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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的心一下子又安定了许多。
丁晓华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在教育局现在是一把手,但去了县区,肯定是副职。上面至少还有县委书记、县长两个正职。”
方圆说:“是啊。我现在似乎都不会当副职了。”
丁晓华说:“许许多多的人,都是从低一个级别的正职到高一个级别的副职,然后才能成为更高一个级别的正职。极少可以跨着几个级别,直接跳着从下一级的正职上升到上一级的正职。就说最近提拔的盛建涛和梁兆朋吧,他们在江南县、瓯江区是正职,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现在到了市里,级别提升了,却成了副职,在很多时候都说了不算。你说不适应,想想盛建涛,想想梁兆朋,其实就能想明白。再说,你不也在翟新文的领导下,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副职吗?”
方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慢慢地平复了。方圆说:“谢谢爸,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丁晓华说:“走,我们去纳斯大酒店,一边吃点饭,一边喝点酒。”
方圆说:“不喝酒了。我中午被延平县的人给灌醉了,明天还要开教育工作会。”
丁晓华说:“也好,就在公司的餐厅吃吧,我安排一下。”
公司也有丁晓华、丁楚珂专用的小餐厅。这个小餐厅在大餐厅的一边,是一个最多可以容纳10个人的小包间。丁晓华、丁楚珂在这里吃饭,有的时候也会叫几个公司的中层或副职过来陪一下,一边吃饭一边谈工作。在这个包间的外侧,还有一个较大的小餐厅,这是给公司副总裁及一级部门主管吃饭的地方。
今天,丁晓华安排的,就是自己的专用小包间。
董事长一声令下,食堂这边效率是超高。很快,餐桌就摆上了丰盛的饭菜,两瓶进口的干红葡萄酒也摆在了桌上。
在丁晓华的力劝下,方圆又端起了酒杯:“爸,谢谢你。看来我今天来你这里,是对的。”
丁晓华说:“一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客气呢?这么说吧,你无论去哪个县区,谁都不敢把你怎么样。谁如果敢对你不利,那便是跟我丁晓华过不去。我对宋云生的影响力,你也是知道的。另外,能在县里当县级干部的,哪一个都不是傻瓜。谁不了解你的强大背景?如果无缘无故得罪你,只有傻瓜才会这么干。”
方圆说:“最终还是要工作能力来赢得真正的尊重。”
丁晓华说:“你能力弱吗?从一线教师到校长到教育局长,你用不到十年,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达到的高度。小方,你要自信。必要的谦虚和低调是需要的,但什么时候也不能胆怯,谁如果敢对你怎么样,你也不用客气,直接干掉!我就喜欢这么干!杀鸡给猴看,杀他一两只,其他的猴子谁还敢找你麻烦?”
方圆说:“我明白了。”
丁晓华说:“当然,老毛的统一战线,还是很管用的。什么时候,也不能得罪所有人,而要争取最多人的支持,让支持你的人远远多于那些反对你的人。这就是当年战胜蒋介石的根本原因所在。所以,与有些人有矛盾,还是在共同利益大于分歧的情况下,还是要团结,还是要利用,就像是盛启明,我还是要用他,还是要团结笼络他。但是你知道,解放前老毛团结笼络的那些开明地主、民族资本家、知识分子,到1953年开始,不也一个接一个收拾了?我就体会吧,在一个阶段要团结的对象,不一定永远都是笼络的对象。总而言之吧,老毛统一战线这一手,确实是太高明了,但也有点太那个了。咱做人,不能用人家的时候,说人家好,给人家许愿;不用人家的时候,就一脚把人家踢了,嘿嘿,其实我有时候还挺像老毛的。”
一般的年轻人,还真是难以理解丁晓华的话。但方圆能够理解,这其实就是自己去县里最重要的工作方略。必须要把统一战线的理念贯彻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团结尽可能多的人,孤立和减少敌对面,在必要的情况下,该出手就要出手,杀一两只鸡,震慑一群猴子!通俗易懂却又博大精深的统一战线理论啊,到县里,可就看你的了。
丁晓华说:“当然,统一战线,这统战的对象虽然很多,但也要抓赘个关键点。县委书记,在县里的权威远远大于县长,这是必须要争取的最现实最直接支持。但我们又应看到,如果县委书记干得很好,在提拔为市厅级领导后,原来的县长是最有可能晋升县委书记的,如果你还在这个县工作,那么就将接受原县长新县委书记的领导了。所以,如果能同时争取县长的支持,也是很重要的。能够同时让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支持你,这就是最大的成功。当然,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选边站的。这个时候,就有学问了。”
方圆想起了自己与翟新文。说起来,翟新文一直都是正职,而自己其实就是个副局长,当时也存在着选边站的问题,一些人选择了翟新文,结果谁能想到,翟新文这个一把手,没干过方圆这个三把手,被干回家了。唉,到县里,这选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选县委书记,是烧热灶;选县长,是烧冷灶。这热灶有转为冷灶的可能;这冷灶也有转为热灶的可能。所以有人说,世上最难的时候,不是做什么,而是抉择。这还是很有道理的。选择了错误的方向和目标,越努力,越奋斗,离成功越远,离挫败越近。
在这个夜晚,方圆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学生,认真地聆听丁晓华以过来人的身份,把丁晓华对世态世情的理解,把一些工作上的技巧,变成了通俗易懂的话语,就像是海绵吸水一样,先把过来人所有的经验都先吸收进来,一边听取,一边理解,一边消化。或许还有很多东西,不是一时半回能够参悟透彻的,但是能理解个三成五成,方圆已经觉得受益匪浅了。
吃过了晚饭,又多喝了半瓶红酒,方圆醉的程度更严重了。方圆说:“爸,明天还有教育工作会要开,我必须要早点回去休息了。”
丁晓华说:“好,别忘记,早点给小珂打电话。”
方圆说:“我今天不打,明天一定打。”
方圆是被司机司礼国背着进了家门的。当司礼国拉着方圆,在回家的路上,方圆已经是鼾声如雷了。应该说,方圆醉得相当严重。所以,下车的时候,司礼国是把方圆背在肩上,背回了家门。
孔双华和孔淑芳看到方圆醉成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孔双华说:“妈,今晚你搂着睿睿睡吧。方圆这个样子,需要有人照顾他。明天还有教育工作会呢!”
