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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狱更是十二分地卖力,盖因刘斐私下送上五十两乾道元宝,有宋一代银产量不高,等价交换两一千钱,民间却是两银一千一二百钱。五十两乾道元宝,乃是足色官银,对于典狱来说,绝对是一笔财富,足以让他干杀人灭口勾当。
由于背上有伤,李易只能将息两日,刘斐挺大度的,一定用度都是最好的。
第三日,李易被传到礼部,无论如何处置,他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礼部,位于内城何宁门孝仁坊,是朝廷主要衙门聚集区,街道宽阔,各司衙门肃严整齐,寻常人根本不来此逛游。
在礼部侍郎、端明殿学士郑性之和监察御史李宗勉面前,李易非常冷静,态度不亢不卑,礼节拿捏到位。
不过,他后背有伤,却无法全礼,只能告罪,有情可原,别人也不能责怪。
郑性之也在打量李易,虽菲薄其孟浪,却也赞赏其进退有据。对其无半分兴趣,算有一份好感,道:“便是你,打了虏。。。外邦使臣?”
‘废话,不打蒙古人老子能受伤?李易腹诽不已,口上却道:“在下出于义愤,不忍仕女受辱,不得不劝阻。不想对方动粗,不得不自保而已。”
“好一张刁嘴。”郑性之一怔,不想到了他面前,李易依然巧言令色,把殴打蒙古使臣推的干净,还披上见义勇为的外衣,那是和斗茶论道上如出一辙。
李宗勉不免有些蹙眉,本就对李易感官不佳,见状又挂上孟浪的标签。
李易眉头微挑,决然道:“眼看美人遭牲畜侮辱,难道学士能不以物动,随心而去?”
(本章完)
第190章 改变()
既然说刁钻,他索性来个更刁钻的,直接把蒙古人成牲畜,又点理学心动之说,逼问郑性之人伦善恶。
他对郑性之全无好感,好好地孔孟之学,朴素的自然人生观,又有那向往天道自然的老庄,被这群夫子们改的面目全非。明明是建立在唯心观上的新学说,偏偏挂羊头卖狗肉,挂靠孔孟名头欺世盗名,满嘴存天理、灭人欲,私下却做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郑性之虽非欺世盗名之辈,为报朱夫子恩情,成为理学最终上升到官方学术的重要推手,这厮不可否认的事实。
郑性之一怔,他何等老道,当年史弥远权重一时,也无法彻底扳倒他,遇事考虑之深,常人所不及,李易之言顿时明了。他却淡然一笑,颇有几分兴致地道:“话倒是不假,却非不以物动,随心而去。”
“还望郑相公赐教。”李易不见郑性之恼怒,颇为诧异。
“你身上有伤,不宜久站,且坐下说话。”
“郑相公在上,在下不敢。”李易脸色越发沉重,心中却异常平静,这点小伤还无所谓,要不是天热连治疗都不用。
郑性之淡然道:“今个,老夫奉官家诏谕与道长问话,并非过堂,你也是道门的真修俊杰,但坐无妨。”
奉天子诏谕,李易心下一动不再多说,施了一礼,很大方地在下首坐下。
从容不迫、淡定自若,郑性之暗暗点头,道:“你可知罪?”
李易一笑,尼玛又来了,有完没完啊!不得不叹息道:“何罪之有?”
“神宵道真传嘏酒湖上,殴打外邦使臣。”郑性之暗中观察李易,却不见对方有一丝惶恐,倒是暗暗称赞。
李易无奈一笑,从容地道:“郑相公,在下虽是道人,却并未触犯律法。何况,在下随好友游湖,并未做那龌龊事,又有何罪之有?”
