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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么多地方都不打,日本人偏偏就从上海下手,一下子掐住了中央系命脉,这叫他蒋介石怎么不窝火?
“副委员长、副委员长…委员长已经睡了…”就在蒋介石愁绪缠心准备入睡的时候,门外警卫副官的一阵疾呼让他心头一振。果然,沉重的脚步声中,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蒋介石的拜把子义兄冯玉祥上将一身便装大踏步跨了进来,在深夜敢直闯最高当局卧室的也只有他了。
冯上将神色阴沉,对着那个少将级的侍卫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委员长有要事商谈。”
那个侍卫长犹豫地看了一下蒋介石,得到对方微微点头的示意后才小心地退了出去并掩上房门。
“有什么事啊?”蒋介石起身来,勉强打起精神招呼道。
“蒋老弟啊,我现在纯粹以私人身份想和你谈一谈。如果你还把我这个盟兄当回事,那就请你把我的话好好地听一听。”冯上将一脸坦诚,口气婉和道。
“你先说说看。”蒋介石对冯玉祥还是比较客气的。毕竟他是西北军实权上的最高统领,振臂一呼立刻就能有十多万西北军重归其麾下,号召力和影响力都绝不容小觑。
“我的蒋老弟啊,上海一役国军是丧师失地,精锐大损,目前国都也是岌岌可危,党国前途堪忧啊!要是南京守不住日寇顺江西进威逼武汉怎么办?难不成陪都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迁移,迁到重庆?国家颜面无存先不谈,战事就这样拖下去打个三年五载,日本人要是在京沪地区站稳了脚怎么办?就是最终把鬼子赶跑了,那国家民生建设事业也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呀!沿江的江南数省都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国家财政重要来源之地,现在沦为战场,多年来好不容易惨淡经营起的各项事业就毁于一旦,战后重建可是任重道远啊,多年心血又要重头再来。这‘持久战’拖下去在战事上对我们越有利,可在民事上就越不利啊。现在交战区是民不聊生,死难的国军和无辜民众数字每天都在攀登哪!”冯玉祥推心置腹,越说越动情,“川军、桂军、粤军等部队轮番上去堵华东战事的漏洞,这些地方军将士们杀敌热情高昂,但是武器装备低劣不堪,我是亲眼看到过他们一队又一队义无反顾倒在了日本人的飞机大炮下,这…唉!眼下张副总司令多次请缨作战,东北军装备精锐且士气高昂,现在各方也都期盼着蒋老弟你一声令下,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许东北边防军出关抗战呢?难道东北军不归属国军序列吗?这战事早一日结束,各部将士就能少流很多血,老百姓也早点过上太平日子,国家也早点恢复安定啊!张副总司令对党国是绝对精诚忠心呀,不然当年怎么可能和日本关东军拼命抗击?我听说辽阳大战中,日军距离他指挥室最近仅仅只有一百米,战事最紧张之际张副总司令还亲自上阵督战…”
冯上将越说越激动,嗓音也情不自禁越提越高,可看看蒋介石眼神还是木讷无神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差点就忍不住把压在心里最底层的一句话给喊了出来:人家张学良根本就没有乘机抢夺地盘一方坐大的打算,你蒋介石至于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至于把东北军当老虎来防备么?
