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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冻得像水泥混凝土浇筑的一样坚不可摧。官兵们的苦干中,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土墙长城慢慢地横卧在了雪谷的隘口外,宛如山海关般,一座座土制的碉堡、火力点、战壕、反坦克堑壕、步兵炮阵地、机枪阵地、反坦克阵地也遍地开花、星罗棋布;永久性的坑道和交通壕密如蛛网般四通八达。除此之外,楚奇明还让官兵们把反坦克堑壕和堡垒构筑成蜂窝状的六角棱形,因为蜂巢的六角棱形在力学上是最能经受得起外界的冲击的,每一条堑壕、每一片碉堡互相组成了一个个令敌人晕头转向的迷宫。短短的五六天,东北军官兵们和协助工作的苏联平民们所挖出了土石方总量便足以堆成一座三千米高的金字塔了,堪称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前沿的数万东北军官兵们便在这道奇特的防御阵地内枕戈待旦,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并给予毁灭性的打击。
与此同时,陈少将、荆少将、木少将则率着第1、第22。、第45旅的官兵们艰难地翻越着乌拉尔山最南端的马西姆山,这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美军坦克的,因此也是东北军悄悄溜到美军背后的绝佳道路,但路途也是极其恶劣的。出发前,官兵们在短暂的时间内做了充足的准备,士兵们都披着白色的风衣,钢盔、武器都用白漆涂成了白色,墨绿色的棉大衣也全部反过来穿,远远望去,整个部队与茫茫的雪山浑然一体。路上,周围山高雪深,刺骨的寒风疯狂地呼啸着,刮得乌拉尔山天昏地暗。跋涉的东北军官兵们用绳子将自己和身边的弟兄们串联在一起,以防其中一个脚一滑掉下山沟雪堑里。莽莽雪林间,一团团乒乓球大的雪粉没头没脑地打来,官兵们艰难地睁着眼,一边机械地嚼着补充身体热量的巧克力或压缩饼干,一边挪动着脚步。扛着迫击炮和机枪的士兵最苦,他们几乎要被沉重的武器和弹药给压进齐腰深的积雪中了。踉踉跄跄走在队伍前的陈少将、荆少将、木少将直感到脸都没有知觉了,都被冻麻木了。一开始的时候,督促部队前进的军官们还喘着粗气大声呼喊着:“互相拉紧!小心路滑!”但很快便没有声音了,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喘息声,官兵们冻得四肢冰冷、浑身麻木。除了长长的队伍还在移动外,彷佛一切都被冻住了。
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后,三个旅一共有600多名士兵被冻伤或者得了疟疾,伤员和病员都被安放在油布上并盖上厚实的军大衣,然后由四个士兵拖着在雪地上滑行前进,得了疟疾的官兵们浑身如火般滚烫,身体也筛糠般抖个不停。整整二十八个小时后,全军才像乌龟般翻过了海拔1040米的马西姆山,站在山峰上,聚在一起的军官们一边打着手电筒看地图一边忙着点烟。陈少将划了十几个火柴都在第一秒内便被凌厉的寒风给挂灭了,好不容易点上了,一大坨雪团偏偏从天而降,将他手中的香烟结结实实全给打湿了。
“我操你娘的乌拉尔山!乌你老母哇!”陈少将气急败坏地怒骂着,但他一张嘴,寒风立刻裹携着一大团雪花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翻过山,再顺着山脚下的这条冰河前进一百四十公里,就到目的地了。妈的,好大一个弯子。”荆少将道,他嘴里鼓鼓囊囊地蠕动着,由于香烟点不着,他索性直接嚼起来。
雪风间根本没法点火,炊事兵们只能用生石灰和雪水混在一起发热来稍微让食物暖和一点。啃完硬邦邦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官兵们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目标驶去。