“下邦虏人使臣侮辱谢娘子,多人有目共睹,郑相公一问国信所苟通事便知。殴打一事却是不妥,要知对方是武人,曾随军屠杀四州数十万军民,累官至千户长,在下一道人,岂能是他的对手。”
三言两语,推个干净,郑性之一阵鄙夷,连李宗勉也撇了撇嘴,却又不能不暗叹李易精明,武人和道士打架,不用说,傻瓜都知道后果。何况还是参与屠杀蜀川关外四州军民的凶徒,甚至把累官至千户长放在其后,分明说对方战功,并非灭亡女真而得,却是建立在大宋生民累累白骨之上。
关键还是那下邦,真正说到他们心坎里,在他们眼中的蛮夷就是猪羊,人打了猪羊能有罪吗?
“如此说,你倒是有功。”郑性之口气严厉,对李易刁钻的用词很不喜欢。毕竟,作为理学大儒,他尊崇的是静,欣赏翩翩君子风度而非口舌之徒。
“不敢,手脚之争、屠猪宰羊,实在有辱斯文,不敢奢谈功劳。不过,时值虏人犯我天朝之际,总算让人出口恶气,却奈何有心讨虏,无力杀贼。”
“你倒是老实,不过还是莫要妄谈边事。”郑性之对蒙古人自无好感,夜非常忧心边事,对李易的观点倒有几分认同。
李易眉头一挑,道:“在下虽身份卑微,却也是汉家子弟,当此天下兴亡之际,道门匹夫亦有报国之心。”
郑性之一怔,对李易的口舌之利偏见一扫而过,又升起几分赞赏,却抚掌笑道:“此君子之言,难得、难得。”
“多谢郑相公廖赞。”该谦虚之时,李易显得极为彬彬有礼,起身浅浅作揖。
郑性之压压手,示意李易坐下后,才道:“你说虏人与朝廷,必有一战?”
“必有一战。”李易决然道:“蒙古两代灭国四十,而今占据中原,又岂容行朝游离江右。”
“危言耸听。”郑性之捻须,意味深长。
李易面色沉凝,沉声道:“虏人曾屠杀我四州数十万人,朝廷兵马望风披靡,蒙古必以为朝廷可欺,若不南侵事无天理。”
“好个事无天理,你这一顿好打,倒是爽快了,却引来虏人大军。”郑性之话虽严厉,却说的轻松。
李易瞥了眼郑性之,玩味地道:“大人明知故问。”
“哦,说来听听,老夫何以明知故问。”郑性之终于对李易升起一丝兴趣,又增两份好感。
“在下曾闻郑相公面圣,提出休养生息,然后谋划中原,应是早看出虏人狼子野心。自端平初,朝廷丧师三京,贵酋遣使谴责,不断调集兵马,南侵只是时间问题,打与不打全然不在西子湖上,而在于朝廷庙算。”
郑性之大奇,忍不住道:“你却如何看的透彻?”
“郑相公,这还用看?”李易冷冷一笑,道:“江南繁华,处处流脂。以虏人贵酋之贪婪,征伐江南势在必行。如今,他们缺少的仅是一个理由,朝廷却给了一个绝佳理由。”
“两次遣使,一为谴责,占据大义,堵住悠悠众口;一为商议,得仁义之名,争取调兵时间。若我料不错,数月内虏人必然南下,又与我何干?”
