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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轿马都不能往里,刘延昭也同其余之人,下了马,跟着小太监往皇宫步行而去。
踏入皇城,威严的气势迎面扑来,北汉虽说只是个小朝廷,可是皇宫造的一点都不逊色于他朝。
宫殿台梯大气磅礴,雕刻花纹栩栩如生,虽没有金玉阁,琼枝楼,但也是及其奢华,单单玉石台阶两侧的夜明珠就足以使得刘延昭感叹万分。
卯时,朝会起,刘延昭兄弟二人并未立刻入朝殿,只能在一边的偏殿中候着,等待那刘继元的召见。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碎碎的脚步声传来,让心中有些煎熬的刘延昭立马来了精神,抬首望去,恰好见到一身穿紫服,体型微胖的太监走了进来。
“两位刘家小将军,圣上命咱家来唤你们上殿了。”
“有劳公公了。”刘延昭赶忙说了句客气话,可是后者瞧度不瞧一眼,已经独自转身往外走去。
看样子这太监很得刘继元的宠,被人这般无视,刘延昭心中有些恼火,但也只能忍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低头,等北汉灭亡时定要让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得好死。
拾阶而上,很快便进了站满朝臣的大殿,如同曾经听说的一般,左边文臣,右边武将。高位上,身穿天子服,头戴冕旒的中年人正注视着他,而一旁立着的正是刚才引路的太监。
这便是刘继元了,眼下看来,很有王者的气势,看不出卑躬屈膝,谗言献媚之态,或许这就是王位的魅力,可以让坐在上面的人有着受万人敬仰的气质。
走到大殿之前,欠文武官之首一个身形,刘延昭躬身行礼,身后的七郎也随之
“臣刘璟”
“刘希”
“参见皇上!”
“哈哈,小爱卿快快请起,抬起头,让朕好好的瞧瞧……”
捋了捋胡须,刘继元满脸的喜悦神色,“古人云虎父无犬子,今日一看,果真是古人曾不欺朕啊!”
爽朗的笑声在大殿中想起,朝臣皆俯身称是,这情形,似乎使得刘继元更加的欢喜,“六郎,朕听闻你已经年过十八,尚未娶亲,朕的碧月公主刚好满了十五,现将她许配给你,可好?”
听到这,刘延昭只觉得脑子剧烈的疼了起来,这刘继元怎么做起了媒人来,且不说碧月公主见都未见过,但是这年纪,就足以让他心生抵触。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着浓浓的政治阴谋的味道,无论如何,刘延昭都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来接受。
可是皇上金口一开,哪里还容人来反对,若是其他人,刘延昭大可以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推搪,但是唯独刘继元拒绝不了。
天地君亲师,君王一言,早就胜过所有,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说的话语,只能剧烈的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朝臣中站出一人,看其装束,应该是侍御史。
“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妥。”
“哦?龚爱卿觉得何处不妥?”
列出位的龚泊眼睛斜了一眼站在最前方,闭眼不做声的马峰,心中有些慌乱,但是想到昨夜送出的奏折并未起到作用,再不有所表示,怕后果将比现在更严重。
眼下就是重新站队的时候,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就收不回来了,只能跟着马峰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这样,就更得阻止这婚事,否则,刘继业镇守雁门关,而刘延昭成了驸马,在京城手握重兵,如此局面,对马峰将是极为不利。
而对马峰不利,便是对他龚泊不利,如今,他已经与前者坐到了一条船上,助马峰,才能助他自己。
稳住思绪,龚泊对着刘继元又是一礼,“回皇上,刘璟虽年轻有为,但并不能算是天资英才,其功勋更是寥寥无几,而碧月公主的亲事乃是我朝大事,所以臣以为赐婚还请皇上三思。”
龚泊这一句话使得刘延昭有些恼火,刚刚还因他站出来劝阻刘继元而产生的高兴一扫而空,说的委婉,但却极其的尖酸刻薄。
不过此刻殿上没有他说话的份,而且,刘延昭也从这仅仅的几句话嗅到了争斗的味道,古往今来,君臣有别,但若是皇位飘摇不定的时候,这种差别就很难说是否存在了。
毕竟,屁股离开了龙椅,那便什么都不是了,而一向唯令是从的臣也对龙椅有着难以抵、制的野心。
所以,作为当事人,刘延昭将怒火平了下来,继续轻声的咳嗽着,而刘继元的脸色却冷了下来,“照龚爱情的意思,谁才是碧月公主的如意郎君?”
“左射仆的公子,吏部侍郎,马岚,英俊潇洒,才学兼优,臣以为此子与碧月公主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席话说完,龚泊自己都觉得冷汗淋淋,而且马岚为人他知晓,而且也早已经成亲,只不过妻室早逝,可是堂堂一国公主哪有下嫁与臣子做续弦的道理?
这些年,马峰没少替他儿子使劲,可都被刘继元以碧月公主年纪尚幼给回绝了,在这时,龚泊他提了出来,只是为了表明他的态度。
刘继元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转首望向了站在首位的马峰,这时,本老神在在的马峰当然装不下去了,恭敬的行了一礼,“圣上,龚大人所言有虚,犬子哪里能与刘将军相提并论。只是圣上赐婚一事,老臣倒是赞同龚大人所言。”
“难道马爱卿也有合适之人?”
听马峰没有顺杆子往上爬,继续为马岚讨婚,刘继元立马话锋一转,反过来将了他一军。
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人老成精的马峰依旧是面不改色,“老臣一时之间还未想好,但刘将军定不是最佳人选,他有病在身,因而不能娶碧月公主。”
“是么?马爱卿何时学会了医术?”刘继元轻哼了一声,转首望向刘延昭,“六郎,你身患何疾?”
