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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扮男装的花木兰被带了上来。是个白净的女子,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王俭瞪了一眼军法队的士官,这帮家伙当初是怎么甄别的,就看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能搞明白是男是女。
“为何女扮男装?”
“爹死娘亡,兵荒马乱,我一身力气,别人当的了,我也能当的了。”
那女子迎着众人的目光,丝毫也不畏惧。
“裴千总,你看怎么处置。”
王俭将皮球丢给了裴俊,裴俊也是孙有光的结拜兄弟,不管如何处置,那孙有光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裴俊思索一下。
“我们右卫营没有女营,发些银子,自谋出路吧!”
那女子听闻,倔强的直起腰。
“右卫营都是好汉,我也要当好汉,右卫营走到哪里,我也走到哪里。”
这女子的回应让屋里的众人呵呵笑了起来,孙有光打着圆场。
“大哥,我看着女子机智利落,不如就收了做个随侍吧。”
王俭闻言头摇的像个布浪鼓。
“那可不行,军有军规,战时军营中不得携带女眷。”
那女子清脆的声音紧跟着王俭的话响了起来。
“我可不是女眷,我要上阵杀敌,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就在众人啧啧称奇的时候,刘怀玉脸色微红,对着王俭说道:“大人,不如跟着军法队,就带回到五屯堡,五屯堡需要人手。”
王俭盯着刘怀玉看了好一会,刘怀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哪个少年不怀春啊!王俭呵呵笑了起来,刘怀玉脸飞上两朵彩霞。
“好吧,跟着军法队,照顾伤兵。”
那女子闻言大喜,俯下身子拜谢不已。
处置完这起群殴事件,王俭想着孙有光今天姿态放的很低,还要再给他一个面子,就商量着晚上请孙有光的将领们吃饭。
闻言之后,孙有光喜笑颜开。
“大哥,这顿饭我来请,大哥千万别客气。”
正在推让之时,曹变蛟神色紧张的进来,向王俭使了个颜色。两人走到院子里。
“大人,出事了,李千总出事了,史冲回来了,说李千总在京师被人抓走了。”
“啊!”
匆忙和孙有光道了别,丢下失望的孙游击,王俭带着裴俊赶回住所。
李云璐出关的时候,带着加盖监军太监张进贤留下的关防大印的路引,在滥水关送上银两,胡吃海喝一番,成功的和滥水关的孙游击攀上老乡,成为志同道合称兄道弟的老友。顺利的出了滥水关,马不停蹄,星夜赶往京师。
一路极为顺畅,到了京师,打探到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印千户梁慈因为破案有功,已经升职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梁慈事务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续在北镇抚司门前等了两日,方才见到,将信函送上。梁慈看过信函,问明情况,十分爽快的应承下来。银子也收了,信函也收了,本来李云璐几个人应该在客栈等待消息。偏偏这个李云璐多出事来。
看到史冲欲言又止,王俭问道:“李千总做了什么?”
“他去跟踪梁慈。”
“跟踪梁慈?”
“是的,李千总感觉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神神秘秘的,很是好奇,决定跟踪梁慈。”
王俭头一晕,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第116章 广宁会战锦衣卫梁慈()
锦衣卫北镇抚司,是锦衣卫的核心机构,负责诏狱的管理,拥有搜捕、侦讯、行刑、甚至处决案犯的权力。其独立办案,不受三法司的干扰。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梁慈屡破大案,这样的人不神秘,什么样的人神秘。
这个李云璐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俭压了压心中的怒火,问道:“李千总去跟踪,出了什么事?”
“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李云璐带着史冲两人去跟踪梁慈,那个指挥同知梁慈乔装改扮,去了京师城内的一家寺庙,结果出来的时候被几个蒙面人偷袭,李云璐担心梁慈被杀之后右卫营调回的事情泡汤,便出手相救,结果人是给救了下来,李云璐为了掩护梁慈,被那群蒙面的人给抓走。
那个梁慈答应打探消息,设法营救,史冲留下军法队的士官在客栈等待梁慈的消息,自己心急火燎的跑回来报信。
“是这样啊!”
王俭和裴俊对视了一下。
“梁大人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史冲摇了摇头。看着史冲满眼通红,一脸的疲惫,王俭让他先下去休息,然后和裴俊商量。
那些蒙面人是些什么人,王俭不知道,李云璐会遭遇到什么,王俭也不知道。有一点可以确认,李云璐这会肯定不会享受优厚的待遇,也许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被打的鼻青脸肿,也许比这个还要槽糕。想到李云璐有可能被折磨的痛苦惨叫的样子,王俭心中焦虑万分。
“我要去京师,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救出来。”
“什么?你要亲自去京师,这里怎么办?风险很大啊!离开这里万一被发现了,叫临阵脱逃啊!”
