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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
在将身负帝江风雷翼的见愁撕碎的那一刹那。
暴力与血腥同时到达顶点,狠辣果断,光凭双手力量便能如此,**又该如何强悍?
脑子里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扶道山人后知后觉地回头朝横虚真人看去,就问了三个字:“你嫉妒?”
“……”
嫉妒?
这一瞬间的横虚,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好挂出一丝苦笑来,摇了摇头,换问道:“你座下首徒这幻身所在,到底什么来头?”
扶道山人啃了一口鸡腿,眉梢一动,眼角余光瞥了横虚一眼,便低下头去。
“心魔。”
两字出口,面不改色心不跳,反倒是满脸的忧心忡忡,眉头微微皱紧,似乎在担心自家徒儿的日后。
夏侯赦的幻身是见愁,或还可以解释为他曾败在见愁手下,生了执念。
见愁这幻身,却透着一种凛冽的杀戮之感,着实叫人心底不安。
扶道山人说“心魔”,其实正合了其余人的猜测……
只是,不知为何,在扶道山人说出这答案之后,横虚真人反而有些不相信起来。
不过他也没表露出自己的怀疑。
“我方才已感知到我徒儿谢不臣已出现在西海斩业岛上,他从青峰庵隐界回来,必定带回了一些消息。隐界脆弱,遭到破坏,如今只能承受金丹期修士威压。若按着你我原计划,将派数名金丹期修士再探隐界,你这徒儿……”
扶道一挑眉:“如何?”
“你这徒儿,势必也在这数人之列。”横虚真人顺了方才他说的“心魔”之言,只道,“若真有心魔,最好在小会之后,便一并解决。青峰庵隐界奇诡莫测,你必定比我清楚,若临时再担忧,只恐不及。”
“这还用得着你来操心?”
一听这话,扶道山人一个白眼就翻了出来。
横虚不语。
扶道山人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道:“你那座下第十三弟子,竟然没死?”
第二重天碑之上,见愁的名字出现在了谢不臣的名字之上,谢不臣的名字并未消失,只是排到了第二,证明要么他在尚无人超越他成为第一的时候死了,要么他在尚无人超越他的时候突破了。
现在听横虚真人这波澜不惊的一句话,扶道山人一下才回过味儿来。
没死,看来就是突破了。
横虚真人微微笑道:“大难不死,堪堪金丹。”
“……”
看似谦和罢了。
扶道山人硬生生从他这笑容里,看出了十足的恶心,只笑一声:“看来,待你徒儿归来,由他指路,再带数人去探隐界,再好不过。”
“正是如此。”
仿佛没有听出扶道山人话语中隐藏的冷意,横虚真人平静地颔首,给了肯定的答案。
扶道山人摇了摇头,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来。
他没有再继续这话题,冷哼了一声:“你徒弟结丹也没比我徒弟早多少。再说了,如今这一人台啊,可是我徒儿登上!”
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至于谢不臣?
昆吾掌门座下第十三真传弟子?
什么玩意儿!
他拍了拍手,脸上的晦气顿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
站在这诸天大殿的台阶之上,俯视着整个云海广场、整个昆吾,扶道山人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朗声开口:“第三试毕,百十九人,百十九座接天台,归于一人。”
“胜者,崖山,见愁!”
“轰……”
一句话,像是将整个昆吾都点燃了一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同时响起,顿时听不清到底谁在说什么。
见愁已经收回了自己一切外露的情绪,在听见这声音之后,下意识地朝着自己对面看去。
夏侯赦不见了。
只余一道暗红色的背影逆着人潮,从人群之中行去。
“咔咔咔……”
原本分布于昆吾四方的其余,全数朝着那一座最高的接天台汇聚。
夏侯赦二十四,如花公子十六,小金十三,姜问潮十一,左流十——
百十九座接天台!
坚硬的石质撞击在一起,似山崩地裂一样威势赫赫。
尘土飞扬,石块不断隆起又凹陷,很快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高台,似一块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广阔陆地。
云海广场之上,人人仰头望去,目露惊叹。
见愁亦回头看去,看着那悬在天边的巨大的影子,有些怔忡。
横虚真人面有微笑,深深望了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的见愁一眼,只叹一声“到底英雄出少年”,便踏前一步,站到诸天大殿的最前方。
风冷,道袍烈烈飘摆。
他须发近白,好似乘着风,自给人一种仿佛已得道成仙之感。
拢在袖中的手掌朝着自己身前一翻,手背向下,手心向上。
“请一人台!”
中正平和的声音并不很大,可落到每个人耳中之时,都有一种沧桑浩大之感,顿时响彻。
众人看去,只见横虚真人摊平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了满布着掌纹的手掌心来,一枚复杂的黑色印符烙在掌心处,看上去平平无奇。
可就在它出现的这一瞬间,天地间流动的灵气,都仿佛为之停滞了那么一刹。
所有人的目光,一旦落在它身上,便再也难以收回。
一道金光,由缓而疾,很快从黑色印符之中凝聚而出,如离弦之箭一样,朝着诸天大殿正前方的虚空射去!
“砰!”
