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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罚往岭南薛营时,心中一动,似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如此韶华正好,气度风流的少年郎,竟要将大好年华奉献于关外野地,蛮荒之处可惜可叹。
葛翁微闭凤眸,道:“靳公子,葛某并非梅关人士,只是在这里暂住了一年多,两天后就要携药童回轩城老家去了。这两日葛某会将你的药全全备好。”
难怪这竹园看着陈旧,有些家具也旧,熬药的罐子还有一些草药却是半新的。
寡月撑着身子起身:“葛翁救命之恩,靳弦无以为报,靳弦身子好多了,明日就会离开梅关。”
周衙役忧心寡月的身体,却又担心薛营那边和桓大人那边不好交代,毕竟按计划明日早上就应该到薛营了,这一夜算是耽搁了。只是寡月身体无碍就好,还耽搁两日着实有些耽搁不起了,明日就走似乎又太急了。
郁离伸手扯了一下葛翁的衣袖,“师父,若不咱们把那破马车给他们,要他们分匹马给我们怎么样?这样我们骑马回轩城,他们坐车去薛营,这梅关离轩城百里路,骑马倒是快些。”
“可以吗?”顾九望着葛翁问道,反正马是她出钱买的,骑马又危险,寡月如今都需要照顾,如何陪她骑马还分神照顾着她?
葛翁一听,一辆破车与一匹马做交换还是可以的。当然愿意同他们交换,这靳弦也确实不能骑马了。
“那托小哥哥的福郁离也能骑马了。”见师父颔首下了,小郁离憨厚的笑了。
顾九却是笑道:“坐车不比骑马舒服你奈何要马不要车呢?”
郁离心下腹诽,他不正是为这靳哥哥能平平安安的抵达他们所说的地方,才这般的说的,这小子怎么反倒问起他来。
“骑马多快哉,郁离有马骑了才高兴呢。”郁离耸了耸鼻子说道。
“明日哥哥们就要走了,那这些东西就给哥哥带去吧。”末了,郁离端着一大包东西走过来。
“不过是我没事磨的一些粉,什么藕粉、山药粉、芡实粉之类的,虽普通却也养人,像小哥哥这种病人吃正好。”郁离解释道。
顾九心下一暖,却是捏着郁离的鼻子道:“难怪你长的这么白白胖胖的,原来这么会做零嘴。”
隔这么近,顾九的气息扑面袭来,郁离脸一红,心道这“哥哥”怎地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倒像是把他当那些丫头了,他都虚龄十一了。
坐在床沿上的某少年眉目一黯,苍白的手捂住嘴唇咳了几声,又空出一手去握顾九的手臂,方轻言道:“既是小童子的心意就收下吧,我的包袱里还有一袋碎银拿出来给葛先生和小童子添补些路上用的。”
少年只是这么轻言几声,就将其气度尽展无疑。丝毫不像流放的犯人,却像生来的贵子,当坐于庙堂之上,或运筹帷幄之中。
“咳咳咳”
话音刚落,寂静的屋舍里又传来少年的咳嗽声。
“大家劳累了一日,定是累了都去睡吧。”葛翁说道,身子已跃过顾九,坐在阴寡月旁,略带些粗糙的手捉起阴寡月的,复给他诊脉。
顾九望了眼周衙役,又看了眼郁离,二人微微福身后,散了。
顾九守在寡月的床榻前,听得葛翁说到:“无碍”她才离去。
阴寡月望着顾九离去的背影,见她掩好门,才对青年盈盈一笑道:“方才靳弦只是不想让这小兄弟担心,情急之下才捏住葛先生的手的。”
“无妨。”青年微摸下巴笑道,“葛某已知她是女子,或许还是公子心上人,又或许你二人早已以身相许,生死相护”
葛翁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少年先是一怔随即苦笑,来人已知顾九为女子,真是应了顾九那句:跟他学做男子还不如她自己领悟。果然没多久就穿帮了。
只是以身相许?生死相护?寡月纤长的睫羽轻轻一颤。或许终究只是一厢情愿。她只是丢不下一个期盼,明明是那么潇洒又薄凉的人
“公子内力深厚却无法施展,必有奇遇。”葛翁将寡月的沉默尽收眼底,继续道,“只是先天心脉受损,公子必不能再妄自动用体内内力,也不可过劳。”
阴寡月摇摇头又点头,不是有奇遇,是一切皆是造化之中。
内力一方面是天生一方面确实来自于殷叔。长安阴氏,历代皆是文治武功之才,阴氏女必为后为妃,阴氏男子皆是能征善战,杀伐决断,储备良史之才。曾经大雍顶级的贵族,仅次于皇室的世族,却落了个只留他一人的下场。秉承于先天,而他却是生来一副破落身子。
“先生可知靳弦先天心脉之疾是母体所传还是外界所致?”至那游僧说他是心脉有疾后,他特地查过阴氏族谱,阴氏没有心脏有疾的先人的记载。
青年滞了片刻,眉目间似在沉思,道:“不知公子母亲心脉是否也有疾?”
