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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见商周德这样话,心里便明白了,口里道:“这个却是不知。”
商周德笑道:“祁虎子十一岁,就想着娶妻了,他昨日看到我侄女景兰,今日就跑到这边来见她堂姑,倒是毫不羞缩,直言就要娶商景兰,内人大笑,所以唤我去,却原来他还没和长辈商量过,自己就先来了,这时已赶回去了,留他用饭都等不及,说要回去写信报知其父,呵呵,这祁虎子倒是个急性子。”
张原心道:“祁虎子人小鬼大,十一岁就要娶妻,实在好笑,不过据我所知,商景兰也正是他的妻子,祁虎子四十四岁时因清兵攻占杭州,救国无望,遂投水殉国,商景兰守节终老,是很值得敬佩的一对夫妇。”说道:“祁虎子是山阴神童,景兰小姐秀外慧中,年龄相差两岁,诚然是佳配。”
商周德点头道:“拙荆已去对景兰之母说这事了,想必没什么不偕的,只是祁虎子与景兰年龄都太稚,还是过两年再订亲吧。”心里想的是:“总得把澹然小妹的婚事先定下来再说嘛,哪有妙龄姑姑在室,年幼侄女却先订亲的道理。”忽问:“介子可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我有一友,善推四柱,不妨让他帮你推推流年大运?”
这倒不是商周德急着要把小妹澹然嫁出去,而是因为澹然比张原大一岁,绍兴俗语“女大一不成妻”,虽然实际生活中女大一照样成妻的多得很,可就好比女子不裹脚一样,有些人还是忌讳这些的,所以要预先请人合一下八字,若有不妥,可以预先破解,八字不合也是可以补救的——
张原道:“家慈说我是万历二十六年六月十九子时生的。”心里想:“测我的命,能测得准吗,我已经逆天改过命了。”
商周德道:“万历二十六年即戊戌年,六月十九子时,好,我记下了。”
已是正午时,人影都缩在了脚下,商周德与张原下山坐船回大宅,用罢午餐,饮茶少歇,又闲谈一会,张原便向商周德告辞,携了那幅“少女蹴鞠图”回山阴,商周德依旧命马车健仆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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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就是她()
马车在张原家竹篱门前停下,张原下车,那车夫和两个健仆水也不喝一口,便掉头回去了。
武陵今天虽与少爷同去会稽商家,却一直没和少爷在一起,不明白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商家上下从主人到奴仆都对少爷很好,对他这个小书僮也很好,竟然赏了他二钱银子,他小武可从来没有得过这么多赏钱呀。
武陵比较聪明,已猜到会稽商氏是想让少爷做他们商家的女婿了,没错,一定是上回在觞涛园少爷又下棋又吟诗的就被那商氏女郎看上了,当时还是他小武力劝少爷展现盲棋本事的,少爷若是娶了商氏女郎,他小武岂不是很有功劳?
可是王婴姿小姐怎么办?西厢记演了一半就不演了吗?
想到王老爷家那轮明月,武陵耿耿于怀,得了二钱赏钱的快活也被冲淡了许多。
“少爷少爷——”
大石头跑出来禀道:“少爷,今天有两件事,县尊大老爷请你去说有要紧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昨天来过的那个阮秀才又来了,我说少爷不在,请他留下住址,那阮秀才便说了两句——”
回头问跟出来的小石头:“小弟,快把你记住的那两句话告诉少爷。”
小石头大声道:“原来欠一命,原来欠一命。”
小石头本来记住的是“原欠一命”,多念叨了几遍觉得不甚顺口,就擅自改成了“原来欠一命”——
从“缘悭一面”到“远迁姨面”,再到“原欠一命”,最后成了“原来欠一命”,就算张原再怎么擅长推理反溯,也没办法把“缘悭一面”与“原来欠一命”联系起来,疑惑地问:“那阮秀才真是这么说的?”
石头兄弟异口同声道:“没错,就是这么说的。”
这下子张原纳闷了,心想:“我与阮大铖没仇啊,我就是昨夜做梦在妓船上骂了他几句,而且那人明显是姚讼棍,这就算有仇了?原来欠一命,原来欠一命,到底谁欠谁一命啊?”
张原摇摇头,阮大铖又不是疯子,会跑上门莫名其妙说上这么一句话,肯定是石头兄弟听错了,石头兄弟年幼,又不识字,做门僮实在不大称职,问:“那阮秀才还说了些什么?”
大石头道:“阮秀才说他今天就要回去了,说以后再与少爷相见。”
这话又是合情合理的,只“原来欠一命”难以理解,张原也懒得理会,先入内院见母亲,张母吕氏见儿子回来,忙问:“我儿快与为娘说说,商氏的人待你如何?”
张原笑道:“人家真把儿子当女婿一般热情客气——”
一句话说得张母吕氏眉花眼笑,又见儿子取出一画轴,展开见画上是一容貌美丽的少女在蹴鞠,听儿子复述商周德试探的话语,他当时又是如何作答的,张母吕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快把画拿正了,为娘要细看,嗯,这是商氏小姐自己画自己吗,画得真好,活灵活现——”
张原道:“儿子听说不缠足的女子以后生的小孩都要健壮一些呢。”
这话让张母吕氏彻底喜欢上了画上这个不缠足的商氏大小姐,有道理,那些不缠足的农妇村姑生的孩儿果然健壮,你看大石头、小石头,来了半年没见过头痛脑热的,而张原幼时却是多病——
张母吕氏心想:“儿子当然不能去娶个村姑,那么不缠足的商大小姐就顶好。”笑眯眯问:“那我儿准备何时去商家提亲啊?”
