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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子是空的,身子是僵的,看着他哭着问她是不是要死了,眼眶一热,心疼的要死。
小夜子是个多怕疼的人,从前破个小口子都能哭个半天,打从跟着她,她就再没有舍得让他受过一点伤,如今他胸口插着匕首,疼的发抖。
她抬眼看着大殿里的舒林,他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说:“不是我,是他要杀我,我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他就成这样了……”
那殿里燃着不知名的香,她太清楚那是什么香了,是令人浑身麻痹,神|魂|颠|倒的迷|魂|香。
“阿真……我不喜欢这里,我真的没法喜欢舒林,喜欢舒郁……我们回昭南好不好?”夜重明抓着她的衣襟,脸埋在她怀里发抖的哭着,“太疼了……阿真我特别特别疼……”
她的一双眼太吓人,看的舒林不敢声张,慢慢往殿外去道:“是他先刺伤的我……我哥哥醒了吗?”
“拿下他!”她盯着舒林,低头对夜重明道:“他伤了你几刀?”
夜重明只哭着喊疼。
她便道:“将舒林手指剁了,心肝挖出来!”
舒林吓得一愣,“你怎么敢……”
“老子怎么不敢!”她一双眼几乎要将他洞穿,“你不过是老子为了哄舒郁才留下的一条贱命,老子是太给你脸了,你差点害死舒郁老子还没有来得及追究,你就迫不及待的找死了,竟敢跟老子的人动手!”
舒林看她冷冰冰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猛地往外冲,“我要见我哥哥!”
“抓住他!”她一脚将他踹回殿中,毫不迟疑的下令道:“杀了他,不要让舒郁知道。”抱着夜重明转身就走。
她本以为这件事可以瞒着舒郁一阵子,但第二日的夜里舒郁就不见了,她匆匆忙忙的去找,在舒林的殿门口见到了舒郁。
他赤着脚,站在紧闭的殿门前,一头白发散在腰间,在月色下回过头来,一张脸白的要化掉一般,轻轻张口问她,“舒林呢?”
他问:“我找到了解药,舒林呢?”
她慢慢走过去,他便往后退,“舒林根本没有中毒,他在骗你。”
他靠着殿门轻轻笑了笑,“我问你舒林呢?我并不想听别的。”
她抿了抿嘴没答他,只是伸手想拉他过来,“你刚刚转醒,不宜吹风,我带你回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又问:“舒林呢?”
她不想哄骗他,只看着他不答话。
他一双眼像寒星点点,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了,有些慌的道:“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将他关起来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你别生气,他还小,我会教训他,会让他跟你配不上,你放了他好不好?”
他的手指又冰又凉,抓着她还在细微的发抖,她微微用力拉住他,将他拉在怀里,道:“等你身子好一些的时候我们再说这件事,先回去。”
他便僵了僵身子,在她怀里轻轻微微的问:“你……杀了他吗?”
他那样聪明,他什么都知道,他在月色下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便明白了,清楚了。
他在她怀里颤巍巍的笑了起来,“阿真你知道吗,舒林故意引诱你时我是知道的,他那样的小心思,骗我的血,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并非真的想做什么,他是害怕,害怕我真的爱上你,忘了国仇家恨,忘了他的痛苦,他一直想报仇,他有几次将毒药放在我殿中的酒壶里,放在我的身边,放在我的手里,我都没有狠下心来。”
他轻轻摸她的发,“所以他才会慌了,想尽了法子让我恨你,挑拨我们的关系。那毒药我也是知道的,他并不是想害我,他只是跟我打赌,赌你会不会去救我。我答应了他,如果你不来救我,我就听他的,杀了你报仇。但你来了,你抱着我出黑潭时我想这次舒林又输了,等回来我就跟他坦白。”
他说:“我爱上你了,我不想伤害你。”
“舒郁……”
他笑的喉头发干,“你别说话,别说话……我不想恨你,真的真的不想恨你……但你还是杀了我最后的亲人,我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的亲人。”
他在那殿门前站了一夜,站到昏过去。
他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几日,再醒来后决口不再提舒林二字,一如往常的与她说话,陪她吃饭,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像是世上从未有舒林这个人。
他甚至自动的将自己献给她。
那夜里他动情的吻她,抱着她恨不能将整个身子嵌进她的身体里,她没有咬开他的喉结,没有以纯阳之体压制他,催他发|情,与他阴阳和合。
她们只是情难自控的相拥亲吻,一男一女,不是纯阳纯阴。
那抵死的缠|绵,*蚀骨的让她沉迷,她听他神|魂|颠|倒的叫她,阿真阿真……
便想死在他怀中,再不要醒来。
但那颠颠倒倒的画面中,有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叫她,“龙霸天,我是舒望苏,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快醒过来,你忘了你最后的结局吗?你会再次被放干血,死在那里……”
第54章 五十四()
龙霸天,我是舒望苏,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快醒过来,你忘了你最后的结局吗?你会再次被放干血,死在那里……
是谁在喊她?谁在跟她说话?龙霸天……是谁?
她昏昏沉沉,脑子里影影重重,疼的厉害,疼的她不能思索,舒望苏?舒望苏……
“阿真。”有人轻轻的叫她,“起来喝点汤,我特意为你炖的。”
那声音柔情脉脉,令她着迷,她在混沌中睁开眼就看到了舒郁,他坐在榻边,温柔极了对她笑,端着香气袅袅的汤问她,“我喂你?”