临阵脱逃,这个帽子不小,裴俊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现在后金的军队还没有撤出广宁,在宁远就有后金的游骑,前屯卫被称之为前线是毫不夸张的。
“要冒这个风险,再大的风险也要冒,我不能坐在这里等待消息,万一这个笨蛋有个三张两短。”
王俭没有说下去,他咬了咬牙,脸色铁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死在京师,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
裴俊点了点头,想了一会。
“好吧,对外说你刀伤复发,无法下床见人,万一朝廷有人前来,找个容貌相似的替身好了,我去给孙有光也打个招呼。”
裴俊的主意看起来还是可行的,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王俭便决定连夜出发。
换上一身普通战袄,系上斗篷,带着张公公关防路引,王俭、史冲和一个银枪班,三个人六匹马,顶着月亮离开前屯卫。
没有骑闪电,广宁会战闪电已经很辛苦了,让她休息吧,这次不是去和敌人冲阵,但是这次去京师,王俭有个预感,好像那里有一些险恶的事情在等着自己,也许比大同城里代王府的遭遇还要险恶。
到达山海关的时候,关门刚刚开启,验过文书,三人六马快速的驶出关城,冲入那茫茫的晨雾之中。
披星戴月,餐风饮露,骑着累的半死的马匹,三个人奔进了京师。留在客栈里的军法队士官告诉王俭,这些天梁慈来过,说是还没有得到李云璐的消息,他留下了联络地址,有事可以直接到他的家中。根据军法队士官打探的消息,这个梁慈竟然是万历朝兵部尚书梁梦龙的公子,因世萌袭了锦衣卫千户的职位,读书时曾拜赵南星为师,和多位朝廷重臣交好。
这个人真是不简单,王俭暗叹之后问道:“打听出来梁大人有什么仇家没有?”
那名军法队的士官摇了摇头,“属下也问过梁大人,梁大人没有告知,只是听说梁大人刚直不阿,屡破大案,属下想这位梁大人一定得罪了不少的人。”
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官宦子弟、刚直不阿、屡破大案,乔装出行,那些人还蒙着面,敢对北镇抚司的人下手。王俭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努力的穿来穿去,思索一会,他得出一个结论,梁慈一定知道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即使不知道,也会知道是谁指使。
“我们去会会这个梁大人。”
小睡一会,换上刚买来的儒服,带着史冲和军法队士官前往梁慈的宅府。
京师拥挤,梁府并不宽大,扣门禀告,很快就和梁慈见了面,梁慈穿着道服,身材精干,与梁祥颇为相像,只是两鬓染着丝丝白雪,眉宇间有着刀刻般的竖纹,似有思虑过重之色。
梁慈先是道了谢,感谢王俭的兄弟相救之举,然后话便少了许多。王俭也不想过多客套,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询问。
“梁大人,李兄弟是在下结义的兄弟,得知李兄弟蒙难,在下心急如焚,恳请梁大人指条明路,在下也好施手相救。”
梁慈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王将军多虑,李兄弟出手相救,在下也是焦虑不安,无奈此事有些蹊跷。”
话说了一半,梁慈便不再言语。王俭挥了下手,史冲两人便退了出去。屋中仅有二人,王俭一抱拳,“恳请梁大人相信在下,在下在此立誓,今日之事在下绝不向任何人吐露半句。”
梁慈点了点头,说道:“王将军的为人,在下略有耳闻,痛打代王护军,怒斥朝廷经略,端的是一个血性汉子,在下自然信得过王将军。要说这件事情,那些蒙面之人一定是冲着在下而来,在北镇抚司多年,要说有没有仇人,在下相信一定有许多犯奸坐科之徒对在下怀恨在心,但是敢于在皇城之下出手的,相信不会有几个。”
看了王俭一眼,梁慈眼睛聚起一道精光。
“王将军,李兄弟被绑走之后,在下又去了那个现场。”
听到梁慈去了案发的现场,王俭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那些蒙面做事十分的老辣,现场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行忽的一下破灭了,看到王俭一脸的失望,梁慈淡淡的笑了。
“俗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下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人留下了一点鞋子夹带的泥土,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红色的泥土。”
鞋子下一些夹带的泥土,从来没有破案经历的王俭有些迷惑,他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鞋子,恍然大悟,原来从这个可以判断出曾经去过那里,或者是从哪里而来。
看到王俭豁然开朗的样子,梁慈微笑着,有些自嘲的说道:“让王将军见笑了,我们这些经常侦缉之人,有的时候需要仔细的观察,这样才能找到一些破绽,或者是发现一些线索,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第117章 广宁会战破局()
从邸报上看到过梁慈侦破大案的通报,王俭对于这样的神探由衷的钦佩,听到梁慈的自谦,他赶忙恭维一番。
对于恭维,即便是阅人无数的北镇抚司指挥同知也是十分的受用,梁慈呵呵笑了笑。
“最近京师里还有一件奇怪的案子,接连有怀孕的妇人下落不明,那些报案的人声称这些妇人都是在街上走失,京师内谣言四起,说是有妖魔横行。事涉妖魔,无奈之下,北镇抚司也关注起这个案子。”
梁慈笑容渐收,神情严肃起来。
“根据线报,孕妇走失的案子逐渐有了眉目,那个嫌疑之处,正好有这种红色的泥土。在下认为两个案子必有相连之处。”
王俭听得入神,情不自禁的问道:“是什么地方?”
听到提问,梁慈的脸上出现一丝寒意。
“慈恩寺。”
见到梁慈的脸色有变,王俭不解问道:“这慈恩寺有何特别?”
听到王俭的问话,梁慈愣了一下,想起这个王俭不是京城人氏,便介绍了这个慈恩寺的来历。
原来正统年间,明英宗朱祁镇宠信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在王振的怂恿下,朱祁镇御驾亲征,引发了土木堡之变,朱祁镇被俘,王振被杀。
朱祁镇复辟之后,为王振平反,遭到后人唾弃,便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