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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曲正风:“那便多谢曲师弟,往后少不得要叨扰了。不过这话听起来总是怪怪地……”
作为一个炼气期的大师姐,见愁说话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啊。
曲正风自然知道原因在哪里,他只笑,如春风般和煦:“在大师姐被师父收为徒弟之前,我是崖山大师兄。”
呃……
见愁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心里却在想,曲正风表面上看着不在意,不知心里是不是也有一种崩溃的想法?
说来,她还不知道师父收的其余几位弟子呢。
“对了,曲师弟,我记得,师父一共收了八个徒弟。”
“是有八个,不过如今算上大师姐你,也只有六个在崖山。我如今行二,四师弟你也见过了,他惯来是我们几个之中最不靠谱的那个。”
曲正风已经陪着见愁上了崖山道,站在上头,轻轻地一跺脚。
风起云涌,霎时凝成一座云梯,出现在见愁与曲正风面前。
这一架云梯,直直通向绝壁之上,见愁的住处。
昨日这一番神奇手段,见愁已经是见识过了,今日再见,眼底虽有惊叹,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她跟随着走上去。
“那还有三个在崖山。”
“正是,一个是三师弟,他乃剑痴,常年都在闭关之中,轻易不出关,如今也是。剩下的两个么,一个是呆子,一个是胖子。”
曲正风笑了一声,道:“他们这几日都在执事堂,虽知道大师姐你来,心里抓心挠肝地想要见一面,却也不能够。我估摸着,今日做完之后,也快了。大师姐你可没几天清静日子好过了。”
昨日所见的沈咎,明显是个不怎么正常的人,有些凡尘俗世里的花花公子气,不过真沉静下来,又恣意洒脱,叫人讨厌不起来。
至于曲正风,朗月清风一样的翩翩君子,用以形容他,是再好不过。
只是……
见愁暗暗思索,看沈咎这样嚣张的性子,竟然半分不敢招惹于他,只怕内里是个蔫坏的,没有表皮这么白,剖开来不定黑心,往后须得小心。
至于其他的三个,见愁还没见过,只听这剑痴,呆子,胖子,仿佛也没有多大的危险性。
不过……
仔细一思考,她师父收的徒弟里有正常人吗?
见愁一时想起在揽月殿时,掌门郑邀那一句疑惑:那么不正常的扶道山人,到底是怎么收了她为徒弟的?
其实,这不仅是郑邀的疑问,也是曲正风等人的疑问。
看上去,见愁跟整个崖山都不搭调啊!
两人各怀想法,不多时就已经顺着云梯而上。
沈咎竟然还站在原地,手里掐着一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可怜巴巴的花,一瓣一瓣地扯着:“去要,不去要,去要,不去要,去要,不去要……”
“沈师弟。”
见愁踏上峭壁内向内开凿的一块平地,这里算是她的“家门口”了。
“大师姐你回来了!”
沈咎听见声音,猛然一个激灵,一下就站直了,看向见愁。
若说他之前是个机械的木偶人,如今便像是被人注入了灵气与活力一样。
见愁心里觉得奇怪,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方才我已经随曲师弟去拜见过掌门了,记得沈师弟刚才说有事要与我商谈。”
沈咎开口就想要说话。
然而,他眼角余光一闪,便瞥见曲正风抄手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到了嘴边的话,一字一句,忽然就仿佛变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卡在沈咎的喉咙里。
沈咎张了张嘴,竟没能说出话来。
见愁越发奇怪起来,侧头望了望曲正风。
“沈师弟是要找曲师弟的吗?”
“不是!”
沈咎一口否决,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崩溃。
他看了看曲正风,又看了看完全不了解情况的见愁,心底自打昨夜就被撕开的那一道口子,顿时裂得更开了,现在不是鲜血汨汨流淌,简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咆哮而出!
“那什么,二师兄,我这话要单独跟大师姐说,你能回避一下吗?”
“哦……”曲正风抄手,凌空踱了两步,打量着沈咎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竟然还要单独说?我竟不知道你与见愁师姐有这么多的话要聊了。”
这声音里的调侃和讽刺,是头猪都能听出来,更不用说自诩聪明绝顶的沈咎了。
“咔嚓咔嚓……”
这是沈咎磨牙的声音。
他瞪着曲正风,终于忍不住了。
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沈咎手往腰间一按,声音仿佛从牙缝之中磨出来:“拔、剑!”
曲正风脸上促狭的笑意,一下顿住。
他微微眯着眼眸,盯着沈咎按在腰间的那一只手,轻声道:“真拔剑?”
“当然是——”
沈咎豁然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的!”
漫天磅礴银光,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暴涨而起!
两丈方圆的斗盘,凭空出现在这绝壁之上,内里汹涌的灵力仿佛风暴一样冲天而起!
这一刹那,整个崖山都仿佛能听到嘹亮的剑吟之声!
曲正风在这银芒暴涨的刹那,便已经脚下一道暗蓝色的流光划过,彻底避开,他长声一笑:“就因为一只小小的天火盏,你就要对我拔剑,师兄真是好伤心啊!”
“屁!”
沈咎此刻恨不能把曲正风剁成八段扔出去喂狗。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是绝对无法在人前拉下脸,去见愁大师姐那边要回天火盏的!
