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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病逝。
时至今日,这张照片上还幸存者的、能够在苏维埃政权中担任职务的人,已经是十不存三了,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都死在了斯大林发起的大清洗运动中。图哈切夫斯基时常考虑,如果这些人现在都还幸存,那希特勒是否还会发动这场针对苏维埃的进攻?他又是否还能取得这么重大的胜利?
曾经的教训无疑是惨痛的,而它带给图哈切夫斯基最深的体会,便是一个国家中,尤其是在苏维埃国家联盟这样的群体中,庞大的权力绝对不能毫无限制的集中在某个、或者是某一小撮人的手中,这是危险的。
可是有的人显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是却没有抵挡住权力的诱惑,他仍然想要集权,仍然想要在最大的范围内排除异己。
权力的争夺过程是残酷的,它不亚于一场兵刀相加的搏杀,拦路者会被残忍的砍翻在地,而获胜者往往双手血腥。图哈切夫斯基不希望再看到这一幕,他决定要阻止。
挣扎着从沙发里站起身来,图哈切夫斯基重新来到窗前。微微拉开窗帘,探头向下望去,只见那三辆伏尔加轿车已经离开原地了,它们正缓缓的朝红场西侧的出口驶去。那是去往安全委员会的方向,图哈切夫斯基很清楚这一点,因为那里的卢比扬卡监狱,他也曾经住过数年。造化真是弄人,当初那个冒着奇险,将自己这些老家伙们救出来的年轻人,如今却要被老家伙们中的一个投进那所监狱了。可笑啊,可笑。当初竟然有人传言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观星师,能够从星象的变化上,预测到未来。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他当初所作的选择,恐怕应该是另一个了,而结果,自然也会是另外一个。
“也许,是该到了把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了,”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三辆伏尔加轿车,图哈切夫斯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伤感的自语道。
对于图哈切夫斯基来说,同布柳赫尔对阵,就等于是国家统治阶层的内讧,之前的一切,还都是在暗中进行的,两人之间虽然也存在权力的争夺,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的。而这一次,两人之间如果发生冲突,那将是面对面的冲击了,图哈切夫斯基有这种预感。
缓缓的走到桌边,图哈切夫斯基摇了摇把手,然后拿起听筒,说道:“给我接崔可夫同志办公室。”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崔可夫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
“伊万诺维奇,”图哈切夫斯基对着话筒,笑道,“那个小伙子已经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崔可夫在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图哈切夫斯基继续说道:“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他?我估计他应该被关在卢比扬卡的监狱里。”
“嗯,就这样吧,我们晚上一起去看看他,我很想知道这个小伙子,现在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识的牢房()
在距离夏宫不远的一处楼宇内,一身戎装的雅基尔正同几位老伙计围在一张圆桌前,这里的气氛很沉闷,显然他们在商量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雅基尔,我认为我们目前不能把筹码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了,”沉默良久,乌鲍列维奇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然后在这烟雾的弥漫中,淡淡地说道,“小家伙是很投我们的脾气,而且从他之前来的那封信上看,也愿意同我们站在一起。但是我们难道就要因为这一点,而把大家的命运前途都系在他的身上?不要忘了,现在的情况不同于以前了,现在他已失去了对安全委员会的控制,因此,我们也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态度了。”
“说得不错,”艾德曼紧跟着说道,“这一次他同瓦西里之间的争斗,孰优孰劣已经很明显了,我不认为他有任何胜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站在他的一边,似乎有些……且不说别的,即便我们能够打倒瓦西里,那又如何,今后我们的路应该怎么走?大家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吗?我想没有瓦西里的威望,我们这些人,没有谁会是米哈伊尔的对手,逐一被他收拾掉将会是迟早的事情。”
“艾德曼,尽管如今我们同米哈伊尔不在一个阵营里,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他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要承认。”普里马可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当初如果不是我们被眼前的权势迷住了眼睛。恐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同他相比,如今地瓦西里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了,他已经疯了,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倒是宁愿同意雅基尔的建议,趁这个机会让他下去算了。”
普里马可夫说完,又看了看身边低头抽闷烟的普特纳,然后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维托夫特,你说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做决定吧,我同意多数人的意见。”普特纳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同意大多数人的意见?”普里马可夫皱着眉头,语气不满的说道。“你这算是什么,墙头草吗?现在可不是做墙头草、充老好人的时候,我们需要整合起每一个人地意见来。”
“你如果这么说,那我就算是墙头草吧,”普特纳仍旧是那一幅耸肩的动作,同时不以为然地说道,“总而言之。你们决定就好了,我感觉很累了,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事情了。也许,也许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要辞去统帅部以及军内地一切职务返回老家了,所以。你们不必理会我的想法,自行决策就好了。”
普特纳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尽皆愕然。他们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普特纳这位老朋友,想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普特纳,如果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尽可以说出来,甚至是对我们中的某些人有看法,也可以坦白说出来,何必要这样呢?”雅基尔皱眉说道。