寡月沉凝片刻,末了摇摇头道:“未曾听家人提起。”
第55章 小寡月小美人()
汾阳靳氏长房嫡亲的女儿早在阴氏遭难,就被逐出族谱。事实上是早在他母亲的父亲,也就是原靳氏长子死后他母亲便不被靳氏提及了,只是他年幼不知情罢了。母亲那边的亲友更是避他不及,他又如何向靳氏族亲打听他母亲的生事?
“这就怪了。”葛翁道,“只是公子既是陈年往事就不必在意了,靳公子身子虽弱,日后还是可以调理的。”
“靳弦多谢先生宽慰,这残破身子虽是父母给的,天生所得,后天靳弦也不曾更不愿将之摒弃。”
少年沉声说完这番话,眉目一瞬低垂。即便命运如此,他从未想过轻生,他感谢殷叔的教导,虽背负深仇却未曾被仇恨蒙蔽心智,误入歧途。能多活一日,昔时为了夙愿为了执念,只是今昔执念是什么?在牢房里受刑后的三日心中所想的又是什么?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世族曾经的辉煌,没有家仆及殷叔日日所提的蒙冤受辱,没有对繁华榭后的希冀,没有对贵族生活的追忆,没有
或许在庙门山寺前,在马路街市与喜欢的女孩开个馄饨铺子,做些小生意,也是不错的。只是为何他改不了阴氏遗孤的命运,他的子孙是否依旧要受世人唾弃?这要他如何忍气吞声,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少年浅浅地收回思绪,沉静的眸子一扫天外满月,十六既望,没有想到短短半月他就落得如斯境地。
长安,一处府宅内。
白菊开尽,棠花尽谢。水蓝色衣衫的少年坐在轮椅上,修长的苍白的手捏起石桌上许些日子前少女替她晒好的野菊。
野菊不及白菊花朵硕大,没有白菊香味浓郁,只是野菊甘甜清雅,别是一番风味。
身后走进一青衫男子,他微俯身行礼:“主子,夜帝圣旨赐婚拟郎凌霄为太子妃,圣旨以下,婚期定在一年后。”
一年后太子虚龄十八,是该立太子妃的年纪了。
少年不甚在意的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主子”青衣顿了顿,“夜帝说璃王年纪也不小了,问主子可有心仪人”
青衣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主子一眼,明知这是主子的痛处,腰椎以下知觉全无,如今能撑着坐在轮椅之上都是不易。
卿泓也是一滞,没有怪罪什么,微微勾唇道:“你且命人回夜帝没有便是。”
璃王妃位估摸着要空置一世了吧他放下手中的野菊,伸手随意拿起石桌上一堆书籍上的一本,浅浅的翻了下,书籍看得多了再读起便是索然无味,或许此刻也只是做做样子,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
青衣想扇自己一巴掌,明知是不该问的,来的时候还在路上反复斟酌,这会儿却想着要赴皇上的命不敢违命不问。枉他自七岁跟着主子,如今却为了皇上一问,反到来伤自家跟了十年的主子
青衣是越想越心生愧疚。
卿泓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眼望着青衣浅笑,他修长的手握住青衣的,笑道:“推我进去吧,青衣。”
青衣平凡的脸上渐起红晕,只是那双与脸极不相称的美丽眸子折射出熠熠光芒
卿泓有一瞬呆滞,却是望着他会心一笑。
“晋侯府那边可有动静?”少年柔声问道。
轮椅陡然停下,心思缜密如他桓青衣,他倒是被一时情绪蒙蔽,将此等事情抛诸脑后了。
“今晨晋候府有一队人马出城。”青衣禀告道。
“所为何事?”卿泓沉声问道,眉目微凝。
青衣垂首一顿,摇头道:“尚不知情。”
少年沉思片刻,默然无声,良久才开口问道:“阴寡月那边可是到了薛营?”
