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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也是,”张广西诺诺连声道,“你慢慢吃,不够了或是少盐缺醋你尽管说话。”
“你看那些人站在门口虎视耽耽的我如何吃得下?”小太监朝门外努了努嘴。
张广西站起来朝外喊道:“所有的岗哨全他妈的撤了,所有人都给我滚得远远的。谁要是坏了我和我兄弟的兴致,当心我扒了谁的皮!”
小太监其实是边吃边想法子,制服这个小混蛋自然不在话下,关键是他自己如何出去?办法还未想好,那边又催他上床哩!小太监一怒之下,把这几日所受的窝囊气一骨脑儿统统撒在张监狱长的身上。只见他挺身而起,满面怒容,张广西再要看时,刚才还是温温绵绵的小白脸怎么转瞬成了倾盆血口的大灰狼?小张大惧,惊呼道:
“兄弟你是?”
“妈的,谁是你的兄弟?小子给我瞅准了,我是你爷爷的爷爷!”小太监终于现了原形。
“爷爷的爷爷饶命!”张广西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叫体面了。
小太监上前一把,未待他喊出第二声,便捏住他的脖子切齿骂道:
“他妈的,老子大老远地来走趟亲戚,看看丈人丈母,却遇到你们这伙拦路强贼,抢钱的抢钱,劫色的劫色,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吗?我问你这小杂种,男人都和男人做那事去了,留下女人做啥使?”
“爷爷,小、小子再也、不敢了……”张广西被捏得两颊通红,眼睛珠子都快崩出来了。
“也好,”小太监说,“你想舒服我就让你好好舒服一回,你整日不想好事,今天老子也要看看你的毛有多长?”
小太监说罢,老鹰拎小鸡一般,把个可怜兮兮的张小公子提溜起来扔到一根柱子前,喝道:
“脱了裤子!”
“脱裤子?!莫非是兄弟你改主意了?”张广西惊惧中忽然透出一丝喜悦。
“改你妈!”小太监斥道,“老子是要用你的裤腰带一用。”
“你拿去就是,不就一条裤带吗?”小张倒是很大方。
衙内少爷裤带一抽,裤子也裸了下来,那一串连葫芦带棒槌刹时间暴露无遗,小太监顺手一划拉,揶揄道:
“东西倒还货真价实,就是他妈的不走正道!”
“你不配合,怎么不知我就不走正道?”小张心犹未甘,嘴噘得老高。
“算啦,不和你啰嗦,跟你这种人也说不清楚!”
“自己不懂,还说别人不懂哩。”张广西小声嘟嚷道。
小太监不理,不由分说他用张广西的腰带勾住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挂到那根柱子上。这下好,上不去下不来,样子像上吊,呲牙咧嘴的又喊不出来,不过一时半会也不至于要命的。
小太监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耽搁,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赶快离开这家大院。他知道半夜三更的,出正门肯定有人拦挡,翻墙越脊又不是他的强项,正一愁莫展之际,忽见外面人影一闪。小太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借月光一看是个女人站在他面前,小太监低声问:
“你是何人?”
“潘将军,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少不更事的兄弟计较了,我帮你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就是。”女子战惊惊的说。
“潘将军!”小太监吃了一惊,问,“你是谁,焉何知道我姓潘?”
“将军大名,天下无有不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帮你打开后门,你快快走吧!”女子道。
张广蓉头前带路,小太监紧随其后,片刻便到了相府后门。后门看门人不耐烦的从窗口伸出半拉脑袋,眯缝着双眼问道:
“谁呀?半夜三更的,去哪儿啊?”
“叶头,我是张广蓉,送这少年回家。”女子说。
“啊,原来是小姐呀!我这就起床给你们开门去。”
叫叶头的看门人说罢点亮油灯,提上裤子出来开门,他刚把门锁打开,无意间回头一瞅,不巧灯光正好照在小太监的脸上,那人顿时怪叫一声,灯笼扔到地下,撒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快来人哪,快来抓奸细呀!天朝大帅潘又安闯进府里来了啊!”
小太监想杀人,奈何手里没有家什,而且那人比兔子跑得还快,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窜出几条人影,为首一个道:
“潘郎快走,我来断后!”
小太监一见是南桥枫叶带人来了,心下稍安。张广蓉拉开后门,催促道:
“将军快走!”
如果是南桥和那两位大内高手,运起轻功,一步就是丈八远,这阵早就没影儿了。小太监是马上将军,不谙步行,跑步比赛非他所长,又是黑灯瞎火的,未跑几步已是汗流津津。他们四人跑出约两三里远近,丞相府中的追兵马队已近。情急之下,眼看快到了老黄家的小院,几人顺势钻进小屋躲藏起来。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跑到黄冠果的小木屋,附近无遮拦,一棵树都没有,周围又无险可拒,丞相府人多,大队人马不一会儿便将小木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七六章 孙子旺挟私卖太监()
有谁能想到在边远小国一个大院里同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同时牵挂着同一个人:一个是咒他立即去死,一个却常念他情意绵绵。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也怪不得哪个?
