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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为扩音器距离见龙湾很近,新200团的丘八们就会不分白天黑夜的,被扩音器里的内容鼓舞刺激的热血沸腾。
“傅作义将军率部经过浴血奋战,收复五原,歼敌四千余众,俘虏敌军数百人,缴获武器物资无数”
“385旅和晋冀豫游击纵队各一部,在反“扫荡”中,攻克山西省辽县县城,缴获火炮十六门,毙伤敌军数百人”
“薛岳将军的先锋部队已然突破新墙河,歼敌三千余众,毙敌联队长两名,再次收复长沙城指日可待”
我们这边举一反三,日军那边立刻现学现用,也找来各种属于他们的捷报,通过扩音器在语言上反击着我们。
两岸敌对双方在相互学习中,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和平,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我们已经和日军签署了停战协议,我们和谐的简直就像是一家人。
只是在播发捷报方面,我们能够拿得出手,用来展示炫耀的内容实在是屈指可数,远远的逊色于日军,所以在日军不重样的播发着他们的胜利消息时,我们都有些招架不住。
直到有一天,在日军还在喋喋不休的历数着他们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时,我们友军的扩音器里沉默良久,忽然的传出了一声怒吼:“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两岸瞬间一片寂静,随即东岸阵地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很快日军就通过扩音器还回来了辱骂,斯文抛掉换上粗野,双方的扩音器在之后的日子里,迅速成为双方骂战的主要工具。
我觉得我们是要感谢那个骂了第一句话的丘八,他让我们从松弛回到了紧张,因为骂人的时候总要防备着对方子弹也跟着过来。
这样的战争起初让人觉得新奇,也让人好笑,最后直至觉得无聊。而上峰对这样局面的态度是,不阻止也不鼓励,听之任之。
开始双方的骂战还只是停留在广泛的、没有特定目标的谩骂,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骂战也逐步升级,从普通士兵的相互对骂到嘲笑挖苦对手的部队番号,骂到最后,日本人嘲笑我们是东亚病夫,甚至辱及了远在重庆的一个名字。那我们就骂回去,除了挖苦日本人罗圈腿长不高,捎带着连日本天皇祖宗十八代一起问候了。
日本人对于我们辱骂他们的神一样存在的天皇,表现出了难以忍受的愤怒,在几近暴跳如雷的咒骂之后,从他们的掩体内,探出几支步枪,砰砰砰!日军开始把骂战付诸于武力。
平静被打破了,怒江两岸在短暂的和平过后,终于又恢复了战场该有的样子,枪炮声开始昼夜不停歇,但是也仅限于零星小规模的交火,战局没有进一步加大的趋势。
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两个偷渡过江的日军斥候,在遇到巡逻队盘查后,露出了马脚,两个日军开枪射杀了巡逻队的一名士兵后,慌乱中跑进了临勐女中,并且挟持了一名老师和十几名学生做为人质,条件就是要求放他们回去。
我带着人赶过去时,临勐女中已经被巡逻队包围,周围聚集了很多的老百姓,有无所事事看热闹的闲人,也有面带焦急之色的学生家人。
让我意外的是谭震山和我的父亲也在其中,我走过去对我父亲说:“您凑什么热闹啊,一会儿交起火来,子弹可是不长眼。”
我父亲说:“是谭公的千金也在里面,我是陪同谭公一同来的!”
谭震山已经没了平时的那种气定神闲不慌不乱的镇定:“安营长,谭某就拜托你了,还请千万要保全小女沁柔的安全!”
我安慰他说:“谭先生,您放心,只不过是两个日军斥候,他们为了活命,应该暂时不会伤害其他人。”
我们的人替换下了巡逻队,我安排阿妮和几个枪法好的,爬到了高处,看看能不能抓住机会毙了敌人。
阿妮趴在屋顶看了一会儿,对我摇摇头:“什么都看不见,他们都躲在屋子里,根本不露头。”
我父亲走过来对我说:“既然是日本人的斥候,那他们只是来刺探情报的,只要放了他们平安回去,我想他们是不会伤害旁人的。”
我说:“那也要上峰下达命令才行,我可没权利放走他们。”
谭震山忙说:“这个事情我去办。”
谭震山派人拿着帖子去见我的上峰,没过多久,上峰的命令就跟着谭震山的帖子一起回来了,命令很明确,可以放走这两个日军,但是要确保他们释放人质并且不伤害老百姓。
我父亲说:“我去和日本人交涉,让他们放了学生,当然,咱们也要信守承诺放了他们。”
我犹豫着:“日本人会这么老实的听您的安排?”
