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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的御驾停了下来,小皇帝道:“回禀娘娘,儿臣正是要去御书房上早课。”
紫颜凤目一转,含笑问道:“今日执教的可是闻太傅?”
小皇帝目露疑问,可终究还是规规矩矩地答了。“正是。”
“那便好。”紫颜道,“哀家正有些事想要请教闻太傅,皇帝,既然同路,不若一同前往?”
她都这样说了,小皇帝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御书房,龙涎香缥缈。满殿的书架,老者站于一案后,青色官服,白发苍苍,却无富贵官气,反如一位鸿儒。
这位闻太傅也确实是当朝的鸿儒。
小皇帝见了他,连忙扶着他起来。“闻太傅免礼。”这样子倒像是恩师一般。
闻太傅顺势而起,目光却望着旁边的紫颜。那目光仿佛深入到人的灵魂深处,睿智而锐利地,探看着。
紫颜大大方方地随她看,反正她是借尸还魂,甚至连原主的所有记忆都在,难道还怕他看这几眼?
一时之间,气氛颇为怪异。小皇帝居于其间,却觉得自己好像并非在其间。
片刻,闻太傅作揖道:“老臣失礼后,还请娘娘怪罪。”
紫颜笑,一张倾城之容美得不像话。“太傅哪里的话。”
闻太傅又道:“不知娘娘前来何事?”
紫颜道:“哀家又一事郁结心里太久,不知如何缓解,听闻闻太傅睿智过人,特来请教?”
闻太傅摸了摸雪白的胡子,“请教两字,老臣不敢当。娘娘不如说说看,也许老臣能够有所见解。”
小皇帝也从之道:“娘娘,儿臣也愿为娘娘解忧。”在他想来,无非如以往,是那些女子之事,只是今日娘娘在朝堂之上的见解,下意识地不愿相信,只是女子之事。
闻太傅这种老油条如何能听不懂紫颜的话,只是装不懂罢了。
紫颜抿唇道:“如今幼帝登基,虎狼环视,如闻太傅这种贤臣却袖手旁观,敢问何由?”
闻太傅闻言,一张脸笑眯眯地,非但没有半点的尴尬,反而还有些轻松。
“娘娘此话何由?这满堂的臣子哪个不曾忠于皇上,何来的虎狼,况臣一介书生,不敢自命不凡啊!”
小皇帝仍然是懵懵懂懂的。
紫颜咬牙,真是老狐狸。感情他是要让她拿出站在小皇帝这边的凭证啊!
“闻太傅太过自谦了。三朝老臣,几前请命,闻太傅哪里辜负了国之重臣这个名头。”她一身凤袍,高贵如天上月。“哀家乃是先帝的皇后,如今是皇帝的母后,此生,生是皇家的国后,纵然死,也是玉碟上的元贞太后。”
此话,缥缈而来。闻者,却振之心魄。闻太傅神容也变得严肃起来,“先帝在时,亲之信之,臣不敢忘也。”
小皇帝有些感动地道:“太傅。”他此时,算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
紫颜突然牵住小皇帝的手,道:“先帝突然而来,遗下我孤儿寡母,如今义王狼子野心,诸贼虎视眈眈,只唯有太傅能够亲之信之,哀家斗胆将皇帝托付与太傅,还望太傅能……”说到后面,梨花带雨,不可谓不叫人怜惜。
小皇帝看着这一幕,心里隐隐有些感动。而闻太傅亦是老泪纵横,“娘娘此言,莫非是陷臣于不义?”
过了会儿,继续道:“臣此生已将性命托于朝廷,忠于皇上乃是为臣的本分。蒙娘娘信之,感激不尽,自当效犬马之劳。”
紫颜满意地道:“此后,有劳太傅了。”
经此,朝中三派系重整。太后朝向皇帝,而诰命大臣之首也暗中雌伏于帝系。而义王自为一派。剔除此,便是除清臣之外的,取中庸之道的臣子以及蓝世英的西厂了。
风云突变,整个帝国又将何去何从。这是许多身陷其中的人正在考虑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男主什么时候才能写到啊
第184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四)()
紫颜最好奇之人,乃是西厂的厂督蓝世英了。一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便有丝丝缕缕的害怕。显然连原主都有些畏惧的,可以看出此人并非简单之人。
不过; 太监嘛; 变态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这蓝世英又有哪些变态的嗜好。紫颜让花枝去查,只得出一个没有用的结果; 便是这蓝世英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紫颜一想起宫人说到蓝世英时小心谨慎的语气; 便知道此人和她一样乃是宫中的霸王。
如果可以; 现在还真想看上他一看。
而皇家多聚会,四季之宴会更是皇帝和臣子拉进关系的媒介。按照历来的规矩; 小皇帝也在这日举办了春日桃花宴。
显然; 所有国中稍有地位的人臣都回到来,西厂厂督蓝世英也不例外。这便是紫颜的机会了。
春日桃花宴,举办在清湖边。这附近有十里桃林; 正值花期,落红缤纷,芳草鲜美。就地铺席; 摆上琼浆玉露,新鲜果实。清谈的,清谈。叙旧的,叙旧。
远远地望上一眼,只觉热闹非凡。
小皇帝正在闻太傅身边,似乎正讨论着学问,眉眼一片仔细。旁边的太傅时不时地摸着胡子笑一笑,显然还比较满意。
反观紫颜倒是有些无聊了。她是这宴会上唯一的女客,又是帝国最尊贵的女性。便不说这些,只说从前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便是无人问津。
于是只好和花枝在清湖边镀步。此湖如一弯月牙,水清如碧,将两岸桃树倒映在其里,粉簇簇的,美好的青春气息。
紫颜瞧着瞧着,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白色的常服,发冠紫玉,温柔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瞧着她,极认真地,都未曾移开过。
这不是义王?
