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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郎机人控制了婆罗时,明军将官们早已撤出,留下的多是下层的码头苦力,葡萄牙人需要这帮人来运转整个港口的设施,因此也没有赶尽杀绝。
婆罗的这个港口的苦力,多事漕帮的旧帮众,到了南洋后改名作海帮。索萨哪里能够了解中国式帮会的内部形势?只把他们当做南洋土著一般驱遣。
海帮表面上看只是散落在各个港口的苦力,但内里自有组织,而且他们忍耐力甚高,帮主未下命令,各堂口的香主、堂主就不动,香主、堂主不动,普通帮众便任由佛郎机人怎么辱骂驱遣都隐忍不发,索萨等乍一接触,还道这帮人如南洋土著一般是逆来顺受的软骨头,却不知地底早有暗火在涌动。
婆罗港口苦力头子——海帮婆罗码头分舵的香主叫尚达,海帮的堂主香主级人物虽然未能接触到海军都督府的最高战略,不知海军都督府的逐步撤退是主动的,但这些人也都不愿意这么被佛郎机人欺压,早已暗中联系好要造葡萄牙人的反,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这日风和日丽,港内本来无事,哪知变故说来就来,沈门的前锋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冲进港口,一个苦力就问尚达:“香主,怎么办?”
尚达怔了一怔,随即叫道:“动手啊!海军都督府的人杀回来了,还客气什么!”
这个港口佛郎机人只有十五名,下面统治着五十多名南洋土著,原本是此港主人的数百名华人水手却都成了被压迫者,这时尚达一声令下,数百人马上群起而攻异族。
沈门的侄儿林凤望见,对沈门说:“叔叔,岸上有人响应!看样子都是自己人!”
这可不是国内的内斗,而是华人与欧洲人斗,双方人种不同,是否“自己人”也不用细辨,远远一望就看出来了。
沈门就派人来问:“是谁?”不一会尚达派人来回报,沈门一听大奇:“尚达?海帮?”当初漕帮转化为海帮,沈门也帮过他们的大忙,所以对其帮内组织也颇为熟悉:“哈哈!索萨真是糊涂虫!他拿下了婆罗,没出城把杨舟清剿干净也就算了,居然没杀尚达!他要是不失败,那就有鬼了。”
他却不想欧洲人在南洋也就那点人,分布既不如华人广,数量也不及华人十分之一,索萨既忙着战场取胜,一时哪里有能耐同时对内进行镇压?华人既有军方暗中支持,又有帮派加以组织,便非欧洲的这些殖民者能够不花代价就成功屠杀的。
沈门叫道:“凤儿!给尚达他们发武器!别叫他们拿着竹竿就上阵。”
但武器还没来得及发放,港口海关署已经传来了阵阵欢呼,大叫:“捉到番鬼头子了!捉到番鬼头子了!”
那是一种扬眉吐气的欢呼,一口憋了几个月的恶气似乎都要在此刻发泄出来!
林凤雀跃地奔往海关署,忽然有人指着港城的方向大叫:“看!那里怎么会有火!”