我父亲胸有成竹的说:“你们是因为和日本人天天打仗,所以会心有成见而已,其实他们还是很讲道理的。”
他执意要去,我也就随他去,心想着这两个日本兵一心只想逃回西岸,要杀人他们也不会等这么久。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两个日军做出了保证,只要把他们安全送返西岸,他们绝不伤害任何人。
被日军挟持的人质算上老师一共十三四个人,日军为了显示诚意,释放了其中的大多数,只留下两个人。本来也已经释放了谭大小姐,谁知这位谭大小姐颇有侠肝义胆,主动又替代了一名已经吓得哭啼啼小便都失禁的女生。
我们派出了汽车,由我父亲带着两名日军加上两名学生人质,乘坐汽车前往怒江边。
第65章 与虎谋皮()
这两个日军要求我们跟的不要太近,他们担心自己刚一上筏子,追击的人就会开枪。为了让这他们放心,也是为了取信于人,在我父亲的一再坚持下,我带着人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等到我们赶到江边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
据后来谭沁柔的描述说,两个日军斥候在上了竹筏之后,忽然的凶相毕露,试图拉着谭沁柔和另一个女学生也上去竹筏子,好在谭沁柔并非什么柔弱的女子,一阵的拳打脚踢险些把一个日军踹到江里去,另外那个女学生也拼命挣扎着,加上被我父亲抡着手杖一通乱打,总算没让他们得逞。
后来我父亲义正词严的和竹筏子上的日军理论着什么,估计是斥责他们不讲信用之类的话,其中一个日军恼羞成怒的掏出手枪,对着我父亲和岸上的两个女学生连开了几枪。
谭沁柔经常的骑马射箭,身体的灵活性和反应都要比常人强许多,听到第一声枪响,她就拉着那个女学生趴在了地上,等她抬起头时,日军的竹筏子已经驶离了东岸,而我的父亲则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痛苦的呻吟着。
我们赶到江边,在奔跑中连续的向怒江里伏在竹筏上的日军开枪,怎奈江水流速太快,带着竹筏子顺江而下,根本就无法瞄准目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日军斥候趴在筏子上,顺风飘向西岸。
我们也不敢在岸边耽搁的太久,这样好的视线下,很容易会被西岸日军发现,成为他们练枪的靶子。
我们抬着我父亲,撤进江边的树林里。谭沁柔毫发无损,那个女学生也只是胳膊被子弹擦伤,虽然看着鲜血淋漓,其实也只是皮外伤。
我父亲就没那么幸运,因为是正面对着开枪的日军,他自己腿脚也不灵便,根本都没做什么闪避动作,被南部式手枪子弹击中肋部,献血已然染透了胸前一大片衣衫。
他看见我时,正痛的全身颤抖:“思虎,我,我可能是不行了,这日本人,全没有信义我这是与虎谋皮,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我安慰着他:“您放心,您这不是致命伤,而且我们有野战医院,有德国回来的医生,一定会治好您的都围着干什么!快去找辆车来!去见龙湾请上官医生马上到医院去!”
我们抬着我父亲赶去野战医院,我跟着人群走了很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看了看四周才发觉,阿妮并不在我们之中。
“阿妮!”我回身叫着。
“谁看见阿妮去哪了?”我问身边的人,没人回答我。
谭沁柔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是还是问了一句:“哪个阿妮?”
我说:“就是和我在德月楼吃饭的那个女兵。你看见她去哪了?”
谭沁柔冷哼着:“原来是她呀没看见!”
看来她还记恨着阿妮那天挤兑她的事,我也不去理她,叫过来两个丘八:“回去江边看看阿妮是不是没跟回来。”
因为心急我父亲的枪伤,我也无暇顾及其他,乘坐着附近友军提供的汽车,护佑着我父亲去往野战医院。
上官于思早已经等侯在医院,简单的看了看我父亲的伤势:“子弹没有穿透,还留在身体里,立刻手术!”
我父亲被推进手术室,我颓然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谭沁柔并没有离开,也坐在我对面:“嗳你不用担心安叔叔的伤势,我父亲说,吉人自有天相的”
我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不回去?”
谭沁柔:“我,在等我同学包扎伤口。”
“可是你的同学已经包扎完了伤口走了。”我提醒着她。
谭沁柔:“安叔叔帮了我们,我当然要在这多陪一会儿,不然就这么回去的话,父亲一定又会骂我不懂事,我自己也不会心安。”
“你还是回去吧,谭先生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他很担心你。”我边说边站起身,我想去江边看看,不知道阿妮到底怎么样了。
“我同学会告诉他的嗳,你要去哪?”谭沁柔发现我要离开,立刻站起身拦在我身前。
我心想这位千金大小姐看来确是跋扈惯了,毫无道理的就拦着人不让走,我冷冷的说:“谭大小姐,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告?”
谭沁柔:“我的意思是说安叔叔还在手术中,你这时候怎么能走!”
我说:“第一,有上官医生在,我很放心。第二,手术一时半会也做不完,我就是坐在这儿,也是无济于事!另外,我还有别的事——这些理由够充分吗!”
谭沁柔倒是没再和我耍大小姐的脾气:“你是不是担心那个阿妮?放心吧,她没事,我看见她顺着江边追那两个日本人去了。”
听谭沁柔这么一说,我这才知道阿妮没跟着回来的原因,她竟然是顺着江滩去追那两个逃走的日本人斥候,这要说是没危险才奇怪,那实在是很容易被对岸日军射中的区域。
我正准备要返回去江边去接应阿妮,阿妮已经兴冲冲的回来了,她的样子看着十分的狼狈,衣服上到处都是被树枝荆棘刮破的口子,甚至脸上都有几道血痕。
我问她:“阿妮,你这是怎么弄得?”
阿妮低头看了看自己,浑不在意的说:“没得事,都是钻江边的林子刮的,不钻林子的话,真是不成哩,鬼子的子弹可真是打的准!”
阿妮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能让阿妮这么狼狈,当时的情形一定是极其凶险,估计阿妮是被对岸的子弹追打的没办法,又不愿意放过那两个日军,才钻着江滩边上矮林子里沿着江滩继续追。
“安大哥,我干掉了那两个鬼子!”阿妮笑嘻嘻的说。
阿妮在我们撤进树林后,她并没有跟着撤回来,让两个日本人从自己枪口下就这么逃脱,阿妮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