她有一恍惚觉得在做梦,看着舒郁轻轻吹凉那汤递到自己嘴边,她毫不犹豫张开了嘴,那汤流过喉咙又甜又腥腻,竟有些他血的味道,但舒郁望着她,一勺一勺的喂她,她连迟疑都没有,生怕张口晚了让他不开心。
龙霸天……龙霸天……
那声音还在脑子里小针似得响起来,搅得她脑仁生疼,忍不住拿手去捂头,一抬手却软绵绵的栽到了榻上——她的手指……在发颤。
她困惑的看着自己无力到发颤的手指。
“怎么了?”舒郁关切的问她。
她想动一动手指便被舒郁握住了手,他轻轻柔柔的道:“你太累了,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是吗?是她太累了吗?
她抬头看舒郁,他便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额头,银发扫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
“睡吧,睡醒就好了。”舒郁轻声道,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背。
真奇怪,他手指抚过的地方竟是没有知觉的,她想伸手抱抱他,但实在太困了,那身下的软榻像是绵软的沙,将她陷下去,让她困的睁不开眼。
“睡吧阿真……”他的声音在耳侧像催眠的药,他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挑开她后颈的衣领,瞧见那衣衫之下的后背一片丝丝缕缕的黑色,叹出了一口气。
这天下能对纯阳有效的毒药迷|药也大抵只有纯阴的血做药引了,这是他的父亲临死前唯一对他说过的话,他只希望舒郁活下去,只要舒郁活下去大巽就还有希望。
而他的母亲在被抓住之前将舒林交给他,哭的让他心疼,求他带着舒林快逃,快逃,活下去。
可惜,他没能护好舒林。
阿真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在他臂弯里,他看着她像是看不够一般,他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才十四五岁,小小的丫头力气比男人都大,一双眼睛亮晶晶直勾勾的看着他,让他躲都躲不开。
若是当初他有办法阻止父皇绝杀纯阳之人该多好,他们……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若是他没有一时心软去救她……该多好,他不会有机会爱上她,恨上她,爱恨不能的看着她。
可这世间就是如此,让你绝望又给你一丝希望,然后彻底击垮你。
哪有那么多若是。
“阿真。”他轻轻叫她,看她迷迷糊糊的皱了皱眉,无限柔情道:“我昨晚梦到舒林了,他爬在殿门口对我哭,举着他的手给我看,说你拨了他的十根手指,他说好疼……”
她睡得极不安稳,皱着一双美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他摸了摸她的发,安抚她,慢慢道:“阿真啊,我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我的父皇母后吊死在大殿中死不瞑目的瞪着我,我的父皇说让我活下去夺回大巽的江山,我的母后说让我护好舒林……阿真,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他听到大殿外他的人打了个暗号,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那殿外一弯牙月隐在阴云里,又冷又暗。
他将阿真放好,让她躺舒服了,摸了摸她紧蹙的眉头道:“别怕阿真,我已经在巫咸国找到了法子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好。”
他亲了亲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错金的小匕首,温柔至极的挽起她的袖子,将匕首贴在了她的血脉上,指尖一用力,那刀刃就割了进去,血一珠珠的滚出来……
她疼的浑身一颤,他忙安抚道:“别怕,阿真别怕,只是疼一下就好,很快就好了。”
他怕她醒来,攥着她的腕子,飞快的挑开她的血脉,她忽然剧烈的发颤,紧皱着眉喊了一句,“舒望苏……”
他的手指便是一顿,听到她痴痴迷迷颤颤巍巍的喊:“舒望苏我手腕疼……舒望苏我太疼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浑身一激灵,有什么东西陡然挤进他的身体里,压的他身子一僵,呼吸一窒,指尖的匕首便颤抖着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听到身体里有某个人在说话,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他叫着另一个名字,他说:“龙霸天你醒醒,这是梦,这只是个梦……”
他猛地闭上嘴,这是谁,谁挤进了他的身体里?为什么……
他想按住阿真的腕子,继续割开她的血脉,那手却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像是有人紧紧抓着,不然他下按。
阿真还在剧烈的发抖,皱着眉,随时要醒来的样子,不住的喊着:“舒望苏我手疼……我流血了……我太疼了……”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拼命往下按,那手忽然被身子里的一股力量竭力控制着,手腕一颤的一刀扎进了他的大腿中,他疼的浑身一颤,身子里有个声音拼死道:“龙霸天你不是要亲手杀了我吗!我还没死你怎么可以死在这梦中!”
阿真猛地一颤,忽然睁开了眼,那眼中金光乍现,灿如骄阳,在这幽暗的大殿中陡然亮起——
这大殿忽然如镜花水月一般潋滟崩塌起来,床榻在他眼前化成一滩碧水,他看高高的殿梁塌陷,看这脚下的地砖一圈圈的潋滟化成细沙水底。
身子里那股力量猛地抽离,他看到那一抹淡淡的白发身影扑在阿真身上,抓着她的腕子道:“龙霸天快醒过来,看看我是谁,我是谁……”
阿真那双金灿灿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那身影,一点点收敛光芒,哑哑张口道:“舒望苏……”
“是我。”他道:“我们走。”他拉着阿真在崩塌的大殿中转身就跑。
“阿真!”舒郁想追,脚下是碧水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到阿真在那崩塌的大殿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