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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豹下令开门,带领四百八十名倭刀手挥舞着砍了过去,倭刀耀亮,当者立毙!
前面那些农民,哪里能挡得住一刀两刀?滚滚刀光之下,所有人都变成了待绞之肉!
后面那些武士,望见明军如此杀人,也都吓得肝胆欲裂!
前锋杀得一人,后面的明军便踩着尸体前进,因农民肉盾先被大炮轰散,又被鸟铳杀得薄了,只杀了三层人墙,周文豹就遇到了松久永秀的正规军,松久永秀虽也带了五百多人来,但这五百人的装备却比周文豹麾下差了整整一个档次,其中最精锐的不过五十多人,且短兵相接之下,周文豹大占优势!他本人也是一刀斩过去,连盔带甲一起劈坏,血肉绽放之中完成一杀!四百八十名勇士,个个动作迅捷,手挥刀舞,血光虽随之泛起!带着温度的腥味洒到他们脸上,也不能叫他们眨一下眼。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死在周文豹倭刀队刀下的就超过了这支部队的人数!松久永秀部已被杀得七零八落,全无还手之力。
乱战之中,后面又有日本正规军涌到,却是三好长庆的主力到了,黄北星和周文豹虽有口舌之争,但在城头望见,马上下令放炮掩护:“给我打新来的!”
命令下得有些没头脑,但炮手都是他带出来的,一下就反应过来,明白主将说的是什么意思,校好炮程,炮弹便落在松久永秀与三好长庆之间,爆炸声恰如一道墙壁,将后援的三好长庆部与松久永秀的残兵拦开,在三好长庆的援军冲上来之前,让周文豹得以彻底解决松久永秀部!
“周指挥使!”一个士兵全身浴血,捧上了一个人头!
“是什么?”周文豹停下来问。
“好像是敌人主将的。”年轻的士兵说。
周文豹大喜,便纳了人头,道:“回城记你首功!”
他四望零落的战场,倭国部队已不成气候,倭刀队首轮冲杀的任务显然已经完成,就下达命令,第二阶梯的一千五百名长枪手列队而进,其后又是八百名刀牌手,黄北星也下令鸟铳手跟在后面出城。
“黄同知!”一个武士气冲冲跑了来,却是种子岛忠太郎:“为什么不让我上阵,为什么不让我上阵!”
黄北星看了看城下,周文豹部已在喘息了——倭刀兵冲击力甚强,却非能久战,却故意有些疑惑地问种子岛忠太郎:“你行吗?”
这名武士气得跳脚:“只要让我出城,我若不能建功……”一头撞在旁边墙上,竟把那墙撞凹了,碎末纷纷落下——也不知该说是这墙不够结实,还是他的头太硬:“就像这墙!”
黄北星暗中笑他憨勇,却还是答应让他出阵:“那你就去试试吧。”
种子岛忠太郎大喜,带了三百名武士出城,这群人憋坏了,犹如三百条猛犬忽然出笼,从长枪、刀牌、鸟铳的队列中间冲了过去,速度可比奔马,在三好长庆部和周文豹接刃之前,就冲到了战场最前方,冲入了三好长庆阵中!
周文豹自知所部已疲,见有生力军从后面来,就让开了让他们上前,却见新冲上来的这部人马去势好快,三好长庆为周文豹部威势所震慑,正由急速增援改为缓缓前进,却不料见到有数百人马蜂拥扑到!
在日本,即便是三好家这样的大土豪,其核心战斗队伍其实也就几百人,为应付国内大战争所发动的万人大军,其中太半是临时征召的农民军,至于那些连训练都未训练过的运输部队,就更是只有做炮灰的份!
此时那些运输部队个个都在自谋生路,农民军也被枪炮打晕了头,三好家的核心战斗队伍也都心生怯意,周文豹但望见种子岛忠太郎冲了进去,还没见怎么厮杀,三好家的旗帜就倒转了——主将竟然逃了!