孔淑芳说:“好。我先给煮醒酒汤。”
母女二人,就像是大小妻子一样,分工合作,照顾醉酒的方圆,让方圆在经历了一个沉醉的夜晚之后,第二天很清醒地开始了新的一天。但孔淑芳和孔双华几乎一夜未睡,就为照顾方圆。
孔淑芳期间少不了抱怨:“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喝成这样?”
孔双华的想法不一样:“妈,能回来就好,回来比留在那里好!”
4251第4251章 孙红军出错()
2009年2月4日上午9点,东州市教育局二九年度教育工作会议在东州教育宾馆礼堂隆重举行。。当市委书记叶继成,市委副书记、市长宋云生,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周鹏有,副市长梁兆朋,市政府秘书长徐华有,教育局党委书记孙红军,教育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方圆步出礼堂后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台下的上百名科长、校长、副校长、学校书记,以及邀请来的记者都是一阵惊呼:在他们有记忆以来这么多年的教育年度会,也没有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出席的时候。这是历年来教育年度会规格最高的一次!
孙红军坐在最左边,方圆坐在最右边,压桌边呢l育局其他党政副职,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往年,所有的副处以上教育局干部,都会出现在主席台上的。
因为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在台上,掌声之后,台下一片安静。方圆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新春伊始,万象更新。春节过完了,学校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新一年的教育工作,又步入了崭新的阶段。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二九年度教育工作会议,总结回顾过去一年的工作,全面部署新一年的改革发展任务。我们今天的会议,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市委叶书记,市政府宋市长亲临会场,这是东州教育的光荣,体现了市委、市政府对东州教育事业的关怀,对同志们的关心。首先,请允许我介绍出席今天会议的市领导。市委书记叶继成同志!”
“哗!”掌声一片。
“市委副书记、市长宋云生同志!”
“哗!”掌声一片。
“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周鹏有同志!”
“哗!”掌声一片。
“副市长梁兆朋同志。梁市长分管教育工作。”
当方圆介绍完毕,就连那些不认识市委书记、市长长什么模样的校长、副校长们,也知道今天会议的与众不同、非同寻常了。
方圆说:“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对叶书记、宋市长和各位市领导莅临指导,表示最隆重的欢迎和最真诚的感谢!”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竟然站起来鼓掌。于是,全场都站起来,鼓掌欢迎叶继成、宋云生等人。叶继成看着台下的东州教育中坚力量,有一种在长白山南侧那个国度的感觉。这种感觉的滋味很美妙,能让人飘飘欲仙,唯我独尊!
方圆双手抬起,虚按下。大家都坐下了,掌声也慢慢平息下来。方圆说:“今天会议的议程是,由孙红军书记部署教育局2009年工作;宋云生市长和叶继成书记将分别作重要讲话。现在,请教育局党委书记孙红军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台下的人有些愣,台上的人也有些愣,包括宋云生。刚才宋云生在看自己面前摆的议程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方圆不讲话。宋云生还以为方圆大权独揽,自己主持,自己讲话呢!方圆这样安排,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这是叶继成的想法吗?
孙红军真有些底气不足。按说这是教育系统的会,孙红军根本没有必要紧张,但此刻,孙红军真是紧张,心怦怦地跳。甚至孙红军都能感觉到自己拿着手稿的手,都微微在颤抖。台下万众瞩目的目光,旁边几位市领导的目光,让孙红军的额头甚至泛出汗光。
昨天晚上,孙红军几乎一夜未睡,通宵在熟悉稿子,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又醒了。根本就睡不着啊!
孙红军说:“同志们,受方局长的委托,今天的工作由我来部署。”
一开场就泄了气,就把方圆凸显出来。叶继成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孙红军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展开讲,虽然他在讲话的旁边已经加上了不少的内容。但是为了不出错,孙红军照本宣科,把方圆的讲话照着读了一遍。因为睡眠时间太少,中间甚至读错了一行,后来发现不通顺,又重新读了一遍,引来台下几声轻笑。
叶继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起来,方圆能驾驭得了东州教育,这孙红军还真不一定能够驾驭得了啊!
宋云生作为官场老人精,自然也看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宋云生看看方圆,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