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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慢慢过去,东方开始泛白,就要天亮了,此刻也是所有人最为放松的时刻。
刘璝大营,一个正在哨塔上强睁着沉重的眼皮的蜀军士兵再一次看了一眼远方,就要换岗了,他就可以回去美美的睡一觉了。
“那是什么?”他突然眼睛瞪的老大,因为他看见一队人马正向这里极速而来。他就要呼喊示警,但一支箭突然破空而来,瞬间就射穿了他的喉咙,他双手死死捂住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软倒在哨塔上。
队伍中忽然有二三十人悄悄接近营地,将大营门口的拒马一条条挑开,一炷香后,大营门口就一片空旷,再无阻挡之物。
“杀!”
一声震撼四野的怒吼冲破整个营地的安静,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刻骤然响彻山谷。
“杀!”
顷刻间直冲云霄的喊杀声响起,如一道利剑撕裂了无数人的清梦,将他们带入黑暗的幽冥。
魏延一马当先手持鬼头大刀,率先冲入大营。
一名听到杀声疾步出来观望的蜀军士兵立即被一刀斩去了头颅,那惊愕的双眼犹自圆睁,死不瞑目。
魏延出战,霍峻自然不愿留下,最终仅留下五百人守关,剩余的原来一千守关将士和魏延的一万人马尽数出关杀敌。
一万一千人犹如一万一千头冲进羊圈的饿狼,狠狠地撕裂着猎物,用他们锋利的刀枪,将从梦中惊醒,仍然睡眼朦胧的蜀军性命狠狠收割。
对于荆州军,这是一场丰收的盛宴!但对于蜀军和刘璝、杨怀来说,这是可怕的噩梦,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噩梦。
荆州军各自手持利刃,冲入一顶顶营帐,将刚醒或是任然再熟睡的蜀军尽数斩杀,一路如行军蚁一般一路横行无忌,所过之处再无半个活着的蜀军。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一名军士大喊着猛然冲进刘璝的主帅营帐。
“滚蛋,谁让你进来的,擅闯主帅营帐可是死罪!”刘璝被搅了好梦,暴怒。
那军士完全顾不上这些,依然大喊道:“将军,荆州军杀来了,马上就要杀到大帐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璝简直如同听到了最为不可思议的事,但他信了,因为外面的厮杀声和惨叫声。
刘璝来不及穿戴铠甲,伸手抓起自己的长枪就向外跑去。
“贼将休走!”
张松入城面见严颜,他如今依旧头上顶着益州别驾的头衔,身份不低,严颜虽然对其很不待见但还是不能失礼,尤其人家这次还是为了解江州之围而来,自然要好生对待。
张松于严颜两人互看互厌,张松在城中也仅仅呆了一日便告辞离去。
严颜是个固执的人,对于刘璋当初接受了赵韪答应刘咏的这些条件的事很是反对,但既然是刘璋答应的,他也不好说不对,不过作为一位信义之人,在张松离开之后,连夜写了一封书信派亲信偷偷躲过荆州哨骑由水路送去了成都。
张松出了江州,自然要经过刘咏大营,刘咏自然又是一番款待,他虽然做不出“抵足而眠”那种礼遇臣下的事来,但将后世那些职场上的笑经验稍微改良一番还是让张松对他更加感激,恨不得马上将刘璋绑来刘咏面前投降,多次明里暗里大表忠心。
张松要回成都复命,刘咏提醒:“子乔回成都,一切小心,你我之事,除了法孝直以外切不可与其他人露出半个字!”
刘咏只能提醒道这里了,如果他还是不能防备他的兄长张肃的话,那真就是活该他短命了。
张松还未回到成都,刘璋就已经接到严颜的密信,得知了张松出使的结果,再次招人来商议,但这次是在他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他老爹刘焉当时所建造的其中一座大殿,与汉帝的御书房等同。
不过这次他只招来三人,一人是益州大族吴懿,一人为刘巴,还有一人是素以才干著称正任职成都县令的李严李正方。
三人前来,刘璋将严颜的密信传阅三人后,捆着脸问道:“诸位如何看法?”
几人中以讨贼中郎将身份的吴懿身份最高,自然他第一个开口:“颜希伯忠于益州,必不欺吾,心中所言可信!只是心中所言,要割让蜀东三郡等于让西川失去了屏障,此事却不可答应。”
李严也是点头道:“主公,吴将军说的对,此事的确不可答应。若是失去了巴东、涪陵和巴郡,那等于将西川大门向刘咏打开,他随时可以攻略我益州,荆州势大,那一防备啊!”
第429章 江州巨变()
? (后面有些问题,很快修改过来)
而今,又强势进犯益州,虽然敌对,但颜严还是对刘咏充满了好奇。
这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眉宇间尚有几分稚气的毛头小子。
严颜心中着实惊愕了半天,若不是看刘咏被数名亲卫拱卫在中间,都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而且气宇轩昂,自有一番颜严还真会把他当做是刘咏收的一名幕僚。
“严老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刘咏先一步踏出亭外,拱手笑迎。严颜拱手还礼:“刘车骑言重了,能有幸一睹将军这般英雄风采,是老朽的荣幸才是。”
“岂敢当老将军称赞,呵呵,老将军里边请。”刘咏摆手将严颜请入亭内,二人所带的亲兵侍卫,各自环立于亭外。
这一老一少的会面甚是融洽,刘咏绝口不提两双方大事,而是以一个晚辈和外乡人的身份,向严颜请教了诸多关于蜀中风土人情之事。
严颜亦觉得这刘咏不摆谱,为人亲切,先前的戒心放松不少,兴致一起,便将蜀中风土大讲特讲,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中,已是日上三竿,正午当头。
这时,一骑飞奔而来,那士卒翻身下马,来至亭外,拱手道:“启禀主公,庞军师命小的报知主公,江州城送来的钱粮礼物皆已收下,清点无误,请主公示下。”
刘咏点了点头,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亭外之词,严颜听得一清二楚。待得那亲兵策马而去后,严颜便道:“刘将军,而今巴东各郡已然属于将军,我家主公的替换巴郡的粮草财物已经移交,不知将军何时退兵?”
