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国军。”周亮小声地道，王小壮点点头，不光是国军，而且看他们的穿着，还挺眼熟。
美式装具。
“营长！？”那几个货认出了邹城，当场就愣了，“真的是营长吗？”
邹城是认出了他们身上的衣服，但这几个兵就没认出来了。直到他们看见了王小壮和周亮、张德贵，“连长，排长，你们也回来了？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
王小壮翻了半天记忆，总算才想起来这几个人还真是他曾经一连的士兵。
“喂！都出来吧，是营长他们回来了！”几个人兴高采烈的往山上吼，不多时，从草丛里立起来十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山。邹城一瞅这些士兵，看上去一个个乌头垢面，浑身干瘪，看上去很久没有洗过澡，没吃过东西一样。
“孤鹰岭怎么了？”他问。
领头的是个上士，看上去还受了伤，一听邹城问他，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孤鹰岭没了！许营长也阵亡了，弟兄们被打散了，我们在大山里转了大半个月，啥也没了，子弹没了，干粮也没了营长，我们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第199章 潜入（）
孤鹰岭打从一开战到现在，就一直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遑论一个山高路远的独立单位，日本人把湘城都围着圈暴虐了一遍。他们从正面攻入国军的防御阵地，然后四处开花，大炮飞机轮番上，国军二十几万部队顾此失彼，打得既狼狈，又难看。
被湘城丢在孤鹰岭的独立营，独扛一个联队的正面进攻，虽然占据了地理优势，但日本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收买了当地的猎户把他们从绝壁下带上了奇袭点，独立营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差点全军覆没，许营长重伤不治，逃出来的人也化作了鸟兽散，在附近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
邹城闻言，差点晕倒过去，孤鹰岭这个天堑，终于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邹城和王小壮赶到马家桥的时候，昔日的农忙景象不复存在，日本人把所有村民都集中在了一起，然后用92式重机枪屠杀殆尽，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曾放过。
邹城双目通红，见堆满了沟渠的尸体，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只是去了一趟沪城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幅惨像！
“集合！”邹城咬牙切齿，“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周亮劝道：“城哥，虽然我们也穿军装，但我们并没有直接指挥部队作战的权力。是不是要请示一下上峰？”
张德贵跳脚道：“还请示个屁，周亮你告诉我，我们的上峰在哪里？湘城都陷落了，那些官老爷们怕是已经跑到重庆去避战了。”
“说什么都没用了，”邹城的拳头握得嘎嘎地响，心说老子在沪城几个月，每天想抗日，却无从下手，现在回来了，谁还能拦着老子，老子就先毙了谁！
“集合！就算只有十几个人，我也要咬下鬼子一块肉来！”邹城铁了心地要打，最好是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个日军师团。
稀稀拉拉的队伍集合起来，两只手就能数个大概。张德贵却左数右数，感觉少了个人，想了半天，才突然发现王小壮不见了！
几个人一合计，从马家桥回来的时候，王小壮还待在邹城的身边，可是上了孤鹰岭，这家伙就没见着人影了。
原来王小壮见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独立营被人一锅端，张护士生死不明，心里早就有一股无名之火早早地窜起，后来到马家桥一看，杀心一直冲向了脑门，他二话没说，回了营地就问人要了二十发子弹，一支中正式，开始满世界地找日本人。
他和邹城一样，在沪城快要被憋疯了，他是战士，他本来就属于战场，他不习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要用手里的枪畅快地发言。
他白天躲在湘城的城墙下养精蓄锐，冷眼看着一队一队的日本兵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路过。他的准星套住了所有肩膀上带星的军官，只要他扣动扳机，谁也不能逃过他的索命一枪。
但是他没那么做，他在等天黑，天黑之后，他有更重要的目标。
军统什么也没教会他，只教了他怎么才能让杀人放火的效率更高，一两个鬼子在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了吸引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日本人牢牢地记住这么一个现实。
——虽然湘城没了，但湘城的军人还在。
他在废墟里找来了一把钢锯，然后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玩命地锯短了中正式的枪管。只等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从被炸塌的城墙一角悄悄地潜入了内城。
此时正好初春时节，糜雨纷纷，整个湘城都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雨雾之中。街面上到处都充满了尸体的腐臭味道，以往热闹的街市，如今面目全非，临街的店铺十不存一，偶尔开了那么一扇门，只听见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便关门大吉。
王小壮穿着一身长袍，戴着斗笠在雨中缓步穿行。他尾随着前面不远的巡逻队，远远地观察着他们的巡逻规律。
这是湘城东南一隅，紧挨城墙之下，日军在这里驻扎了重兵，王小壮站在高处远眺，这里少说也有三四千人的规模。
