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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副总司令,我们到了。”车队缓缓地停在了外院门口,坐在前面车子里面的俞济时提醒道。
“少帅…”车子内,秦慕寒和谭海两双充满极度担忧的眼睛一起闪动着焦灼不安的光芒,两人欲言又止。张学良倒十分坦然镇定地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吧!蒋委员长没有任何理由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这不是鸿门宴,这里也不是龙潭虎穴。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他目光坚定地拍了拍秦慕寒和谭海的肩膀。
林蔚已经走到了张学良座车的后门外为他殷勤地打开了车门:“张副总司令请。”“有劳林副主任了。”张学良淡然笑道,俯身跨出车外大步走向这栋楼阁庭院的大门。秦慕寒和谭海紧紧跟随着张学良,但是走到门口时都被阻止了。“对不起!委员长只接待张副总司令一人,请二位在外面的待客室里等候。”林蔚语气和善道。
秦慕寒和谭海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谭海点点头,然后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了林蔚一眼后立刻大步走向副车,随即车子发动并很快地消失在夜幕中。
“张副总司令到!”侍卫室的一名上校军官高声报告道。张学良此时的心情出奇地坦然而平静,在俞济时的接引下他缓步登上二楼的客厅。“张副总司令,委员长正在里面等您呢。”俞济时脸上仍然挂着百年不变的和气笑意。
“有劳俞主任了!”张学良点点头。俞济时向张学良敬个礼,随后很快便走下了搂。张学良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深深吸口气后对着屋里大声道:“报告蒋委员长,张学良前来报到!”
“汉卿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里面响起了蒋介石那带着浓重浙江奉化口音的独特声音。
张学良脸色庄肃郑重,以标准的军姿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进了这间布置简洁而又别具一格的小小客厅,刚进门便看见已经年过半百的蒋介石正一脸慈祥和蔼的笑意坐在餐桌边。蒋介石身材清瘦,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长袍,右手握着一根已经磨得光滑透亮的拐棍,闪着犀利精明光芒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因为睡眠不好而微微发黑的眼眶里,隆起的颧骨使得他的脸颊显得更加消瘦了。当然了,最引张学良注目的还是蒋介石那剃得圆亮的标志性光头。
张学良正步走到距离蒋介石两米的地方,立刻脚跟一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蒋委员长好!”
“哎…汉卿啊,这里就只有我和你,不必拘礼。咱们今天仅仅吃顿便饭而已,快坐吧。”蒋介石摆摆手,显得很随意而热情地招呼道。
“是,委座。”张学良保持着不苟言笑的表情走上前,正襟危坐在蒋介石的对面。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两副碗筷和四菜一汤,一盘青菜豆腐、一盘雪菜炒鲜笋、一盘清蒸黄鱼以及一盘土豆肉丝,都是家常菜,汤也是很平凡的西红柿鸡蛋汤,基本都是普普通通味道也很清淡的浙江宁波菜;两人面前的助膳饮料也仅仅是两杯清水而已。看着张学良坐下后,蒋介石用略微带着歉意的口吻道:“汉卿老弟啊,我牙齿不行了,所以只能吃点松软的菜食;而且现在咱们国家又年年兵荒马乱,咱们这些位居高层的人更加要节省简朴一点呀。所以,这顿饭就委屈一下你啦!”
“委员长真是言重了!学良也不是锦衣玉食穷奢极欲的人,何来‘委屈’呀。委员长如此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学良真实敬佩万分,我一直在心里将您作为榜样而效仿学习。”张学良谦诚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蒋介石其他方面不管怎么样,在这私人生活上还是非常地令人敬重的。他在国民党内一直是带头粗衣粝食衣食简朴,希望能以此作为表率领导整个国民党廉政治国,只是事与愿违,毕竟国民党内以四大家族为代表的高层集团在贪污腐败上已经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来,尝尝这个雪菜鲜笋,味道很好的。”蒋介石今晚显得兴致很高,居然为张学良亲自夹菜。这顿时让张学良受宠若惊而心里大为不安,连忙致谢道:“谢谢委员长。”
“汉卿啊,别老一口一个‘委员长’的,这是外人对我的称呼呀!”蒋介石一脸嗔怪道,“汉卿老弟,你难道忘了十年前你来南京参加就职典礼时,我们曾在先总理陵前义结金兰了吗?咱们是亲人,是一家人呀!”
“学良怎么会忘记呢!委员长…不,兄长。”张学良心头一动,内心深处也情不自禁受到了蒋介石的感染。
蒋介石突然显得很伤感,他放下筷子轻轻叹口气道:“毕竟都十年啦,咱们两人整整十年未曾见面啦!遥想追忆往昔之种种,真是令人感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呀,物是人非事事休哦。”他望向张学良,微微动情道,“汉卿老弟啊,为兄在这里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在东北这十年来确实轰轰烈烈做了一番又一番大事,励精图治兴民生,奋发图强逐日寇。为兄一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在南方其实也是为你高兴、为你喝彩的。”说着蒋介石缓缓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份压的平板整齐的书信,“你看看,这是两年前中日尚未开战‘淞沪事变’开启当初,你写给我的亲笔信,我可一直都保留着哪!每每长夜难眠,被国事党务烦忧无绪之际,我总忍不住取出反复阅览。你说的很对呀,咱们两人虽然在政见上有所分歧差异,但先总理所创之‘三民主义’确实皆你我同宗。我们何不摒弃派系成见,齐心协力共建党国呢?”说罢,蒋介石目中微露利光紧紧地盯着张学良。
张学良心头一凛,果然,蒋介石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已经把话题引到了目前国内最敏感的事情上了。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后,张学良缓缓而果决地开口道:“兄长啊,学良戍守边疆这些年来一直无时无刻不翘首盼望咱们国家能实现全面团结和真正统一。您也有此心,学良真是万分欣喜激动,自当全力支持您调解全国各党派之间的分歧矛盾,全力配合您联合各党派团结全国各界爱国人士建立起新中国联合民主政府!”