极度的寒冷和极其恶劣的气候不但是东北军的敌人,也是美军的阻碍。美军第七装甲集团军的前锋部队第2装甲军于12月10日抵达了与萨马拉隔着伏尔加河相望的陶里亚蒂,呼号的风雪让直接从温暖的北美大陆开赴苏联战场的美军士兵们全部蜷缩在军列车厢里不肯出来,低温冻得美军第2装甲军的官兵们脸色发青,浑身瑟瑟发抖。在莫斯科北部取得的胜利让美军士兵们所鼓起的血气之勇以及高昂的战意都已经被这一路的颠簸折磨给磨耗殆尽了,而且他们也很清楚,在这里,还有比德军更加凶狠的敌人在等着他们。第7装甲集团军副总司令布雷德利中将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这真是一场不可理喻的战争,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上千万的轴心国和同盟国军队正进行着拼死的厮杀。莫斯科的寒冬确实是名不虚传,到处都是风雪,一路沿途白茫茫的一片,温度低得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除了人,我根本看不到任何还活着的动物。我们的后勤保障以及对这场寒冬战争的准备工作都非常充分,但为了保暖而多穿衣服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行军和作战过程中,汗水会浸透了衣服并且在里面结起冰来。在这种天气里,想和一支‘汤姆森’冲锋枪和睦相处简直是异想天开,士兵们的手会和武器的钢铁黏在一起,甩掉它的唯一办法就是舍弃一层皮,没有衬垫的钢盔能冻得和头皮粘在一起。在陶里亚蒂,我刚下了火车,便直接冻得倒吸冷气,唾液和胡子都冻在了一起,汗水浸透的脚在军靴里都肿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疼得要命。听说乌拉尔山脉那边的气候更加恶劣,因为寒流全部来自乌拉尔山脉以东的西伯利亚荒原。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数十万的中国东北军士兵紧紧握着武器正在风雪中等着我们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全军唯一神采奕奕的是整个集团军总司令乔治巴顿中将,他第一个跳下了车子,然后精神抖擞地大步流星走着,一边走一边挥舞着马鞭抽打着每一节车厢:“快!快!快!立刻下车!准备打仗了!”
早有苏联军官和美军的军需官们在车站里等待着他们,苏联军官是来欢迎并进行接洽事务的,而美军的军需官们则忙着为每一个下车的美军士兵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美军的后勤保障工作早于野战部队抵达之前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在陶里亚蒂和萨拉马,几十万吨的辎重物资堆积如山,包括大量的上好咖啡豆、巧克力、口香糖等美军士兵喜欢的玩意儿。
火车站边的校兵场上,意气风发的巴顿中将开始对集结完毕、手持咖啡杯的美军第2装甲军的士兵们进行着战争动员和战前讲话,他声音高亢、情绪激动,演讲极具“巴顿特色”:
“弟兄们,大概半个月前,德国人、意大利人、芬兰人、希腊人、中国人…甚至苏联人都认为我们美国人会对这场狗娘养的战争置身事外,他们说我们害怕战争、害怕死亡,但那全是臭狗屎!我们美国人从来都喜欢打仗,真正的美国人喜欢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和刀光剑影,所以我们现在参加了这场狗娘养的战争。弟兄们,你们今天来到这个鬼地方,有三个原因,第一、你们是为了保卫家乡和亲人;第二、你们是为了荣誉;第三、你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不喜欢用虚假的话骗我手下的士兵们冲上战场,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但你们不会全部牺牲掉,真正的男子汉在战场上只需要一个小时或者一分钟便不会让对死亡的恐惧战胜荣誉感和责任感。好吧,弟兄们,我们刚刚在特维尔狠狠地教训了该死的德国佬,我想希特勒那个狗娘养的小胡子正在他金碧辉煌的元首府里跳脚大骂着我们第七集团军,接下来,我们要修理同样可恶的中国佬了。弟兄们,如果我说中国人都是豆腐做的,你们肯定不相信,因为这确实是个狗屎一样的谎话,实际上,中国东北军是比德国佬还要能打的军队,所以他们在亚洲、非洲、太平洋上所向披靡、屡战屡胜。