前头的回转队伍撞着后面还涌上来的队伍,互相踩踏,死伤不计其数!
将旗一动,军心再不可控制!日军部队彻底散乱,周文豹顿足叫道:“哎哟!却叫这小子捡了便宜!”也不顾疲倦,催兵继进!不料跑得太快,竟然崴了脚——那也是他方才领兵厮杀得太累了,以至于行动之际才有失衡。
他的副将任义行道:“指挥使,我去!”
“好!”周文豹答应道:“都督最讨厌这些倭奴,不用留情!给我杀去!”
任义行举刀叫道:“兄弟们,振作!不要输给了小犬!”
海上陈吉的部队,虽非海军的中间,却也有一定的战斗力,望见陆上旗开得胜,也带着三艘炮舰,沿途配合陆军追逐。
海陆四千多人赶着三万多人,赶出八十多里,从播磨国赶到备前国,无数近畿“名将”、日本“剑豪”纷纷落马,混乱中连三好长庆和足利义辉都如猴子般被抓了起来,押解在俘虏队伍之中。
明军一直追击到天色已黄昏,周文豹担心入夜以后遇到袭击,这下令军队回城。
但任义行冲得太远,一时没法回来,便带领部下到一个村落休息——在中国人眼里这是村落,在日本人的叫法中却是一座城了,他们刚刚进去,却被几个埋伏的村落闪出几个忍者,杀害了两名士兵!
任义行大怒,但这时军队需要休息,部下就问该如何是好——城中屋宇错落,形势不明,又在黑暗之中,利于偷袭,不利明战,任义行道:“放火!给我烧!我们就在大火堆旁休息!”
有火就有光明,如今倭军已经丧胆,大光明之下不敢来袭,明军却反而可以休息。
众将士群声响应,就放起火来,把全城烧成一个大火堆,躲在暗处的忍者纷纷逃出来,一到明处,落到明军围中,马上就被砍成了肉酱!
其它没来得及回姬路的部队有样学样,就在播磨与备前之间,道道浓烟冒起,把这片土地烧成一个个火坑!若此时有人能从高空俯视,就可望见播磨、备前有如到处点灯了。
火势与血腥助长了男人们的野性,李彦直麾下纪律严明,但他偶尔也有放纵手下之时,这时军队在外,就有些年轻人小肚子下面涌啊涌啊的,动起了坏心思,问任义行:“千户,前面找到了几十个日本女人,兄弟们憋得难受,能不能让我们轻松轻松。”
李彦直的部下,跟着李彦直日久,许多人都沾染了他的行事作风。
任义行闻言大怒道:“你这是什么话!当我们大明男儿是禽兽猪狗吗!咱们中华是仁义之国,岂能干这等无耻之事!哼,在别人手下也就算了,但我断断不许手下做出坏我华夏名声的事情!你当我‘仁义行’的名字是白叫的吗!”
把那个部下骂得瑟瑟索索,正在后悔时,只听任义行说:“六十岁以上的,不能动,要敬老,十三岁以上的,不能动,要爱幼。非常漂亮的留下送往界镇。还有,脱裤子之前先打个招呼。”
他的那些手下个个大喜:“六十岁以上的,谁动!十三岁以下的,也不好意思,咱们又不是禽兽!”
却有人问:“不过为什么脱裤子之前要打招呼?”
任义行呸了一声说:“你这就不懂了。和咱们玩,日本的女人,会很乐意的。你打个招呼,告诉他个姓氏,以后万一留了种,你的儿子也不会认错爹!”
那些个年轻战士得了将领欢呼雀跃,纷纷行动,许多没争到孩子他妈的,就往别处去找,把这片土地能搜刮到的都搜了个遍。
此战明军屠戮虽多,但“好生之德”倒也不少,播磨、备前两国,战后汉姓孩童有如雨后春笋,不知其数。此事李彦直知道以后,不免大骂这些管不住裤裆的家伙“胡闹”!