而这个罪魁祸首,却他娘的站在一旁坏事还说风凉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咎脑子一热,心想:干了他去!拔剑就拔剑!
第26章 渴望()
打起来了!
自打那一声剑吟响彻崖山之时,整个原本冷清的灵照顶上,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有人兴奋地大喊一声:“快出来!沈师伯对曲师伯拔剑了!”
“快,快出来看啊!”
“要打起来了,赶紧的!”
……
见愁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她下意识朝着绝壁之上望去。
在这一片绝壁之上,还有不少的洞府,相隔或是近,或是远,不少人都将自家门打开,朝着下面看去。
这崖山绝壁,简直就是天然的观礼台啊!
见愁算是明白了。
而且,发生了这种事之后,大家的第一反应竟然都是过来看热闹,仿佛这已经是常态,倒叫见愁有些惊异。
摆开架势之后,沈咎整个人气质都变得邪肆起来,挑衅一般看向远处凌空而立的曲正风。
“听闻曲师兄如今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随时可踏入出窍期,今日便请师兄赐教了!”
说罢,他按在腰间的手,终于缓缓抽了出来。
一柄绚烂的银光,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那应当是一把剑,只是见愁看不清这一柄剑到底长什么模样,仅仅能看见大一片的银光。
至于曲正风,却是不疾不徐,踏着他曾对见愁介绍过的那一柄“海光剑”,优哉游哉。
“师弟,你气量实在太过狭小,还得再练练。”
呵呵。
再练练?
再损失几件宝贝,被你当成傻子玩吗?
沈咎坚决不肯。
他咬紧了牙关,已经想象自己手里这一把朔月剑化身砍刀,把曲正风大卸八块时候的模样。
身体里流动的热血,陡然加快了速度。
沈咎感受着那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眼睛睁得大大地,周身银芒更盛。
此刻虽是白天,他却已经像是将漫天的星斗,都披在了身上!
在那银光炽烈到让人无法直视的瞬间,沈咎直冲而出,仿佛人也化作了一道流星,一点银芒霎时间便已经到了曲正风的眼前。
曲正风倒没想到,沈咎的剑,来势竟然会这样猛。
他微微一怔,便反应了过来,提剑轻轻一挡。
“叮。”
一声普通到了极点的声响,却在扩散开之后,砸进人心底最深处!
那一道迅疾的银芒,竟然被准确地挡了回去!
“还不错。”
曲正风手腕一抖,赞了一句。
这一位师弟从不与自己过招,只因他从不对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拔剑。
曲正风的修为在他之上,却鲜少出手,所以其实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有关于扶道山人的七个徒弟,其实是崖山最大的谜团。
他们的师父常年不在山中,即便是在山中也只在他们最疑惑的时候为他们指点迷津,其余时候修行基本只靠自己。
所以,七个人走的路数基本完全不同。
或许,他们都有一样的法器,可同样的法器,在不同的人使出来也是不同的效果。
这七个人的修为所有人都清楚,曲正风元婴巅峰,沈咎则是才踏入元婴中期。
只是修为不等同于战力。
明面上,战力最高的应当是在崖山之中拔剑频繁的四弟子沈咎,自拔剑以来,从无一败。但是也有人说,是扶道山人的三徒弟,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闭关的剑痴,可能才是战力更高的那个。
至于曲正风,为人颇为温和,待人处事也如春风化雨一般,很少有人去思考他的战力。
只有有心人注意到,沈咎曾对其他人拔剑,却没有对曲正风拔剑。
元婴中期与元婴后期大圆满之间的比试吗?
所有人了解之人,几乎都是两眼放光!
元婴期修士放到整个十九洲,都是横扫一方的大人物了,纵使在崖山这等地方,也算是异常厉害。元婴期修士往往举手投足之间,便能使山倒河摧。
如今只在崖山上面比斗,手脚必定不能施展太开,顶多算是“切磋切磋”。
不过,纵使是“切磋切磋”也足够使人心驰神往了。
一银一蓝两道华光,便在灵照顶上展开了激斗,不一时便落在了拔剑台上。
正正好。
沈咎越打越勇,只觉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怨念都被注入了术法之中,脚底下万象斗盘上的星斗光芒,频繁闪烁,每闪烁一次,便代表着他发动过了一次道印所对应的术法。
他手里那一柄剑的银芒,也从未黯淡过半分。
相比于沈咎的大开大合,曲正风则要温和许多。
沈咎攻,他便守,沈咎进,他便退。
只是这一进一退之间,渐渐便到了拔剑台的边缘。
眼前,沈咎又是一剑凌空劈来,空气之中甚至隐隐有雷电闪烁,皆是被这一剑的威势带起!
曲正风终于猛地一跺脚,石尘四起。
一座暗蓝色的斗盘忽然浮现在了他脚下!
这一瞬间,高高站在绝壁之上的见愁,甚至瞪大了眼睛!
三丈方圆的斗盘!
在整个打斗的过程中,曲正风都不曾亮出自己的斗盘,仿佛在顾忌着什么,这一刻忽然亮出斗盘来,周围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见愁不禁想起,扶道山人的斗盘似乎也才恰恰好的三丈……
她记得,自己曾问扶道山人修为,他说三百年前乃是入世,如今是出窍。
天赋斗盘一丈。
如今出窍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