虚弱。
九江城内经历过朱宸濠反军的洗劫……其实也没有洗劫到什么,王守仁撤出城时该带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一把火烧了,留给朱宸濠的基本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城池。
如果反军将士们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只重过程不重结果的话·九江城算是被他们洗劫了吧,至少反军将士们也辛苦搜寻了一番。
一番洗劫过后,朱宸濠决定拔营继续向北,兵锋直指安庆。
他采纳了李士实的建议,目前自己已陷入了劣势,只有出其不意刺死朱厚照,他才有一线希望问鼎天下。
六万步军,四万水军,一齐向安庆开拔而去·以凌十一为步军统帅,朱宸濠则亲自统领水军。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朱宸濠为自己的野心做着最后一搏。
步军统帅凌十一原本只是活跃在江西地面上的一个山贼,凌十一干山贼这份职业还是很有前途的,仗着自己精湛剽悍的武力和不怕苦不怕死的拼搏精神·他很快在江西地面上闯出赫赫声名,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恰好正碰上朱宸濠招兵买马,宁王爷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人,他招兵买马从来不管对方是善是恶,也不管对他忠不忠心,他固执的认为“忠心”这东西可以花银子买来的·于是向凌十一抛出了橄榄枝。
凌十一寻思着山贼这个行当里他大抵已是无敌的存在,实在已找不到什么刺激和成就感了·于是痛快答应了朱宸濠的邀请,入了他的麾下,正所谓拉风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江西有名的山贼大盗凌十一摇身一变,成为了宁王麾下一员大将,打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为子孙搏一个公侯万代的未来。
从山贼到将军,凌十一的事迹足够能写出一本青春励志传记了,如果他干的事业不是造反的话。
六万步军出九江,两日路程便快接近江西边界,出了江西边界便是南直隶了,那里,有二十万朝廷大军在等着他。
凌十一独自坐在帅帐里愁眉不展,因为他发觉第二次创业似乎并不顺利,王爷尽管没明说,可大家都看得出,眼下己方已落于劣势。
帐外传来吵嚷声,凌十一皱眉,正待呵斥,却见亲兵掀帘而入。
“将军,有人在营外杀了咱们的弟兄。”
凌十一环眼一瞪:“混帐!谁杀了咱们弟兄剁了他便是,这点小事用得着跟老子禀报吗?”
“将军,杀咱们弟兄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就剁不得······慢着,他娘的,什么女人能杀咱们弟兄?”
“一个绝色绰约的女人。”
凌十一两眼圆睁,目光顿时露出淫邪之色。
山贼就是山贼,就算当了将军,仍脱不了山贼本色,活着只为了酒色财气,非常三俗。
“这个女人为何杀我弟兄?”凌十一终于问出一个很有营养的问
亲兵讷讷:“不知。”
“人可拿住了?”
“拿住了,在帅帐外等待将军处置。”
凌十一眼中淫邪之色愈盛:“把她带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穿着淡紫绸裙的绝色女子施施然走进了帅帐,身后一群手执刀剑的反军亦步亦趋,反军将士人人怒形于色,却无一人敢接近女子方圆两尺之内,看上去反倒有些敢怒而不敢言的意味,一群人就这样以一种怪异的氛围进入了帅帐,怎么看都不像是反军将士将她“带”进帅帐,反倒像是这个女子闲庭信步般领着反军们走进来的。
凌十一第一眼见到女子便呆住了,见她眉如黛叶,眼若秋水,腰如弱柳,亭亭站在大帐中央,却仿佛吸引了帐内所有的光辉。
凌十一眼中的占有**更浓郁了,活了几十年抢过的女人,上青楼嫖过的女人已然不计其数,然而眼前这一个,其姿色委实是他生平仅见。
女子的神情一点也不害怕进了帅张仿佛进了自己家门一样,左右环视一圈,抬手指了指一名军士,略带几分慵懒地道:“你,去搬张凳子来,姑娘我不习惯站着。”
军士不服气地挑了挑眉:“你算个什么······”
话没说完,女子眼中忽然杀机一闪也没见她如何动作,众目睽睽之下,军士却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咙浑身剧颤几下,头一歪便栽倒在地,瞬间脸色便化作一片诡异的乌紫色,显然中了某种剧毒,眼见已然气绝。
帐内众人皆惊,望向女子的目光愈发敬畏如虎,凌十一也回过神来,心中悚然一惊。
此女绝非善类!
凌十一神情有些凝重了,他混迹过江湖深知江湖奇人异士甚多,眼前这个女人必然不凡。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进我大营意欲何为?”凌十一气地抱拳问道。
女子以袖掩嘴嫣然一笑:“这位将军问得可笑,小女子孤身行走江湖,不小心路过贵军大营贵军将士见色起意,竟欲将小女子强行拉入营中,现在将军却来问我意欲何为,小女子倒想问问将军,你们意欲何为?”
凌十一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发绿,怨毒地朝帐中如临大敌的军士们扫了一眼,目光杀机毕露。
一群没眼力的东西这样的瘟神躲都来不及,居然有胆子强拉她入营真是不知死活。
“凌某治军不严,这里向姑娘赔罪了,凌某曾经也是江湖人,三山五岳认识的朋友不少,能否请姑娘留个名号?”
女子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儿,模样身段儿说不出的娇媚,然而帐中众人却再也没有一丝色心,只觉得遍体生寒。
谈笑时无声无息将人置于死地,这样的人谁不害怕?
“小女子的名号曾经倒也风光过一时,只可惜如昨日黄花,风光过后,怕是没人记取了……”
凌十一愈发不敢怠慢,敢自称“曾经风光”这四个字,说明人家曾经肯定混得不错,他相信这种风光绝对不止是在某个小区以骂街撒泼而闻名那么简单……
“姑娘必然曾是风云人物,不妨说说名号,凌某一定听说过的。
女子风摆弱柳般拂了拂袖,语声却渐渐变得冷峻。
“小女子姓唐,名子禾。这个名号将军可曾听过?”
“唐······唐子禾······”凌十一咀嚼片刻,忽然脸色大变,指着唐子禾失声道:“你是唐子禾?白莲教红阳女唐子禾!霸州造反的女首领唐子禾!”
唐子禾又笑了:“正是。”
凌十一呆呆地看着唐子禾,半晌说不出话,神情非常震惊。
帐内众人沉默之时,凌十一身旁一名不开眼的亲兵踏前一步,指着唐子禾义正严辞大喝:“大胆反贼,今日自投罗······”
话没说完,凌十一身形暴起,一记又狠又辣的鞭腿抽来,亲兵一声惨叫,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如流星般飞出去了。
帐内众人面无表情,只是淡漠地往帐外瞟了一眼,目光非常解恨。
这家伙显然脑子有病,咱们自己不也是反贼吗?好意思说别人,他打哪儿冒出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正义气质?
凌十一神情阴沉,冷冷朝身边亲兵吩咐道:“回头查查那小子,老子怀疑他是朝廷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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