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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元吉没有理会鲁王一方,他们要拉拢的是王彦,他拱了拱手,“殿下,既然统继问题争执不下,卑职以为不如先把另两件事情,先行解决。而在这两件事中,大行皇帝的谥号和国葬,便更为急切一些。”
“殿下,诸位,大行皇帝崩殂以过半月,如今南京以下,当按照大行皇帝遗诏,从速葬于南京,以安大行皇帝在天之灵。”王元吉说完,顾元镜立刻出来附和。
隆武帝的灵柩,已经停放多日,虽然采取了诸多措施,但毕竟八月时节,拖了那么久,再拖下去,实在就有些不像话了。
王彦察觉到了拥唐派的用意,但这件事,他不能否定,“大行皇帝,确实需要尽快下葬。”
万元吉见王彦同意,脸上一喜,忙对殿上众人拱手了拱手,大声说道:“大行皇帝,有力挽狂澜,再造社稷之功,本阁与几名大臣商议后,已经理定谥号,曰,承天续祚开运体仁文章奋武圣达智诚襄皇帝。而庙号可为昭祖皇帝!”
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
明朝历经十七帝,谥法中美谥的文、武、庄、定、穆、恒、襄、孝等好的谥号基本已经用完,剩下的美谥中,唯有“襄”字适合隆武。
这个谥号,大多数人不会反对,但庙号叫昭祖,鲁王一派顿时就炸开了锅。
一般来说,庙号的选字并不参照谥法,但是也有褒贬之意。
太祖、高祖开国立业,太宗,高宗发扬光大,都是美号,仁宗、宣宗、圣宗、孝宗、成宗、睿宗等皆乃明君贤主,中宗、宪宗都是中兴之主。另外,哲宗、兴宗等都是有所作为的好皇帝。神宗、英宗功业不足,德宗、宁宗过于懦弱,玄宗、真宗、理宗、道宗等好玄虚,文宗、武宗名褒实贬,穆宗、敬宗功过相当,光宗、熹宗,哀宗基本就是贬低快要亡国的庙号。
如果隆武的庙号是昭祖,那他就是太祖、成祖之外的第三人,地位比宋高宗还要高,唐藩自此法统稳固,鲁王便彻底没戏了。
“不妥,本藩以为昭祖这个庙号,还有待磋商!”鲁王脸色阴沉,唐藩这哪里是搁置争议,分明是暗度陈仓,他当即亲自站了出来。
鲁王不站出来不行,如果让手下大臣去辩,根本压不住万元吉,只有他站出来,才能表明,此事没有一丁点商量的余地。
“东虏南侵,国危如累卵,大行皇帝登基于危难,主国四载,终力王狂澜,始有今日光复南京,延续国祚,重开日月。如此之功,怎么不能号昭祖皇帝!”
鲁王虽大,但手握重兵的郑成功却不怵他,上前怒声力争。
“北国尚在东虏之手,只江南半壁,居然称祖,着实可笑,你们这是要让后世耻笑大行皇帝,丢我皇族的脸面。”鲁王并不退让。
一时间,殿上鲁王与众多鲁藩官员,横眉冷对,坚决反对昭祖的庙号,拥唐派的大臣也面红耳赤的坚持主张,议事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说是搁置争议,寻求共识,但拥唐派想暗度陈仓,鲁王一方也不愚蠢,立刻就争吵起来。
殿上的楚党官员,面面相觑,看的不禁有些急了起来。
他们个个屏息沉思,寻找解决办法,而眼前的情景,也几乎验证了顾炎武昨日的分析。
唐王不是最佳选择,鲁王亦非等闲之辈,现在唐王说服不了桀骜不驯的鲁王,鲁王也没有武力解决的把握,这样争斗下去,唯有两败俱伤。
在唐王与鲁王都僵持不下的情势中,楚党作为最大的权势集团,必须拿出令另两方都能接受的第三个方案,来结束争端。
殿上的楚党,惟恐出现动乱,伤及国运,还好,他们昨天已经议过了第三个方案。
“肃静!”这时王彦突然一声大吼,一个字一个字的怒声说道,“搁置争议,寻求共识,这就是搁置争议?”
听王彦一声讥讽,两边的人一下安静下来。
“既然是搁置争议,庙号便暂且不议了。”王彦见安静下来,烦躁的挥了挥手,怒声说道。
大殿一下沉寂,唐王一方,见没有达到目标,十分恼火,但他们的目标,是要争取王彦,不敢逆他的意思,因而不在说话。
顾元镜见此,拉了一把万元吉,拥唐派一下退到了一边,让鲁王一方去说,等鲁王相争,恶了王彦,也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两方争的正凶,因为王彦一句话戛然而止,拥唐派立刻退到大殿一侧,留下中央的鲁王一系,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本章完)
第782章 三王理政()
拥唐派想借着拔高隆武的地位,以此来确定唐王的地位,确实是一步好棋。
这不仅可以,确定法统,也正合王彦之意。
鲁王想着,如果他是唐王,必然也会走这一步,继续争下去,这等于是来了个大迂回,避开了正面的阻力。
这对唐王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可是王彦说了一句,拥唐派便真的暂时搁置了,还是让鲁王有些意外。
此时拥唐派退到一边,鲁王这边一下失去了对手,便有些茫然,不过唐王不争,他却要争。
鲁王见拥唐派集体哑火,便给张肯堂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见此,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诸位,既然万阁老的提议,被暂时搁置,那就轮道本阁来提了。”
唐王那边的大臣冷哼一声,并不理他,这让张肯堂有些尴尬。
王彦见此,抬了抬手,“张阁老说吧!”
