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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的兵将也大多认为三将军有这样的资格。
至于杨开远和杨应麒的关系,那就更不用说了。七兄弟里杨开远是除杨应麒外书读得最多的人,无论在会宁还是在津门,他都曾协助杨应麒料理一些政务,杨应麒手下的文官很愿意相信这个有些儒雅、亲和又颇通诗书的将军,管宁学舍的儒生也都很喜欢和他交往,尽管他学识不如杨应麒,但也因此更能虚心地与大家探讨问题,许多学生在杨应麒面前吓得不敢开口,但遇上杨开远却能敞怀而谈,常常能因此而发挥超常水准。除此之外,杨开远还是兄弟里面唯一和杨应麒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刻意去突出它,但“大杨将军”和“小杨将军”的称谓多多少少还是流露了一些端倪。不但在外人眼里如此,便是在杨应麒心中,杨开远也是一个天然的可信赖的对象。
此外,如果让欧阳适在兄弟七人里面选择一个他最信任的人,那恐怕也不是和他最亲密的萧铁奴而是杨开远——因为后者没有前者那么令人畏惧的爪牙。
总之,我们的三将军似乎是一个和谁都能合作、和谁都能做朋友的人。他仿佛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但置身于兄弟七人之间,狂傲如萧铁奴也不忍说杨开远没资格做他的兄弟。这样一个没有锋芒的人身处汉部七雄之中,本来可能终其一生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但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历史,竟然在这个最扑簌迷离的时间点上把他推向最引人注目的舞台中心。
“三将军!平州方向的大军,似乎是向我们这里开来!”
“哦?”杨开远颇为吃惊,他也不掩盖自己的惊讶,但经年的历练却让他惊而不乱:“派出侯骑仔细侦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派使者去问他们要来干什么;急报津门、大定府;通知辽河商船回避;通知城外诸村落戒备。辽口郎将以上,半个时辰后到军议厅集合。”
没什么出奇也没什么破绽的命令,说完后杨开远便调出辽口最新的地图和北国最新的情报再看一遍,他并不是过目不忘、聪明绝顶的人,做事情之前习惯了先把准备做足。
半个时辰后军事会议召开,折彦冲去大定府以后这里本来就处于警戒状态,所以将领们对于出现突发事件并不显得惊慌。
杨开远环视眼前这些中级将领,这些人大部分是在无数次战斗与训练中逐步历练出来的青壮年汉子,他们没有世袭制度下的贵族气息,也少了萧字旗那种掩抑不住的蛮横与狰狞,但面对战争时往往却显得更为坚毅。
“东边出状况了,”杨开远道:“如果平州兵马的目的真的是辽口,那后天这个时候就会抵达城下,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和曹广弼不同,杨开远不会给下属不敢放言的压力。通常来说,一个领导的能力一旦和下属拉开一定的距离,就会对下属造成较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不敢随便开口。如果这个领导在属下心目中形成“英明神武”的印象,那他的下属恐怕就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但杨开远身上却没有这种气质,他的地位决定了他有领导辽口的资格,而他的能力既不显得太弱,又不显得太强,所以下属们在他手下既不至于不服他,又能发挥出比在曹广弼手下更高的思考积极性。
“打!”首先开口的是武卫营的郎将张忠汉。这个青年将领是张老余的养子,铁匠出身,从死谷里跟折彦冲等爬出来时还是个少年,这十年间早已历练得刚猛异常。
“还是应该先整顿好兵防,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稳中求胜。”说话的是精甲营的郎将罗子婴,一个流浪到辽南的沧州农民,五年前通过选拔进入上十二村成为一个战士,之后积功累进,去年升到了郎将,他事事都学他心目中的曹广弼,无论是格斗的风格还是指挥的风格都向一个稳字看齐。
各营将官纷纷发话,说了好一阵,杨开远才发现场中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却是辽口的参军李实在,这个长得有点猥琐的矮子在进入军伍之前是个牧羊人。
“你就没什么意见吗?”杨开远问。
“呃”李老实说:“平州军的事情,大将军应该会知道吧?”
“当然会。”
“那么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大将军应该会赶在平州军之前回到辽口。”李老实说:“那样的话,我们只要保住辽口就行了。因为大将军和萧字旗一旦回来,我军的作战的形式就会完全改变。所以如果大将军即将回来,我们目前便没有必要走得太远。”
杨开远听了这话暗中点头。和萧字旗相比,辽口军就像一面边缘开了锋的巨盾,虽然能攻能守,但如果萧字旗回来,在折彦冲的领导下充当起冲锋突击等任务的多半会是萧字旗,而辽口军作为萧字旗后盾和辅攻队伍的可能性也比较高。
这一点,在座很多将领都知道——以前他们和萧字旗合作的时候也常常如此。但张忠汉这时却哼了一声道:“萧字旗,我们能干好的事情,等那帮家伙来干什么!”