虽然对他和原主的关系有些首尾,但紫颜瞧着他来,还是有些不喜。
花枝瞧见这一幕,低声细语地道:“娘娘。”
紫颜也知道,暂时不可惊动了这位义王,只能安抚着他,待有朝一日能够与他抗衡时,才能相决绝。
于是,和身边人道:“你到那边守着,若有人来,便学猫叫三声。”
花枝喏了一声,很快退出了这里。而义王看她如以往一样驱散了宫婢,心里微微一暖,阿颜还是阿颜,她怎么可能会令我觉得陌生。
白衣王爷道:“阿颜。”语气极亲昵,紫颜听他这么轻柔地唤她,不知怎么地,便落下泪来,一张绝美之容也带上了凄苦之色。
义王也是一怔,伸手便抱住了眼前的女子,那种枉顾世俗的做法在紫颜心里激起万道奔流。
“你怎么才来啊!”莫名其妙地,话从口而出,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哭音,便如一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紫颜心知失态,但是这种共情状态都是原主引起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但是此地人多眼杂,咬了咬牙,她狠下心来,把义王推开。义王被她的动作惊住了,白玉脸庞上有些失落,“阿颜,你这是在怪我吗?”
当然。紫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就在此时,心里突然涌上无双与他有关的回忆,她一时陷了进去,尔后,只觉得唏嘘。
自己的青梅竹马,被皇帝抢去做皇后了,他还笑得如旧,只为权势,一忍再忍。而原主,她反而有些怜惜,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紫颜狠辣,视人如死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们俩才能凑在一起吧!
义王看着她,并没有离她太远,只是此时,看她眉目缱绻,却觉得陌生无比。
紫颜收回所有的思绪,专心应付眼前的义王。“王爷,我不怪你。”那淡然的语气,便如以往他们吵完架后,阿颜故意装成这么一副模样,心里其实气得慌。
义王看着一笑,又有些不以为然。“阿颜,你可是怪我这么久都不曾见你。”不等她答,又自言自语地道:“并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太慢,你我相见又太不便了。”
说来说去,还是敷衍之词。就像在哄一个小孩。紫颜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以为她还是原主吗?
“王爷,我知道。”紫颜低垂着眉目说着,语气却十分霸道,“可若你不见我,那便从此一刀两断罢!若狠得下心来,我……我也是舍得的。”她手里狠狠地绞着帕子。
义王突然,伸指压住了她如花唇瓣,“可我不舍得。”
紫颜虽然觉得有些不惯,可还是忍下了。她这副绝而不断地神情看在义王眼里,义王忍不住许下承诺,“阿颜,再给我几年,只要几年,我们定然能在一起的。”
紫颜便那般认真地看着他,那副神态,让他嘴里接下来的话都在那一刻彻底苍白无力起来了。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一个是先帝的皇后,一个是当朝的义王。便是群臣百姓的口沫液子也会淹死他们。
但紫颜却笑得如花绚烂,天真而无辜。“真的吗?那太好了,王爷,我等着你。”
慢慢地,义王眉目间染上了愁苦。
一阵微风,又是无双的落红委地。春湖水多情,淡淡桃花香却更让人惆怅。
他们隔着落花相望,发间衣上皆是淡红的花瓣,一般风流的人,一般可望不可即的人。
就在此时,有窸窣脚步声从芳草里折出来,义王耳一睹,便道:“阿颜,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看,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连人前都不敢略有表现。紫颜失望极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他,仿佛并不意外,这样的目光,看得义王心里一疼。
大风起,花枝乱颤。紫颜掩袖,待风停下来,只觉落红地里,黑衣男子漫漫走来,他明明有一种撼动天地的艳色,却因为身上的戾气而显得平淡起来。
他的眉目有些阴鸷之气,望到呆愣愣的紫颜,似有厌色。但还是微微一揖道:“卑职见过娘娘。”
紫颜从他惊世之貌里突兀地醒来,道:“你是?”
他道:“卑职蓝世英,就任于西厂。”
紫颜有些惊讶地将他望上一望,不然而然地,有些可惜。这么好看的男子,居然是太监。
等一下。这位就是她要拉拢的……蓝世英蓝厂督?紫颜的眼睛张得大得不能再大了。
蓝世英冷冷地道:“娘娘,卑职先告退了。”
“慢着。”紫颜话一出,又慢慢地想了一个缘由把他拖住。“哀家有些事想问你。”
蓝世英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不耐的神情,但心里有没有,紫颜便不知道了。
“娘娘,请说。”不卑不亢。
紫颜颇有兴趣地道:“蓝厂督一向神出鬼没,想见上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蓝世英道:“西厂忙碌,怠慢了娘娘,是卑职的不是。”不知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紫颜知道自己名声在外,没有几个人会喜欢。但是蓝世英以一介不全之身坐到如今这般地位,又能干净到那里去?
况且,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这般年龄轻轻。纵然紫颜如何掩盖眉间的不屑,却无可避免地袒露几分了。
蓝世英见得多了,不说是熟视无睹,至少还是能够忍耐下来的。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虽不是君子,却也一样会让那些小瞧了他的人后悔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么多了。
第185章 狠毒妖后vs阴鸷厂花(五)()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