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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一观,颇为诚恳,但他却不能接受,他想保住皇城,可也要树立威望,而且洪承畴必须死。
除了皇城,洪承畴和博洛,已经没有别的底牌,他们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条件。
王彦看完,往城上看了一眼,忽然扭头指着远处的皇帝的灵柩大声喝道:“尔等看见没有,大行皇帝的灵柩以到城下,皇城乃大明的皇城,尔等要让大行皇帝在皇城之外,等尔等一天吗?”
城上洪承畴等人闻声,身子一颤,他这才注意到远处的棺木,内心立刻沉了下来。
王彦都将棺木抬到西华门外,今天却进不了城,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威信何在?
洪承畴见王彦话语强势,已经将三天时间,改口为一天,刻当他看了看远处的棺木后,便知道自己失算了。
没有让皇帝灵柩等他们的道理,他脸色一沉,知道的了王彦的底线,今天明军必须要进城,但这却恰恰是他无法答应的条件。
“诸位,快去准备吧!”洪承畴转过身来,对众多清将说道。
博洛没想到,这么快就谈崩了,他希望破灭,脸上一阵扭曲,咬牙切齿道:“好,既然如此,他想今日进城,本王就焚了满城,看他怎么进!”
博洛这是要鱼死网破,众多清将顿时面如死灰。
这时城下王彦注视城上,脸上却冷笑一下,忽然大声喊道:“今日献城,尔等什么东西都不许携带,除了洪承畴,其他人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的,本藩让你们过江。这是本藩的底线,尔等只有同意与否,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声音传上城来,众多面如死灰的清将,忽然一愣,连博洛也急忙走到了城边,确定声音是否是王彦所说。
洪承畴听了,脸色立刻变成了死灰。长江后浪推前浪,王彦一句话,就掌握了主动权,这诈降,说不定要变成真降了。
“衡阳王说话可算数?”
洪承畴与博洛没有回话,城上一员汉旗将领,却忽然抢到墙边,扶着墙朵向下喊道。
他这一喊,城上众多清将,顿时齐刷刷的向他看来,那将反应过来,额头瞬时冒出冷汗,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忽然吼出这句话来。
这将背后冒着冷汗,忙低头,从墙边退下,心道不好,估计要被人乱刀砍杀,他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抖动起来,可是他担心的局面并没出现,并没有人提刀将他砍来,甚至来喝斥也未出现。
洪承畴见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朝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老货几乎肝胆俱裂。
这时城下王彦的话语再次传来,正是回答那将,“本藩向来一言九鼎,说杀就杀,说放就放,尔等不见李元伯呼?给你们一刻钟考虑,本藩会让人登高监视城内,尔等要是敢有异动,本藩立刻攻城!”
语毕,王彦一挥手,打马便回,一旁侯方域连忙拉动缰绳,跟上来,开口问道:“殿下真要放博洛过江。”
王彦微微冷笑,并未做答,侯方域并不理解,以为王彦准备诓出来再反悔,忙急道:“殿下信誉著于四海,若是失信,恐怕今后难以取信他人,将来再攻城池,旗丁抵抗便激烈了。”
王彦的话语强势,不给城上清兵讨价还价的机会,拒绝,立刻发兵攻打,清军死路一条,答应,尚有一线生机。他相信但凡理智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保住皇城,他心有成竹。
城头上,众人听了王彦的话语,一下沉默了。
八旗也是人,满人也是人,也有恐惧,也很怕死。
以前关外苦寒,家里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自然悍勇,但现在一个个家大业大的,顾忌自然便多了,也怕死了。
王彦开出的条件,确实不错,现在洪承畴的计策已经不行,他们除了玉石俱焚,就只剩下投降一途。
原本旗丁以为王彦要屠城,他们没有选择,才要与城共存,现在王彦让他们投降,愿意回江北的还让过江,就连博洛都心动了。
众多清将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够明白,他们齐齐看向了博洛。
“这是王彦的计策,目的是离间我们,瓦解我们的斗志。”洪承畴听了王彦的话,就知道完了,但他不能放弃,他见众人脸色不对,急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王彦杀的旗人还少?王爷,你想想勒克德浑!”
“可李成栋部被抬旗,他们还屠了嘉定,李元胤不照样没事?据说现在都封侯了!”一员汉旗将说道。
八旗是个利益集体,维持关系靠的是利益,现在活命就是最大的利益,众多汉旗将,平时哪里敢顶洪承畴的嘴,但现在事关生死,一些人变顾不了什么尊卑,管你是不是总督了。
“王爷,勒克德浑,是战场被俘,您是投降,情况比一样。”郎廷佐开口道:“而且王彦答应,愿意回江北可以放人过江。”
博洛脸色阴沉,他怕王彦不守信用,他是大清郡王,落在王彦手中,王彦怎么可能放过他,但是放归江北,对他的诱惑太。
他脑中飞快的权衡着,最坏的情况只是死法不同,而且看城上诸多清将的反应,就算他不降,恐怕他们也要投降了,因此他决定一堵。
洪承畴见博洛沉思,脸上便一下铁青,他突然奋力推开众人,想要下城,但几员将领哪里容他走脱,连忙将他拦住。
“王爷,您发句话啊!”郎廷佐忽然大声说道。
博洛脸上一阵扭曲,猛然抬头看向洪承畴,“洪总督,委屈你了!”
