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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福建路安抚使辛次膺!你是何人?”
曹珍不敢造次,收起性子道,“原来是辛帅司,职下护圣军都虞候曹珍!”
梁范和陆游交换了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来人年纪轻轻就能指挥几个都,又姓曹,看来是曹彬后人。
“帅司,不知刚才发生何事,职下听闻巨响,便出去查探,您可曾遇见?”
辛次膺虽然恼火,也不是冲他一个都虞候发脾气的时候。
“无事,无事,不过遇上些许蟊贼,把我等当大户劫了,可惜还有些残存的火药弹,便给这些不开眼的长长见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送他们一程便是。”
曹珍一听,里外几层含义,他听出来些。
关于临安治安的吐槽,就当没听见,这事去和临安府打官司,不关他事。
不过火药弹他捕捉到了,毕竟勋贵之家,消息灵通。辛次膺带着这些东西入朝,到底要不要拦下来,是个问题。
至于没死的蟊贼,接不接收,也是个问题
曹珍有些脑仁疼,早知道就和那些混蛋一样,夜色下来便喝上几杯,也不用出来遇见劳什子事情。
毕竟勋贵之家,脑子转的飞快,“帅司,掳贼可交职下带走,天亮便押去临安府。只是这火药弹威力巨大,是否”
“兹事体大,慢说你是都虞候,便是指挥使来了,某也不给他。至于你所担忧之事,大可放心,护送某家去驿馆便可,我等几十人,中有老少,还能翻天不成?某给你作保,有人问起,让他找我便是!”
辛次膺说的义正言辞,曹珍刚好给自己个坡下驴。
可不是么,火药弹放在军中,才是大隐患,他们几十个文官和随从,靠着不多的火药弹,掀不起风浪。
曹珍虽是累世将门,但是在大宋习惯面前,仍旧是最底层,即便是和他官阶类似的梁范,依旧高于他。
接过俘虏,目送车马开动,让一个都头殿后,他便赶到前边,和陆游、梁范一起前行,不过稍稍错了半个马位。
嘉会门已准备落锁,不过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堆人举着火把张望。
陆游看见他们路过后,仍旧没有落锁之意,便问曹珍,“这是等何人?也不怕坏了规矩。”
“官人莫问,皇城司密谍手执令牌在此,谁敢落锁?”
听这么一说,陆游知趣闭上嘴巴,既然是隐秘之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看见断后的都头带着一队俘虏,城门官大开玩笑,“张使臣,看来是立了大功!”
“哪壶不开提哪壶,功劳是官人们的,跟洒家没关系。”
曹珍从善如流,真真的护送大队到驿馆去,不过看见梁范那奇形怪状的东西,愁眉不展。
好在陆游看见,大致解释一番,不然,恐怕觉都睡不安生。
知道眼前人就是猛火药的发明人后,曹珍脑子中突然有点想法,作为勋贵纨绔的代表,他应该天然和文官保持距离。
但眼前人不一样,需要想方设法亲近。
无它,乃是火器监家底,将来需要优先供应猛火药的话,打好基础尤为重要。毕竟,火药弹的威力虽未见,朝堂也非别样重视,但身为将门的曹家,已经闻到味道。
火器监带来的改变,只怕比神臂弓带来的要大的多。
一番溢美之词后,曹珍怀着别样的心情离开驿馆,他觉得,眼下事情还是回去要和二叔商议商议。以前觉得自己已经是勋贵中拔尖之人,遇见青年才俊才晓得,脑子根本不够用!
“恭喜辛公!”陆游向辛次膺拱手称贺,“贼首已擒斩,余下之人被震慑,定然不敢有所动作。再加上眼前添头,功劳簿上又是一笔。”
“与我无关,是你们进退有据。”辛次膺道,“些许事情,在我身上起不到作用。倒是在你们名下记上一笔,还有些许意义。但,眼下更重要的便是,要靠此事好生和相公们讨要东西。我火器监尚未成立,已经被敌酋惦记,不正说明此事紧急!”
“明日,你二人便去吏部尚书左选和侍郎左选,先拿了文书,再去联络故旧,顺便查探火器监合适驻地。待我与朝中相公们争执完毕,便快些行动!”
二人齐齐称诺,准备告辞时,驿馆杂役通传,有客来访。
三人对视一番,疑惑不解。
谁人对他们行动如此清楚,刚落脚便来,忒没礼貌了些。
第44章 章四四 临安初印象()
来人身长不高,容貌亦不出众,只是一双眼睛充满坚毅。
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陈康伯。
同为主战派,陈康伯要圆滑曲折许多,他不过分违抗赵构之命,也不和秦桧硬刚正面。更讲究成事的方法学,若是都和辛次膺一般直来直去,朝堂上便不会有几个主战派身影。
宰相漏夜而来,必是有军国大事。陆游和梁范打过招呼后,便要退下。
“务观与临波莫走,今之事与你们亦有干系。”
几人主次落座,都等着陈康伯开口。
“起季,此番前来,还是劝你先委屈火器监,等到时机成熟,定然还要回到兰台。某当日奏报未得官家应允,反而被汤相公钻了空子,颇为恼怒,便修书一封与你,过后一想,此不见得是坏事。”
陈康伯看看几人表情没有变化,继续道。
“待我回去转念一想,或许好事说不准。昔日我主政军器监,深知军器重要,想我到时。胥吏蛇鼠一窝,上下其手,不知多少银钱都进社鼠囊中。幸不辱命,我离任后,总算改善。观今日情形,怕是不日金兵南犯。若诸位能顺利产出比肩金花岛效果之猛火药,于金贼对阵时,必有大用。某此番前来,实是劝起季先行接纳,待国朝渡过难关,再行调动。”
陈康伯说完,看着辛陆梁三人,只见三人并不言语,而是露出十分高深的迷之微笑。
这样他更纳闷了,三个大中小狐狸,莫非已经成精,猜到自己来的理由?
