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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平安无事毫发未损。这期间黄秋蝉生了个儿子,唯有阮氏梅生的是女儿,曹花枝也是儿子,上官雪先头已说过生得是儿子(上苍有眼,各有所需,大概是因为这些家庭都需要传宗接代的儿子的缘故吧)。
平叛告捷,潘帅凯旋,朝庭按步就班地照常规又进行了一次必要的人事变动和封赏,胡三不出意料地顶替了王书贵的位子老华子华世雄做了他的副手。其余将领均有重赏,朱林宗掌管兵部,王小五吏部兼大理寺正卿,李长江、马四海皆为尚书,黑风达做了九门提督。小太监的所有夫人均被封为一品夫人,因为皆是女流之辈所以不能在朝中任职。皇太后也随之撤去了垂帘听政的位子,只在后宫颐养天年。任凭儿子在朝堂上装疯卖傻,因而小皇保住了自己的天子位置,而朝中掌握实权的则不讲自明。
应潘又安自荐,他只受一个“一字并肩王”的虚名,以后不在朝中宫中任职,算是告“老”不还乡,解甲后归哪处田野任其选择。而且经本人自述并由皇上钦典宣旨,贬去了他的太监名号,以后朝野上下只许称潘公不许称潘公公(叫王爷当然可以),违者诛、灭九族。
下朝后,潘又安另又面授机宜,暗嘱吕莲心如此这般由她率队。莲心女大喜,车拉马载,人挑驴驮,伙同曹花枝、黄秋婵、阮氏梅、上官雪、三雪儿姐妹、银杏顿珠、朱琳琅、胡芬仙等一十一位夫人(加上乌儿苏丹、鲜爱莲、薛涛、南桥枫叶共是一十五位,在此表过不提),带上所有的家丁庄丁府丁等举家先自去了。
南桥枫叶执意和潘郎不离左右,齐林二将发誓不在朝中为官官,潘又安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诸事办妥,潘又安准备作一次远游,该是迎取(娶)鲜爱萍、薛涛二位娘子归来的时候了。
临行前,潘又安去大牢探望他的爷爷王书贵。老王头战战惊惊,见了就要下跪,小潘摆摆手道:
“我看这一档子礼数还是免了吧!”
王书贵唏嘘道:“如今你为上,我为下,克己复礼,尊上敬贤,这是不能免的。”
老王执意要拜,小潘也趴在地下,算是爷孙俩对拜了一遍。
俩人席地而坐,王书贵道:
“王爷,你为何不杀我?”
“杀你?”潘又安不屑道,“杀你不如杀你一条狗,我看还是算了。”
“谢王爷不杀之恩,小老儿莫齿不忘。”王书贵又要伏地磕头。
“算啦算啦,别来那一套了!你的过去咱也不说了,不是我潘又安善心发作,唯念你这么大一把年纪,就破一回戒,给你一条活路,拿点银子带几个从人回老家养老、数着天数过日子去吧!”
王书贵刚趴到地下,旁边角落里龟缩的一个老头猛地蹿了过来,指着潘又安叫道:
“累细累细?……”
这人的脸大约有八辈子没洗过了,真实面容看不清,破衣烂缕,蓬头垢面,胡子遮住半张脸。由于激动或是生气,浑身抖动不止。潘又安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位尊神,只是声音有些耳熟,见问便道:
“我是潘又安呀!”
“我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老人说罢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撕抓潘又安。
小潘不解,稍一躲闪,笑道:
“老人家莫慌,你先说说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丈人爹呀!你当初拿了我的银子不说,赖账也就赖了,未料想还要杀人灭口,谋害我的性命,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老人怒道。
伏在地下的王书贵急忙帮腔道:“安儿,他说他是你的丈人胡老员外,不知怎么让人给关这儿了?”