一股烟火从婆罗港城方向燃烧开来,渐渐的风中也夹着厮杀的声音,林凤一愣:“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还有其他部队赶来作战?可是不对啊,张叔叔的兵马还在后面呢,其他人又都还没入港,怎么进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2章 之七十四 双烟直()
林凤夺了婆罗码头,便见城内火起,心里不免奇怪。
原来李彦直当初安排在南洋的人,几乎个个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与气魄。这种现状让这个集团在南洋的战将看起来个个飞扬跋扈,但也有好处,那就是在中枢暂时失灵的情况下手足仍然能够自主运作。
婆罗暹罗以后,杨舟率众退出城外暂时蛰伏,海帮的帮主也何五通也跟他一起撤出,可几个月过去,北面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杨舟与何五通坐不住了。南洋诸据点里,婆罗岛的移民人口仅次于吕宋,城外乡村众多,港口苦力成群,杨舟与何五通一合计,觉得就算没有外围支援,婆罗也可以像吕宋那样独立抵抗一段时间,便决定起事,夺取婆罗城,以牵制索萨在吕宋的主力军。
也是事有凑巧,这一日沈门和张琏刚好杀到,双方里应外合,这边沈门和张琏多了港口,那头杨舟与何五通和奇袭成功,夺了婆罗城,双方在北城门会师,杨舟与何五通听说李彦直已经取了满剌加与新加坡,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一扫而空。
然而葡萄牙人在婆罗的布置竟比在新加坡、满剌加两地留下的兵力都多,张沈杨何会师之后,数量虽然不少,当终究不能与攻满剌加、新加坡时那样,有李彦直、俞大猷的精锐作为主干,实际上的战斗力与海陆控制力都薄弱了许多,城内葡萄牙人拒不投降,港口又有十余艘帆船趁乱逃出。
没能逃走的葡萄牙人负隅顽抗,激战支持了三天,这才由于弹尽粮绝而被攻陷,海帮帮众痛恨这些番鬼平时对他们的屈辱,捉到俘虏之后极尽凌辱报复之能事,张琏、沈门是山贼海贼起家,脑中“不虐俘虏”的概念十分淡薄,便任部下发泄去。
大胜之后,海帮的堂主、香主都踊跃道:“那咱们快杀往巴拉望!趁着佛郎机人反应不及,将他们困死在马尼拉湾!”
何五通年纪最大,却道:“我看还是谨慎些好。前数日其实已有风闻说都督将从暹罗来,只是消息不确切,这边的将官便都不是很相信,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看等我们赶到巴拉望,佛郎机人多半已经在戒备了。巴拉望离吕宋已近,那些番鬼从马尼拉湾下来很快,万一他们设下陷阱,咱们再贸贸然赶过去,岂非刚好中了人家的陷阱?”
张琏和沈门都觉得何五通的分析有理,他们都有保留实力之心,偷袭婆罗是自觉有胜算,但要再打巴拉望,若在那边遇到欧洲船队的主力,海战获胜的机会就不大了,他们没打算单靠自己的力量和欧洲船队硬碰硬,因此也表赞同。
杨舟道:“那咱们不如就在这里等都督的海军到达吧,反正我们已经攻占了婆罗,就把这里作为出发地,以堂堂正正之师,与佛郎机人作最后的雌雄一决吧!”
想起大明与佛郎机人主力舰队的最后一战,众人都忍不住热血一涌,都道:“不错!我们便以堂堂正正之师,与番鬼一绝雄雌!”
林凤忽然笑道:“我有个主意。”
这小伙子是小尾老的族孙、吴平的堂外甥,从小就跟在李彦直,李彦直又很看重他,一直把他当做小一辈中的精英来培养,因此林凤年纪虽不大,大家却都不敢完全忽视他的意见,何五通便问:“老朽等愿听听林指挥使的高见。”
林凤性喜冒险,就说道:“这次咱们打了佛郎机人一个措手不及,靠的是都督神机妙算,从番鬼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击。我以为这次咱们也可以学学都督,把他的大战略化到我们的小战略上来。”
众人都问:“如何化?”
林凤道:“现在咱们打下了满剌加、新加坡和婆罗,巴拉望那边,按何当家说,或许已经收到风声了,佛郎机人一收到风声,定然要在巴拉望严密设防,以确保他们的退路,现在去攻打巴拉望,并非良选,但要是不打下巴拉望,那么都督关门打狗的大略仍然不太完整啊——这些佛郎机人仍然有后路可逃。”
其实自李彦直攻下马六甲与新加坡那天起,索萨几乎便已没有退路了——虽然巴拉望这条路暂时尚未断绝,但走这条路就相当于是祈求洛佩兹的庇护,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之间矛盾极大,要索萨选择走巴拉望横跨太平洋绕过美洲再回到欧洲,且不说路途极遥远,就是心理这一关索萨也过不去。而且他若走这条路回国后也将是丢城弃土的战败之将,葡萄牙的香料航道因他的决策而断绝,这场大败足以让他之前所建的功勋、所获的荣誉乃至他的生命都一朝尽毁,考虑到这些的话,索萨也许会不顾一切反扑满剌加以博万一也说不定。
但张沈杨何等人对欧洲的形势却了解得不够深透——正如索萨和洛佩兹没法深入了解大明的内部局势一般,所以他们听到了林凤的说法后都点头称是,张琏道:“但我们要完成这关门打狗的战略,却不还是得去攻下巴拉望?”
