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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直大军初来,虽然势大,但二张才是地头蛇,所以张琏和张希孟才敢这么大胆。
“那他怎么说?”
“他倒也没和我打官腔。”张琏道:“当时他说的话虽然让我不爽,但……形势比人强,我也只好认了。”
原来当时李彦直见二张直接来问,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不错,我是要收取飞龙府,我是要集权。”
张琏和张希孟既来见他,那就是准备豁出去了,他就问李彦直:“那都督是打算鸟尽弓藏了?这飞龙府,可是我们一手一脚开辟起来的!”
李彦直却没说什么“是你们在做事,但如果没有我在背后给你们撑腰,你们能发展得这么快?”当时他看着张琏,那脸色没有因为张琏这句讽刺而变得难看,相反他眼中反而露出赞赏的目光来:“鸟尽弓藏,当然不是,我要收取这块地方,只是势在必行罢了。”
李彦直摊开地图,说道:“南海沿岸,广州、洮河口、飞龙、新加坡、婆罗、巴拉望、哲河——这七个地方乃是七个钉子,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控制了这七个地方,我中华在整个南洋地区的根基就牢不可破。”
广州为岭南的核心;洮河口控制安南,是汉唐交趾郡所在;飞龙府位于整个东南半岛的末端,有了飞龙和洮河口,若将来再从云南方面切入缅甸,那么洮河口——飞龙——滇南就会形成三条轴线将整个东南半岛牢牢控制住;新加坡和巴拉望是进出南海的西南、东南两个门户;婆罗和哲河则控制着环南海的两个最大岛屿,其重要性也不待言。
“所以,这七个地方一定得由国家直控,不能交到任何私人手里。如今安南到这里的路已经打通了,飞龙收归中央也势在必行——所以不管你立了多大的功劳,流了多少血汗,我都必须这么做!”
沈门听到这里心里一凉:“那么你就由得他?”他感同身受,因为李彦直言语中“新加坡”也要“收归中央”的。
“不由得他,我还能怎么样?真给他扯后腿吗?给他背后捅刀子?”张琏对沈门道:“这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露出这意思,只怕活不过第二天……”
张琏当时被李彦直压制住,不仅仅因为李彦直官比他大,势比他雄,更因为李彦直向张琏所透露的谋略大得让他感到窒息。张琏以前谋划飞龙,想的只是如何利用新加坡与广州的航道谋财,然后逐步侵夺暹罗、占城、真腊的边角土地自肥,但李彦直却一上来就把这几个大国都要收归囊中——这是多可怕的野心与魄力!张琏也是一个英雄人物,一听这话便知自己和李彦直相比终究只是“图谋一隅”,无法和李彦直的全局战略相抗衡。
何况李彦直也并非完全是“兔死狗烹”的意思,张琏和张希孟当时抵触情绪很大,满脸的怒色,但李彦直也真是好修养,一直等到他怒气过了以后,才说:“我方才说的这七个南海枢纽,那是铁定了要纳入中央直辖的,无论是谁,是中国还是外国,谁敢染指我就灭了谁。但在这飞龙你有开疆拓土之功,这份功劳,国家是不会忘记的——至少我不会忘记。所以如果你不想晋身朝堂而想坐镇边疆,就在这七枢纽之外的地方,你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吧,作为你张家的世传栖身之地,我会全力支持你。”
他这意思,算是说的很明显了:南洋地方这么大,只要不危害到国家的安全。
“但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不是又要从头来过?”
张琏苦笑了一声,其实他当日不是没想过干脆造反算了,只是在多方权衡之后才决定向李彦直妥协——这条双头龙敢在那个时候向他摊牌,就不会没有后着。
这件事情以后,从这些年李彦直步步为营的作为,张琏已经看出了李彦直的套路:先把一批像自己这样有开拓能力的人放到边疆,开疆拓土,作为大明的外围与附属地,等到大明力量到达,才又将之辟为直辖州县,如此步步推进。
在一开始,由于张琏想将飞龙作为自己的自有地传子传孙,所以奋发进取,不计辛劳,这才有了在东南半岛一日强似一日的基业!可是当安南一攻下,飞龙、安南与岭南连在了一起之后,李彦直就要将之郡县化,这时张琏再要反对,也以无能为力了。
“那么你们选了哪里呢?”沈门问。
“张希孟的地盘本来就不在飞龙港,他是想沿湄公河北上,算是作为朝廷开疆的前锋,我嘛……我却想去爪哇。”
“爪哇?”沈门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留在东南半岛——他在那边的根基应该更加稳固才对啊。
“嗯。”张琏道:“暹罗那边还是离得太近了,看镇海侯的意思,他是要步步推进的,我可不想等我把新地盘经营好了,却又像飞龙这样,举手送给朝廷!到了爪哇那边之后,我还会继续向南。不过,目前第一件事,是要先把婆罗和巴拉望拿下,然后向南取爪哇,还是麻逸,就都由得我们了。我之所以邀你同行,抢在别人前面立下大功,也是希望你别在新加坡这里耽搁了,在这里纠缠,对你我来说非但没有前途,而且只会有凶险。”
沈门沉吟了好久,好久,才道:“好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1章 之七十三 婆罗港()
在俞大猷才攻取新加坡的第二天,张琏和沈门在港口补足了粮食净水,张琏便号称要追击逃走的葡军,连同沈门出港——他们之所以找这个借口,怕的是若直接说要去攻打婆罗,会受到俞大猷唐举等人的掣肘。
李彦直命俞大猷、张琏、沈门、唐举分水陆两路攻打新加坡,俞大猷虽有节制诸军的权力,但张琏和沈门在这一带海域都有独当一面的指挥权,在编制上他们并不是俞大猷的直系部属,新加坡攻下以后,俞大猷对他们的指挥权便告结束。张琏和沈门一边报讯,同时船只已开,理由既足,俞大猷便只好由得他们了。
卢复礼对主帅说:“这次我们骤然封港,番军几乎没有一艘船只逃出去,张琏他们追什么追?就算要追,也不用两部人马全军出动——我看他们分明是另有所图!”
