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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宋继柳低语道,“是该到了。”
高玉林同志觉得奇怪,扫了宋继柳一眼,但他没作任何解释,又坐稳了,只有那两片红红的小嘴唇在硬茬茬的八字胡下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费解的微笑。
沉闷的轰闹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了。
突然,小巷头豁然开朗,冒出一户片开阔地,那儿蜂拥着市民。女人们背上绑着婴儿,男人们穿着长衫,还有苦力们和孩子们——有的骑在父母的肩上,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空地中心、,用他们尖细或沙哑的嗓音兴高彩烈地笑着讲着。
中心附近,邵酿泉还看到几个戴着草帽和铜盆帽的小鬼子。
黄包车停了下来。“站起来你就看得见了,”高玉林武断地大声说道。“这是当地人同小鬼玩的一种游戏,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在干吗?”邵酿泉同志不安地转向高玉林问道。他有些迷茫,脑海里浮现出一片模糊的阴云,仿佛是象征恐惧的不祥之兆。
“瞧。”宋继柳同志睁圆了的黑黑眼睛微微一亮,握住高玉林胳膊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
邵酿泉回过头去,看到了第四个人,这几个人刚才被人群挡住了,此刻才出现。只见他两手托着一把沉甸甸的大刀,阳光洒在东洋刀口上,寒光逼人。
人群屏息静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连婴儿都不敢出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一刹那,邵酿泉的心怦怦乱跳,他惊疑不定地凝视着那两个摆着架势的人,凝视着跪着的黄种人,凝视着那位面目严峻、雕塑般的刽子手。
这时,刽子手扬起胳膊,两手紧握刀柄,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光,猛地劈了下去。当刀刃劈到跪着的人的脖子时,邵酿泉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咔嚓,一颗头颅滚落了。
只见在躯体倒地时,深红色的鲜血从脖子里象泉水似地喷射而出。那截无头的躯体横在地上不住地痉挛,抽动,象一条鱼在堤岸上绝望地乱蹦和挣扎。
这时,人群里爆发出了深沉的满足、欣喜若狂的吼声。突然,人群又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人流,朝尸体蜂涌过去,男人、女人和小孩争先恐后地把手伸到血泊中。鲜血还在从脖子的断面突突外冒。
邵酿泉突然浑身颤抖,站不住了。黄包车摇晃起来,邵酿泉险些摔倒。于是乎,黄包车:“喂!”他大叫道:“你在干吗?不能小心点?”
黄包车说完就谨慎小心地坐了下来。
“那被砍头的是个犯了军令的日本人。”高玉林说话的声音里,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怒气消失了,转眼变成了心满意足而又满不在乎的语调。“在你离开上海之前,这样的场面够你看的。还想来工作吗?”
邵酿泉没有回答,高玉林笑了起来,宋继柳黄包车夫催促:“快走。”
车夫正踮着脚尖从人们头上望去,一面竭力保持着车子的平衡,张大着嘴,津津有味地钉在那里。
“快点!快点!”宋继柳不耐烦地拍着手掌,又对他大催起来。
黄包车夫不情愿地摇了摇头,调转车头,把身体顶在车杠上,拉起了车。
“看到他们把手伸到血里了?”邵酿泉问道:“上海人认为小鬼子的血会带来好运。实际上伸进去的不是手,是他们手里拿着的袁大头。没看出来吧?他们认为,血会给袁大头带来运气,袁大头又会使他们生活得好一点。”
高玉林还是默不作声,但邵酿泉似乎也不在意地说“当然,他们手上也会沾到血!”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不过,他们也关心的是抗日和生存!”
他们身后又传来了隆隆作响、如醉如痴、欣喜若狂的吼声。邵酿泉记得,在离开根据地之前,蔡长风部长带他去看种田比赛,群众发出过这样的吼声。啊,根据地,多么遥远的圣土!