在埃及阿斯旺的战斗中,有一个小个子中尉,他挥舞着两把冲锋枪一口气射杀了三十多个敌人,接着又拔出手枪打死了敌人的一个上校军官,最后在被炸断腿的情况下,他抡着钢盔将两个企图活捉他的敌军夯得天旋地转,然后又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和身边的一堆敌人同归于尽。弟兄们,这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你们必须要向他学习。但是我很遗憾,因为这个藏獒一样勇猛的中尉不是美国人,而是中国人,被这个中国东北军中尉所杀的都是倒了八辈子霉的英国人。中国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战胜他们,所以必须要比他们更加男子汉。我们的对手,楚奇明,这个名字很饶舌的中国东北军中将,是个非常难缠的家伙,他曾带着他的部队把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苏联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但我希望他手下败将的名单中不会增加我们美国人。我所期望的,是那个楚奇明以及张学良在以后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会呼天抢地道‘天哪!又是那天杀的美军第七集团军!’弟兄们,麦克阿瑟和金梅尔这两个活宝已经在菲律宾和太平洋上让我们美国人丢尽了脸,所以,挽回美国军队荣誉的责任也落在了我们的身上。第七集团军,前进!干掉东北军第四集团军!”
“第七集团军,前进!干掉东北军第四集团军!”校兵场上响起了一片高呼声中,美军接着很快渡过了伏尔加河,源源不断地开向奥伦堡战场。
而在古比雪夫斯基的雪谷内,东北军第四集团军的官兵们也正在纷飞的风雪间听着最高指挥官楚奇明的战前动员讲话。站在高台上的楚奇明很快便被鹅毛大雪盖得像个雪人,他的话不多:
“弟兄们,美军即将对我们发动进攻。事实上,我们的兵员、重武器、后勤补给等方面都和美军差不多,如果我的智商也不低于巴顿,那我们必须要有一样东西强过美军,这样才能赢得胜利。弟兄们,这样东西是什么呢?这样东西就在你们身上,它就是比美军更加顽强决死的作战精神。而我,则对你们是否拥有这种浴血奋战的精神充满了信心。弟兄们,”楚奇明目光如星地举起右臂,平静的口气中充满了自信,“让我们欢迎美军的进攻。”
东北军官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一片手臂的森林,嘹亮的吼声怒涛般:“欢迎美军进攻!”
14日傍晚时分,美军第2装甲军的第2装甲师、第3装甲师、第42步兵师开始蠕动着逐渐开入了古比雪夫斯基的这条蜿蜒的山谷中,大量的“潘兴”重型坦克和“谢尔曼”中型坦克碾压得山谷里雪雾飞扬。一切都很平静,但布雷德利中将还是心存警戒地仰望着两侧连绵起伏的雪峰山峦,他知道自己的部队距离东北军仅仅不到二十公里了。强劲的山风和狂舞的雪絮几乎拍打得布雷德利中将睁不开眼,他命令士兵们严密地搜索雪谷两侧的山丘。布雷德利中将知道,中国的将军都是战术的高手,他们极其擅长利用天时地利对敌人发动突然袭击,比如那本著名的《孙子兵法》上就全都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阴谋诡计。但爬上山的士兵们里里外外搜遍了周围可能隐藏东北军的地方,都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伏兵。山峰上的积雪厚达十几米,甚至几十米,就是有东北军躲在雪窝里,一动不动地潜伏这么久,也该冻死了。这个报告让布雷德利中将长长松了一口气,“但愿中国人没有诡计在等着我们。”
入夜后,部队开始安定下来。集团军总参谋长劳瑞斯若斯塔德空军少将走进布雷德利中将的指挥车里,端给了他一小杯白兰地。若斯塔德少将微笑着,手中还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甜甜笑着的小女孩:“今天是我女儿生日,她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