“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如果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我向你道歉。”普里马可夫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不,不,我地朋友们,这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普特纳解释道,“我是真的感觉了累了,所以想要放下所有的担子,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知道这几个月你们感到没有,如今的情况,已经同几年前我们被判刑之前大不相同了。那时候我们没有什么别的负担,就是做好本职内地工作,就一切都稳妥了,不用担心有谁来排挤你,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算计你。大家都是朋友,所有人都显得那么和蔼,那么可亲。可是现在呢?大家表面上仍旧是那么和蔼,仍旧是都是朋友,而在这虚伪一面的背后,却需要靠一种名为权威的东西来维系。说实话,对楚思南这个小伙子,我是即爱又恨地,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可能仍旧呆在那冰冷、愁闷的监狱里,同样的,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也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唯恐有一天会再次被人构陷,重新投回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各位老朋友,我普特纳的性情怯懦,不像你们那么刚断,对我来说,逆水行船不如急流勇退,所以我思虑良久,才最终有了这个决定。”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看得出来,普特纳是下定决心了。一项以来,这位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往的普特纳,都的的确确算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这一点同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极不相称。可是如今,他所作出的决定,仍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奇怪的心情,就好像是他们从普特纳的身上,能够看到自己的将来一般。
“普特纳,”雅基尔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你的决定,我们尊重,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慎重的考虑一下。”
普特纳没有说话,他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那好吧,别人呢,别人还有什么意见?”雅基尔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索性把普特纳的事情抛到一边,然后问道,“弗尔德曼、科尔克,你们的意思如何?”
“看看情况再说吧,”科尔克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他无意识的摆摆手,随口说道,“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商议,恐怕也拿不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来,只能徒乱人意。”
“我同意科尔克的意见,”费尔德曼紧接着说道,“大家坐在这里。无非是想要找出一个最保险、最稳妥地策略。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瓦西里虽然强势,但是小家伙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束手待毙的事情他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地,虽然所目前安全委员会已经不在他的直接控制之下了,不过这么大的一个机构,瓦西里要像在短期内,清除小家伙在里面的势力,绝对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等两天吧,瓦西里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拖太久的。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他就应该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雅基尔点点头。必须承认,就目前来看。科尔克和费尔德曼的建议是最稳妥地。
“大家认为如何?”雅基尔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然后问道。
众人稍加思索,便先后点头表示了赞同,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普纳特。
“那好,就这样决定吧。”雅基尔给出了最终的决议,“这两天大家都盯紧点吧,千万不能出了别地状况。”
“各位,没有别的事了吧?”普特纳从自己地座位上站起来,抻了抻微微有些皱褶的军装下摆,同时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商量的话,我就先走了。”
雅基尔皱了皱眉头,困惑的看了普纳特一眼。他不知道对方这么急着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心想要问一句,但是稍加思索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看来咱们这些老朋友里,远远不是我一个人喜欢充当墙头草的角色啊,”迈动两步,普特纳从衣帽架上取回自己的军帽,戴在头上之后,又正了正,这才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货色,你们说是不是?”
普特纳说完,也不等别人回答,便径自转身朝门口走去。
“噢,对啦,”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想那个小家伙,现在应该已经被关进卢比扬卡的监狱了,啊,那可是我们大家都熟悉的地方,说实话,当初呆在里面地时候,整天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如今呢,我却又有些怀念那里了。所以,我今天晚些时候决定回去那里看看,嗯,你们有没有谁打算和我一起去的?”
屋里的人全都傻了,谁都不知道普特纳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有这么不同寻常地举动。
“算啦,估计你们是不会去的,还是我自己去吧。”没有得到身后众人的回答,普特纳习惯性的耸耸肩说道。
看着普特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雅基尔在心里暗自叹息,他知道,这位老朋友在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已经等于是同自己这些人分道扬镳了。当初那七个因为同一宗冤案被捕,随后又被关押在同一所监牢中的难兄难弟,如今终于出现了分裂,这是为什么?雅基尔心中有数。其实在最初决定追随布柳赫尔的时候,普特纳就有些不情愿,他可以说是被这些老朋友拉过来的。及至后在其不受布柳赫尔的重视,甚至屡次遭到排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