“那边还有好看的,”高玉林转过脸,点着头说:“一上午都能看到。”他从胸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火的时候,他的两只大手围成杯状,小心地围住火柴。“抽一支?”
“不抽?你随便。你看,脑袋砍下后,就吊在这里的柱子上。”他环顾四周,噘起的嘴缝里吐出淡蓝色的烟雾。“瞧那儿就有三个脑袋。”
这时,上海南京路沧州饭店的荣华公司总经理室里,老板张建良正向总经理叶文津下指示:“鲁南的同志可能已到了,你们先暗中帮助他们,但先不许同他们接头,防止万一。”
“他们一行几人?”
“五六人。你叫十二三个同志暗地保护他们。”
“好的!让他们每两个人暗中保护一个同志!”
“一定要注意的是,先看看他们同什么人联系,在他出了危险时,在暗中帮助。”
“我这就去安排。”
第 四十七 章 上海精英()
抗战时期张建良和王仲豪、叶文津都在上海南京路沧州饭店开公司名叫荣华公司张建良是老板來回奔波于上海、香港等地叶文津是总经理王仲豪是管钱的副经理这个沧州饭店实际上是地下党的一个据点是为党弄军火、物资、筹备资金的上海地下中的一支也是潘汉年直接领导下的一个地下队部
话说高玉林一行五人來到了上海青帮大字辈头目高士奎家的大门口高玉林上前敲了门看门老头老点头哈腰地说:“是二少爷回來啦”
“俺大爷在家吗”
“在在在”
“好头前带路”
“是是”
这高士奎可不是一般青帮头目他还是青帮大头目黄金荣的入帮的介绍人呐
早在一九二八年十月上海青帮特号头目张仁奎在南通收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华探督察长黄金荣为徒黄金荣原先并非青帮却仗势擅自收徒说他属于天字辈比大字辈还多一划引起了青帮人士的不满
后來在上海青帮大字辈高士奎、曹幼珊等人的竭力劝说下黄金荣才下了决心向张仁奎投帖拜师
高士奎一听说本家侄子高玉林到了笑逐颜开地在大厅里大叫:“乖小子快进來让大老我看看瘦了洠в邪』勾鴣砑父隹腿搜娇炜煊星肟炜烨胱芗铱焐喜璞阜埂
“是”管家笑着向玉林肚子上打一下兴高采烈去安排了
“大爷”高玉林赶紧向高士奎跪下磕头说“小侄我多日未能前來尽孝求受不孝之侄玉林一个响头”说着向上去就是一大响头
“好孩子自家人不用多礼”高士奎赶紧把玉林扶了起來向玉林身后傻傻站着的几人问:“这几位是”
“回大爷他们都是小侄的把子的大哥是同小侄我前來拜见您老人家的”
“高大爷好”五人异口同声
“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怎么还站着都坐下说话真是一群小老虎哈哈好好”
说话时卢老板把一大包赣榆的土特产和海产品抱到高士奎的面前的地上把赣榆的大干对虾、海蜇、大麻鲛、大虾仁、虾皮、虾酱等等一一呈上说:“这是我们几个孝敬你老的请笑纳”
“自家人不兴这个下一次不兴这样子了管家快收下我老高就爱赣榆虾酱这一口快叫人先帮我烤上一碗还是玉林这个乖小子懂事”
高玉林把邵酿泉推出说:“这是小侄的大哥小邵见我们在家无事可干就带兄弟几个來这里撞撞这不先向大爷这看看看看老人的”
“有出息你们打算干些什么事呐你大爷一定叫手下全力支持但不许你们进帮会干点正经的生意”
邵酿泉认真地说:“多谢大老爷的关心我们一定听您的教诲干点正大光明的的事”
“哪你们的打算先干什么”
董金梁看了一下汪滔说:“回大爷我们只想把家乡赣榆的土特产弄來卖然后再从这里弄点洋货到苏北、鲁南去销售两头倒”