张肯堂点点头,镇定精神,“衡阳王之前说的有道理,现今局势对我大明有大利,我等必须尽快达成一至,重新组阁,恢复律令,以便政事推行,不能浪费大好时机。”
他这是先拍王彦一个马屁,缓和下王彦对鲁王一系的印象。
“可要从新组阁,统继便不能不定!”张肯堂接着说道:“只有确定了新皇,这个阁才组的起来,只有我等在统继问题上,达成一致,然后才能合力对付满清。”
这话说的有点水平,像是肺腑之言,唐王那边也不好反驳,冷着脸让他接着说。
张肯堂顿了顿,然后杨声说道:“如今多铎还在江北虎视眈眈,江南还有张存仁,谭泰未灭,抗清依然是我朝的重中之重,因此,卑职以为,新君人选,必须能够承担起今后的抗清大业,而我主,正式最佳人选。”
“一派胡言,张大人何以说唐王殿下不能承担抗清之业?”万元吉听他这么说,没忍住当即一声反驳。
一众拥唐派瞬间准备反击,但站在前面的唐王却一挥手,“即是议事,让张大人说完。”
方才争谥号没有成功,拥唐派虽被王彦压下来,但大臣心中都有些不甘,不过唐王怕再次引起争端,使王彦不快,因而挥手制止。
这一会儿,唐王已经冷静下来,昨天分析出了衡阳王的想法,鲁藩虽势力不差,但是只要衡阳藩不支持,那他便可以稳座钓鱼台,不用急着争,让王彦不快。
此时唐王不在乎鲁王一派说什么,他想的是如何让桀骜不驯的鲁王明白,衡阳藩的态度,让鲁王看清情势,无论文斗,还是武斗,鲁王都没胜算,然后迫使鲁王屈服。
唐王一挥手,准备迈步上前力争的拥唐派,立刻收住步子,拂袖冷哼着退了回来。
张肯堂见此,心中生出一丝警惕,但既然唐藩都让他说,他没有不说的道理,“诸位,南京光复之后,今后大明与东虏争夺的要害,就是江北,自古守江必守淮,我主有数十万人马布于江北,与清军激战,地处一线,今后必是对清做战的主力,而反观江西、福建已成后方,随着抗清中心北移,两淮、浙直将会成为大明的重心,而我主又熟悉两淮,江南的情况,所以卑职以为,应该由我主继承大统。”
唐王听了这话,眉头一挑,连王彦也微微一愣。
当初唐鲁之争,鲁王争不过唐王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江南以破,抗清中心往西南移动,鲁王与西南联系不上,所以争统失败。
现在南京一复,江南必然重新成为明朝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鲁王一派能想到这一点,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这话让唐王心中一阵波动,觉得钓鱼台似乎坐不稳了,忙给郑成功使了一个颜色。
郑成功会意,当即出列道:“抗清我们一直都是主力,重心移动到江南,我们就不能派兵了么?张阁部说的毫无道理。”
张肯堂听了,微微笑道:“郑国姓说的也没错,过去你们是主力,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次攻伐江南,江西的精兵折了一多半,抗清的担子,你们已经挑不起来。”
金声桓听了脸上一红,满是恼怒,“我们坐拥两省之地,就算这次损失不小,但很快就能补充回来,而你等不过舟山一孤岛,江北四五小县,想撑起大局,那就是个笑话!”
“你~”张肯堂脸上大怒,但随即将怒容收住,忽然得意的笑道:“谁说我主只有舟山和江北几县,马上整个浙江,加上浙闽的四五万清军,都将归于我主麾下。”
“什么?”拥唐派听后,发出一声惊呼。
现在的鲁王已经够难缠,可以和唐王势均力敌,要是让他得了浙江和四五万清兵,那就更加难制了。
原本唐王相较于鲁王,优势还是要大一些的,可这样一来,他的优势便被磨平了。
这让他已经意识到,他登位的阻力大增,只要鲁王不与他妥协,他就没有可能登上大位,而衡阳藩见鲁王控制了浙江,又多出了四万精兵,便更加不敢表态,更加不会允许武力解决了。
想到此处,唐王脸色一沉,终于亲自开口道:“南京一战,乃是诸方出力,战后江南之地如何分配,也该诸方商议,鲁王这样背着孤与衡阳王,先一步接受浙江,是不是有所不妥?”
唐王声音很冷,但鲁王却不以为意,沉声回敬道:“浙江本就是孤活动之所,从弘光之后,整个浙江的抗清,都是孤所领导,孤接收浙江有何不妥。而且唐王始终不让步,这个统继定不下来,接下来的作战也无法进行,难道等光复南京的影响力过去,张存仁他们稳定了浙江,再耗费兵力去打吗?”
“孤乃大行皇帝遗诏,钦定继统的亲王,孤若不退让,不顾全大局,早已在马鞍山登基,真正无理取闹,不知进退的是你鲁王!”唐王心中急了,也彻底恼了,他一手指着鲁王,大声斥道。
一时间,两王直接对上,殿上的火药味,立刻浓烈起来,稍不小心,就可能擦枪走火,整个明朝近半的疆域,都可能卷入唐王、鲁王争夺皇位的旋涡里去。
眼看局势又要失去控制,楚党大臣这时候,终于站了出来。
“两位殿下如此争斗不休,不愿相让,我等以为,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国运,不如各退一步,立皇长子登基为帝!”顾炎武等人忽然大声喝道。
楚党现在实力比两家合起来都强一些,在唐王与鲁王之间争斗得难解难分、互不相让的紧要关头,楚党提出了由皇长子继承大统的新方案。
现在大明半数以上的财权、兵权都在楚党之手,这个新方案是兴起的衡阳藩势力集团,在两藩都不愿意妥协的情况下,拿出的最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