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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吃了吧!吃完了有力气!”
另一个声音却说:“不能吃!吃了会吐一个晚上!”
“就算吐,你也有东西吐。如果你不吃的话,你撑不到明天的!连路都走不动了,你还怎么去找他!?”
反对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脑海里,王小壮拎起青蛙的大腿,他尽量把手里的“食物”想象成他落在逃亡路上的那些肉罐头。他闭上了眼睛,把生冷的青蛙放进了嘴里。他不敢嚼,他怕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想整个把嘴里的那一大团肉吞进胃里,让它自生自灭。可是他做不到,没有一个正常人能不经嚼动就能吞下巴掌大的食物。
鼻腔里充满了一股腥味和泥土味,让王小壮的喉咙一阵翻动,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哇”地一声,王小壮把青蛙吐进了水里。
果然做不到!
王小壮恶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喉咙深处像被人拿枪托使劲地捣,一阵一阵地干呕涌上来,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但他还是一手捂着胸,一手连忙去捞顺着溪流飘走的青蛙尸体。
这是他的晚餐,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了。他觉得总有办法对付,所以他决定好好地想一想。
太阳斜斜地落在山的那一头,黑夜,降临了!王小壮对着他的晚饭足足想了半个小时,最后脑袋里灵光一现,转手抽出了自己的刺刀,在平整的石头上摸着黑把两只青蛙切成了肉片。
这样应该能吞下去了!
王小壮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伸手抓起一条蛙腿肉。他盯着再口鼻上方缓缓晃动的那块淡红色的肉,使劲地深呼吸一口,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放进了嘴里,接着囫囵一吞,感觉肉条在喉咙里一路滑着,下了肚。
也许是刚才被恶心地够够了,现在这样斯文地“吃”,居然还能坦然地接受。王小壮意犹未尽,又挑了一片蛙肉,想了想,把这片蛙肉在自己的胸口擦了擦,然后放进了嘴里。
嗯,有点咸味!
这个味道就容易接受多了,他甚至能用牙齿嚼动,蛙肉天然的甜味和嚼劲刺激着王小壮的味蕾。王小壮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块带着他汗渍的肉非常不错,味道十分鲜美!
剩下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情了,两条肥壮的青蛙虽然不能完全让他吃饱,但好歹也算是骗过了自己胃。
王小壮在溪边整理好了一切,处理掉了他在这里呆过的所有蛛丝马迹。然后把刺刀插回了皮鞘里,寻了一个方向,重新潜入了沉沉的夜幕之中。
第17章 俘虏()
这一个晚上,王小壮唯一的收获是找到了六十里这个村子。而山的那一边,炮火连天。六十里成了日军后方的医疗站,进进出出的车辆把土路照得如白昼一般,来来往往的担架夹杂着人声鼎沸,让场面看上去很混乱。王小壮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他们应该没空去管射杀他们联队长的枪手还在四处游荡。
王小壮顺着邹城逃走的路线找了一圈,延伸到一公里之外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邹城倒下去的地方,秧苗东倒西歪。但这不能证明什么,因为他所找过的地方,每一处的秧苗都和那一样,东倒西歪。日军找邹城比王小壮更积极,时间也更早,他们早已经破坏了现场,磨灭了一切的痕迹。
王小壮万念俱灰,连长或者被他们打死了扔到了哪个角落,或者被他们抓住了带回了六十里。
这两种可能性都很大,但王小壮宁愿相信邹城被日军俘虏了。所以,他决定进到村子里去看一看。
可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里面驻守着一个日军中队和联队本部。加上医疗队、伤兵和受伤不治而死去的人,恐怕有三五百鬼子。别说赤手空拳,就算腰里别了两挺马克沁、手里端着一门榴弹炮,裤裆里再塞满手榴弹,王小壮自觉也干不过他们。充其量听个响,冲上去做个人肉炸弹。
不过王小壮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动手。
是的,是动手!
微微的春风拂过面庞,带来了一丝凉意。王小壮趴在阴暗的角落,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村后的一组哨兵换了岗。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泛白的东方,今天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抓到一个活口。
对面的两个鬼子正在低声地交谈着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静静地卧在水里刺客,已经向他们亮出了刺刀。
王小壮用了漫长的十分钟,一寸一寸地朝哨兵摸去。他一边在稻田里潜行,一边在脑袋里酝酿了一百几十种一个打两个的各种套路。王小壮的老爹说过,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出手要狠,一击毙命最为上策。如果给敌人以反应的时间,那他们就会调过头来,用他们的方式给你以几倍甚至十几倍的还击。所以王小壮脑子里想到的方法,都是一刺刀一个,全部捅翻。
比如大吼一声,突然跳出来,趁敌人被自己的吼声吓愣的时候,先一刺刀捅进一个日本兵的胸口,然后伸脚一踹,拔出刺刀再捅死另一个。
再比如,悄悄地摸到他们的脚边,再悄悄地站起来,左手捂着一个敌人的嘴,用刺刀抹掉他的脖子,然后甩手一刺刀飞出去,干掉另一个。
但这没有意义,他想要活口。
只是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并不是武林高手,也没有传说中的飞刀绝技。但他有自信,来自内心深处谜一样的自信。他完全忽视了两个鬼子拥有比他更为强壮的身体,也完全忽视了人家手里拿着的两支三八式步枪,还上了刺刀。
王小壮只想到了他怎么一刀一个解决敌人,就是没想到他冲出去以后,可能会被打成筛子,也可能会被捅成马蜂窝。
好在他并没有机会去验证,因为两个哨兵在他快要摸到脚边的时候,忽然被村里传来的声音叫走了!
