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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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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得及。”郭绍点点头道,“我的打算,准备部署阶段只让两个军都校参与,一个是李将军、一个是杨彪。杨彪和李将军一样,他是我多年的结拜兄弟、患难之交,天下人皆知,信得过而且敢拼。”

    李处耘道:“罗彦环是我多年好友,也是信得过的人……但这种关头,还是听主公的,就咱们三人先部署。”

    郭绍一听,沉吟片刻,当即决定道:“既然如此,明天一早就找杨彪到李将军府上来,共谋大计!”

    他又道:“眼下这驻防情况,对我们非常有利。第二军(杨彪部)、第五军(李处耘部)都是七指挥的大编军,且分驻内城南朱雀门、崇明门,能在驻地当场动员的兵力达三千五百人。而虎捷军余部全都在城南外城,免去了绕路,直接可以从南门两道入内城。

    不过这城防半个多月没变过了,就怕紧要关头王朴发现有问题,要改变防务。如果内城南门不在咱们手里,远道绕路入城的话,就耽误时机。”

    李处耘道:“是要防着这手。不过调防一般都是每月初一、十五趁各军轮换值守时调防;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时候,一般没有临时调防的情况……就怕王朴发现问题。”

    “眼下这驻防部署,是大军刚回东京临时分派的,多有不周全之处。不料一耽误就是半个多月。”郭绍皱眉道,“王朴素有眼光见识,应该能发现漏洞,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在这种危急关头出来动手调动。”

    李处耘道:“调防的期限一般是三天,这种临时调防,比平时换防更难办,不会低于三天期限。三天够咱们动手了。”

    “对!任王朴有大才,他也料不到皇后会下密旨,料不到咱们胆子那么大直接动兵。”郭绍一脸紧张道。

    他正色道:“只有这么一道懿旨不好用兵。我们还要伪造枢密府的调兵令,都到了这种时候,擅自用兵本就是大罪,虱子多了不怕咬,还怕多干一份伪造军令么?”

    郭绍一脸疯狂,目光如炬,“我之前寻思过,验证枢密府的军令只有侍卫司、厢、军一级的正副将。只要上边一旦验证确定,下面的指挥使、副指挥使只管听命行事,与他们无关。动手前先统一各军大将的意见,然后召集指挥使一级武将宣读懿旨和军令即可。”

    李处耘摩挲自己大胡子良久,说道:“其实用不着,当然备好也没坏处。”

    郭绍道:“不用枢密府调兵令?”

    李处耘道:“主公可能对您在左厢的威望没有准确的估计,自秦凤黄花谷之战起到北伐涿州之战,左厢将士在主公麾下大小数十役,每役告捷!对了,中原军多年一直惧辽军;可是呢,主公在涿州一天斩数千级,那成车的契丹首级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伙儿看着是什么感受?在将士心里,主公早已是战神!

    主公军令一下,无不照办,大伙儿遵从一个人的命令千百遍,早就不会有怀疑了。您以为普通的将士能前思后想么?他们一看是主公下令,马上心里就已经相信了,那些什么枢密院军令大伙儿又看不懂,都认人的。

    还有那枢密院的文官,谁认得?就算枢密院来了军令,主公说是假的,那军令在左厢就一定假的、真不了!您一声令下,除非官家亲自来,没人能相信别人、反而不相信主公您。

    我看,什么纸上的玩意都没用。主公当天往军营里一站,把猛虎旗一树,说一声奉了懿旨和枢密院密令,就可以调兵了!”

    “是这样……”郭绍沉吟不已。

    李处耘点点头道:“我不能拿着自己全家的脑袋儿戏,在主公面前吹捧。”他接着说道,“还有皇后,虽然已很久没露面、也不干涉军务。但其实她在禁军里很有名、很受将士们尊敬,前些年经常都有人说起,甚少人没听过皇后爱护将士名声的;而今官家既不能出面,皇后有懿旨、主公又支持她,我实在想不出普通将士有什么不听从的理由。”

    郭绍听罢说道:“如此说来,伪造枢密府的命令不需要轻易拿出来。”

    “正是。”李处耘道,“不过韩通需要控制,不能控制韩通、就直接围死侍卫司衙署。中下级武将很少有人认得此人,但韩通可能认死理、从龙捷军右厢调兵阻拦。虽然他可能调不动……但毕竟咱们也没有真正的枢密院军令通过侍卫司。在宫城外面就发生了流血冲突,不利于稳固失态,更容易动摇高层武将的信心。”

    郭绍点头称是:“咱们这是内斗,只能打顺风仗。变数一多,杀血路过去就麻烦。”

    李处耘道:“还有高怀德可以争取……对了,殿前司咱们管不着了,他们在北城,周围又有驻军,不能主动进攻。现在动作要快,吃准殿前司准备不足,仓促之下动不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挺讲道理() 
郭绍李处耘商量了许久,夜深了就在李处耘的内宅里睡。 章节更新最快如今这光景,俩人的满门性命都系在一起,自然顾不得什么礼仪。

    他并不打算连夜密议,休息不好是不行的。干的是刀枪的活,但部署用的是头脑思考,越保持清醒的状态越不容易出现疏漏。睡得不好他是知道的,第二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精神不好反应迟钝,思路不清。

    于是京娘和身睡外头保护他,郭绍睡卧室,还先拿了热水烫了一下脚才上床就寝。

    但郭绍又泛毛病了,每当走到这种人生的坎上,他都很容易失眠。失眠的时候很少,不过一旦遇到就没办法,无论怎么说服自己也没用……下意识明白有可能还有几天的活头,谁也不能真的不在乎。

    不过郭绍不止一次失眠,他已经找到了比较有效的办法:当然不是数羊,数羊完全没用;而是要想办法真正放松下来。

    人没法欺骗自己,如果心里挂念着要紧的事处于紧张状态,故作轻松只能骗别人。需要抛开那些事,转移开注意力,把心思放在更轻松的事上……如果轻松下来还比较疲惫,那就更容易了。

    他辗转反侧了一阵,便起身走到卧房门口,唤道:“京娘,你睡着了么?”