刘咏却忽然间问道:“咏有一事请教老将军,还望老将军解惑。”
严颜一怔,疑道:“请教不敢当,不知刘将军有何事相问?”
“益州天府之国,户口万,武良才不计其数,似这般人杰地灵之地,竟然因一个小小的赵韪叛乱而陷入大乱,而后又被弱小如张鲁逼迫欺凌至此,严老将军以为何故?”
刘咏说话之时,语气已渐渐生变。
严颜显然没想到他忽然会这般问,言语之中,且似有嘲讽之意。
严颜的神色,立即就有些冷意,也不回答,也反问一句:“老朽有些不明白,刘将军为什么忽有此问?”
刘咏淡淡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荆楚将士浴血而战,先为刘益州挫败了赵韪的叛乱之危,而后又为他剪除了汉中张鲁之祸患,而刘益州却只担心本将军夺了他的基业而以怨报德,将在下逼入绝境,难道以为将刘咏除去就可以让益州高枕无忧了么?”
当着臣的面,公然指责对方的主公无能,这简直是**裸的打脸。
“我家刘益州性情仁义,仁而爱民,益州的灾患,皆是那些奸险小人所致,岂能怪到我家主公头上。”严颜“义正严词”的替刘璋辩护,但那口气听起来却不怎么有底气。
接着继续说道:“至于为何要那样对待刘将军,主公自有决断,这就不是老朽一个粗莽之人能够猜度的了。”
颜严将自己推的一干二净,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显然他心中也是觉得理亏,语气很弱。
刘咏冷笑道:“那么刘益州当初可想到有今日?”
颜严面色难看,欲怒却无法发泄,憋的满脸通红。
刘咏不管他,如一波又一波的利箭一般继续压迫道:“我刘咏帮助刘益州解除了眼前之患。剪除了我,就可以暂时免除了益州得隐患。但以刘益州的治国之才,早晚必会再生祸患,益州士民也将因此再遭劫难。
到时候,有了刘咏的前车之鉴,不知还有谁会愿意再来救刘益州?严将军难道不为益州士民的处境感到悲哀吗?”
刘刘咏之词越发锋利,矛头已然直指刘璋的无能。
刘封见颜严不说话,再次冷笑了一声:“所谓的仁而爱民,哼,说得永远比唱得好听,哪个诸侯不如此说?曹操如此,孙权如此,就连当年的董卓也说他爱民如子,但结果呢,他们所过之处,士民无不饱受灾祸。”
刘咏这态突然间的改变,让严颜心中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面对他对刘璋越发直白的嘲讽,严颜有点坐不住了。
“刘将军,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何意?”严颜沉声一喝,亭外的亲兵一见严颜发怒,立时警觉起来,手皆悄悄按向刀柄。
刘封的神情也冷冽起来,冷笑道:“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家刘益州派人苦苦哀求,请我发兵解救于他。我刘咏和荆楚将士,离乡背井,浴血奋战杀入蜀中来救他,结果呢,你那自诩仁义的刘益州,却为提防我刘封,公然撕毁协约。不仅如此,还要让我走上死路!我倒要问一句,刘季玉他所谓的‘义’在哪里?”
正如严颜所料,刘咏还是在为巴郡之事耿耿于怀。在明明已经答应改约的情况下,刘咏还这般旧事重提,这其中明显有诡计的成份在内。
只是这件事,终究是刘璋不讲信义,刘咏占据着道理的制高点,这般厉声指斥,严颜虽形容肃厉,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辩驳。
板着脸僵持了片刻,严颜强行平伏下激动的情绪,默默道:“这件事与我主无关,是我力谏我主,不可将巴郡割让于刘将军你。”
刘封冷笑一声,讽刺的表情越重,不屑道:“原来只因臣下的一句谏言,为主者便可背信弃义,我倒要问一句,究竟你们谁才是这益州之主”
话到此处,翻脸的意味已再明显不过。严颜沉吸了一口气,冷冷道:“刘将军既然没什么诚意,这会谈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严某先行告辞了。”严颜拱了拱手,当即就要先走。
正在这时,又是一骑飞奔而来,这一回来的却是江州军士卒。那士卒神色惶然,滚鞍下马,伏在严颜跟前惊叫道:“老将军,大事不好,江州城出事了。”
严颜闻言变色,刘咏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诡笑。
就在半个时辰前,江州东门。城头上,黄权一身青衫,抬头看了一眼当头即将入夏的太阳,火辣辣的刺得他皮肤滚烫。
大道上,车队正在向着江州城徐徐而来,那是护送钱粮归来的千江州军卒。一刻钟前,严颜那里派了人来报平安,说是是与刘咏的会面相当的融洽。现在,粮队又顺利的归来,黄权一直紧绷的心弦,这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下来。
收下了钱粮,又和严颜建立了信任,接下来,这位刘车骑就再没有什么理由不退兵了吧。只要刘刘咏退兵,益州就能再次平安无事。
黄权现在的心思,已经飞到了许久已后。
神游之时,运粮军兵已抵城下。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