潘又安不由分说,一猫腰背起老头转身就走。王书贵在后叹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这位王公大人本来应是背我出去的,到了儿却背了两姓旁人去了,都是我自找呀!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原来老胡头关进大牢之后,按大理寺管事的文世昌的意思是要饿死他的,狱卒新来没有对上号,却把另一个人饿死了,这才让老头拣了一条命。
潘又安上路,他历来就喜欢独来独往,如今情况不同,朝中他的兄弟们也决不会让潘王爷再冒这样的风险,好说歹说,精选了二百个壮士由齐光元、林如贵率队,远远跟在后头,以防不测。南桥枫叶仍旧扮作书童,出了京城直奔老家的方向而去。
这一日,到了一个所在,打听问路才知此处叫作鸳鸯镇。镇子不大,却是热闹非凡,商家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叫买,熙熙攘攘。镇子中间,更有一座高台,台下周围聚集了不下三五百人,一阵阵高声呐喊,喧哗不止。
潘又安向来爱凑热闹,不知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和南桥使个眼色,两人拉马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女儿抛绣球招亲的。南桥不便阻挡,小潘心里一热就想去碰碰运气。
鸳鸯镇小地方却也藏龙卧虎哩!只见台子上那女孩穿着打扮也合体,虽是愁眉紧锁,却是一头乌发,莺声燕语,天姿国色,娥娜多姿,袅袅婷婷,好一个天造地设的玉人儿!
小潘本就是*色之徒,见了美貌女子岂有无动于衷之理?刚才他还想是碰运气,这阵则是立定要娶这个女子为妻了。当然,娶妻非是抢妻,如果人家把彩球扔向另一男人,他也只能是怨自己命运不济,咽口酸水罢了。明抢暗夺,欺男霸女,非是他潘某人的性格,如若那样,他与那诸如盖氏兄弟、三匹骡子以及断壁崖的山匪和胡芬仙遭遇的花贼又有何异?
女孩名叫魏新梅,是镇子上的首富魏致中老员外的独女。魏小姐年已及笄,美艳无双,加上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却苦苦找寻不到一个才貌相当的如意郎君。老魏头绞尽脑汁,苦思不得其解,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原来打算是,如果能碰上个深藏不露的本乡才子抑或是远道而来的巨富商贾也未可知哩。说好是以七天为限,否则就胡乱嫁个穷汉丑汉皆由天定了。眼见七天将至,今日恰巧又是最后一天,魏小姐愁绪满怀,自艾自叹,正要准备闭上眼睛把手中的绣球扔下台子之际忽然眼前一亮,一位风流倜傥的外乡人牵着匹白龙驹朝台前走来,这不就是她的白马王子吗?她不敢错过时机,稍一用力,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球儿抛给了那个模样俊雅而气度又不凡的青年……
第二九六章 势力商人待价嫁女儿()
魏致中有个绰号叫作“三十两”,他原本是一位浙商。他们老家的风俗,从很小的时候便跟人做了学徒,十四岁出师,自己去投新东家创业。东家做丝绸生意,令他去西部贩绸子,问他带多少银子和多少布料可以成行。他说:别的不要,只要三十两银子就足够了。东家不以为然,心想三十两银子屁都不顶,能办成啥事?再一想,数目不大,即便全亏了,也不关痛痒,便由他去了。
小魏到了目的地两当县之后,选了当地一家最大的马店住下,他掏出十两银子给店主,店主说:不妨事,你只管住就是,花多花少临走之前结清就是了。小魏接着去洗澡,洗毕不由分说赏了老板十两银子,老板大惊:洗个澡便给十两,这人该有多少钱?
洗完澡又去剃头,小魏又赏了待招(理发师)十两,待招的惊喜自不必说。整理清楚,小魏去花楼逛了一圈,剩下的十两如数给了*子。
小魏回到旅店之后,已经是不明一文的穷光蛋了。他不管这些,仍旧大模大样的朝店老板要了十数道下酒的佳肴,吃饱喝好之后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店门口聚集了无数的商贩,他们执意要和小魏合伙做绸缎生意。小魏不拘多少,一律按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把所有的商品统统收了,并打了字条,言明三月之内货款全部结清。
当时正值淡季,绸子卖不出去,商人们正犯愁,好不容易盼来个大卖主,何乐而不为?