    立刻传来了她清楚的回答:“没。”

    郭绍道:“你进来一下。”

    京娘立刻翻身起来,很快走进郭绍的卧房,沉声问道:“主人想起还有什么事要办?”

    “对,很要紧的事。”在昏暗的油灯光下,郭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京娘的要紧部位,他感兴趣的地方。

    京娘觉察到他的眼神,立刻明白了,脸上一红:“都什么时候,你还有那心思?”

    “刀架脖子上也有兴趣。”郭绍道。

    俩人之间的言谈一如既往,低沉的、一本正经的,可能是京娘性子不那么轻松、很少笑的缘故,郭绍也很少能在她面前调侃得起来。

    但今天郭绍有点反常,盯着就不放,脸色还带着紧张,嘴上十分露骨。他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你的胸脯那么大,没任何东西撑着,还能挺起来,真是十分罕见啊。”

    京娘瞪着他道:“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郭绍的脸上露出十分难看的笑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味儿。”

    京娘没开口。郭绍抓住她的手到床边上坐着,她还有些忸怩,但没有反抗,反而呼吸也急促起来。因为郭绍伸手正比划着她身体上的线条,一脸专注认真,口中啧啧称赞。她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对称赞很受用吧。

    ……

    次日一早,京娘迷迷糊糊地醒来,猛然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回顾四周时,却见郭绍正在一张桌案前纳头而拜。过得一会儿京娘回过神来,瞪眼道:“主人,你在作甚?”

    郭绍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在拜神,你先起床,别打搅我。”

    只见半块玉佩放在桌案上,前面还放着一块饼,饼上插着三支香!郭绍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

    作为一个在后世受了多年科学熏陶和唯物主义教育的人,郭绍本该为自己的迷信而感到羞愧,但他真有点信那些玄虚之物,而不是某种宗教。因为来到古代就叫他亲自见证了神迹!而且以前他也对神灵玄物将信将疑……他有种感悟,人再强大也不能不信命。

    他亲眼见识过,有的人倒霉起来真是一桩接一桩,各种小概率事件都在一段时间里招呼在一个人头上;有的人顺利起来,该他的不该他的都一股脑儿得到了。郭绍早就怀疑是风水或者什么人类还不理解的东西作怪……其实他觉得后世生活那个时代的科学,也就那么回事,人类不懂的东西还太多太多,唯物主义也只不过众多哲学理论之一而已。

    而现在,到了蓄势待发的要紧关头,郭绍更信一些未知的东西……其实现在的皇帝、能臣牛人们也大部分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回忆起来,在东京龙津桥遇到符金盏之前,郭绍在禁军里混了几年也没见走什么大运。但自从和符金盏见了一面后,很快就崛起,很多事都非常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

    这些年来,遇到了不少风浪,很多关键的地方都可能出问题的;但那些风浪郭绍都挺过来了。定然是有某种恰到好处的联系和气运!郭绍觉得不能破坏了自己的气运,好保佑他挺过眼前的难关!

    他是念念有词,双手合十在那拜,完全不顾仪表。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增加他成功率的东西,他都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什么礼仪仪表哪还顾得上,见鬼去罢!

    他正默默地念叨:我要弄|死我的仇寇!不要叫厄运和无奈降临到我的头上……

    此时此刻郭绍也怕死得很,但更让他牵挂的确实自己爱的、关心的人。哪怕这对于他来说是千年以前的地方,但这些活生生的人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捣鼓了一番,他便把东西收了,这才打开房门。天色才刚蒙蒙亮。

    上午,杨彪也被叫到了李处耘府,三人又是一番密议。

    不过郭绍不能再继续逗留了,和昝居润约好了今天下午出京“寻丹”的。上午便叫李处耘派侍卫把他们送回了郭府行程的事,郭绍昨晚就进行了一番准备部署,当然不是准备旅途用物,而是别的东西。

    及至午时,昝居润就带着几个随从到郭府上来了。郭绍叫奴仆暂且接待安顿那几个随从,请昝居润到客厅里说话。

    昝居润问道:“郭将军准备好了么?”

    郭绍客气地说道:“已经准备好,咱们等一下就可以出发。”

    昝居润松了一口气道:“今天雨也小了,道路估摸着还是比较泥泞,但头上却要好受一些。”

    “不知昝使君想过没有,官家已经卧床连话都说不甚清楚了,听宫里来的宦官说已经两天不能进食。”郭绍故意说得更严重,“咱们在这种天气、这种道路走八百里去华山,是不是很难完成使命?”

    昝居润的脸色顿时一变:“郭将军何意?”

    郭绍摆摆手道:“昝使君别紧张,我又没说马上要动手害你性命、更没拿你在东京的全家老小威胁……我不是和昝使君在讲道理么?”

    昝居润的脸色更白。

    郭绍道:“你只要听我的,咱们还是以礼相待;到时候真追究下来,你也可以把责任推到我头上,说我挟持你。毕竟昝使君只是个文官,我一个武将要挟持你很容易。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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