一阵咳嗽,刘延昭装着好不容易的平息下来,“回皇上,臣也不知,怕是染了风寒。”
闻言,又是马峰身后的右射仆出了声,“风寒?尽是胡说!皇上,臣无意中得知此疾当不是风寒那么简单,应该是肺痨!”
此言一出,无论是事前知不知情的朝臣都面露惊讶之色,而此时,刘延昭咳嗽的更加厉害起来,就连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皇位之上,刘继元面带寒霜,无论马峰等人是怎么知晓刘延昭身患肺痨,赐婚一事是就此被打住了。
拉拢刘继业的方法还有许多,但也不能委屈了疼爱有加的碧月,只是这刘家六子倒是可惜。
趁着刘延昭咳的愈演愈烈,那刘继元忙下令散朝,并让一旁的太监总管卫德贵唤来殿外候着的禁军守卫,带着他下殿寻太医查看病情。
第四十六章 退居幕后()
更新时间:2012…11…23
“果真是肺痨?”
刘继元闭目在龙椅之上,那轻脚走近的卫德贵忙惊得下跪,“奴婢该死,扰了圣上的歇息。”
“无妨,你跟了朕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的拘谨”,刘继元摆了摆手,睁开眼叹了口气,“是否如他们所说?”
“圣上切莫伤了身子,太医院那边的回话确实如此,奴婢已经让督促张医令好生用心的医治了。”
“唉……”
刘继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再次闭上了眼睛。
肺痨,让刘延昭的第一次面圣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是做不成了,而七郎也以照顾兄长为名,上书朝廷暂不去营中任事。
如此一来,刘家二子皆成了挂着虚职之人,自然也有不少人替他们感到惋惜,而正在能登门探望的却只是寥寥可数。
除了临走前刘继业所给的那封信上三人之外,竟无他人前来,这样也好,反倒是落个清净。
于是刘延昭便通常闭门不出,偶尔外出,必定是面容惨白,咳嗽不禁,身形憔悴,甚至有人还见到其啼出血来。
一时间,刘家六子还能活多久成了晋阳城中朝臣谈笑的谈资,一个本是年轻有为的少年英雄,猛然间成了别人取悦之事。
不过这也是刘延昭所想要的结果,越被看轻,对他就越有利,将涂在脸上的水粉擦去,梳洗穿戴好,便偷偷的前去与杜泉见面了。
要说这杜泉还真有魄力,竟然将代州城的兰桂斋交由下人打理,亲自前来晋阳城重头开始,如此胆识,让刘延昭不得不佩服几分。
于是乎,在悄然之中,晋阳城里多了个新奇的地方,不仅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即便是风雅自居的文人墨客,都将‘兰桂斋’三个字挂在了嘴边。
但树大易招风,兰桂斋风头无限,自然也引来了无数人的垂涎,而兰桂斋身后也没有靠山,所以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嗜财如命的贪官污吏,甚至皇亲国戚的身影都夹杂其中。
关键时刻,一向得刘继元宠爱的碧月公主突然现身兰桂斋之中,并成为常坐之客,从此之后,杜掌柜倒是少了许多的麻烦。
“小将军真是妙计高明,让碧月公主来挡去那些宵小,但她刨根究底的追问也让老朽头疼的很啊!”
房间中,杜泉对着刘延昭一连的苦笑,暗中用新奇的玩物吸引了碧月公主不错,但他也被后者不断生出的疑惑给整得苦不堪言。
新奇的事物可以用刘延昭给的从海外带回来的搪塞,可是那小姑娘又对海外来了兴趣,这让他怎么讲述?
“杜掌柜是在怨恨延昭了?”
一边的刘延昭放下手中的茶盏,咂了咂嘴,“这也没办法,眼下只有她能保住咱们这个兰桂斋,不然哪有杜掌柜你数银子数的手抽筋?”
听到这,杜泉嘿嘿的笑了笑,的确是这般,兰桂斋的生意如日中天,可以算是日金斗升,对任何一个商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说笑了几句,杜泉轻咳了两声,神色也随之认真起来,“小将军,今夜派人请你来委实是遇到了新的难题,恐怕也只有你能解决了。”
“这个我也听到了些风声,碧月公主镇那些小鬼是绰绰有余,但对有些人,也是起不了作用。”
兰桂斋生意再好,所卖之物越稀奇,但还是得需要原料来制作,这时候,只要有人掐断了杜泉的原料,那就等于击中了兰桂斋的要害。
“如今店中存货已经不多,而我们的预定营作也打了出去,现在手中挤压了不少的买主订单,若是到时候交不出东西,兰桂斋的牌子可就要……”
商人逐利,但越是看得透彻的商人,也越明白店铺名声的重要,所以,杜泉才冒险派人请刘延昭前来相商。
撇着嘴,刘延昭眉头紧锁的沉思着,通过毒蝎调查的消息,出手之人他大致能猜测到,是马峰之子,马岚。
至于马岚是不是得到马峰的授意,这点,还看不出来,但无论有没有前者的首肯,单凭左射仆的宰相之位,足以在北汉封死兰桂斋所有的材料来源。
见刘延昭在沉思,那杜泉不再说话,生怕扰了他的思绪,不过双眼紧盯着,等着良方妙计。
“这事情若是要解决,杜掌柜得让出些钱财来了。”
良久,刘延昭吐出这么一句,让一直凝神等待的杜泉心中大喜,“小将军有何高见还请名言,只要能守住兰桂斋,舍弃些银两又算什么。”
“这可不是小数目,或许得花上兰桂斋的几成收入。”
兰桂斋收入的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