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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微微笑了笑,朝项羽躬身抱拳行了一礼说道:“一切但凭项将军做主,但凡将军驱遣,邦无不率先响应。”
听了刘邦的话后,项羽苦笑了一下,对刘邦说道:“刘将军啊,都说你是敦厚长者,我看也并非如此。若是犒赏三军、抚恤百姓,恐怕你不会如此推辞,屠城这种会为天下人唾弃的事,你却是要交由我项籍来处置。”
项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邦的脸色变了一变,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尴尬,而是双手抱拳,深深的给项羽作了一揖,好半天也没直起腰来。
项羽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刘邦,等了一会,没见刘邦应声,他突然仰头哈哈笑了起来,高声说道:“我项籍立于天地之间,又何惧天下人的口水?既然刘将军注重名节,说不得,此番这恶人只有我来做了!”
说罢,他回过头,对身后站着的兵士喊道:“传令下去,大军在城阳驻扎三日,三日内,将城内所有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男子全部坑杀!兵士放假三日,在此期间凡城内物品,一律随意拿取!”
第六十一章 血洗城阳1()
几个兵士应了一声,向全军传达项羽命令去了。
刘邦站在项羽身旁,脸上略微的显现了几分尴尬,不过这尴尬只是在他的脸上瞬间闪过,并没有停留太久。
在项羽、刘邦进攻城阳的时候,项烨等人也已从甄县出发,朝城阳方向赶来。
一路上,项烨等人遇见了很多拖儿挈女的难民,蒙苏和石磊只顾埋头赶路,并没有对这些难民多加留意,而项烨却不然,他走走停停,一直在注意观察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难民。
许多难民过去之后,项烨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跟他并排走着的蒙苏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问道:“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
“我叹城阳的百姓,恐怕这次无人能够逃出生天了。”项烨又叹了一声,低声说道:“好了,不说了,我们继续走吧!”
“城阳的百姓为何不能逃出生天?”项烨不想说,可蒙苏却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皱着眉头说道:“莫非这次在城阳,项羽还会如在襄阳一般发起一场屠杀?”
项烨长长的吁了口气,他踯躅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跟蒙苏解释他是如何知道在城阳会发生一场屠杀的。若是空口说白话讲不出个所以然,蒙苏必然不信。可若是他挑明了说自己是从两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恐怕立刻就会被蒙苏和石磊当成怪物一般看待。
蒙苏疑惑的看着项烨,跟在后面的石磊此时也发现了俩人的异常,小跑几步赶了上来,朝项烨喊道:“你们在说什么?是何有趣的事竟不告于我知晓?”
项烨和蒙苏白了他一眼,蒙苏没好气的说道:“打仗、死人,很有趣吗?”
“呃!”石磊被蒙苏抢白一句,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确实没啥有趣,死人有什么好玩的!二位且谈着,我去头前探探路!“
说罢,他一溜烟的跑了。
石磊跑了之后,蒙苏转过头看着项烨说道:“一起走了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既然你我是同路的伙伴,为何不能以诚相待?”
项烨停下脚步,看着蒙苏说道:“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只要你注意观察,一定能发现,这些逃难的人里,一个从城阳出来的都没有。如今江东项氏正在攻打城阳,没有难民逃难,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城阳的百姓还没有来及逃离,项氏的军队就已经兵临城下。”
“那也不能说明项羽一定会屠杀城阳百姓。”蒙苏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信的说道:“或许城阳百姓只是被秦军控制出不了城,而如今项氏打下城阳,百姓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希望如此吧!”项烨长叹了一声,学过历史的他很清楚,在他们向城阳行进的时候,那里或许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蒙苏的美好愿望应该是没有可能实现了。
城阳城内,项羽和刘邦面对面的坐在县府的厢房里,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低矮的桌案,桌案上一个小小的木桶里盛着一些略显浑浊的液体,在这小木桶里还插着一根长长的木勺。
项羽和刘邦的面前分别摆着一只多角的觥。一个侍从上前拿起木勺,从木桶里舀了一小勺浑浊的液体,正要往二人面前的觥里添,项羽冲他摆了摆手,那侍从轻轻将木勺放回桶里,朝二人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项羽伸手拿起木勺,从木桶里舀了一勺略显浑浊的液体倒在刘邦面前的觥里,对刘邦说道:“刘将军,这是你我共同出兵以来第一次坐在一起饮酒,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刘邦微微躬了躬身,诺诺的应了一声。
项羽又用木勺为自己添了一觥那浑浊的液体,然后朝着刘邦高高举起说道:“刘将军,这第一杯酒,你我共同敬怀王陛下,愿我大楚国祚昌隆、武威长存!”
刘邦也高高举起酒杯,同项羽一起把杯中酒饮下。
二人饮过第一杯,项羽又分别给刘邦和自己把酒斟上,然后他又端起酒杯对刘邦说道:“这第二杯酒,我们敬我叔父项梁大将军,若不是他兴起义军,如今你我都还只是城中平民,如何能有展露才华的机会?”
刘邦连连点头,口中不住的称着“是”,一仰脖子,又把酒喝了下去。
项羽接着又为二人斟了第三杯酒,他端起酒杯之后,面色突然肃穆下来,有些怅然的对刘邦说道:“这第三杯酒,我要敬的是在此一战中战死的将士们,若不是他们拼死与秦军作战,你我也不可能在天尚未暗之时便进驻城阳!”