不久之后,远乡来了许多买绸子的客人,偌大一个两当县竟然没有一寸绸子可买,细一打听,原来是被一个姓魏的大卖主全收走了。这些人无奈又去求小魏,小魏也不含糊,以高于市场价十成的价格卖了出去。小魏这儿收钱,然后让客户们分别去不同的商家取货。
短短两个月,小魏便发了大财。除了归还东家的成本利润之外,其余的全归他了。因而,他的“三十两”的名号也由此而来。靠时遇、投机取巧等,小魏成了两当县的首家富户。魏致中发迹之后,不愿再回江浙老家,在当地娶了一房妻室,定居下来了(另有传说,他在老家本有妻室和一个女儿,一说因嫌原配貌丑,二说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才不回家的)。
魏致中的老婆是本县城靳老太爷的女儿,年轻时长得如花似玉。靳老太爷财大气粗,育有十个儿女,地面上算是一霸。魏靳两家,一个图财,一个图貌,最终结了秦晋之好。
魏新梅成年之后,贪恋她的才貌者不计其数,整天围着她家门第。老魏选了几家,奈何女儿不允,所以才出此下策___抛绣球。魏新梅知道,她若不按七天时限把绣球抛出去,她的婚事便由爹作主,嫁于本县新来的县太爷侯勋臣做二房。魏小姐誓死不嫁那个又老又丑的侯县令,因而她决意最后闭着眼睛扔出去,命由天定了。这时既是缘分也是碰巧,潘又安赶场子来了。
接了绣球之后,潘又安见一个美人又要入怀,满心欢喜,朝台子上揖了一揖,算是和他的意中人打了招呼,然后和扮作书童的南桥枫叶寻了一家客店先安顿下来。俩人屁股还没坐稳突然冲进一帮子如狼似虎的衙役,不由分说就把潘又安五花大绑,带上七斤半重的枷板,押往县衙大牢。对南桥还算客气,看她是个弱小后生,所以没有给她上枷带锁,只吩咐她一同进衙,俩人一齐被投入牢中。
傻子都知道是因为何事犯了官司,起初潘又安并不紧张,可是后头一琢磨,他得罪的这位事主(情敌)肯定和官方有联系,如果人家不审不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刀杀了他,这个亏可就吃大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偏辟地方,阎王爷遭遇鬼判官,有理哪里说去?当然他的弟兄们肯定会为他报仇雪恨,血洗两当县城都不为过。问题是他的命没了,大不了给他追认个英烈王的封号,或者盖个颇为壮观的小庙,供上他的泥像,旁边再把他的所有夫人都塑上,年年享受香火,岁岁有人朝拜,那也只是叫化子扇扇子___空穴来风了,屁事不顶。
潘又安夫妻俩在县衙大牢里叫天不应、喊地不灵。跑了大半天的路,水米没沾牙,这阵前心贴后心,肌肠辘辘,好不焦心!
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忽然牢门口有人喧哗,听声音好像是说有人要来探监,狱卒不让进,因而争吵不息。正吵嚷间,又听有个狱官发话说,太爷说了可以放人进去。
他说进就可进去探视,他说不让进就不能进去探视!真他妈的是到那里说那里话,一个小小的县令在这儿说话竟比皇上的圣旨还管事,潘又安不由心里骂道。
进来探监的正是白天抛绣球的那个女孩魏新梅。
魏新梅带着俩女使和一个小童儿直接到了关押潘又安的这间狱室,她焦急万分地两手抓住监舍木栅栏,望眼欲穿地叫道:
“郎君!”
只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