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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杨淮一听,差点没把耳机扔出去。“哪儿呢!人呢!你怎么没给我逮回来?!”对方说的头儿,自然就是指那一人了。除了赵明轩还能有谁?杨淮怎能不激动?这人还是他跟陈岩亲自冲到天元门那空间裂隙里抢出来的!
陈岩哭丧着脸:“头儿跑太快了!没逮住!”
岂止是跑太快,亏他前两年觉醒了第二感官视觉,这才看清一点影子。驾驶室开车的冯小山也正接听着,竖着耳朵,听到陈岩话一落,杨淮先是“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完了又骂:“我就知道头儿没事!龙组那帮娘希匹的尽吓唬老子!”
末了一回神,发现这几块分屏里的营长们都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等着他回复,杨淮一抹脸:“咳!我说哪儿了?老佟你已经有五台机器人了,再分你两台,剩下的都给老钟,还是按我说的,一发现精神力波动,就上战争机器人,先打死向导引出哨兵——一定要注意跟天元门向导保持距离,你们再出动包围他!具体的让祝参跟你们说道说道。”还是这新出的机器人好用啊,没情绪波动,不易被向导察觉,完了既不会被精神操控,也不可能被催眠,就是反应速度慢了点——说今年引进了美国的新技术,已经快许多了。这也没辙,要比哨兵还快,要他们干什么。总比隔壁警队的xx强,一早上执勤被天元门向导催眠的催眠,精神操控的操控,死了快百人,给他们打求援一过去,只能脱帽致军礼了。
不过这也算好的了,最怕的是天元门的隐匿型向导一换身衣服一躲躲人堆里,一催眠就是一大波群众,用普通人平民老百姓当人肉护盾,当掩体,妈了个擦,刚旅长说了二团就遇到了,让他们小心点,现在那儿还围着呢,真叫人掬一把同情泪。
没分到机器人的三营营长不满意了:“团座啊,这机器人没一台留给我们,能留几个向导不?咱营的哨兵兄弟都有点儿吃不消啊。”
杨淮笑骂:“去找天元门向导吧你!能活着回来就成!今个儿上头说了,除了龙组的,一个向导都不许放出来。”
三营哀嚎:“人性啊!”
杨淮:“说是来了个更厉害的,公孙组长怕自己一旦hold不住,我方这边的向导全部倒戈!”
三营无语了:“这搞什么?怎么整的跟个虫族争霸一样,谁赢了谁就是新的虫王,就能统领剩下的?”
杨淮:“去去去!你家向导才虫子呢,小心你嫂子拍死你!”
三营忙一掌嘴:“口误口误,这都我瞎搅和。”杨淮也没空跟他乱扯,赶紧得把余下任务给他分了,又将新出的目标区域给诸营长划了划,忙里偷闲地一拍身边椅子:“老陈,坐!”将要下车的陈岩召回来,“快跟我说说,头儿都怎么跑的?往哪跑了?”
一道浮光游过,雷电漫天。狂蛇绞舞缠斗,如鞭如霰,飏飞煞煞云端,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牛嘶嚎着倒下,落了满身细碎伤痕。再站起,再倒,重复若干,仿佛不知疲倦般,抖了抖角,刨蹄一冲再战。
这景象之下两人恶斗同样如此。寥寥数招,剑便脱手一次,公孙弘脸色一白,御剑再抵,口中语声沉沉,仍道:“汲灵引为何物,某从未听闻。”
“小师弟,”许天昭冷笑,手下动作可是招招不留情,呼的电光劈上公孙弘的照面,后者被震退几步,横刀于前,“这信口雌黄,吾会信?”
公孙弘面沉如水:“师兄要如何方信?”
许天昭拂尘飞前,直刺他眉心:“开放你的识海!”
公孙弘抬刀相抗,“恕难从命。”蓦地一膝扣地,无形气流以他周身砰然轰开。
如万钧山力重重压下,他勉力支撑。
许天昭见他如此,忽的一笑:“怎不用昆仑掌?师尊当年可是夸你这昆仑掌学的天上有,地下无,也让师兄我考校一番你这门功夫是进是退。”
冷汗自他额上渗出,公孙弘喃喃:“师尊说了……昆仑掌只可御敌,不可相对同门。”
许天昭嘲道:“尔竟记得吾等是同门。”
公孙弘低声苦涩:“未尝一刻敢忘。”
距此数百米开外——
地下临时监控中心。
“他们在说什么?”
操作台前有人问。
或许对地面上的哨向们,那两人的对峙堪比特效大片,可在这眼前的屏幕上,不管有否精神力,也不分哨向普,因现有技术局限,不论什么样的摄影设备,仍无法还原精神力波动释放时营造的绚丽景象。——于是怎么看,都只是一场普通的武术表演。
除了用作于精神力波动监测的高精仪器,其指针疯狂地上下摇动,不停发出红点警告。表明那处有大量精神力能不停地消弭产生。
一名听觉系哨兵答:“听不到,干扰太大。”
站在操作台前的人点了点头。另一人跑入室内,敬了一礼:“报告长官,场能检测设备与反四维射束炮、弹道模拟等已准备就绪。”
该庆幸对方没用什么电磁脉冲弹对付他们么?这人心想,抬了抬手。旁边的人便不说话了。
——但电磁波依旧受到了干扰。他盯着那排上下起伏的信号,非常不稳定。
“准备启动量子通讯。”
这人命令道。
“是!”
——“不如由吾妄猜一二,那些人今日专遣派了尔来,是存了怎样的算盘对付吾等?”
一边进攻地将公孙弘逼得节节败退,许天昭一边身形翩飞不定,唇角透出阴碜的笑意,诘问不止:
“可是欲知吾作何来去自如,任意穿梭于此?”