说罢,他站了起来,把酒杯高举过顶,仰头向天,默默祷念,然后一仰脖子,将一觥酒一口喝干。
刘邦也跟着站了起来,学着项羽的样把酒喝干。
项羽第四次把酒斟满之后,没再端起酒杯,而是双眼逼视着刘邦说道:“刘将军,如今你我共同起兵西进,须得戮力同心,将来我军但凡有何作为,你我须共同担起责任!”
当项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邦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尴尬,他诺诺的应了两声,却不说行还是不行。
见刘邦这幅模样,项羽心中不由多了几分鄙夷,他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窗外传进一阵隐隐约约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其间还参杂着一些壮年男人凄厉的惨嚎。
“外面正在进行着一场屠杀。”项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自从襄阳一战之后,世人都说我是恶魔,我不管他们如何评价我,我要的只是我们大楚兴盛,要的只是秦人将我们的土地归还给我们!”
刘邦站在项羽身后默然无语,当项羽说这些的时候,他有些不以为然,他不认为从秦人手中夺回楚国的土地必须要用屠杀这种方法,对他来说,屠杀只是一种宣泄,只是一种抒发心中不满的方式。但他又承担不起屠城的责任,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在项羽的背后,通过项羽屠城为他自己寻得一丝心理上的满足。
“天下人都怕我!惧我!这正是我想要的!”站在窗前的项羽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也不想听见这些哭嚎,我也知道他们都有父母妻儿,可我不得不杀他们,因为他们是我们大楚的敌人,只要是大楚的敌人,我就要将他们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抹去!”
刘邦低垂着双手笔直的站在项羽身后,当项羽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古怪的神情。
城阳城内,一队队楚军三五成群的挨家挨户搜索着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人,城中到处都是平民的哭喊声。
在城西的一块空地上,投降的秦军和最先被楚军抓来的平民正用锄头等工具在地上刨着坑。
在这些投降的秦军和平民挖坑的时候,城内不时的还有楚军押着新抓来的平民加入到挖坑的行列中来。
“老哥,这些人是不是都要被活埋啊?”一个楚军士兵看着那些忙着挖坑,挥汗如雨的俘虏向一旁的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的楚军问道。
被问的楚军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嘘小声点,你没听到项将军的命令吗?城内所有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人要被杀光,这些人是在为他们自己挖坟呢。吵闹将死的人做最后的事,那是要遭天谴的。”
“哦!”问话的楚军点了点头,连忙闭了嘴,有些悲悯的看着那些弯腰挖着坑的俘虏。
一队由七八个楚军组成的小队在城阳的街角转悠着,当他们行进到一栋房门紧锁着的大宅子门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军官回过头,对身后跟着的楚军士兵说道:“这家房门紧闭,想必还没有被搜查过,我等且进去看看!”
身后的楚军士兵应了一声,跟在军官身后跑到那栋宅子的大门前用力的拍打着宅子的大门。
敲门声很响,足足传出了一两里路,可宅子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几个楚军砸了半天,哪里有半个人出来开门。
“把门砸开!”领头的楚军军官见半天没人来开门,皱了皱眉头,朝身后的楚军喊道。
几个楚军应了一声,齐齐用肩膀朝大门上抗去,大门晃动了几下,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娘的,这家肯定是个大户,门倒是挺结实!”军官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后说道:“去找根圆木过来,我们把门撞开!”
“好嘞!”几个楚军一听说是大户,顿时双眼闪烁着带有贪念的光芒,其中四五个人连忙跑去寻找圆木,剩下的人则跟在军官身后,手按剑柄防范着宅内人逃脱。
没过多一会,离开的几个楚军就扛着一根圆木跑了回来,在这几个楚军后面还跟着新跑来的一队人,看见新来的这队人,先赶到的楚军军官皱了皱眉头,上前朝新来的那队楚军的领队军官一抱拳说道:“兄弟,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破了宅子,里面物事我们得七成,你们得三成如何?”
第六十二章 血洗城阳2()
后来的军官微微笑了笑说道:“老兄说的是甚么话?我等前来,只是为了帮助你等打开宅门,至于宅内物品,原本是打算全让你等拿走,老兄这话说的实在让兄弟们寒心,既然兄长把话说的如此薄气,兄弟们少不得要跟兄长讨价还价一番了,既然大家都出了力,为何不能五五分账,偏要你七我三?”
先来的军官哈哈一笑,对后来的军官说道:“兄弟,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实在,你扪着良心说,你们是不是想要过来分些好处?既然想分好处却说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来,也不怕让在场的兄弟们笑掉大牙?依在下愚见我等也莫在这里纠缠太久,过会再来了人,恐怕又要被人分去些好处,这里毕竟是我等先寻得的,不若这样,我等分六,你等分四,如何?”
后来的军官犹豫了一下,眼珠一转,便算计好了利弊,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兄长说的是,那我们先把门撞开,且进去抓人再说!”
两拨人商议妥当,十多个士兵抬起圆木,猛力的朝宅子的大门撞去。
宅子的大门毕竟比不得城门,城门在攻城时也是经不得巨大圆木撞击的,更不用说这小小的宅门,随着“蓬蓬”几声巨响,这群楚军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宅门撞了开来。
宅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