“好啦,你所说的我也并非没有想到,可是这其中各方原因都是要考虑到的,不能轻率决定。最近你也殚精竭虑,好好地休息吧。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研究的。”蒋介石挥挥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看到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对方还是滴水不进。和他打交道几十年知道他口中“研究考虑”就是无限期拖下去意思的冯上将叹口气,扭头离开了蒋介石的官邸,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重要决定。
当最高当局被冯上将的话以及白天发生的“厕所门”事件搞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南京依然在厮杀血战中颤抖着。
犹如被血染成的狞红朝阳刚刚在地平线上露出一丝光芒,休整一夜的日军第六师团开始向岿然不动的紫金山主峰发起了第二十三次猛攻,1号和2号主峰再次被震天喊杀声和不断增多的尸体给淹没。空中战机格杀,地面重炮轰鸣,日军坦克滚滚推进。守卫的国军中央教导队官兵们呐喊着奋勇反击,教导队参谋长邱清泉少将亲自上阵督战,教导总队借助钢筋水泥的预设阵地顽强拼杀,犹如一道钢铁闸门死死扼住紫金山要塞,日军源源不断蜂拥而上,双方直杀的天昏地黑。
血战至黄昏,阵地前双方战死官兵尸骸枕藉,日军死伤千余,紫金山1号主峰上教导队第1旅官兵也伤亡近乎殆尽,反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弱。日军第6师团第36旅团牛岛满少将敏锐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倾尽全旅团力量发动最后一次猛扑。
冲锋的日军踏着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深及脚腕的血水疯狂嗥叫着犹如潮水再次席卷上山,眼见先锋部队已经快要踏上那块要命的高地,督战的牛岛少将心脏也越发加速跳动不已,嘶声高呼道:“冲上去!九州的勇士们!”
眼见黄色的浪潮即将蔓延至山峰,堆满死尸且被硝烟笼罩的紫金山峰依旧死寂一片,牛岛兴奋之极,就在这时——“唰啦啦啦啦…”一阵蕴含着巨大杀伤毁灭力量的尖利射击声撕裂空气陡然间暴响而起,牛岛少将的心脏顿时犹如被一只手给捏住了突突往下沉。沉默的紫金山再次复活并爆发出死亡的毁灭。守军阵地暗堡里,几道一米多长的巨大火舌犹如巨蟒的蛇信在狂吐,强骇的几乎恐怖的火力下,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又一排的日军被狂暴的子弹网撕扯的近乎支离破碎,一片又一片完整的日兵瞬间化为巴掌大的肉块挥洒着腥血漫天飞舞。
已经快成为光杆司令的中央教导队第1旅第2团团长谢承瑞上校近乎狰狞地狂笑着操纵一挺一直隐忍不发的“火神”六管重机枪狂扫,“火神”怒啸着,以“马克沁”重机枪八倍的火力发送着死亡和恐怖的摧毁力,火力所到之处,进攻中的日军皆尽化成残肢碎肉,“来呀!小日本!来呀!来送死吧!”谢承瑞赤红的眼中尽是决死同归的战意。一道道刺眼的红光一闪一闪,身背东北制的喷火枪的教导队喷火兵们狂喷烈火,火龙呼啸而过,一片片冲锋中的日军全部被烧的皮焦肉烂,在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中化为一桩桩焦炭。
十多架“猎隼”夺空而来,轮番扫射并把炸弹劈头盖脑投向进攻中的日军,直炸的日军人仰马翻。鏖战至天黑,进攻的日军第三十六联队一个大队全军覆没。
“什么?工兵学校丢了?你们是怎么搞的?全都是酒囊饭袋!赶紧给我夺回来,不然提头来见!”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内,唐生智刚刚为紫金山阵地又平安撑过了一天而松了一口气,八十七师却传来紫金山侧翼工兵学校丢失的坏消息。唐生智闻讯顿时怒不可遏,正要朝着电话一顿臭骂的时候,旁边的参谋总长龙云峰抢过电话,对着那头的八十七师副师长王敬久中将稳声问道:“王师长,究竟怎么回事?”
“报、报告龙参座,鬼子一个联队的兵力趁着夜色突袭,工兵学校只有两个营,实在抵挡不住啊…”王敬久不停剧烈咳嗽着,显然也受了伤,话语中甚至带着泪音,“260旅旅长刘启雄也阵亡了…我手里还完整的兵顶多只有两千,鬼子攻的太猛啊,弟兄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工兵学校一丢就意味着紫金山阵地侧翼和光华门都暴露在日军的正面兵锋下,龙云峰强行镇定住心中的紧张和不安,询问道:“沈发藻师长呢?”