“长卿,不瞒你说,此番话,我在启程之前与他二人关照过,看来你我还是心有灵犀啊。”
陈康伯一听,当即开怀大笑。
“哈哈哈,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是某以小人度君子之腹了,还怕你不能受,如此甚好,甚好啊!二位既然也是拳拳之心,此番大事必成。他日火器扬威,便是你等飞黄腾达之日!某即便不许你前程,自然有人抬着你们登堂入室!”
“不过,银钱人手之事,长卿务必要争取,如今局势危急,若是金人突然南下,我等火器监尚未修好,那便是贻笑大方。”
“起季放心,某家便是舍了这老脸,也要和汤相公们争上一争!”
三人送走陈康伯,简单交谈一番之后各自回屋。
梁范发现这主战派能人果然是来去倏忽,毫不拖泥带水,就连大老远见面,也只是随便寒暄后直奔主题,而且,画饼什么的,不存在。
记得以前读史,画饼这类事情,可是宰执们最喜欢干的。
看来,那是揣摩上意的主和派还有马屁派才有的特征吧。
临安城。
前日两场雪,虽给黎民不便,但瑞雪兆丰年之理无人不知。尽管要费劲铲雪,但无人骂贼老天,相反,不少人还在焚香祷告,期待雪再大一些。冻死那土中虫卵,明年也能少些虫害。
南宋御街,此刻不见分毫积雪。
长一万三千五百余尺,阔二百步。
每三年,皇帝进行为期三天祭天仪式。沿御街到景灵宫吃斋祭祖,住一晚,返回太庙住一晚,到城外郊坛祭天,再住一晚后返回皇宫。
御街对百姓极重要,两旁集中数万商铺,临安城一半百姓都住在左近。十里御街分三段:首段宁门到鼓楼,靠近皇宫、中枢机关,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集中,店铺大多经营金银珍宝;第二段从鼓楼到众安桥,商业中心,经营生活用具,正店、老店云集;最后一段从众安桥至景灵宫。文化娱乐街段,都城最大北瓦在此地,日夜表演杂剧、傀儡戏、杂技、影戏、说书等,每日有数千百姓在此休闲。
北宋汴梁皇宫,面积已经够小,只因原是朱温改节度使衙门建成。地方有限,并且时局动荡,也来不及扩大。
等到仁宗想要拆迁时,邻居纷纷不答应,坚决要做挨着皇家的钉子户,遂作罢。
南宋依旧,并且,临安自始至终也不过是行在,算是行都,满朝文武上至天家下至黎民,都把恢复汴梁城作为自己志向。
自然不能修得太奢华,认为汴京之制侈而不可为训,聊胜于无也就是了。
皇宫正门丽正门,丽正门装饰华丽,门朱红,缀金钉,顶铜瓦,镌龙凤、镂天马,远望光耀夺目。
丽正门城楼,是举行大赦之地。
宫中正殿大庆殿,又名崇政殿,是举行大典、大朝会之所。
大庆殿东西两侧设朵殿,皇帝举行仪式前休息之所,供皇帝便坐视事,即为便殿。规制简朴,陛阶且一级,小如常人所居。
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大臣之所。
天色如墨,依旧未现光明,乃是所谓黎明前的黑暗。
寒风掠过,但是阻挡不住百官热情。
今日逢朔望朝会,比寻常大些。
所有朝官都会参加,场面十分壮观,各色官服云集,金紫朱红青绿,配起来倒也算和谐。
青绿官袍的低级官员,更是神情激动,尤其是初次参加的朝官,此刻已经站立不安,来回走动掩饰内心性情。
御街两侧是边植花木的河道,河道两侧才是日常通行的走廊,上有黑漆杈子,隔离开来。
大朝会之时,御街热闹之处便在于此。两侧正店脚店早早开门迎客,便是为满朝文武提供吃食。皇帝不差饿兵,官员们自是不傻,必然是要填报肚子,一会对喷起来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不然喷着喷着因为低血糖倒下,那才是丢人现眼。
待漏院虽然酒肉瓜果供应,但不见得合口味,只可作为餐后补充。
宋制,官员上朝骑马,至于轿子,那是环境特别恶劣时候才有的事。
欧阳修曾有诗云:
十里长街五鼓催,
泥深雨急马行迟。
卧听竹屋萧萧响,
却忆滁州睡足时。
参加朝会官员,在禁门外集合。宰执以下,皆用白纸糊灯笼一枚,上书官位,举在马头前。
灯笼相围皇城,景象壮观,称之“火城”。
陈康伯压轴到达,灯笼逐盏逐盏地熄灭。
等汤思退最后来时,灯笼已然全数熄灭。
只是,汤相公看向陈康伯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第45章 章四五 朝堂争论()
事实上,汤思退确实想不明白,按理说,即便是下旨辛次膺判火器监,还没到任便有转圜余地。尤其面圣时,或许有改观机会。但从驿馆传来消息,辛次膺丝毫没有动静,去搞串联。
汤思退大感意外,何时主战派如此好相与了?
严格来说,汤思退和秦桧等人求和派不同,他是主张和平,非是畏惧金人。
秦桧病危时,召见他和董德元,嘱咐后事,各赠黄金千两。他说“虑其经我期其死”,不敢接受。宋高宗闻知,以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