虽然同属汉部,但辽口军和萧字旗却总是显得格格不入,幸亏杨应麒一开始就把萧字旗的驻地安排在辽河西岸而不是辽口本城,否则两部人马只怕早起龌龊了——但即使隔着一条大河,从曹广弼手下出来的人和萧字旗下还是很看不惯对方。
罗子婴也说:“现在辽口有机动部伍一万二千人,辽口城小墙坚,城内工兵警卫甚至平民都能助战,只需留下两千人,短时间内守住辽口也绰绰有余。所以我们大可把兵马开出去,‘劝退’平州兵马,然后再回来。”
杨开远道:“这次他们在大将军前往大定府会议期间兴兵来抄我们老家,可是半点道理都没有!若是起了冲突,我们也占道理。不过根据谍报,他们可有万骑以上!和宗望旗下的兵马野战,我们未必有胜算。”
张忠汉说:“万骑不会同时到达!我们应该和他们的先锋接触一下!如能给他们迎头痛击最好!万一不利,我军也绝不至于溃败,退回辽口后仍可坚守,等大将军回来再找他们算帐!”
“可问题是,万一大将军不回来了呢?”
众人听了无不一愣,望向说话的李老实:“大将军不回来?”
李老实说:“大定府、平州和辽口就像一个三角形,平州离辽口这条线最长,而其它两条线较短。所以平州一旦有动静,第一个收到情报的绝不是我们,而是大将军。在正常的情况下,大将军一定会马上班师的,而且按大定府、平州与辽口的距离看来,萧字旗应该可以赶在平州军马之前回到辽口。”
张忠汉道:“也许萧字旗现在正赶回来呢!”
“不!我的意见和你刚刚相反,我认为此刻萧字旗并没有在回辽口的路上!”李老实说:“萧字旗如果回师会比平州军来得快,也就是说他们如果东归,那东归的信息也会比平州军来的快!从大定府到辽口,一路都有我们的暗哨。如果萧字旗赶回来,就算大部队赶不及抵达辽口,他们东归的消息也早该到达了。可是现在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不是正常情况了。”李老实望向杨开远:“三将军,事情可能很不妙,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第360章()
第360章异(下)
“放羊佬!”张忠汉说:“你说的不正常,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李老实说:“不过我们得做好大将军不回来的准备。”
“大将军不回来!”场中所有人的心忽然都提了起来,张忠汉喝道:“你是说大将军会出什么意外吗?”
“我说过我不知道。”李老实说;“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而且是很可能。”
场内忽然有些纷乱,罗子婴道:“这这怎么会!大定府到辽阳府之间可没有能拦住萧字旗的军力!除非萧字旗的马忽然都得了马疫,要不然就是不打仗光逃跑也能逃回来。”
“我说过,那只是正常情况。”李老实说:“一座山住得久了,有狼没狼、有多少狼我们一般都知道,可有时候一不小心还是会丢羊——因为会发生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张忠汉粗声道:“什么情况?”
“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而且那也不重要。”李老实说:“现在对我们来说需要马上决定的,是如何守住还没丢的羊,接着才是试着把跑丢了的羊找回来。”
张忠汉皱眉道:“什么羊啊狼啊的!你别老扯你那家生!说明白了!”
李老实双手比划着说:“现在辽南就是一个大羊圈,辽口是最外围的栅栏而津门则是最后的栅栏,栅栏外的女真就是狼,我们这些将兵,就是放羊人和放羊犬,而我们大将军,就是我们这群放羊人的头。”
张忠汉说:“这我知道!”
李老实说:“东京道的情况全在我们掌握之中,正常情况下我们可以保证羊不会丢。可现在北面却很可能已出现我们不知道的变化。如果大将军能赶回辽口那自然最好,可万一万一大将军失陷于狼窝,那他就不再是放羊人而变成一头最大的肥羊,一头需要我们去救回来的肥羊”
听他把折彦冲比喻成一头肥羊,众将官都感到难以接受,不过辽南的言路向来开放,暂时也就没人责备他大逆不道了。
李老实继续道:“如果说我们辽南有一万头羊的话,那就有四千头放在津门,两千头放在辽口、东津,还有四千头则都聚拢在辽口和津门之间。如果我们能守住辽口这条防线,那这道栅栏后面的八千头羊就都能保住。保住了这八千头羊我们就保住了家底,只有保住了家底,后面的事情才好展开。可问题是——我们能保住辽口这道栅栏么?”
“放羊老,你打的这个比方可真够烂的。”罗子婴道:“不过要守住辽口应该没问题——这座新城比旧城更结实。只要海上的补给不被切断,我们就算守个十年也没问题!”
“唉——”李老实说:“我怕的倒不是这个。”
罗子婴问:“那你怕什么?”
李老实说:“其实按羊的力气,如果它们有勇气的话,几百头羊是可以把狼给踩死的——可惜羊没有,它们有勇气,可是它们在狼面前除了逃跑之外就只有伸长脖子等着被吃。”
张忠汉怒道:“我们又不是羊!”
“嗯,以前不是的,那是因为我们有大将军在。”李老实说:“可大将军如果不在呢?我们会不会又变成俯首等死的羊了?”
“这是什么话!”张忠汉说:“我们又不是只有大将军在的时候才打仗!以前跟着二将军三将军,仗也照打不误!”
李老实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说要大将军作为统帅我们才能打仗。我的意思是说”他望了杨开远一眼,没有说下去。
杨开远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替他说了下去:“你是怕汉部会失去大将军?”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将领心中都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汉部失去了折彦冲?即使只是一个假设,那也让这些将官无法接受!
李老实垂下头说:“我是个放不好羊的人,整天总喜欢往最坏处想。不过有些事情先做最坏的打算,有时候反而不是坏事对吧,三将军?”
“当”
是紧急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