一招电鞭挥至而来,狠辣残劲。
“又或欲待我那铠甲大家伙灵能空耗,拖延吾于此地至晚间,众人疲乏不得不另觅休憩之处?尔等再以机关算计,将吾等一网打尽?”
到达了对方这个境界,本就无招胜有招。一柄拂尘被他使的如鞭似剑,或劈或斩或挑或截,上扫下点,随心所欲,挟裹万千气象恢弘,不比自己,乍看玄妙,其实落了窠臼,公孙弘咬牙抵御,眼中锐色一闪而过。
“叫吾再猜上一猜,现无一人打搅你我比斗,可是都盘了外围,做了陷阱,又限了你期限?期限内无法将吾灭杀,便待吾一动用那物欲行转移,不顾一切要将你我一同轰杀?”
——他都猜中了!
公孙弘心中骇然,面上半分不显,双瞳沉深如井,不着一丝情绪。
上头的意思的确是希望他能尽快斩杀对方,若不能就尽量在拖住对方的前提下,弄明白许天昭究竟是用何手段、方式直接从万里之外一步抵达此地——九局的审讯尚未出结果,现有只知对方手上掌有一种跨空间传输的异能道具,或许这就是天元门独立空间的产生关键。但那究竟是什么?媒介是什么?兵法有云,兵贵神速,他们这突如其然一下打来,虽打了个这边措手不及,但他们的机甲不论何种,总有能源不足之时,士兵总有疲累,后续军需如何供应?夜晚何处扎营——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过夜。最糟结果是这帮天元门人用何手段来,埋头乱打一通到了晚上就用同样手段直接撕开空间就逃之夭夭,来去无踪。若是如此,这边只能用反四维射束及导弹等布置火力,范围内最大化杀伤力——这就需要公孙弘的设阵配合,不论如何,绝不能让恐怖袭击的罪魁带着这种可怕的空间传送道具活着离开北京。事已至此,公孙弘明白粒子束武器启动之时,或就是他与许天昭同归于尽之时——必须拖住对方。但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因此别无怨怼。
然无怨怼是一回事,被人戳穿是另一回事。令他产生了即使牺牲性命也无法为己方赢得胜机的挫败感。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师兄我入门前,亦是在此间讨过生活的人。”纵并未侵入公孙弘识海将他所思所想一览无余,许天昭仿佛早已看穿对方,话语变得更加亲昵近人:“那些个凡虫想什么,我又怎会不知?”
就如许天昭话里话外不断刺探,试图挖出他们更多后招,因此手上留了些余地,公孙弘何尝不是如此,从对方“汲灵引”三字一出,他即开始不断思索许天昭率军抵此的目的究竟为何,从赵明轩先前所获情报来看,天元门以精神力为能源运转——
一瞬闪过的灵光令他陡然承了一击,被重重轰摔在地,他的精神体与他一道,被击飞数米,口中溢血,头痛欲裂,幻境结界斑驳裂痕又消失,长发散落凌乱于地,狼狈不堪。
“是那把‘钥匙’!”公孙弘垂首伏地出声,语句挤出牙缝:“是师尊,将那‘钥匙’给了你!”
——“道元。”
那人握住了他的手,一枚冰冷沁入了掌中。
“这就是……天元门的‘钥匙’。”
又拢住了他的手指,“此钥名为‘司天’。上代掌门临终予我,而今予你。”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恐慌:“师、师尊……为、为什么……”
那人微微一笑:“别怕。为师……只是累了。”
袍袖一扬,如仙飘远去。“师尊、师尊——”他追在身后,“您什么时候回来?”
云中一句渺音悠然:“待觅得吾道之时。”
许天昭居高临下,静静地凝视着匍匐在地的公孙弘,回忆从两人之间倏忽游过,空余一地荒凉。
“靖远,”许天昭念出了对方的字,说道:“你那时尚幼,未曾去过一次苍梧山。诸事不知。吾不怪你。”他不答反问:“可那些个凡虫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要让你这么为他们拼命?”
另一边,领着龙组成员们与天元门哨向正奋力对战的副组长白湄,也被问了几乎同样的问题。
“你们这又是何苦!”一名天元门的高阶女向导愤慨骂道:“费心尽力帮普通人,他们买你们的帐吗!他们有把你们当成真正的自己人吗!你们到头来又弄得了一个什么好!”
闻言者,以白湄为首的龙组向导们,无不想起了今早去救的那些普通人,得知他们是向导时,露出的恐惧表情,仿佛是他们是多么可怕的恶鬼,感激涕零下一秒就化作了退避三舍。
白湄眉间些许黯然。“视”界所至,向导们的意识,铺呈了大大小小的光团,轻轻一涨一缩。悲伤的情绪共感在同伴们互相织就的精神力网中,如潮汐涌上,水纹泛开。
这些微妙的情绪讯息,传递到了每一个向导的心底。
“师尊当年如何待他们,”许天昭拂尘一甩,直指景山方向:“最后落了一个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
东山指挥所,南门。
仿零三零建制的地下指挥所,抗震、防辐射,可抵御核武打击。深藏地下数百米。同样在卫星地图上为不可探测区域,显示一片空白。
想当初接了五十一区的一个任务,与一名国安的向导合作,一路各种费事就不提了,可前进距离也有限,不过那时他感官三级,加之美方gd五号机镇着。而今携了一名普通人,轻易穿越了警戒线,什么电子警察、监视者等皆不在话下,也将天元门的大部分哨向挡在了距离之外。令赵明轩想起了一句老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所谓只要足够快,一切都不成问题。
但这并非就是终点。
黑哨的脚步停在了隧道入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