“未曾收到线报。”
“务必通信。”少年自己转动着轮子进了房间。
青衣要上前去推他,少年轻轻挥手道:“不必了,我静一静。”
青衣望着少年兀自将轮椅推进屋内,掩了门。
等到夜里,华灯初上,长安的街市灯火通明,各式的灯笼高高挂起。
城南沈巷宅院里,屋内静静大坐的少年睁开惺忪的睡眼望了眼窗外天色,落目一片漆黑,他移动着轮椅,轻轻推开房门,就瞧见青衣依旧守在门外,似乎是半日不曾离开,卿泓凝着他,微愣了片刻,他浅浅一笑,递与他一封信笺。
“将这个带给三儿。”
此刻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宠溺,青衣心下温暖,当即收了信道:“三皇子收到信一定会高兴的。”他知道三皇子虽性情乖张,却是最喜欢最敬重主子。
卿泓不住璃王府,常年住在此处外宅,璃王府内的璃王不是他,三儿还小,还未及迁出皇宫的年龄。想起三儿他心中顿觉温暖,只要三儿还在,他要拼尽全力的保护三儿,也是为了给三儿铺路。
水蓝色衣衫的少年一瞬垂首,乌黑的眼眸凝着自己的双腿,求医无数年无果,连自己都将很大的精力放在医术上,都不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治好。少年时他可以等上十年,可是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他等不及了,也不容许他再等了。
扶手上苍白的手捏握成拳,无论怎样,他都竭尽全力。
寡月一行次日傍晚时分装好行囊便坐上了马车,踏上去薛营的路。周衙役赶着马车,顾九照顾着寡月。
只是心思如尘如他阴寡月,不难对周衙役此般大度,此般纵容他们产生怀疑。愿意让顾九上路,不一定全是顾九逗人喜欢,哥哥前哥哥后的喊,愿意接纳他一个获罪的学子,不全是因自己,这其中似乎有些微妙了。
马车上顾九跪坐在他身旁,问起昨日夫人事,她依旧很好奇他为何会脱口而出他名:靳弦。为何是姓靳?又为何不姓顾?或者说他是周大哥的小弟,姓周也可以啊?为何独独姓靳?
听她问完,少年微愣,随即淡淡的笑道:“我娘亲姓靳。”
顾九滞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初次对她提及他生母竟是通过他娘亲的姓氏。
“可是为什么叫靳弦呢?为什么取个‘弦’字?”少女眨巴着清澈的大眼望着他问道。
第56章 路途险恶危机重重()
寡月凝着她沉默片刻后,柔声道:“我生于腊月初九,正是上弦月之时,那时我殷叔给我取名‘弦’,可我娘亲赐我一个‘寡’字,说我生来克父克母更克死了我哥。”
顾九愣了一下,原是因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