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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记忆是不能触碰的，他造了那个暗室，却从没有进去过，如果不是上次十一误闯……
留下照片并不是一种纪念，而是一种形式，他以为将记忆锁在里面就没事了，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
“那……是爱情吗？”十一替文茜问出了这个多年以来的疑问。
她也很想知道，他对文茜，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在你进误闯那间暗室，意外打开了那段回忆的黑匣子之前，我并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情感的种类。但就在那天，我冷静下来后，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爱情’两个字的真正写法。”
“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他和文茜，并不是？
“恩，”他点点头，“是依赖。很重很重的依赖，是她将我的伤口缝合，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身边。不是朋友，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姐姐，就是一种很微妙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一个秘密，只有我母亲和医生知道。那时候，我患有did，俗称的多重人格障碍，心理疾病。”
十一瞪大眼，整个身体跟着颤了一下。
是意料之外，但细想，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他的童年时代经历了那么多，患上这种心理疾病完全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又是心疼得无以复加，紧紧地搂着他。
“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我想，是一点一点地，在我身体里累积着，到最后爆发的吧。起初我并不知道，一开始的几年里，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母亲以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丢失了某段时间的记忆，因为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所以想不起来更好，一直没有同我说过。直到……
“直到我住进了顾家。在一次次的挨打侮辱中，刺激之下，我沉睡多年的人格终于出现了。主人格懂事，挨打也不还手，次人格却不管三七二十一，苏醒之后就会找那些人报复，反反复复地……如你所见，顾老爷子并不喜欢我，因为有时候我会把他珍爱的孙子打到流血，他心疼。”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
第721章 721 完成了蜕变（）
十一心里难受。
他们打他，顾老爷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略过，而他反抗打他们，就会遭到顾家的白眼，体罚，以及各种孤立，对么？
对，一定是这样，十一想完了之后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猜想。
“在那样的情况下，顾家不可能还容得下我。但没办法，我是他们的一个污点，他们想赶我走，母亲只得一边哀求一边威胁。那时候，我便更恨我自己。
“知道有那么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后，我去图书馆找了相关方面的资料书，终于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而‘他’的出现，是我不能够控制的，我更恨的人，是自己。
“我从不还手，可‘他’不一样，‘他’没有顾虑，更不会为母亲着想，顾家人都说我是疯子，而顾天成两兄弟也是神经病，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明明被反咬过，却总是不吸取教训，总是要逼‘他’出来。顾天成曾说，很讨厌我的假面，他就是要我一败涂地，喜欢看我绝地反击的样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道：“顾家除了顾安逸一家，没有一个正常的，包括我自己。”
“好了，我们不说了……”十一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心脏都要爆炸了！
顾连城抓住她的手腕，笑了一下：“没事，我说的只是过去而已，已经过去了，没关系了。看我现在这么正常，也该知道我好了吧？这四年，我发过病么？”
十一的眼泪都硬生生地被笑了回去，说着：“还好我没刺激你……不然把‘他’逼出来了，我分分钟都要狗带。”
顾连城也哈哈笑出来：“谁说没有？你给我甩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可是时时刻刻在喊着要出来，把你吃掉！是你老公我，硬生生将‘他’给踢了回去，保护了你。”
“少来！”十一不信他，拿额头撞了他一下。
顾连城也轻撞回去，继续说：“‘他’自称是我哥哥，叫顾泽，是为了保护我而出现的。那时候我也渐渐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母亲后来发现我的异常，偷偷带我去看医生，不过我们没钱，就算确定了病名，也无法治疗。告诉顾家，只会给他们一个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的完美理由，所以这件事，顾家人一直不知道，他们权当我本身就是疯子，有时候乖，有时候逼急了就咬人，也没人怀疑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人格再一次沉睡，是在遇见文茜之后。她治愈了我。我逼着顾泽回去，生怕他的出现会吓跑她。那时候应该是我最坚强的一段时间。以至于最后她离开我，让比顾泽沉睡了更多年的自杀型人格出现了。但……或许是我的主人格求生意识太强烈，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我报警了。