金光仿佛撞到了虚空之中的什么东西,荡开了一阵涟漪。
于是,一座八角高台的形状,终于在涟漪之中显现出来。
整个中域,几乎都感应到了它的存在,为之侧目!
它有古朴的花纹,雕刻在底座之上;八角立着八根高高的巨柱,盘着上古八兽的图纹,带着一股浩渺之气;它高高地悬在诸天大殿正前方的虚空高处,像是悬浮在九天之外,天空尽头的尽头。
太高,太高了,竟有一种让人窒息之感。
“轰隆隆!”
原本已经聚集成一座、如同陆地一样的接天台,竟在这高台出现的一刻,重新裂开,化作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浮空台阶,从低处开始,向着那高台铺去!
一百一十九座接天台,铺成一条通向一人台的通天坦途!
见愁仰首望着云层之上的一人台,只觉一片模糊。
她只能看到它隐约的形状,却不能窥探它的每一寸轮廓和每一分棱角,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挡她的探查一样。
扶道山人远远看着那一人台,也是面露感慨:“这八根通天柱上,刻下多少名字了?”
“不多,也不少。”
横虚真人微微一笑,仿佛自己也不清楚其上到底有多少姓名,他只是看向了见愁:“一人台已现,一刻之后便会消失,能得到怎样的机缘,全看登台修士之缘法,还请崖山见愁小友继即刻踏通天路,登一人台!”
对这一人台的来历,见愁早有听闻。
传闻此台乃是上古修士所留之法台,一直漂浮在天外,像是在海面上漂流一样,在天空之上漂流。
横虚真人请出一人台,并非真正的“请”,而只是“定”。
手中一枚“禁断符”,可暂时借用天地间规则之力,将一人台与天空的联系暂时切断,停留在昆吾上空。
如此,左三千小会上有资格登上一人台的修士,便可在这一段“禁断”的时间之中,登上一人台,去获得自己的机缘。
一人台,象征着中域所有年轻修士最高之荣誉。
不一定每一位登上一人台的就能成为传奇修士,但每一位传奇修士,势必登临过一人绝顶,在一人台八根通天柱上,留下过自己的名字。
群星璀璨,纵英豪千百,余者终究一人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见愁。
有的赞叹,有的敬佩,有的感慨,还有的带着一点点的怀疑,甚至不敢相信……
这一切的一切,见愁皆视若未见。
她向着横虚真人、扶道山人俯身一拜:“弟子遵命。”
月白的一身衣袍,干干净净,像是用天空的颜色染就。
她动作谦和而恭敬,神态平静又温婉,目光之中藏着三分锐气,除却这五官之外,半点看不出与之前出现的那幻身有什么关联。
在扶道山人与横虚真人都微微点了一下头,首肯之后,她转身仰首,望向天外那八角一人台。
一百一十九级台阶排列在眼前,每一级台阶都无比巨大。
站在这通天台阶前面,见愁的身影都变得渺小了。
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周承江,有姜问潮,也有兴奋的左流、小金,至于聂小晚等人,更是眼含着激动。
崖山那边近百人,也都聚集在一处,望着见愁,皆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沈咎等同出扶道山人座下的弟子,更是连下巴都抬得高了一点,一副“这就是我崖山风范”的模样。
见愁只站在前面,一动不动。
隐约,玄奥。
八角高台静止不动,又似乎有一圈一圈的波纹从它周围震荡开去。
横虚真人先前打下的那一道金光,一会儿闪亮,一会儿暗淡,似乎正与这高台冲突激烈。
时刻漫散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却因其古朴,而震动人心神。
到底高处有怎样的风景,还需她自己去看。
诸天大殿已在最接近天穹的地方,那高于诸天大殿的一人台,超出了天空的高度,又该在哪里?
胸臆之中,顿生出一股豪气。
中域三千,群星璀璨。纵英豪千百,余者终究一人。
而这一人,便是她——
崖山,见愁。
于是,一步迈出,落在这通天路上第一级台阶上。
“嗡!”
整个灰暗的石质,忽然开裂出无尽的金光,整条一阶一阶向上的通天路,一下大放光明。
见愁一下感觉到了那种气息,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在这一刻被困锁住。
她不能御器,也不能御空,甚至连乘风都不能。
这一人台,要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背对众人而行,她的身影落在所有人眼底,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见愁的心,忽然就沉静了下来。
半点焦躁也无。
一步落下,便又是第二步迈出,向着最高处的一人台而去!
“且慢!”
就在她第二步刚刚落下的瞬间,云海广场之畔,忽然响起了一道近乎尖利的声音!
这声音陌生无比。
见愁一怔,下意识地眉头一皱。
所有人都向着声音的来处看去,便见一道妙曼的身影腾跃而上,一下落到了云海广场之上。
平日里美艳的面容,此时一片冰冷,还隐藏着无穷的怒意,唇边挂着的一分冷笑和嘲讽,更叫人心底一颤。
剪烛派,掌门烛心!
她当先行来,身后竟然跟了近百剪烛派弟子,也落到云海广场之上,朝着诸天大殿的方向穿行而去。
众人原本都挤在这云海广场之上观看,挤挤挨挨的一片。
如今剪烛派来势汹汹,烛心仙子又这样一脸来者不善的表情,其余人等自然退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