洪承畴脸色狂变,“王爷,老臣对大清忠心耿耿,王爷不能这么对我。”
博洛听了,脸上有一丝惭愧,洪承畴这几年为大清做的事情,他都比不上,可他现在却要卖了洪承畴,养条狗时间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
可是狗终究是狗,奴才终究是奴才,主子的命,比奴才值钱,为了保命,博洛只能舍弃这条老狗。
洪承畴看博洛不语,内心一片冰凉,悲哀莫过心死,他现在像一个一心想要从良的****一样,被人玩弄后,轻易抛弃。
一时间,洪承畴惨然一笑,“王爷,让老臣自己了结,给老臣一个痛快!”
落在王彦之手,必然有无尽的羞辱,洪承畴也是个怕死之人,他心死之下,对博洛做出最后的哀求。
博洛不敢看他,“没奈何,王彦方才点名要你,本王也没法子。你们将洪总督给绑了,时间快到了。”
洪承畴没想到,他为清廷出了这么多力,连一个痛快都得不到,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局,巨大的打击,让他站立不稳,整个人顿时一个踉跄,可身边的人却不管那么多,几员将领立刻一拥而上,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绳索,片刻间就将洪承畴绑了起来,嘴也给塞上。
王彦回到灵柩旁,不多时,便听人喊道:“殿下,城门开了!”
西华门内的石快,被清兵搬开,剩下的半截城门徐徐打开,大队的旗丁垂头丧气的从门洞内走出来,他们走到城外,便将手里的旗帜兵器,一一丢弃在城门两侧,宣示着南京之役,清军彻底战败。
四年了,在明朝崩塌的大背景下,那一步对于满清来说已经是大势已成,一波流带走大明。
清军锋锐太盛,莫可敌。
王彦只能通过不停的削弱满清的锋芒气势,以扬州阻击为开端,战湖广,复江西,征巴蜀,屡屡挫败满清气焰,灭满清威风,一点点扳回劣势。
四年,终于在这一刻,在打下南京的这一刻,局势彻底逆转,国运被他打了回来。
“万胜!万胜!”
忽然之间,看见清军缴械的明军士卒振臂高呼,发出声声呐喊。
整个民族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代价,不少人立时泪流满面。
“万胜!万胜!”
巨大的声浪冲天而起,如同一块巨石落入了平静的水面,声浪迅速向全城蔓延,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九天回响。
王彦亦振臂而呼,半响后,他才大声对身边人呼道:“走,抬陛下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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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72章 送你过江()
南京城南,一间大宅子内,原来大明镇守南京的勋臣赵之龙,换上一身毅宗皇帝赐的莽服座在正堂。
宅子里的下人与家人一阵鸡飞狗跳,一个个背着包袱,抱着瓷器,在院子和房间内乱窜,一副树倒猢狲散的模样。
南京城王旗大变,自然少不了一场清算,明军士卒查抄满城时,内城里诸多当年投清,之后又没有参与反清运动的弘光朝官员,必然也要受到牵连。
曾经南京镇守勋臣赵之龙,便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
历史上,关于献城,钱谦益跪降比较著名一点,但实际上钱谦益只是个失节的伪君子,一个文人,手里并没兵,真正掌控南京的其实是勋成赵之龙。
四年时间,报应就来,赵之龙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这时赵之龙正颓然座在正堂,一名老仆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惊慌失措道:“老爷,明军闯进来了。”
明军围城,他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整个人惶恐无比,但这时听了老仆人的话,他却只是一阵颓然。
“人都逃了,你也拿点东西,迅速离开吧!”赵之龙坐在中堂,无力的挥了挥手。
他话音未落,一员明将领着大队甲士闯进来,大声喝道:“谁也不准走,这里的一草一木,现在都是朝廷之物,谁敢动一下试试!”
他说完,目光看向座在正堂上的赵之龙,上下打量了下,冷笑道:“现在换上大明衣冠,晚了!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本将让人拿你?”
赵之龙只是坐着,默不作声,将领可没耐心等他,当即喝令道:“你们两个,把他给绑了,剩下的人,给我进屋搜,将值钱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再把宅子封了。动作都麻利点,还有几家了。”
南京城内,当初投清的官员,像大学士王铎,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就连徐达后人魏国公徐允爵也被查抄。
南京城内的街道内,一队队明军出入其间,有些因为降清,替清廷办事,而挣下一份庞大的家业之人,瞬时间一无所有,沦为接下之囚。
真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在明军清算内城的降官时,皇城内的旗人也全部被明军赶了出来,士卒开始查抄旗人的家产。
王彦将大行皇帝的灵柩,抬入宫中后,便交由唐王、礼部尚书顾元镜,按着规制来准备下葬,他则来到城北的军营,这里关押着大批的绿营兵以及旗丁和家眷。
王彦骑马来到营门前,刘顺忙迎接上来,为他拉住缰绳。
王彦下了马,马鞭随手丢给亲兵,然后开口问道:“洪承畴关押起来了吗?”
“关在东营,末将这就把那厮带来拜见殿下!”
刘顺说着便欲走,王彦挥挥手,示意他不忙,然后开口说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