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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吴元清的报告,陈渊立感守城压力巨大,思考着到底如何应对。
“如今兵员短缺,首要的应是及时补充兵员,现在城中聚众上万,精选一千人的壮丁应该不难。”
“精选壮丁是不难,最困难的还属钱粮,我们的存粮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李赋补充道。
陈渊眉头一皱,忙问:“不是刚筹了一百石粮食吗?怎么这么快没了?”
几人低下头沉默不语,陈渊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本道语:“大人,原本灾民也就几千人,一百担粮食足够我们用了,可近来城中米价日贵,一些县民无法承受,也跑到灾民区去领救济粮,使我们消耗更大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洪大人军队开拔时以充资军粮为由从我们这拉走了五十石粮食。”
“什么?”陈渊感到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
“大人!”众人将他扶好,又重新坐到了太师椅上。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陈渊遣散了部下后,一个人独坐在大堂之上,满脑愁绪。
洪承畴不过五百人的军队,却拉了他五十石粮食,实在是陷他于困境,如今没有粮食,别说守城,可能贼兵未到城就已经先破了。
陈渊极力思索着对策,不知不觉间竟昏睡过去。
睡梦中,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贼兵涌入了北京城,君父盼援无望,自缢煤山老松,凄凉无比。
“明气数已尽,天下尽归大清矣!”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
烟雨江南,血染苍穹,山尸海骨,人间炼狱。
在这恐怖之景中陈渊猛然惊醒,脑中顿时冒出许多大胆的想法,他起身跑到存放宗卷的库房,一呆就是一夜。
次日,陈渊召李赋在身边出县城巡视,两人在城外的田地里走走停停,转了一个上午。
“大人,贼民随时可能攻城,我们应该快快组织城防啊,为何到城外来?”李赋身心疲惫,不清这位县太爷到底要干嘛。
陈渊先是一叹,然后道:“我何尝不清楚现在状况,可城中粮食不足,如何能组织城防?”
说着,他望向远边靠近的田地,那片田地与旁边干旱荒芜的土地不同,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麦苗。
“那边是谁的田?”
李赋顺着陈渊所指方向瞧了瞧,回答说:“哦,那是钱家的田,这灾荒之年,也只有他们家的河田能长庄稼了。”
“钱家?不可能,他们家的田明明是在城北小于村,怎么会在这里有他们的田。”
李赋一听便知陈渊官场经历的幼稚,又解释道:“大人,我猜你了解各家田产是从县里卷宗那看的吧,那根本不能记录田产流动情况,这些田原分散在各个小户之中,大户们通过各种手段侵吞合并,早已收归他们手中,同时为了少交赋税,这些田产名义上没有作变更,宗卷上自然有误。”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侵人私产,逃避税务,我定要抓了他们。”
李赋一惊,忙拉住陈渊道:“大人,不说大户们背后关系,光是这民间田地互吞,本就是普遍现象,我们管不着啊。”
“怎管不着,嘉靖年的海青天就曾在治下严惩大户侵田,这事我管定了。”陈渊一个甩手,挣开了李赋,径直向县城走去。
在古代封建社会,法律有很大的随意性,关于侵吞私田,多数情况下官员都会认为是合理合法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最大的侵占田地者,海瑞那一类人毕竟是个异数,陈渊要严惩侵田,还搬出海瑞,着实让李赋哭笑不得。
“真是处生牛犊不怕虎啊!”
几日后,陈渊搜集了各方面证据,以侵占私地,偷逃税款等罪名逮捕了城中大户,其中就包括了钱王赵袁几家,还扣压了他们的积粮,充用军资。
这才是陈渊的真正目地,他对李赋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慷慨陈词,但本意却是盯上了大户们的粮食,他是在以他“楞头青”为掩护,行着老谋深算的事。
上清县城外,洪承畴所领军队伏于这里,此时他正坐在木桩之上,听着手下报告几日城中的事,不注地频频点头。
“哈哈哈,好!这陈渊果然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合我胃口。”
原来,那日陈渊向他提出伏杀起义军的计谋之后,洪承畴便对陈渊刮目相看,心生考验之心,于是故意拉走上清内大半储备粮,看看陈渊是不是有能力化解危机,如今看来,陈渊果然是个人才。
洪承畴站了起来,扫视了一遍他身旁满脸肃穆的五百名士兵,内心暗到:这次危机过后,不仅那百户我要拉笼,这个叫陈渊的县官我也要安排在我身边才行。
本章完
第7章 凭城拒敌()
灾荒之年,粮价飞涨,大户们自然想借此之机,屯粮抛售,赚取大量钱财。
以上清四大家为例,在陈渊查抄了他们后,共从他们家搬出了一千五百多石粮食,不计其他贵重物品及黄金,白银总计抄出五万两,可谓天文数字。