林凤笑了起来:“不用攻打巴拉望啊,番鬼他们走巴拉望,为的是回麻逸吧?咱们直接去打麻逸,不就成了?”
张沈杨何四人各自对望一眼,都想:“这小子,可真够异想天开!”
林凤从小就跟他的族祖、姑父在海浪中翻滚,对海上的事也很通,说道:“难道婆罗没法绕过巴拉望直接前往麻逸吗?”
婆罗岛是一个不规则三角形状的大岛,长条形的巴拉望群岛面积不及婆罗的十分之一,位于婆罗岛、吕宋岛与麻逸之间,方位刚好是在吕宋的西南、婆罗的东北、麻逸的西北,巴拉望港位于巴拉望岛东北,当初设立这个港口主要是为吕宋、麻逸之间造一个缓冲,但从婆罗出发前往麻逸却不需要经过巴拉望。
这时在婆罗港开会的四个首脑,何五通是身上没官职的人物,听到这么冒险的行动不敢赞成,杨舟琢磨了一下,终究摇头说道:“这行动,太过冒险。我觉得等都督的大军到达,我们堂堂正正也能获胜,何必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张琏和沈门同时盯着南洋的海图看,他们却都有心将麻逸南方的群岛收归自己囊中,两下便都有意了,对望一眼,沈门使了个眼色,张琏便说:“我却觉得凤哥的主意极高,也只有这么做,这南海的大门才算关得彻底!”
沈门叫道:“不错!我也觉得此计可行。佛郎机人正被胡宗宪他们拖在吕宋呢,只要吕宋还没攻下,他们要脱身就不容易。从哲河到巴拉望近,再要到麻逸就要多走许多路程了。这些番鬼把大军都调去攻打吕宋,一时三刻回不来的,我们机会很大!”
何五通无可无不可,杨舟在军方的地位不如他二人,便没话说了,几个人计议了一下,决定由杨舟留下统筹婆罗的物资,以备李彦直的大军到达时可以使用,张琏沈门则率领舰队继续东进,以林凤为先锋,穿过婆罗岛与巴拉望群岛之间的海峡直扑麻逸。
林凤又说道:“都督教过我,打仗的事情得虚虚实实,咱们要打南海西岸的安南,就在澎湖作出些动作来把番鬼拖住。现在咱们既要去取麻逸,却不妨作出些动作来让他们以为我们要大举进攻巴拉望。”
杨舟笑道:“这个容易,我们有个大利器在呢,这件利器一发,就不是假象,而是足以叫佛郎机人焦头烂额的真攻击!”
张琏沈门林凤都忙问:“什么大利器?”
“是胡宗宪大人吩咐造下的烽火台。”
“烽火台?”
“对!南海烽火台!”
原来胡宗宪计谋深远,他在从婆罗撤离之前,就命杨舟派出数千人,在婆罗岛、巴拉望群岛造了一百多个烽火台,这些烽火台并不似长城烽火台那样,有一道宏伟的长城作为依托,说白了就是在几十个隐蔽的高地准备许多燃火之物而已,造起来简单便捷,然后每一个“烽火台”又派二十到五十名土兵、民夫把守。这些海上烽火台都位于战船难到之处,佛郎机人这两个月来集中兵力攻打港口城市以确保进军的航线,连港城外的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