郑性之一惊,他何尝不知蒙古大军压境,战争迫在眉睫,如今已是游骑四出,频频骚扰边地,李易所言所见并不新鲜,两次遣使目的,却又有新意。
“难得你有此见识。”
李易松了口气,起身作揖道:“郑相公早就了然于心,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徒增一笑罢了。”马屁永远不会过时,任何人都笑而纳之,关键看你怎么去拍,拍到马腿上,算是幸运,若拍在马尾上难不保一阵马蹄。
郑性之捻须而笑,好感剧增两分,短短时间,他对李易由不感兴趣到知味三分,从一分好感平添五分好感,甚至有举荐之心。当然,他们对道士也有举荐的权力,这就是士大夫凌驾佛道之上的资本,无论你再昌盛,命运还是攥在士人手中,不服还真不行。
“当日若有此论,恐怕道士做不成了。”
仅此戏言,李易却知郑性之心情变好,当即道:“在下不敢奢求道门高真,但愿生平靖边戎,”
(本章完)
第191章 苦药和甜羹()
“哦,志向之壮,有古贤人之风。”郑性之大为赞叹,好感升华八九分,来时奉旨按问的些许不快,顿时化作烟云,连李易僭越道门规则也不顾了。
口舌之利,所有纵横之嫌,更兼道门人士逞纵横术,为儒者所不屑,却也有令人甘之如饴功效,至少郑性之开始认为,李易虽年轻孟浪,心性却也符合儒道士子标准,善待之,或有不菲前程,至少能成为神宵道的实权人物。
“终归是孟浪,天子为全非议,恐你道途有暇。”
“时值大争之时,我辈新进之人,岂能不遵从圣人入世圣喻。虏人南下在即,再下偶有心得,如能呈于天听,无憾。”
李宗勉脸色却不太好看,他虽不主张议和,却也要求谨慎从事,先治于内,慎边防,裕财用,壮国势,然后出师汴洛。李易之论是有些许道理,在他看来一点也不成熟,完全是血气之勇,更何况道门弟子妄议家国大事,似乎有些出格了。当下,缓缓地道:“是非国策,岂能是你一二言所能定,望你潜心老庄学问,好自为之。”
李易听出李宗勉的不满,再怎么说他也是道门子弟,攻击天竺沙门浮屠没事,甚至说儒家圣人从师老子也无妨,那只是学术上的辩论,议论天下大事可就有点犯忌了。
理性地闭上嘴最好,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应。
夕阳落下凤凰山那一刻,西子湖的水,如墨玉般深邃,仿佛永远是碧阴阴的,厚而不腻。
或许,是吴越万千佳丽金粉所凝吧!
天色尚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令人一面有海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憬着纸醉金迷之境。
残阳落尽、灯火明时,阴阴的变成了沉沉,暗淡的水光一象梦一般;用不了多久,夜逐渐深了,两岸上的亭台楼阁、酒馆茶楼,几乎同一时间灯火通明。
湖中,画舫如梭,眩晕着的绚烂漂离的灯光,纵横着波纹闪烁着迷离的炫彩,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更多的是漫漫悠绵的丝竹。
楼后临湖幽静的一处精舍,是刘斐为李易专门腾出的居所。这里花草繁茂,绿树成荫,蔓藤绕墙,夏季阁子中阵阵阴凉,冬季却毫无凉意。
刘斐、贾似道与李易各几色清淡小菜,分桌对饮,谢婉清在旁抚琴。
“谢娘子和宫道长侍候子明,还习惯吗?”刘斐似乎想看好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旁,谢婉清脸蛋微红,琴音犹自未乱,这叫什么话啊!宫素素也是恨恨地翻个白眼,当日她是没有发挥的余地,事后却借着谢婉清报恩,来看了李易几次却也帮忙照料,要说她是女冠频繁来看乾道,实在有几分尴尬。
李易白了眼刘斐,道:“起落间,犹自梦在天上,大兄一言,坠地矣。”
“好啊!”刘斐抚掌大笑,充满了暧昧味道。
宫素素到底面子薄,轻咬樱唇,起身道:“各位慢吃,贫道去看看酒菜,上的如此慢。”说罢,也不问他们,自个快步出门。
谢婉清也是剜了眼刘斐,起身跟随而去。
“不想名满江右的黄龙观真修女冠,面皮竟如此之薄,哦,还有那位行首。”刘斐笑眯眯的道,却又多看眼贾似道。
贾似道翻个白眼,吃味地道:“成章兄,你好刁钻。”
“罪过、罪过。”刘斐一笑,又道:“子明不知,师宪为子明之事,几日来,连大事也放在一旁。”
李易向贾似道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有劳二位为贫道奔波,大恩不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