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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干了第一杯后,就谢绝再续杯,这让刘元培又高看他一眼,小小年纪就学会控制自己,有前途。
确定关系后,几人聊天越发热络,酒过七八巡后,话题聊到这秋税上。
任大同道:“今年不同往年,除了那几家有功名的人家外,徐云清他们那边的份额,太尊今日已经交由老夫,可笑那徐云堂他们还在那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哼,等收完秋税,就是他们滚蛋的时候。”
“那徐家现在已无功名之人,却占着三里屯周围近万亩良田,妄想逃过缴税,”马京讲到这里,任大同刘元培眼中都有贪婪之色闪过,他接着道:“那些地可都是这些年,他徐家巧取豪夺得来的,这次,咱们做为皇差,一定要为民做主,主持公道。”
这话讲的好,一定要主持公道,让这些地落入该落的人手里,三个老头彼此看看对方,脸上都很是兴奋。
“不知县太尊那边,有什么要求?”杨天插话道。
“太尊,”任大同脸色有点阴沉,“他要两千两。”
说到这,三个老头脸色同时阴沉下去,潍县七万人口,鱼鳞册上的田亩为十六万亩,平均亩产一石(一百五六十斤),一石价格是一两二钱,这次他们打算每亩收税两钱二分,一钱二分上交给朝廷,剩下一钱,除去那些缙绅豪强和其他各家,还有将近十万亩,一共发财万两,马京任大同刘元培手下加起来有上千人,虽然大都是些小喽啰,可架不住人多,这就得分出去三千两,剩下七千两,到时还得需要杨天手中武力,帮忙弹压那些大族,杨天表示只要八百两,已经很是仁义了,这就剩下六千两,还剩下四人,这郑元春狮子大开口,什么都不用干,一下就要两千两,他们三人怎么分。
“几位叔父,”杨天不理三人脸上阴沉的神色,“去年太尊分了多少?”
刘元培举起右手,五指张开,闷声道:“五百两。”
好家伙,一下翻了三倍,杨天心中有数,他悠悠道:“这郑元春有点贪心不足啊。”
刘元培看看马京任大同,两人同时沉默,他知道必须得表明立场了,“老马老任,咱们是自己人,他郑元春虽然帮过我,终究是外人,你们说怎么办吧。”
马京和任大同点点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马京看向杨天,“小天,我们打算给太尊一千两,你看如何?”
“嗯小侄认为不妥。”
杨天看三人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他接着道:“要我说,给他八百两就够了,这数目不能到千数上,不然,呵呵,顺便敲打敲打咱们这位县太尊,切莫得意忘形。”
“好,老夫同意。”刘元培当先表示赞同。
马京任大同两人也缓缓点头,是要让这县太尊知道,这衙门里,做主的人,永远不是他。
“对了,小天,这两日,要是那徐家”
“任叔父放心,他家地小侄不要,到时小侄收五百两辛苦费就是。”
“好,就这样说定,来,喝酒”
第48章 徐家()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日上午辰时,京城,紫禁城文华殿。
皇长孙朱由校远远看见父亲匆匆出了文华殿,对身边的一风韵犹存的妇人叹道:“乳娘,回去吧,皇爷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父亲现在忙的脚不沾地,进忠的事,我会找机会跟父亲提提的。”
那乳娘一脸慈爱的看着朱由校,“有劳殿下记挂,殿下看样子,很快就要成太子了呢。”
“哎,这太子有什么意思,”朱由校转身边走边说,“父亲这太子做了几十年,我从小就没见他怎么笑过,走吧,父亲春秋鼎盛,看来我这将来的太子也要当个几十年喽。”朱由校亲密的牵着那乳娘的手,后面跟着两个小宦官,缓缓往西边走去。
“一。”“杀!”
“二。”“杀!”
杨堡训练场,杨天正带着百余手下在那苦练长矛刺杀,他把张大牛总结的经验传下去,已经练了有十日。
狼牙小队也在跟着苦练,杨天打算刚开始第一个月,逐步提高体能训练强度,负重跑步,平板支撑,深蹲,举重,小步急冲,跳高跳远,同时小队的伙食与护丁的伙食也不一样,肉蛋敞开供应,杨天相信,只有坚实的后勤保障,才能让这支队伍越来越强。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狼牙小队本身基础就比护丁们强,现在吃的饱,吃得好,训练量又大,明显在体能平衡力协调性还有力气方面比护丁们强很多。
不过,护丁们的伙食也是不错,早上鸡蛋汤,加上肉卷饼,中午晚上都有肉菜,馒头米饭管饱,护丁们训练的强度也在慢慢加大,现在负重十公斤跑步一万米,大多数都能坚持下来了,而杨天那十个家丁,本身就学得早,杨天又特别关照,进步更大。
“报告,陈捕头求见。”
“请到会客室。”
“是!”