他避开了所有能发现他的敌人，然后寻到了一处尽可能近的地点，利用废墟的掩护，他布置了一个狙击阵地，他的狙击教官曾经说过，一个好的狙击手一定要善于保存自己。但王小壮没有顾忌那么多，他现在就想开那么一枪，只需要一枪。
为了开这一枪，他不惜暴露自己。
日本人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正有一截黝黑的枪管从瓦砾中慢慢地伸了出来。王小壮把自己当成了一块石头，理所应当地埋在了废墟里，他尽量地保持着内心的宁静，让自己的射击状态处在最佳。
雨停了，天也黑了。
然后天亮了，雨又开始下了。
雾气消散，然后聚拢。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又接踵而至。
王小壮纹丝不动，他足足地等了三天。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地渴望能有一个值得他射杀的目标出现在她的射界里。
但好像老天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日本人仿佛在这处驻军地点里没有高级军官，直到第四天，他们整队出发，王小壮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王小壮的身体已经透支了，但他仍旧没有放弃。日本人开始陆续地撤离，他们的车辆从城外开来，一车一车地把日军士兵送往了城外。
他们好像要放弃湘城。
邹城等了王小壮整整四天，可依然不见他的踪影。张德贵平时和王小壮最为熟稔，但他也没想到王小壮居然一个人就去了湘城，想当孤胆英雄。派出去的斥候一个一个地传回来了消息。日本人为了避免被从个个战场赶来的国军合围，他们主动放弃湘城，想退回战役发起时的位置。
邹城听到了这个消息，半天没回过神来，日本人处心积虑地想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好不容易攻占了这偌大的城池，唾手可得的时候却突然放弃了。
第200章 为难（）
这就好像有只癞蛤蟆煮熟了一只天鹅，就在所有人都为天鹅惋惜的时候，癞蛤蟆却给它安上了一双翅膀，把它放飞回了天空。
周亮也半天没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天不亡我中华！”
“狗屁的天不亡！”张德贵吐了个唾沫，“那是日本人胃口太大，脚迈得太开，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卵蛋。就凭他那个鸟不拉屎的岛国，凭什么支撑中国这么长的战线，他何德何能？”
邹城却一拍桌子，“他妈了个巴子！装完逼就想跑，问过老子没有！？神仙岭那边怎么样？”
“日军神仙岭的先头部队已经在今天早上就回防了，他们的大部队应该还在路上。”
“探清楚来，看看他们大部队从哪里回神仙岭，走马王山的小路，还是坐汽车走大路。”
“我去！”张德贵义无反顾，带着两个人就去摸日本人的动向。反正不管他是谁，谁要是动了独立营，动了湘城，邹城肯定是一准先拿神仙岭开刀的。偏偏神仙岭的日军还是这次湘城会战的急先锋，要不是他们突然插到了湘城的腹地，孤鹰岭就不会失守，湘城也不会腹背受敌。这一个联队，是湘城的生死仇敌，也是孤鹰岭的宿敌。
出去联络其他人的弟兄也回来了，在整个马王山里，只找到了二十几个人，二连长秦少伟和医疗队张护士赫然在列。他们被冲散之后，秦少伟拼死保护着张护士突出了重围，本来想再往后撤到湘西去，但路上到处都是日本人，他们难移寸步，只好潜伏下来伺机而动。张护士听说邹城和王小壮回来了，迫不及待就要赶来汇合，秦少伟没有办法，只好把整队人马全部拉回到了孤鹰岭。悬崖峭壁上已然被日本人占领了，独立营待在树林草丛里等候邹城的命令。
“营座！”秦少伟含着泪水，敬礼。
邹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一年不见，你看上去成熟了。”
邹城犹记得，面前的秦少伟第一次和日本人对峙的时候，在阵地上升满了火堆，差点被日本人一个突击打得全军覆没。那时候的他戴着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他的眼镜没了，皮肤黑了，举手投足之间却更像是个军人了。
“炮排的胡勇离我们不算远，虽然我不同意营座主动出击的决定，但我可以帮忙联络一些其他人。”
“你害怕？”
“不，我不害怕！”秦少伟很决然地摇头，“仗打到这个份上，湘城的军人全部枪毙都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只是担心营座复仇心切，被日军利用。我们现在不比从前，没有后方，没有援军，能打的召集在一起，总共也只有五十多人，死一个少一个。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邹城闭上了眼睛，秦少伟说的，的确是事实。现在别说补充兵源，就算是用来打一场中等规模的排级战斗，他们都有些力不从心。
没有足够的枪支，没有足够的弹药，没有足够的重火力。
很多弟兄的手里，现在只剩下了用来支撑瘸腿的拐杖。
秦少伟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说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保存我们的实力，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南下罗霄山脉”
“你要投共？”周亮一瞬间就知道秦少伟要说什么了，南下罗霄山脉，只有新四军的游击队还在活动。
秦少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正面战场，我们国军义不容辞。但是现在我们是在敌后，光去年一年，就有近二十万国军因为支撑不住而投敌。我们现在和新四军游击队一样，都是没有后方，没有援军的孤军，为什么他们能在夹缝里生存，而我们就只能死路一条。”
“秦少伟”周亮原本还想劝说，毕竟他和邹城、王小壮、张德贵四人现在不仅仅单纯是国军军官，他们还有另一重身份。
他们是军统特务，被重庆知道他们和共党搅和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话到嘴边周亮还是没能说出来。一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二是他也觉得秦少伟说得有道理，一个人在敌后好生存，几个人受过训练也很容易。但是要想把队伍拉到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