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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方,你瞒得我们好苦哇,”王珪苦笑道:“离京前,官家曾言道,到了大理,你有密旨宣布,这才跟我们说。”
“王公见谅,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陈恪歉意的笑笑道:“来前,官家嘱咐,此事必须慎之又慎,一不可轻举妄动,二不可泄露风声,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焉能不分轻重?”王珪呵呵一笑道:“跟你开玩笑的。”说着正色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朝廷的诸多问题,无非就是个缺钱。虽然大量增加铜钱供给只是治标、并非治本。但国如一人,之病重矣,需先温补调养,待身子强健了再治病。”陈恪正色道:“张老板花了几十万贯,用了十二年时间,探出了几十处铜矿,足够我大宋挖掘百年。这正是我大宋急需的一剂温补方子。我辈读书人,总恨报效无门,现在建千秋之功的机会来了,又岂能错过?”
“不错,若大理国真能为大宋解燃眉之急,此乃天与之,不取必受其咎啊!”王韶马上激动道。这厮有些英雄病,平生最想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就没有比这桩事,更合他胃口的了。
吕惠卿、曾布、宋端平几个,也都是只恨世上无事的性格,自然积极响应。
倒是几个老成的官员,面现难色道:“这事关国策,岂是我们小臣可妄言?”说完都望向王珪,却见他在捻须沉思……王珪在想,官家和相公这次煞有介事的安排,显然是有企图的。若自己毫无作为回去了,怕是后半生的仕途就要黯淡了。不过官家和相公们都知道,自己为官向来稳字当头,为何要派我来冒这个险?哦,这是叫我收着缰绳,别让陈恪他们过了火。
想明白来龙去脉后,他望着众人道:“既然是圣意,我等自然遵从,但在这异国他乡,想要办成此事,实在难比登天。”
“把大理变成大宋不就结了?”王韶沉声道:“这个国家一盘散沙,朝廷只要下定决心,精心筹划,就不愁拿不下来。”
“休想,”王珪瞪他一眼道:“万一偷鸡不成,可不是蚀把米的问题,是又为朝廷树一强敌!”光辽国和西夏,就够大宋销魂的了,若再加上个大理,直接就得崩盘。
“硬取确实不好,也没必要。”吕惠卿道:“我们要的,是这里的铜矿,又不是这片土地。况且大理到处是蛮族,真要反目成仇,还怎么采矿?”
“不错,大理能称臣便足矣。”曾布道:“不过道路险阻,这是个大问题。”
他们这一路上是怎么来的,众人自然深有体会,想那铜锭多重啊,要是一车车往外运的话,一来风险太高,二来成本太高……不管大理谁当家,都不可能免费给你挖矿,朝廷是要支付合理报酬的。若是运输成本居高不下,朝廷赔钱铸钱的话,此事也不可能长久了。
“这个问题我能解答,没必要走陆路。”张俞道:“大理国水系纵横,是许多大江大河的源头,譬如南盘江可通珠江走海运,金沙江可入长江,走河运,都可以大大缩短时间,减少成本,使朝廷从大理办铜,运回内陆仍然有利可图。”顿一下道:“当然,这里的河道都是原始的,需要下本钱整修。”
“说起整修来,其实最简单的一条道,就是灵渠。”陈恪接话道:“一千五百多前的秦始皇,早就为我们修好了一条贯通南北的水道,咱们连最后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
陈恪知道,在八百年后的清朝,云南的铜产量,占了全国的九成五以上,所以这件事肯定可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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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困龙(下)()
一次激动人心的会议后,新科进士们变得壮志凌云,迫不及待想在这彩云之南,为大宋建立一番功业。但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干,当陈恪和王珪再次求见段思廉时,却吃了闭门羹。
“王上突发急病,必须静养,上使有什么事,和下官谈也是一样的。”大理相国高智升,一脸歉意的对二人道:“我可以全权代表王上。”
两人对视一眼,万万想不到,大理的王权,已经暗弱若斯了。和高智升敷衍几句后,他们便转回礼宾馆。
“看来……”马车上,王珪涩声道:“求封一事,只是大理王一厢情愿,别人未必同意。”
“嗯,这应该是高家和杨家共同的态度。”陈恪点头道:“若这两家保持一致,我们还真无计可施。”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王珪叹道。
“不急在一时,事情总会起变化的,”陈恪安慰他道:“况且我们这次来,也没有硬性的任务,主要还是观察为主。”
“你能这么想就好。”王珪笑道:“我还真怕你乱来,不好收拾呢。”
“怎么会呢,我知道轻重。”陈恪的笑容让人很没信心。
回到礼宾馆,便见李全神色暧昧的笑道:“大人,艳福来了。”
“什么艳福?”陈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大理公主,在里面等你呢。”
“等我?”陈恪奇道:“等我作甚?”
“看来汴京城的风月班头。在大理也是一样有吸引力啊。”王珪也不正经的笑道:“状元郎要为国争光哦。”
“那公主是花痴么?”陈恪嘴上虽然吐槽,心里却一点也不反感,和美人打交道,总比那些满脸褶子老家伙舒坦。便往客堂相见。
只见那明月公主今日没穿戴繁琐的朝廷命服,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纱、洁比雪艳的蜀锦六幅拖裙,越发像一朵出水芙蓉光彩照人。尽管陈恪在汴京见惯了绝色,但还是暗暗赞叹。这风花雪月之地,果然是出美女啊。
“奴奴冒昧前来。”明月公主起身福了福,柔声道:“让陈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陈恪笑着请公主坐下,自己坐在一边道:“公主降尊纡贵,下官荣幸的很。只是不知公主有何贵干?”