“见过杨爷。”会客室,陈雄对刚进来的杨天恭敬的施了个大礼。
“呵呵,”杨天赶忙上前扶起来,“陈捕头快请起,都是自家人,这么生份做甚。”
“杨爷,”陈雄不失礼数的继续道:“我家班头让我过来捎个话,还请杨爷带人去三里屯一趟。”
前几日,杨天明言,到时徐家的地,他一分不要,只要五百两辛苦钱,这几日过去,一直没有那边的消息,杨天心中有数,这是那边舍不得那五百两银子,同时也怕他分一杯羹,如今看来,这是没能搞得定那徐家,这才过来叫人帮忙。
“呵呵,”杨天热情的挽着陈雄的手,“来来,坐下歇口气,喝口茶解解渴,不急于一时。”
身不由己的被杨天按到凳子上,陈雄看对方一副不紧不慢的做派,有点着急了,“杨爷,那边都都快出人命了,还请杨爷抓紧才是。”
“不急,”杨天亲自倒茶,呵呵笑道:“这都快午时了,我这边这些儿郎可都饿着肚子,等吃过午饭,到时再去不迟,再说,马叔父他们不也得吃饭,切莫着急。”
“这好吧。”
潍县县城西南方向的三里屯,下午未时一刻,马京刘元培任大同三人带着两三百手下,正在那跟徐云友徐云堂为首的徐家人还有后面密密麻麻上千人对峙。
徐家自从徐云清的老父中了举人,又加上徐云清后来当了典史,徐家生生吞没了三里屯加上周边几个村近九千亩民田,成了这里唯一的大地主,这些地大部分不在鱼鳞册上记录在册,他们把这些地再租给这些村民,着实发了大财,马京他们也是想一口把这些地给瓜分干净,反正鱼鳞册上没有,以后作为自家的传承祖业,何其美哉,可没想到徐云友带着手下这些佃户,近千人,人人拿着锄头等庄稼什儿,他们这十几个捕快,几十白手,一百多敢打的杂手反而不敢动手了,这些无知村民下手可没个轻重,万一打死你,你也就白死了,法不责众啊,特别是三人还是抱着私心来的。
“徐云堂,”马京历声道:“你身为公差,阻挠我们在此公干,该当何罪!”
这白白胖胖的徐云堂,此时也拿着一把锄头,闻言冷笑一声,“哼!公干,笑话,户房主管是我,我怎么没见有要拿我家地的公文啊,你有吗?”
“徐云堂,”刘元培阴侧侧的道:“可别忘了,你家已无功名之人,这些地,可都是你家这些年巧取豪夺的证据,我们今日是为了找证据而来,快快给我们闪开,不然哼哼,你以为你那户房主管还能做多久,识时务的话,呵呵,明年今日,你还能是个大活人。”
暮得打了个寒战,徐云堂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不过想到这近万亩地,那户房主管又算得了什么,他咬咬牙,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好算盘,有本事拼个你死我活,老子豁出去了。”
“堂哥说的对,”徐云友也在旁边咬牙说道:“想要抢我们徐家的地,没门。”
“”这时,双方好像听见远处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一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娘唉,这是军队怎么滴?”有人看着一支迈着整齐步伐,小跑过来的队伍,喃喃自语。
走的近了,不管是哪一方,都不由的屏住呼吸,实在是这个队伍太吓人,虽然看上去人不多。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两排,横排有五十人的队伍,人人青布短打,肩挑长矛,那长长的矛杆,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矛尖,明明是夏天,这个时辰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双方这些人却感觉身体有点发冷。
“三位叔父,小侄来晚了。”杨天一身短打,后背背着俞家刀,手提长矛,走到马京三人那边问好。
“呵呵,”任大同三人看着这齐整的长矛阵列,齐齐吞了口唾沫,“不晚不晚,小天啊,这事就看你的了。”任大同有点惭愧,他们三人存着私心,最后还是要杨天收拾残局。
“三位叔父放心。”
说完,杨天走到徐家那些人面前,徐云友看这人眼熟,杨天冲他笑了笑,朗声道:“各位,我是杨天。”
“”徐家身后这些人,一阵骚动,原来这就是那杨二郎,相传他智破偷牛案,又以仅仅两人,杀散上百人,最近这周边乡间传闻,这杨二郎是天上二郎神转世,嗯,确实高大威猛,很是不凡,一群人窃窃私语,在那议论纷纷。
徐云友认出来了,这是打他那人,那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可是噩梦,手指哆嗦着指着对方,“你你待怎地?”旁边徐云堂可见过杨天砍人,老实的在旁边一声不吭。
给了徐云友一个灿烂的笑容,杨天和气的与他们打着商量,“徐兄,徐家该把手中的地吐出来了,咱们和平解决此事,如何?”
“休休想,我家的地,就是我家的,谁也别想夺去。”
喈喈喈,杨天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徐兄,可莫要不识时务。”
徐云友看看左右,没人说话,他心知得自己拿主意,“不要再再说了,要想抢我家的地,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对,拼了。”“拼了。”徐家其他人这时,也鼓起勇气大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杨天摇摇头,脚后跟一磕,来了个后转身,“听令,一排放平,二排斜举,向前十步!”
哗!哗!队伍前排长矛整齐的放平,后排斜举。
马学风站在一排排头,“向前十步走!”
咣咣咣!
只见两排寒光闪闪的长矛阵向前十步走,在杨天看来有点凌乱,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却好像一座小型钢铁丛林在那迈进。
“俺滴娘啊!”徐家人,还有身后那些佃户齐齐后退,有的被身边人不小心绊倒,“啊”被后退的人流踩了几脚。
“一。”“杀!”
“娘唉。”
杨天只是喊了个口号,对面就有不少人丢下手中庄稼什,急忙往两边跑。
在长矛阵中的这些护丁,看到对方这种孬样子,有的忍不住哈哈大笑,有那紧张的护丁,也被这气氛传染的斗志激昂起来。
渐渐的。“哈哈哈!”这百人队伍在那哈哈大笑,杨天也不阻止他们。
徐云友面色如土,看向身边人,也差不多,堂哥更是不知跑哪去了。
“这,这真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