“沈师座几个小时前带着警卫班说要布置后方防御离开了师部往西北方向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联系不上…”
龙云峰神志一凛,对着电话那头的王敬久吩咐道:“王副师长,请你立刻把部下组织起来坚守光华门,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挂断电话后,龙云峰立刻拨通长江北岸防御司令胡宗南中将的电话,语气急迫道:“喂!胡将军,请你立刻命令部下沿江警戒,拦截任何私自渡江船只!倘若放过一艘,军法处置!”说完,龙云峰又对唐生智道:“唐司令,我要立刻赶往下关码头!”
唐生智大致已经猜到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军心是绝对不能动摇的,他只能为撞上枪口的沈发藻叹口气,“你去吧!”“是!”
果然,赶到江边的龙云峰在下关码头见到了离弃部队私自逃跑的第八十七师师长沈发藻。江对岸的胡宗南知道龙云峰后面靠山是谁,也知道他这个参谋长是蒋介石亲自钦定的,自然不敢懈怠。但是自己也不太好出面,只得让副官扣押了沈发藻的船只并遣返回了南京南岸。正当沈发藻一行人惶惶不安六神无主的时候,却看见龙云峰带着一干身穿黑色制服的东北宪兵像一群乌鸦似的赶来,一股强烈的不祥预兆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沈师长,为国而战,懦者耻。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龙云峰平静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发藻,话语如冰。
沈发藻哑然无语。他也是多年戎马生涯中闯荡过来的,各种大战见多了,但是哪里见过南京外围那么惨烈残酷的战斗,一片又一片拼死冲锋的囫囵士兵在炸弹爆炸后化成遍地残碎的肉块,这一幕幕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不得不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现在面对龙云峰的发问沈发藻无言以对,但身边一直跟随他多年的几名军官和卫兵都忍不住了。沈发藻副官林毅夫毫不客气指责道:“姓龙的!你算什么东西!有能耐你自己怎么不上去!只会躲在指挥所里让我们白白去送死…”
“呯!”龙云峰手中枪响,林毅夫瞪着眼中弹倒地。沈发藻身边的几名卫兵连忙举起枪,龙云峰身后十多名东北宪兵一起举起手中的AK…35,只要龙云峰一声令下,立刻将沈发藻等人打成蜂窝。
龙云峰脸上溅到林毅夫的少许血迹,但他眼睛眨都不眨“呯”地又开一枪,沈发藻眉心中弹一头栽倒在地。“临阵退缩,死罪。其余人等押走,另令王敬久为八十七师师长之职。”龙云峰命令完,转身返回炮火中的南京。
当夜,攻占工兵学校的日军第6师团一部和日军第114师团合兵一处猛攻雨花台,守卫该处的国军第88师官兵在师长孙元良带领下顽强抵抗,日军连夜出动刚刚从上海运送至南京的240mm攻城大炮没头没脑乱轰雨花台,雨花台城墙在巨炮轰射下被炸的乱石飞舞,潮水般猛扑而来的日军钢盔在月光下密密麻麻攒动发亮。混战中,164旅旅长高致嵩少将和262旅旅长朱赤少将都在一个小时内相继壮烈殉国,其中朱赤旅长在牺牲时候,口袋里面还有一张和妻子的新婚照片以及一份没有寄出去的家信。八十八师虽然多次出动敢死队发动决死反攻试图夺回阵地,但是血战至天明,雨花台终被日军攻陷。
沈发藻被当场枪决和雨花台失陷的消息一起在早晨送到蒋介石的手里,蒋介石脸色铁青,第一个消息比第二个更加让他恼怒不已,自己只是看在张学良支援的那数目庞大的军火面子上才给了龙云峰一个参谋长的虚职而已,没想到这个东北军的小小少将还真拿鸡毛当令箭,直接就枪毙了自己中央军的一个中将师长,真是胆大包天!在蒋介石看来,这无疑就是东北军一系公然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