蒋介石脸上的微笑突然凝固住了,忧虑焦灼立刻在他的眉宇间密布笼罩,手中的拐棍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地面,伴随着蒋介石微微的一声叹息:“唉…汉卿啊,你这些年来和共产党走得太近,因而受他们红色思想和共产主义毒害得太深了!为兄真是万分心痛呀!”
张学良猛然心头一紧,嗫嚅道:“不知兄长此语何解?”
蒋介石脸色的表情渐渐阴冷起来,他轻哼一声道:“汉卿,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希望中国变成苏联那种所谓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主义国家?斯大林和苏联共产党对苏联施行的暴政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想想,苏共建国才短短十六年,便强行搞什么工业化改革,结果在国内造成了一场又一场的大饥荒,饿死了上百万的苏联老百姓!现在斯大林发动的所谓‘大清洗’肃反运动,屠杀流放关押了又是上百万的苏联军民!按照共产党的逻辑,只要能达成所谓的强国目的便就可以草菅人命么?汉卿啊,你难道希望中国也笼罩在这种红色恐怖中被这种红色政权所统治么?”蒋介石接着又讽刺道,“你再看看毛泽东的中共,难道真的像他们标榜的那样全心全意‘代表工农人民’?哼!自共党当年在南昌发动反革命武装暴乱后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历史你还不清楚?党内一次又一次的清洗、肃反、整风、杀所谓的AB团,结果死在他们自己手里的红匪官兵和高层将领比被国军剿灭的还要多!可笑啊!如此荒诞不羁、残暴不仁、嗜杀嗜血的政党要是真的执政了,你相信他们会把国家治理好吗?你相信他们会爱民如子吗?汉卿啊,你真糊涂哟!你已经被共党蛊惑的走火入魔了!”
张学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蒋介石的这番话厉害的像刀子般直刺他的心窝,让他不由想起了“历史上”中国共产党执政后在取得一系列震动世界的辉煌成果同时又犯下的一系列重大错误。张学良凝神收起思绪,委婉地中肯道:“兄长啊,任何一个政党在发展、斗争或执政的过程中都会走上弯路犯下错误,其党派指导理论再先进也会有缺点和漏洞,国民党是这样,共产党当然也不例外,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呀。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和全国其他党派以及无党派人士都更加迫切地希望国民党和共产党携手起来,以国共两党为主体并联合‘民盟’、‘民革‘等其他第三民主党派共同组建成一个民主联合政府。这样,不管咱们国家是国民党执政还是共产党执政,大家都能互相监督、互相促进。国民党犯错误了,那共产党就会指正出来,而共产党犯错误了,国民党也会指正出来。这样,我们的联合政府才能一直保持正确性和先进性,从而带领着我们国家不断前进呀!”
“汉卿啊…你真是中毒不浅啊!”蒋介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你把共产党想得太仁慈太善良了!共产党的话说的漂亮,但其实在朱毛共匪这些冠冕堂皇林林总总的借口下,都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其妄图篡夺国家统治政权的野心罢了!”蒋介石微微地喘口气,神色愈发凌厉道,“共产党一向自诩为了所谓的无产阶级而和我这种资产阶级作斗争,就因为我一而再地对其根据地盘踞区进行围剿,而给我蒋某人扣上了一顶所谓的‘反人民反革命独夫民贼’的大帽子!这简直是可笑荒唐至极!试想想,假如坐在总统府里的是他毛泽东,假如这个国家的执政党是他共产党,那我蒋介石现在带着一批人在井冈山闹革命、闹起义、在全国各地搞罢工暴乱,那共产党政府就不派军队围剿我了?难道他毛泽东会愿意和我坐下来好好谈并大方地把国家政权分我一半?汉卿啊,将心比心从我这个角度出发想想,我是党国总裁,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国家里有武装叛乱组织呢?真正把这个国家搞得动荡不安的祸乱源头是共产党呀!要是党国没有这个毒瘤,全国上下实现军令政令统一,那又怎么会出现像你今天演讲中的‘建国二十七载余,政府却一事无成’的局面呢?”
不待张学良回话,蒋介石斩钉截铁地接着道:“所以,全国各方军令政令得不到完全统一,那和平建设国家又从何谈起?现在的中国内忧外患,如此混乱不堪时期,唯有权力高度集中于政府手中才能使得国家机器保持高效率地运作!汉卿,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政府、一个领袖、一个主义!毛泽东他们骂我是大独裁者,那就随他们骂去吧!联合政府的民主制度又如何见得就比专政制度优越呢?国家出了大事,比如外敌突然入侵,那些参议院议员和国民大会代表要是没完没了地吵吵嚷嚷统一不了意见,难道国家就一直不战不和下去?假如战争中,我军集中部队要突袭敌军某个要地,战机稍纵即逝,难道我们还等着那些议员和代表磨磨蹭蹭争吵出个结果再实施军事计划?这样的制度能适应瞬息万变的战场变化么?汉卿你是军人,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再假如,国内某地闹起了大饥荒,政府要不要调粮赈灾如果还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来再施行,估计都不知道已经饿死多少人了!”蒋介石声色越来越严厉,他话锋一转又道:“汉卿啊,民主制度不一定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