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员海峡如今有一南一北两大机兵水寨。南部澎湖水寨由吴平掌制,北部鸡笼水寨由王牧民掌制。这两大水寨正是李氏在海外机兵的主力,除了负责大员海峡的防务以外,吴平还节制着南海的安全事务,东海方面的动态则由王牧民负责,对南攻,对北守,也是李彦直北上之前定下的大略。在吴、王之上,又有李介统筹全部机兵。
这时吴平在吕宋巡察未回,蒋逸凡手里有李彦直给的印信,虽然可以直接入营阅兵,但眼下不是非常时期,他尊重吴平就没擅闯,且到鸡笼来。
那日“番薯鱼汤宴”一别之后,王牧民也没机会和蒋逸凡说话,就回了鸡笼,这时听说他来,特地将七艘四桅战舰开出水寨,二百余艘大小战船布列成阵,放炮欢迎,蒋逸凡在船头笑道:“王胖子!你这么嚣张!小心对岸朱纨听到炮响,说你造反!”
其实这边放炮,海峡那边如何能听见?再说朱纨也不住在海边。蒋逸凡说的是个笑话,王牧民听了却一阵苦笑,道:“别提他了!为了他,海上的兄弟个个挨穷,人人都恨得他牙痒痒的!就是三公子有严命在!要不然我早发兵干他娘去了!”伸手往背后的舰队一指,道:“你也是来得早,若迟来两年,这舰队就只剩下一半了。”
蒋逸凡惊道:“剩下一半?这是为何?”
“养船养兵,都要钱啊!”王牧民抱怨道:“陈羽霆说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同利的收入暴减,要我压缩一下花销——他妈的!我平时又没乱花钱,能怎么压缩?没办法,只好旧的船不修,新的船不造了。”
蒋逸凡骇然道:“这怎么行!没有机兵保护,大员如何能保平安?”
“没有机兵倒不至于。”王牧民说:“不过陈小子的意思,是想将船削减四成,机兵削减一半,等将来好转了,再造船、募兵。哼!大员人口几年之间多了二十倍,本该增兵才是,他却不增反减,把钱都拿去干那些不紧要的事!”
蒋逸凡问他陈羽霆把钱拿去办什么事情,王牧民愤愤道:“铺路、造桥!修水利!你说这是不是胡闹!”蒋逸凡笑道:“原来是这些,这些也都是有益于民生的好事啊。”
“你这人怎么也不分轻重缓急!”王牧民道:“就算是好事,也要分个先后!如今大员已变成了一块肥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却先去办那些不着急的事,尽去讨好那些才搬来的客民!哼!因此兄弟们都对他有意见了!我去找吴平,但吴平如今也压不住姓陈的,去找二公子,二公子也说不过他!说到最后吴平道:‘削这么少实在不可能!你若搞不到钱,这余额我来想办法!’”
蒋逸凡大奇,道:“吴平不管钱啊,他怎么想办法?”
“他是不管钱,可他有来钱之道。”王牧民笑道:“当时那姓陈的也如你这么般问,吴平就说:‘我带人假装海盗去抢。’把那姓陈的吓了一跳,连说不妥,吴平道:‘三公子只说不能和官军打擂台,没说不能做海盗。现在是非常时期嘛!为了养兵,说不得,只能把我的旧营生拿出来做一做了!人不能为那些仁义道德委屈了自己,让兄弟们穷死!’那姓陈的没办法,这才退了一步,说是要将机兵削减两成,战船开支减少三成。船好减,木头嘛,但人怎么减?那些弟兄都是手把手带出来的,能赶谁走?最后我是一个都没赶,自己带头把兵饷减了两成,还好兄弟们也还听我的话,只是暗中不免叫苦。蒋钦差!你回到北边,记得把这事和三公子说说,叫他给大伙儿主持公道!”
蒋逸凡脸上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一定说!”心里却想:“如今东海谁都难过,就是跟三公子说了,他也未必帮你。”
然而蒋逸凡却错了,当他把消息传到北京,李彦直知道后愣了好久,马上让风启提前把京师的货都出了,又发信回家,卖掉了老家十几处产业,甚至连李家的宅子都抵押了出去,为了筹集儿子指定的钱银数目,老李家在尤溪几有砸锅卖铁之窘,但李大树和李刚还是没有犹豫,听了三仔的话把钱汇汇到詹臻处让他设法转到澎湖给机兵们补发这一年的饷银,两寨机兵拿到饷银后欢呼雀跃,但听到银子出处后又无不感动落泪。
这时蒋逸凡在才立寨一年的鸡笼转了一圈,见水寨基业虽立,但由于追加的资金不足,几乎便没见有增筑的工事在开工。他在鸡笼转了两天,又在大员北部的新港与负责北面商路的张岳相见。
自从同利暂时放弃了双屿的基地内缩到大员北部来,同利在东海的生意份额也跟着急剧减少,但因割肉割得及时,早做了准备,朱纨来到后反而不受太大影响,但张岳却仍在大员以北、日本以南的海面上活跃着,这时蒋逸凡问起双屿、日本的情况,张岳笑道:“双屿那边的形势,和三公子预料的差不多,不过日本那边却出大事了。”
蒋逸凡忙问:“什么大事?”
张岳嘿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破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77章 之七 同门()
蒋逸凡从张岳口中听到破山的名字,心中诧异,但是更让他吃惊的消息还在后头呢!
只听张岳说:“北面刚刚传来消息,破山在今年夏秋之际忽然发难,先攻灭了田家,跟着吞并了伊家,连家也成了他的附属。如今田家和伊家的余部已经逃到了双屿,准备到大员来依附我们。”
蒋逸凡大惊,问:“那种子岛呢?”