张原道:“儿子想后天就托人去,明日先去向西张的叔祖报知一声,还要向父亲写信。”
张母吕氏点头道:“我儿考虑得周到,要告知西张叔祖是对的,你父离得太远,就不必等他回信了,娘为你作主,想也想得出来,你父知道这一消息定要开怀大笑呢——对了,给你父的信干脆缓一缓,待合了庚帖,纳采、纳征之后现写信报知你父。”
张原道:“儿子但凭母亲安排。”
张母吕氏心中欢喜,上了年纪的妇人都好面子、喜奉承,张母吕氏也不例外,想着四个多月前那止水巷的马婆子要给儿子说媒,是什么牛姑娘马姑娘,以为她儿子眼睛好不了啦,就会急着胡乱娶一个,当时她虽然拒绝了,但心里着实难过呢,何曾想才过去不到半年,儿子竟要和会稽商氏女郎订亲了,这传扬出去,是何等的有面子!
又想起一事,张母吕氏问:“张萼相亲不成,如今你却成了,张萼岂不是要恨你?”
张原笑道:“母亲不用担心这个,三兄虽然性子急躁,却不是小心眼的人。”
张母吕氏道:“那张萼之母王氏定然心中不喜。”
张原道:“那没办法,这又不是我暗中抢张萼的,是商氏女郎没看上他,难不成他娶不了的我也不能娶。”
张母吕氏笑道:“说得也是,总不能皆大欢喜的,那我儿现在是去县衙见县尊还是去见西张族叔祖?”
张原道:“现在是申时三刻,时候还早,儿子去见侯县尊吧,不知有什么事?”
张母吕氏道:“那我儿赶紧去,说不定是大宗师要见你,考你学问呢。”
张原带着武陵来到县衙节爱堂东侧的幕厅,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仆人一脸悻悻然走了出来,送出来的是上次在鲁氏药铺见过的那位禇幕客,禇幕客见到张原,笑着迎过来道:“张公子,县尊等你半日了。”又指着刚走出去那三人的背影道:“张公子可知那人是谁?”
方才一个照面,张原看出那中年男子容貌与姚复有些几分相似,心知这是姚复的亲人前来送礼求情为姚复开脱的,道:“不知是谁,以前没见过,是禇先生的朋友?”
禇幕客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人是姚复的胞弟,来求县尊开恩放过他兄长的,还带来了白银五百两,县尊已严词拒绝了他。”
张原心道:“晚明官员索贿受贿乃是司空见惯的事,侯县尊拒贿五百两,不知会不会心痛?”问:“县尊开审姚复一案了吗?”
禇幕客道:“还没有,县尊今日陪王提学巡视本县各社学,才回来不久,本来是一早就要见你的。”
张原问:“禇先生,县尊大人唤我何事?”
禇幕客笑道:“肯定是好事,在下见县尊大人是笑呵呵的。”
禇幕客领着张原来到廨舍书院,县令侯之翰正在书院小厅独自饮茶,窗明几净,暖阳斜照,见张原来,侯之翰笑道:“张原,坐,陪本县品茗。”
张原恭恭敬敬施礼,谢过县尊,然后坐了,侍僮端上香茶便退下了。
侯之翰问张原上午去了哪里?张原道:“会稽商周德先生邀学生赏菊。”
侯之翰奇道:“商周德?商周祚之弟,他如何邀你赏菊?”
现在亲事还没成,张原当然不好说商周德要把妹子许配给他,便道:“也是世交,昨日遇到的。”
侯之翰笑道:“现在赏菊,毋乃太晚乎,应该是菊已残,满地黄花堆积了吧。”
张原含笑道:“也有岁寒后凋犹自凌霜绽放的。”
侯之翰便不再理会菊花残不残的事,笑吟吟望着张原,一时不说话。
张原猜不透侯县令心里在想些什么,被看得头皮发麻,问道:“县尊大人何事传唤学生?”
“好事。”侯之翰开口道:“还记得那日在府学宫社学我问你可曾订亲的事吗?”
张原心里“咯噔”一下,感到很不妙,点头道:“学生记得,学生说要等补了生员后才议亲事”。
侯之翰道:“昨日王提学对本县和徐府尊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要县试、府试包你通过,大宗师要在道试时亲自考你,本县是不必说了,徐府尊那里也不会阻你,而凭大宗师对你的赏识,道试你能不通过吗?”
张原唯唯。
侯之翰怕张原太得意,少年人不可褒扬过度,得经常督促训诫,所以他又板起脸道:“张原,你既有必胜姚复的计策,为何不早对本县说,难道本县还会害你不成?”
张原赶紧起身叉手道:“学生不敢,学生不敢,学生当时是决心要学好八股来赢那姚复,是族叔祖为学生安排的一些计策,说这样方保必胜。”
侯之翰虽知张原说的不见得是实话,却也不想去追究,这世道,尤其是官场中人,你要找一个完全不说假话、绝对诚实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需要的是知道共同利益所在,当然,也要讲情分——
侯之翰又放开笑脸道:“经此一事,你才名远扬,以你的制艺和王提学的赏识,后年补县学生员是确定无疑的事,所以,本县以为,你可以考虑订亲了——”
张原嘴巴发干,说道:“学生年纪尚幼,暂不想议亲,还是等补了生员后再说,家慈也是这个意思。”
侯之翰根本没想到张原是在推托,问道:“你可知本县要为你说的这门亲事是谁家女郎?”没等张原开口,就笑道:“哈哈,就是那日在这里晚宴与你同桌共餐的王二小姐,你在老师家求学数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