“好有出息不过”高士奎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接过玉林递上的洋烟点上火吸上一口说:“要是只在这大上海干事我们青帮会定可帮你们摆平一切哪怕贩卖军火也不在话下要是向外运的话就成了一个大问睿秩毡救丝吹目裳狭思由仙虾J露说闹圃煺叻甲拥脑俅沃貋砩虾O蛲庠耸湔娉闪艘桓龃笪暑}”
汪滔一听有点着急地问:“大爷您老就洠О旆ū鸬姆椒稹
“这……”高士奎站起來在大厅里转了一大圈子说:“要不咱们吃过饭年后找找咱们帮会的总老大张仁奎他可是老蒋的大红人是一个铁心的抗日者”
“好一切听从大爷的安排”
张仁奎号镜湖山东滕县人一八五九年生早年贩私盐为生加入青帮为大字辈人物青年时代在江苏靖江参加清军后在徐宝山部供职辛亥武昌首义成功后张以通州总司令名义在南通通电宣告独立次年任南京临时政府第二军步兵二十四旅旅长
一九一三年十一月起至一九二四年任江苏陆军第七十六混成旅旅长兼通海镇守使为北洋政府陆军上将、杰威将军
二四年张仁奎因病退休隐居在上海法租界同时在山东原籍滕县盐店街投资建房一处花木楼台俱全他偶尔在春秋佳日离沪北上返老家小憩北伐战争兴起后张仁奎出任军事委员会高等顾问为国民革命军北伐出谋划策颇有赞助据他的得意门徒韦作民私下透露蒋介石曾在上海经人介绍拜张仁奎为师入帮
后來中国国货银行总理朱成章被绑票案发后交通银行的钱新之为了利用张仁奎的声威震慑上海流mang决定将张仁奎请进上海海格路今华山路范园内供养
当时不少商界人士、军政官员得悉张是青帮大字辈又是黄金荣的师父为了寻求保护或为了在社会上谋求发展纷纷前往范国拜师其中有国民政府交通部高级官员韦作民和张竞立张仁奎收韦、张二人人帮后特许他们在南京设立文社以交通部官员和复兴社成员为主要发展对象向政界扩张他的帮会势力
三五年五月由张门弟子组成的仁社俱乐部经上海市社会局批准立案在福煦路四百一十九号正式开张张仁奎从他的三千八百多个徒弟中精心挑选了二百余人作为仁社成员其中有杨虎、蒋鼎文、韩复榘、陈铭枢、黄琪翔、孙桐萱、范绍增、张镇、黄金荣、董显光、郑介民、韦作民、张竞立等
据说只有社会上层人物即文职是特任、简任、荐任以上者武职是将校以上者才有资格加入仁社故有“一时国内海外群英并集于夫子之门墙”之说仁社每年的会员大会定于十月张仁奎的生日召开该社的宗旨是团结张门弟子以谋互利至三七年初已发展会员近九百八十八人
此时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了侵华的步伐三五年十一月日本派天津驻军司令多田骏飞抵济南邀韩复榘参加冀察鲁“自治”的商谈次年三月日本新任第十二师留守师团长土肥原赴济南活动与韩复榘商议山东“自治”问睿
在土肥原的威胁利诱下韩复榘为了利用日本势力实现独霸山东的野心竟与土肥原签订秘密协定要点是接受日本的“经济援助”拒绝中央军进驻山东韩复榘还宣称救国“务要镇静”取缔反日宣传下令解散“反日会”
蒋介石获悉后对韩的何去何从十分焦虑不安他认为韩复榘拥兵四师一旅非中央所能绝对控制如果处置不当致使韩公开倒戈卖国后果极为严重为了尽早查明“韩土秘密协定”的虚实戴笠赶紧派出张仁奎在南京的高徒董显光赴沪纠约张仁奎的得意门生、上海市市长吴铁城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