日军在前线打得并不顺利,他们需要生力军去堵国军反冲击的缺口。所以,驻守在六十里的这个日军中队临时被补充进了前线。停在打谷场上的汽车在汽车兵使命地摇动之下,发动机轰鸣起来。集合哨挽救了两个哨兵的生命,不,准确来说,集合哨可能挽救的是王小壮的小命。除了留守的人之外,所有能参加战斗的鬼子都上了卡车。因为中队长已经被王小壮一枪干挺,咋咋呼呼的临时指挥官在清点了人数之后,一句废话都没有,坐上了头车,便扬长而去。
没有足够的兵力对医疗点和联队本部进行保护,日军在六十里收缩了警卫圈。他们把对村子的全面控制变成了重点目标的重点防御。机枪从村口撤回到了村里,高高地架在了房顶上,哨兵放弃了村落外围,负责警卫的鬼子们也不再出现于王小壮的视野里。
王小壮抓了抓头皮,对于这个变化,他始料未及。
妈了个巴子!他学着邹城的语气骂了一声。
天色已经发亮,这里呆不下去了,一旦被敌人发现,分分钟被高处的机枪火力覆盖。王小壮见没有机会,只好悄悄地卧在泥水里一步一步地退回到了安全地带。
看来,只能再等一天。
王小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树林子里,经过两天的观察,这里没有日军出没的痕迹,是他休憩的绝佳地点。他在溪水里把自己脱得精光,洗掉了一身的泥,再把过了水的衣服和从腿上伤口处拆下来的绷带洗干净,铺在溪边的青石板上,然后四肢岔开,在草地上摆了一个大字,尽量让太阳晒一晒。这些日子,被一直没有干过的衣服沤着,裆里都快沤烂了。
蚂蚁从草里爬上了他的大腿,然后停在已经有发炎迹象的伤口上兴奋地舞动着触角。然后它们叫来了更多的同伴,一大群一大群地蜂拥而至。王小壮在沉睡之中被腿上的麻痒惊醒,他起身看见腿上黑压压地一片,旁边的草地上还站着两只虎视眈眈的乌鸦,吓的连忙一猛子扎进了溪水里。等他惊魂未定地从水里爬上岸边的时候,一支三八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冷的,怼得他太阳穴一疼。
没有人教过王小壮怎么投降,但他还是缓缓地跪在了青石板上,两只手举得老高。他侧了侧眼,余光看见了一双踩了一脚泥的日军翻毛靴,心里顿时瓦凉瓦凉的。
他的脑海里此刻混乱地翻腾,王小壮觉得,他可能是抗战爆发以来,第一个光着身子被鬼子抓住的国军士兵,也可能是唯一的那一个。
第18章 青天白日满地红()
“妈了个巴子!”端着三八式的人对他骂道:“你个怂包!”
“连长!?”王小壮心里一震,转头一看,面前的人顶着日军的钢盔,穿着日军的军服,肩上还背着一杆汉阳造,虽然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很显然能说出这句话的,不是邹城又是谁!?
邹城把枪一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重地呼吸着,“你特么运气好,老子一开始还以为看见了鬼子!幸好没躲在暗处一枪结果了你!”
王小壮这才发现,自己不也是一身日军的打扮嘛。
哦,不对,那身日军的行头还在晒,没干。
“你没死,太好了!”王小壮的眼眶里泛起了泪水,空落落的心里顿时敞亮开来,感觉这几天无论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那都值得了。
邹城脸色苍白,他捂着胸喘不匀气息,“暂时还死不了,不过可能撑不了多久。”
王小壮连忙摸上去,“你中枪了?”
“嗯!”邹城点点头,“这一次是真的中枪了,和你一样,成了个瘸子。不仅成了个瘸子,胸口还中了一枪。老子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那块怀表就不扔了!”
王小壮紧张地掰开了邹城的手,看见了那件穿在邹城身上的黄色军装上,靠胸的位置有两个弹孔。
“心脏这挨一枪你还没死,连长,你的心长左边?”
邹城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洞不是我的。”
“那也很严重了!”王小壮解开邹城的衣服,在靠右胸的肺部,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堵住伤口的破布条子渗满了鲜血,触目惊心。王小壮连忙把晒得半干的绷带捡了起来,然后撕下了一块干净的布条,换上去重新进行了包扎。邹城的伤十分严重,没说上两句话,就晕过去了。
也是他命好,那天为了吸引日军,他故意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敌人一枪打中了他的腿,另一枪打穿了他的肺。邹城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准备闭眼等死,没想到危急时刻,他发现了一处水洼。那是老表们在菜地边挖的蓄水池,不深不浅,刚好能藏下一个人。邹城想也没想,在田边捡了一根空心稻杆就跳进了蓄水池里,他人没入水中,就靠着这根稻草杆子呼吸躲过了日军第一次搜索。等敌人退走了以后,邹城还在水里呆了很久,直到天黑,他才从蓄水池里爬起来。
此时,王小壮正满田野里找他,但第一天晚上,王小壮找错了方向,两人没有遇上。邹城受了重伤,没有那个力气去追王小壮,只好躲进了另外一处小树林里。期间他昏迷了数次,沉沉地又睡了一个白天。眼看就要死在这没有人经过的树林,邹城不甘心,他想靠自己走出去。不过走了这一夜,他也没走出去多远。身上的伤让他有心无力,只好在天亮的时候,再一次钻进了这片树林。
两人就这样奇迹般地重逢了。
王小壮见邹城昏迷,用手背量了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