“种子岛也落入了破山的掌控之中。”张岳道:“不过很奇怪,他击破了种子岛的水师之后,就只是下令封锁,没有继续登岛攻城的打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这些已经是两个月前的消息了,破山既统一了萨摩,接下来恐怕就要进军大隅了,或许已经攻下了也未可知。”
蒋逸凡道:“那咱们总得做些什么!”
张岳叹道:“做些什么?我们能做什么!现在朝廷禁海正严,东南人心惶惶,个个都自身难保,谁还有空顾得日本那边的事情?嘿!破山可真会挑时候!”
蒋逸凡带了这个消息去找王牧民——王牧民也已经知道,却也摇头道没法子干涉,如今大员的军费不足,而且来年的收入预期又低迷,要维持眼下的兵力已有些勉强,何况是越数千里去干涉日本?蒋逸凡道:“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能怎么样?”王牧民道:“且不说三公子临走前让我不要妄动,就算我真的想动,也得有粮饷才行啊!你要是能帮我筹到粮饷,我这就去萨摩把破山抓回来!他娘的!太久没打仗,手都痒痒了!”
刚好这时澎湖那边来报说吴平回来了,蒋逸凡便坐海沧舟南下,一路想:“真是多事之秋!这些事情怎么不迟不早都凑在这时候发生?”随即又想:“也或许是破山算准了我们无力干涉,所以才选在这时候动手!”
他的船进了澎湖湾,正要去水寨,却望见陈羽霆的部属送一个和尚出来,正要登船,蒋逸凡看着那和尚眼熟,便对替自己摇船的船夫道:“驶过去看看。”
船越驶越近,蒋逸凡看清了那和尚的相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喝道:“商行建!是你!你居然敢来澎湖!”
那和尚听到蒋逸凡叫唤,偏过头来,先是一愕,随即笑道:“是蒋逸凡啊。听说你入室了,最近又甚得李公子宠幸,恭喜恭喜。”
蒋逸凡戟指怒道:“姓商的,你不是跟破山去日本了么!居然有胆子来大员!”
那和尚微微一笑,说:“没错,我到日本以后改姓岸本,法号信如斋。这次西渡,是来帮玄灭办点事情。嗯,玄灭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蒋逸凡怒极而笑,指挥周围道:“此人是奸细!快把他抓起来!”
旁边便有几个人要动手,大部分人却都不动,蒋逸凡怒道:“你们做什么!”
岸本信如斋笑道:“蒋逸凡,你人长得斯文,性子却真是鲁莽!我这次来又不是偷偷摸摸来,我是光明正大来见羽霆的,你干嘛这么紧张?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我们两家都还没翻脸呢!说来大家一场师兄弟,正该亲热亲热才对啊。”
蒋逸凡哼了一声,道:“羽霆知道你来?”
岸本信如斋道:“当然!我这次来,见的就是他。”
蒋逸凡略一沉吟,便命人将他看住,一边派人去知会吴平,自己却来寻陈羽霆,陈羽霆正在写信,蒋逸凡见面就指着他道:“羽霆!你疯了么!居然私下见叛徒!”
陈羽霆先是一呆,随即明白过来,道:“你是说岸本?”
“你知道就好!”蒋逸凡道:“你肩负重任!怎么能如此不检点?我相信你不会背叛三公子,但你也该避避嫌!”
“逸凡,你别这么激动。”陈羽霆笑了笑,说:“我不是私下见他啊,我是堂堂正正地接见他的。岸本是今天才到的,他也没偷偷摸摸,是正儿八经地递帖子求见。人家这么做了,我总不能怕得见都不见他一面吧?因此便接见了他一会,把话说完,就让他回去了。”指着写了一半的书信道:“我正要给三公子写信告知此事呢。”
蒋逸凡神色略缓,就问:“他来大员做什么?”
陈羽霆对着日本的方向一声冷笑,说:“破山派他来的,能有什么好事?他这次来,说是有三件事情。第一是要和我们通商,我也没答应他,也没回绝他。第二件,则是要和我们结盟。对了,破山已经吞并了伊、田、连三家,一统萨摩,祢寝、伊地知也都已经臣服了他,你知道么?”
“他一统萨摩的事,我是刚刚从张岳那里听说。”蒋逸凡哼了一声,道:“不过却还不知祢寝、伊地知也臣服他了。”
陈羽霆点了点头,道:“张岳可还没给我来信,这事是岸本跟我说的。破山的动作也真快,这么看来,萨摩、大隅应该都落进他手里了。不过他或许是顾念旧情,或许是还忌惮三公子,所以只解除了种子岛的海上力量,却没登岛进攻。他这次派岸本来,却问我打算将种子岛的力量南迁,还是要保留。”
蒋逸凡问:“南迁如何?保留如何?”
陈羽霆道:“如果我们想南迁,他就借两艘商船给小犬,且保证不会中途狙击;如果我们想保留种子岛,那他会帮我们照拂。”
蒋逸凡冷笑道:“他会有这么好心!”
陈羽霆道:“他眼下大概是在日本受到的压力很大,抵抗不住,因此才会拉下脸皮来要和我们结盟。种子岛的事情嘛,应该就是他留下一线以便和我们谈判的。”
“这有什么好谈的!”蒋逸凡冷笑道:“三公子一定不会答应的!”
“我的意见却刚好和你相反。”陈羽霆说:“我觉得三公子应该会答应。”
两人意见分歧,没法调和,便决定将事情交给李彦直定夺,蒋逸凡忽又问:“对了,你刚才说有三件事的,还有一件呢?”
陈羽霆笑道:“还有一件就是破山他们的诡计了,岸本居然劝我自立。”
蒋逸凡先是一惊,随即骂道:“他们自己做叛徒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别人做叛徒!哼!此人可恶!咱们不能轻易放他走!”
陈羽霆反问:“那按你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