张广蓉和小太监有一面之交,便在她的心目中产生了爱恋倾慕之意,即便说是“单相思”、“一见恋”也是有的。事情过也就过了,唯有这一位,他和小太监可是杀妻之恨、夺性之仇而不共戴天的。
话不说不明,灯不挑不亮,待小子从头说起。大越国丞相府后门留守的叶头儿非是别人,乃是凤凰城的那家店主孙子旺、外号“半条街”的男人的便是他。
孙子旺在凤凰城骂太监、卖太监因而被小太监着人阄了之后,怀切齿之恨,心知在国内决无法报得此冤,于是改名换姓叫作叶子壮(孙变成爷了),南下投奔到大越国宰相府张高寿门下做了一名高级厨师,这是他的本行,他就是凭此起家的,他当然最善长的也就是伙房里的勾当。他的手艺好,烹得一手极品粤菜,深得相爷喜爱。可是这老孙给脸不要脸,登鼻子上脸,没过多久,他就觊觎上了人家的小姐张广蓉。孙子旺即便是被人割去了那事,然而六根未除,常怀**之心。再说他才四十岁,不算青年,起码也还在壮年期间。当初潘又安派的人做那事不是很专业因而给孙子旺留了半条根,有鉴于此,老孙日思夜想,报仇的事暂且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他老婆半条街没有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他如果再不想想办法,这辈子算是绝种了。张家的小姐从凤凰城回来,也是一直守寡在家。年龄上是差点,一个是寡妇,一个是鳏夫,计较得了那许多?老爷喜欢他的饭菜,他干活又卖力,因此很得老爷子及其全家的赏识,他觉得差不多有七八成的把握了才去提亲。谁知他刚一张口,就遭到老丞相的臭骂,老相爷大怒,当场训斥了他一顿不说,而且立马就把他从相膳房(专为丞相府做饭的场所)的重要岗位上撤了下来,发配他到后门口当了个一边管理后门秩安一边养花种草的小差使。
孙子旺自艾自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谁知那个天杀的小太监自己送上门来,他孙子旺出人头地的机会到了。
老丞相和他的三个儿子(不包括张广西)把孙子旺请到客厅,仔细询问:
“老叶,你敢说那个人就是北朝太监、兵马大帅潘又安?”兵部尚书张老大问道。
孙子旺使劲点了点头,由于激动和事发突然,他的心口这阵还在嘣嘣狂跳呢。
“叶哥,黑灯瞎火的你不会看走眼吧?”吏部尚书张老二问道。
孙子旺又使劲摇了摇头。
“叶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太监的?按说你们还是同乡哩,你为什么要卖他?”刑部尚书张老三问道。
这是一个特殊疑问句,特殊疑问句要具体回答。孙子旺这回既不能点头又不能摇头了,他喘着粗气说:
“当初我在凤凰城开店做店主时,他就住在我的店里。他杀了我的老婆坏了我的生意,使我流落异域他乡,因而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剥其皮呢!”
“说得好!”管刑部的张老三赞道,“咱俩是同病相怜呀,他和你有杀妻之仇,而和我也有夺妻之恨。”
孙子旺不解,疑道:“三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叶头有所不知,大越公主阮氏梅乃是我的未婚妻,未料想却被那个姓潘的给霸占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孙子旺还要搭话,被老张头阻止道:“咱们说公事,你们却扯闲话。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不说了也罢。咱们公事公办,依你们几个人的意见,这个太监该如何处置?”
“父亲无虑,此事好办。”张兵部道,“据我所知,北朝所依仗的就是这个太监潘又安,他能征惯战,武艺又高,除却了此人等于是取了我国一害,其余就是包括那个叫王书贵的饭桶宰相都不足虑。北朝有公文到此,令我配合捉拿钦犯潘又安。上次因支持八位反王的事惹得两家不合,这次拿了姓潘的押送到北地,也算是大功一件,两家以此重修旧好,然后我们再瞅机会谋求北进,趁火打劫,扩充些疆土。”
老张点头道:“甚好甚好!老大的话正合我意。”
张吏部心存犹豫,道:“兄长之计好好是好,只是此事若是大越王知道这姓潘的是他女婿,因而从中作梗,怕是会横生枝节,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他知道个屁!”老张摇摇头不屑道,“阮老爷子久居内宫,沉湎酒色,深居简出,我等不报,他哪儿能知道那么多?”
张老三道:“依我之见,不如一刀砍了那个姓潘的算了,即便是王驾知道了是他驸马,但是生米已成熟饭,他又能奈我何?”
“好好,”张丞相大喜道,“传下令去,要死不要活,谁杀了那个北朝钦犯,赏万金,封万户侯!”
说罢,事不宜迟,老张叫他的几个儿子速速行动。孙子旺站起来道:
“老爷,我咋办?”
丞相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必竟也是首举之人。咱们吃水不忘掘井人,事后我封你为相府总管,当然小姐也是你的人了。”
孙子旺大喜,爬地下“咕咚咚”磕了仨响头,信誓旦旦道:“此生我就是相爷的一只狗,你说我咬谁我就咬谁!”
张高寿肯定不知道孙子旺在凤凰城曾经被阄割之事,否则他决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废物。
再说小太监等人被丞相府派来的人马停停围得密不透风,老黄家屋里两位大内高手加上他老婆和他,老黄不算他只有嘴上的功夫,他们这几人如何是人家如狼似虎的大越军的对手?此时天已大亮,小太监四周一瞅,大略估计对方人手少说也在千人上下。不过他也稍有纳闷:不知那边出了什么情况?只见呐喊,不见进攻,否则一个冲锋,他们五个必定惨遭毒手,马踏刀砍,不成肉泥都是幸事。小太监两手空空,没有战马和长枪,他空有一身本事,就是一根趁手的烧水棍也遍寻不见。
正一筹莫展间,忽见对方阵上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