第二日姬路传来号令,让任义行回城,许多女人抱着昨晚欢好对象的大腿不肯放,然而军令难违,也只有洒泪而别了。
任义行领兵东归,沿途又遇上不少败兵,这些败兵零零散散,总数却多,运输兵农民兵加上受伤武士,总数竟接近两万!但破败之际,全无斗志,遇到任义行都纷纷投降。
明军将他们一串串地抓了,带回姬路,又以大船运到界镇,李彦直看来了这么多俘虏,又见了他们的惨状,慈悲之心大发,道:“这些人无家可归,还是给他们谋一条生路吧。”
这时已经有商家在和泉、河内一带开银矿了,刚好苦无劳动力,李彦直就将他们送去做了新兴银矿业的工人。
日本史籍,最好夸张,但凡战斗,必书“激战”!然而大部分“激战”——甚至是双方投入成千上万人的“激战”,伤亡人数却常常只是数十,甚至个位数。
这次却截然不同!
姬路城下,死于炮火、短兵之下者就超过两千人,加上不明死因者又翻了一倍,数千尸首堆在姬路城西,堆成了道道肉堑,八十里的追击区域中,又有近万尸首乱倒于道旁,有倭军忍者到此,闻到漫天尸臭都忍不住作呕。若再加上被俘虏者,日本的损失就更严重了!
九州以及周防、长门早已华化,经此一役,近畿男丁也告大缺,西日本除了安芸国之外,其它地区的人口也是元气大伤。
六角承祯逃到安芸,这才敢停下歇息,今川义元、斋藤道三等听说之后都为之丧胆!再听说明军根本就还没出动主力,只是由偏师扼守姬路,更是惊惶!
此战奠定了明军不可战胜的威名,那些幸存的日本名将们将周文豹叫做“天魔战将”,把黄北星叫做“地魔战将”,把任义行叫做“日魔战将”,把种子岛忠太郎叫做“夜魔战将”,据说接下来几年里,一提到这四大魔战将,关西地方连小孩子都要吓得不敢啼哭哩!
不说天魔战将和地魔战将继续镇守姬路,却说日魔战将和夜魔战将带着足利义辉、三好长庆以及战利品,从海路前往界镇,献给李彦直,李彦直见了颇为满意,对夜魔战将说:“仁义啊,还有小犬,这次功劳你们立得不小,不错,不错,没给我丢脸。”
日魔战将行了军礼,夜魔战将伏在地上,听到称赞感激涕零,连呼:“能为主公效力,乃是小犬的福分!”
李彦直正要表彰他一番,却见手下群情汹涌,纷纷请战,李彦直笑道:“你们急什么!这一战下来,我估计日本人就都不敢妄动了,接下来只要略施小计……”
哪知道手下们——尤其是那些年轻人都更急了:“那怎么行!那怎么行!都督啊!你怎么也要让我们都上去打一仗再说!”
李彦直骂道:“你们胡闹什么,争功劳也要看合不合战略啊!放心吧,跟着我,往后还怕没仗打?说不定还能打到大漠深处,打到佛郎机去呢!”
“我们才不要功劳呢!打别的国家也没用!”几个军阶和周文豹差不多的年轻将领愤愤道:“任义行他们撞到狗屎运,打了这么个屁大的仗,杀了这么点人,又不见有多难,就号称天魔、地魔!任义行还日魔呢!都督啊,日本的仗你可得打多几个,打久一点,打到让他们都给我们起了名号才行——那些蒙古人、佛郎机人什么的,又不像倭国的人这么会吹嘘夸擂!咱们去到那边就算立了功,多半也成不了魔战将、神战将。”
李彦直听得哈哈大笑。这是一次非正式的会议,其实他也知道这群没大没小的家伙是在半说笑,微笑着摇头:“你们这群贼崽子啊!”
吴平身子前倾,说:“其实这次文豹打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