俞大猷却道:“他们另有所图,就让他们图去吧。这次都督让我们来取新加坡,如今不已取得了?取得了我们便是立了大功。至于他们另外想图谋什么——只要不是谋反,就由得他们吧。咱们这边,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做呢。”
当然,他还是给满剌加方面发去了加急文书,在书信中说明了张、沈二人的举动以及他的推测。
张琏和沈门离开新加坡以后也派了小船去满剌加,向李彦直报告说他们出港以后就发现了“紧急军情”,目前已朝婆罗赶去了。至于这“紧急军情”是什么,文书中就含糊其辞了。这时李彦直人还在满剌加,他接到两方面的战报后心下了然。
将在外,其行从权,在南海这样通讯难以保证及时、形势又一日三变的大战场上,各路兵马都必须拥有一定的独立行动权,若是一举一动都先请示了最高长官之后才行动反而要误事。张琏和沈门的行动虽有“先斩后奏”的嫌疑,但和李彦直的整体战略倒是合拍的,所以非但没有加一语之责,反而派遣军队增援,让林道乾做他们二人的后勤总管,并追授了张、沈二人在前线的临机处断权力。
张琏、沈门肚子里装着为自己的心思,做这事都是为了自己,因此行动极其迅捷!
满剌加和新加坡的易主几乎发生在同一天,这两座港城被攻击前几无征兆,而且仗一打响,港口便被封锁,因此官方都来不及将消息传递出去,虽有一些“谣传”随着逃离的小商船播扬于各处,但张琏和沈门的船队是在攻取了新加坡之后的第二天就离港,目标明确地直扑婆罗。
飞龙、新加坡与婆罗都是李氏集团故有的“南洋五港”,相互之间关系密切,以前李彦直不在时,张琏、沈门几乎每半年都要轮流到各港口跑一次,洋流、风向、礁群都了如指掌,船行如风,船队竟来的比消息还快。
这是一个混乱的大航海时代,在南洋,各派势力的船式都很杂,商船可以改造为战船,战船也常常要负担起一定的贸易功能,商船、战船常常难以靠目测迅速区分。
船式的国家风格也很混乱,比如李彦直的舰队中就有不少西式的海盗船,索萨麾下的葡萄牙海军也掺有将近四成的福船——为何佛郎机人的船队里会有这么高比例的中国式船只?原来自李彦直主张开海以来,航海需求旺盛,涌入造船业的人力物力极其庞大,使得闽南、大员、粤东的造船业发展几乎是三月一小变,一年一大变,发展到近两年,粤东、闽南与大员这个闽海金三角造出来的福船已与十年前的传统福船完全不同——这是一种综合了西洋船式、阿拉伯船式和中国船式众家之长的新型船式,不但适宜远洋航运,而且规模化以后造价也变得便宜,因此闽海金三角所产船只畅销整个东方世界,便是来到东方的欧洲人也大量地买入。
张琏和沈门的前锋到达婆罗时,港口方面还有收到新加坡与满剌加已被攻取的消息,因是从西面开来,领航员望见,还以为是满剌加或新加坡来的补给船只,,先派人来检查印信。
沈门见对方有这样的举动,便知新加坡方面的消息未到,心中冷笑,他才从新加坡来,船队中就有两艘是在新加坡港内俘虏来的船只,手头当然也握有一些搜缴来的印信,这时就派手下拿这些印信去交涉,自称是从新加坡运了粮食来准备赶往吕宋的。
那领航员见言语对路,就下令开闸放行。
这婆罗沈门不知来过多少回了,熟门熟路,闸门一开,三艘福船就开了进去,忽然瞭望台传来警戒号令——因为望见了海平线上出现了十几艘大海船。
领航员朝沈门的这三艘船高叫:“快进来快进来!出现不明船只,要关闸了!”
沈门在船上听到后对总管道:“关闸?哈哈,叫他们关不了闸!”
这三艘船上藏着四百多名士兵,一进港就冲上码头,马上去夺取码头的各处要津。
“怎么回事?”
“这批人不是新加坡来的!”
“警戒!警戒!”
可哪里还来得及?
葡萄牙人以为明军的大部队若压下,必然从北面来,那边自有索萨等挡住,所以婆罗、新加坡、马六甲等处不但防卫力量比较单薄,甚至戒心也很缺乏。就是留下了一些力量,主要也用于对付本地力量的反抗,哪知道敌人大部队竟会从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冲来!
沈门的部下,大多数是潮州和漳州的男儿,当初赤脚下海,随小尾老与沈门翻江倒海,到了南洋后经营新加坡,都发了些小财,便各引同乡南下。可以说沈门的这伙部下靠的是乡缘团结起来的,个个是成日在海浪中翻滚,三十五岁以上的大多凶狠老辣,二十上下的小伙子却都生猛如虎,一领到命令便跳上岸去,分头冲杀,一边挥刀大叫:“海军都督府杀到婆罗了!港口内所有的弟兄,都听我们的指令!”
佛郎机人控制了婆罗时,明军将官们早已撤出,留下的多是下层的码头苦力,葡萄牙人需要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