“那一次生死关，我踏了过来。死过一次的人，变得无畏无惧，什么都不怕了。我想，也是在那样的契机下，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融合了，完成了蜕变，那时，才是一个全新的我。“
第722章 722 怕她在醋缸里淹死（）
“那之后，别说文茜，就连顾家的人，我都没有再恨了，”顾连城嘴角一勾，说，“就像是终于参透了什么似的，明白过来。恨他们做什么。世界那么大，一辈子那么长，我何必为恨他人而活。做我想做的，做我应该做的。”
能听到他这些话，说实在的，十一心里真的是很欣慰。
和靳向南文茜跟她讲的时候不一样，他们是以第三视觉去看待他的事，他的心理活动他们当然不知道，包括顾连城的母亲，她也没办法猜透儿子真正的想法。
她的心里一下子没那么难过了，是因为至少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二十岁，还很小，不迟。
即便忘不掉那些过去，但至少，不会再沉浸在那些痛苦中，被不堪的过去所束缚。
“所以后来你就开挂了，一路up，up，up！攀到顶峰吗？哎呀……”
十一的脑袋忽然被他伸出来的手弹了一下，“砰”的一声，还蛮响。她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皱眉不悦道：“干嘛啊……”
“顶峰是什么？就像你一眼看不到宇宙的尽头一样，只要欲=念还在，就没有顶峰一说。”
十一声音一低，揉揉还隐隐作痛的额头，嘀嘀咕咕了一句：“你还想攀到宇宙尽头去啊……真贪。”
“是啊，我是贪心，江山美人，我都要。”他说着，看了十一一眼。
哼哧一声，白了他一眼：“鱼与熊掌，可兼得？”
“当然可以，”他嘴角勾起，“是否兼得，那就要看猎人的本事了。”
十一都有点想问江山美人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的白痴问题了，只听这时他继续说道：“美人是要靠江山来守护的。我若失了江山，有朝一日美人被君王看上，抢走了，我这个平民，岂不是无处伸冤？”
“咦……”这样一想，也对！
平时也没少看电视剧，这类情况不要太多！
“好了，”顾连城站起来，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说，“我的奋斗史，就改日再跟你说了。今天主要是来收拾感情债的。”
时间也不早了，想要让她原原本本地了解自己，这么一个晚上可不够。
慢慢来，一个一个攻破。
十一被拉进去，还问了一句：“感情债？”
也对，今天他好像要跟她说文茜的事的，但刚刚的聊天中，他们其实都没怎么提到她，十分的故事，她占了两分吧。
他更多的，是让她了解他的过去。
“对，感情债，”顾连城走停下来，侧了个身，拿手指在她鼻尖上一刮，“再不哄哄我老婆，我怕她自己一个人在醋缸里淹死。”
“喂我哪有——”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到了暗室里。
看到夹在绳上的那几张照片，十一反而很镇定，还笑了，觉得太好看。但实现落在那个盒子里时，整个人却还是怔了一下。
方才顾连城同她讲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一次次地回放着。
自杀型人格……他是把自己逼到了什么地步，才出现了这种人格？
第723章 723 我的身边只有你（）
顾连城并没有注意到十一的小表情。
实际上在他拿出那些照片并转过身去后，十一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看到的是一张无害的笑脸。
“进到这里来，让你很开心？”顾连城笑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
“没……没有！不是进到这里很开心，而是能够进到你的心里——”十一的手指在他的心口轻轻地戳了一下，“而觉得很开心。”
顾连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摆正了表情说：“大晚上的可别撩我。”
十一哈哈一笑，把手抽了回来，藏在身后。
她看了看这个暗室里的一切，笑嘻嘻地问：“不过……我们是要来这里干什么？你要给我讲解每一张照片后面的意义么？”
她来到照片绳一处，从第一张慢慢地移步到最后一张。
“这些都是你拍的吧？拍得跟艺术照似的，真漂亮。”
顾连城侧头看她一眼，笑了一下，说道：“都摘下来吧。”
“哦……”十一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把那些照片全都取了下来。
好像是被夹了很久的样子，每张照片的顶部都被夹出一个小印来，并且只有一个。
转过身，顾连城却已经不在暗室里了，出去一看，又回去阳台了。
“老公，你在干嘛呢？”
十一看到，阳台上有一个类似火盆一样的东西摆在那里，火苗已经蹿了起来。不一会儿，火更大了，他手上的那些照片统统地丢了进去，焚烧了。
“留了这么久，该烧了。”
她当然没去阻止。
那些照片，烧了也好，又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
十一手里还捏着他和文茜的那几张照片，站在那呆呆地想着，然后突然地，明白了什么。
难道……他要把这些也烧掉？
果然，顾连城转头看着她说：“发什么呆？丢进去啊。”
“丢进去？”
“不然？”
“真烧啊？这些也要？一张不剩？”
“那你想怎样？”顾连城看着她笑，“留下来过年？”
“呃……”
那也是留着陪他过年，她留下来做什么！
她只是觉得，这些照片……
“哎呀，没事啦，我又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就这么几张照片还非逼着你给烧了，那还像话吗？”
顾连城看着她，觉得好笑，“不知道是谁，我跟人吃个饭就掉醋缸子里去了。”
“哎呀……那也不一样！这些都是你珍贵的回忆，算了吧，留着吧，就放在那间暗室里，也算一个纪念，没必要真的烧掉的——哎你！”
话没说完，顾连城直接伸手过去，从她手里把那几张照片抽了回来，随手丢进了火盆，看着它笑着。
看着它们被焚烧的样子，十一吞咽了一下，被他的果决给吓到了：“真烧啊……一点都不留恋？挺美好的青春啊……”
“没什么好留恋的，”他说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