有了钱粮,义勇招寡也轻松起来,在这个吃饭都成了奢求的时代里,赏顿食就会有大批人跟随你,更何况陈渊对乡勇开出了不菲的酬劳,除了管三餐之外,每天还有几钱工钱,所以没有几天,就超额招了二千多乡勇,另外吴元清还安排了一些妇女为大家生火造饭,运输器材,准备地十分妥当。
另一方面,陕西贼首王嘉胤,王自用等人带着五千农民军,裹挟数千饥民,号称2万部众,浩浩荡荡的开向上清县。
行军路途之中,农民军与饥民拥在一起,运粮的车马与人相伴而行,队伍混乱不堪。
王嘉胤站在中军的高地上,望着他手下人山人海的军队,却是信心十足,仿佛都能预见上清被迅猛攻下的场景。
“王二的队伍也是有千把人的,能被上清守军反杀活捉,说明这上清并不简单啊,我们应小心才是。”站在王嘉胤身旁的王自用提醒道。
王嘉胤仍是不屑一顾,淡淡回道:“那是王二无能罢了,他那样的人实在不适合作一军统领,如果不是为了让别路义军看看我王嘉胤重情重义,我都懒的救他。”
随后,他大手一指:“等到达上清后我们就攻城,你领前营赶着这帮饥民给我先期消耗官军,待敌死伤惨重,人马困顿之时,我再带后营一战定功。”
“是!”王自用领了命,自觉退下去安排了。
不日后,农民军终于到了上清城前,开始排军布阵。
按王嘉胤的计划,王自用带前营二千余,赶着数千饥民,一步步向城墙移动。
饥民群之中,有白发苍苍老头,有哭泣掩面的妇女,还有弱不禁风的孩子,甚至是尚在襁褓的婴儿,唯独没有壮年男子,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可能正在他们身后驱赶着他们。
城上的官军与义勇看着一切,面无表情,乱世人不如太平狗,保不准哪日他们就成了饥民群的一份子,与其同情他人,不如可怜可怜自己,在饥饿与恐惧下,多余的怜悯是没有必要的。
待饥民们走近,守军毫不客气地搭弓射箭抛羽而来,“嗖嗖嗖”几阵箭羽,不少饥民都应声倒了下去。
“啊……”饥民群引起了不小的混乱,他们开始拔腿往后跑,却一下子被农民军的茅叉扎死数十人,又惶恐地向前奔。
“往两旁跑!”城上的官军善意提醒道,于是饥民有不少向两旁奔逃。
“直娘贼,”王自用谩骂了一句,对饥民十分不满,但此时他们已接近了城池,饥民用处已经不大,他振臂一呼:“小子们,给我冲!”
“冲啊!”农民军扛着云梯狂奔向城墙,不一会儿就有数股农民军塔上了云梯要附城而上了。
“快,挑开他们的梯子。”官军军官指挥义勇们抱着推杆使劲推云梯,但农民军的云梯事先按了铁钩,搭上城墙就会牢牢钩住墙壁,一时半会跟本推不动。
“先断了他们的铁钩。”官军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便先用大刀砍断铁钩,再推云梯,果然有效。
可依着半会功夫,已有不少农民军登上城墙,与官军近战在了一起。
农民军多用茅叉铁锄,官军的义勇由于兵器短缺,大多也使用此类缴获的武器,双方主力武器没什么差别,但农民军有较多战斗经验,所以近战时农民军有隐隐取胜的趋势。
吴元清望见了战局不利,立即带着人杀将过来,大刀飞舞,砍翻数人,震慑了农民军,而己方士气大受鼓舞,卖力拼杀,又将农民军赶了下去。
下面的王自用见攻城受挫,不免心急了起来,不顾部下阻拦,亲自衔刀攀城,企图扭转局势,不想一股金汁浇下,烫伤了半边脸。
所谓金汁,是用各种粪便,加重油熬制而成,不仅温度高,而且有毒,中招者往往不被烫死,就会因为伤口感染溃烂而死。
王自用感受了危险,本能地闪躲了一下,却仍有半张脸烫着了,疼的他双手捂脸,倒了下去,摔成重伤。
“啊……”王自用痛苦的叫喊着,马上引来他的亲众将他背起往后方跑,农民军失去头目指挥,不一会就支撑不住了。
“统领,王副统领他们败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该上了?”
“不急,”王嘉胤不紧不慢道,他已经看出上清防守十分严密,硬攻肯定会伤亡惨重,于是又道:“后方的攻城大炮运来没有?”
王嘉胤口中的攻城大炮,其实就是农民军们自制的土炮,因为工艺不精,炮身为防止炸膛往往会造的很厚,比一般官军的火炮要重很多,所以运送不便,时常落在队伍后面。
“快了,几日后便可运到。”
“好!我们先抓紧时间造攻城器械,等大炮一到,再次组织攻城。”
城上,陈渊正领着后勤队给大家分发饭食,他望向正在观察敌情的吴元清,走上前去问道:“吴百户,形势如何?”
“目前一切都好,只是贼军突然停止了攻城,我觉得有些蹊跷。”
“是不是敌人伤亡过于惨重,就暂时退下去另想他法了?”
吴元清摇了摇头,又说:“敌人后方还有一支预备队,如果前队坐挫完全可以让预备队上,现在他完全停止了行动,我怕是有大变!”
“哎,也不是洪大人那边怎么样人,战场走势完全看他啊。”陈渊叹息说。
在农民军围城之际,二里外的洪承畴部队也得到消息,他手下参将艾万年急不可耐,说道:“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洪承畴一脸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贼军刚携万众而来,气势正盛,我们只有数百人,不可冒进出战。”
“那什么时候才能出战?”
“当然是该出战的时候出战。”洪承畴说了一句令艾万年莫名其妙的话。
本章完
第8章 内乱()
几日后,农民军的土炮终于运到,共八门黑黝黝的家伙横列在县城之外,开始对一面城墙猛轰。
“砰砰砰”炮丸携着巨风,猛砸城墙,站在上面的守军都能感受到城墙的摇晃。
“可恶,要是我们手里也有炮,怎会让贼兵如此嚣张。”吴元清愤愤不平,怒捶城墙。
上清只是个小城,不要讲火炮了,连火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