“奴奴深慕华夏。自幼酷爱诗书,然而偏居西南,苦无名师指点,多少年来只能闭门造车。这次天朝文曲星前来,心中不胜欣喜,故而冒昧前来求教。”明月公主说着,将一本诗册双手奉上道:“肯请大人不吝赐教,收下我这个女弟子吧。”
“赐教不敢当,共同切磋吧。”陈恪微笑着接过诗集,掀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娟秀中带着英气的字体,遂点头笑道:“好字。”
“大人过奖了。”明月公主难掩欢喜道。
陈恪再看她写的诗,竟然功力十足,不禁更加刮目相看。其中有两首他十分喜欢。其一是:“淡妆轻素鹤翎红,移入朱栏便不同。应笑西园桃与李。强匀颜色待秋风。”
另一首是:“桃花流水本无尘,一落人间几度春。解佩暂酬交甫意,濯缨还作武陵人。”
这样的诗,语句境界均无懈可击,更难得的是,其中有女子中罕见的胸襟格局。让他赞不绝口:“殿下的诗,放在中原,也是极好的。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多谢大人夸奖。”明月公主笑道:“后面有几首是新作的词,还请大人指点。”
陈恪依言往后翻,便看到一张纸片,飞快扫一眼,不动声色道:“诗词有其相通之处,但也有很大的差异。公主还需要多看看这方面的书。”
“无书可看,正待请教。”
“这样吧,我从中原带了一些来。”陈恪起身道:“公主不妨去挑几本,先拿回去看看,若有不明之处,再来问我就是。”
“如此甚好。”明月公主喜上眉梢,跟着陈恪往后院走去。一帮子侍女仆妇想跟上,却被她喝住道:“这么多人跟着干什么?我自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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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领着公主,进到内院书房中,侍卫把门关上。
“这里可以放心说话了。”陈恪玩味的望着她道:“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靠自己的妹妹来传话。”
“我兄长要是硬来,他们也无可奈何。”明月公主淡淡道:“但是那样的话,大理国脆弱的平衡将被打破,到时候上使一走了之,烂摊子还得我兄长收拾。”
“煮熟的鸭子。”陈恪呵呵笑道。
“怎么讲?”明月公主再爱看书,也学不到这些中原俚语的。
“嘴硬。”
“你……”明月公主一窘:“大人,请给我段家留点颜面。”
“是颜面重要,还是段氏的生存重要?”陈恪微笑道。
“好吧。”公主叹一声,交代道:“现在大理国内,杨家高家气势凌人,杨家控制了大理西部洱海地区,高家在滇东称霸一方。皇权旁落,我们只靠忠于王室的力量,抗衡不了高家、也对付不了杨家……”
“所以你们想?”陈恪冷声道。
“请大宋替我们做主,”公主艰难的抬起头道:“我王兄愿意世代奉大宋皇帝为主。”
“公主找错人了,下官不过是来追问侬贼的下落。”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陈恪心中欢喜,面上不动声色道:“至于两国邦交之事,不是下官该过问的。”
“请大人务必帮这个忙。”明月公主起身,深深一拜道:“奴奴和兄长,愿以倾城相报。”
“唉……”陈恪一脸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帮公主,实在是臣子出使,最忌讳的便是擅作主张。”见公主泫然欲泣,他叹口气,一副英雄难过美人关道:“这样吧,待我返程,让你们请封的队伍,跟我一起上路,我尽力帮你们,如何?”
“可是有高家和杨家阻挠,我兄长也无法派出使团。”明月公主道:“让他亲笔写一封奏章,大人带回去可以么?”
“呵呵……”陈恪冷冷一笑道:“公主未免把国事视同儿戏了。你兄长连使团都不敢派,只凭一封信,就想得到我大宋的册封,这可能么?”
“为什么不可能?”
“万一我们官家下旨册封,你们大理君臣却不认账,让大宋颜面何存?”
“我兄长肯定会认账的。”
“可国事是由高、杨两家说了算啊。”陈恪冷冷道:“谁知到时候,他们会不会逼得你兄长,再次变卦呢?”顿一下,他正色道:“请求册封可以,但必须走正规的程序,一个皇帝若连这点都做不到,我想我大宋官家,也没兴趣册封他吧?”
“这……”明月公主紧紧咬着下唇。
“交浅言深,在下已经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陈恪沉声道:“公主和令兄要明白,这世上没有不要钱的午餐,不能光想着吃饭不想出力。何况,只是让你们公开请求册封,这有何难?”说着胡乱拿起几本书道:“在里面的时间够长了,公主快快回去吧,以免有些人起疑心。”
“是。”明月公主收拾心情,朝陈恪福一福道:“大人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兄长的。”
“这就对了,女孩子家家的,写写诗,唱唱曲就很好了。”陈恪点头道:“这些令人烦恼的政务,还是交给你兄长吧。”
“大人好像很看不起女人?”明月公主秀美一扬,似笑非笑道。
“没有,主要是心疼。”陈恪摇头笑道:“看公主方才秀眉颦蹙,我真担心会生出皱纹的。”
“大人如此关心我,明月感激不尽。”听了他的调笑,明月公主不像汉家女子那样害羞,反而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