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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击持续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停止,克林顿带领的4000名英军和黑森兵开始进攻。其实,他们已经不需要进攻了。海军的大炮摧毁的不仅仅是大陆军的阵地,还有他们的意志。大陆军战士们刚看到敌人的影子就抱头鼠窜,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根本没人抵抗。有一个军官还命令部下“撤退”,结果发现这命令压根儿没必要,他的部下早就没影了。二百多年后,在一部描述“纽约之战”的电视片里,有几句台词是这么说的:
军官:那些战士都逃跑了!
华盛顿:他们为什么跑?
军官:因为他们不会飞!
当然,此时的华盛顿没工夫玩脑筋急转弯的游戏。基普斯湾一告急,他就跨上马,带着几个助理和纳森内尔格林将军从哈莱姆高地往前线奔去。没多久,迎面撞上丢盔卸甲的战士们玩儿命地往回跑。华盛顿大声呵斥,企图阻止他们并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甚至用马鞭抽打逃跑的战士,但没人理他,这个总司令就像不存在一样。这时,大陆军的2000个援军赶到,但看到狼狈逃窜的同伴时,他们也扭头就跑,别提多丢人了。看着如此不堪一击的军队,华盛顿彻底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自控能力。他破口大骂,又把帽子扔在地上,喊道:“我就靠这些人来保卫美国吗?”
所有的人都往后跑,只有华盛顿往前冲,他很快就离最近的黑森兵不到100米了。华盛顿好像没看见敌人似的,他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前方,任凭子弹从身边飞过,一点也没有后退的意思。格林将军一看不妙,示意几个助理冲上去,拽住华盛顿的马缰绳,硬把他拖离危险区。每当想起这一幕,格林就非常后怕。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他当时的状况近乎自杀。他对自己军队的行为感到如此耻辱和恼怒,以至于不愿再活在世上”这可能是华盛顿此生唯一的一次“自杀”倾向。他超人的意志和高贵的尊严在“兵败如山倒”的大陆军面前崩溃了。他生战士们的气,更生自己的气。他知道,在精明老练的威廉豪面前,自己看上去像个傻瓜。
克林顿率军在基普斯湾登陆后,自东向西推进,一点抵抗都没遇到。如果到达曼哈顿西岸,他们就把狭长的曼哈顿岛拦腰切断了,南边那刚刚离开纽约市向哈莱姆进发的4000名大陆军将无处可逃,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降。这可是大陆军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如果他们完蛋了,对美国革命的打击可想而知。但是,英军走到半路却停了下来,因为豪那个著名的“慢”性病犯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时间是多么宝贵,他让克林顿停下等援军,然后再西进。这一瞬间的犹豫救了大陆军的命。
此时,4000名大陆军正在普特南将军的率领下紧赶慢赶地往哈莱姆撤。按老普特的意思,大家应该先往东,然后往北。如果真这样,他们刚好跟克林顿的人马撞个满怀,那结果就不用说了。也是天佑美国,偏偏普特南有个勇敢、机智又熟悉地形的年轻助理。这位助理说,应该先沿曼哈顿西岸往北走,等快到哈莱姆时再转向东,只有这样才能逃过英军的围堵。老普特听了他的话,就在克林顿的包围圈最后合拢之前溜了出去。当时两军的距离只有几公里,只因曼哈顿森林密布,双方谁也没看见谁。这个20岁的助理叫阿伦伯尔,他将是美国第三位副总统。他可能也是最有名的副总统,倒不是因为他干得特别出色,而是因为他与汉密尔顿那场致命的决斗。此时此刻,21岁的汉密尔顿也正带着他的炮队走在这4000人的队伍中。这两个为革命挥洒着青春的年轻人又怎能想到,28年后,他们将面对彼此的枪口。
普特南的队伍在天黑后终于赶到哈莱姆高地,他们受到最热烈的欢迎。华盛顿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可真是大大的惊喜。稍后,最后离开纽约的诺克斯将军也奇迹般地出现在华盛顿面前,他是在哈德逊河上抢了一条船才勉强逃生的。从来都与人保持距离的华盛顿竟然给了诺克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大陆军虽然在基普斯湾败得很难看,但大部分人马保住了,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虽然没有全歼大陆军,但豪兵不血刃就获取了北美最有价值的港口,这不能不说是个辉煌的胜利。他因此被英王封为子爵,成了威廉豪爵士。英军进城时,纽约居民夹道欢迎,大家欢天喜地。谁占领纽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祈盼已久的和平。在此后的七年里,纽约一直是英军总司令部所在地。1783年的英美巴黎和约签订后,英军才主动撤离。华盛顿做了七年光复纽约的梦,他想用血与剑夺回这座让他蒙羞的城市。可是,他永远没有机会了。
9月16日,也就是英军在基普斯湾登陆的第二天,一队英军与哈莱姆高地外围的大陆军交上了火。就像前一天一样,大陆军战士再次上演了“赛跑”的闹剧。华盛顿的帐前助理里德企图阻止一个战士逃跑,那个战士不但不听指挥,还居然冲着里德开了一枪,幸亏没打中。英军紧追不舍,但他们犯了个错误。他们在追击时吹起号角,嘴里高喊着:“跑远了!跑远了!”这是一种特定的在猎狐时发出的声音,他们把大陆军当成被猎狗追逐的狐狸,借此羞辱华盛顿。听了里德的报告,华盛顿肺都气炸了。他本人就是猎狐高手,这回自己倒成了被追着跑的狐狸,真是颜面扫地。今天要是不出这口气,以后的仗就别打了,大家都回家抱孩子去算了。
好在华盛顿这些日子跟威廉豪学乖了,他与格林将军决定也用迂回包围之策,让一小部分军队引诱敌人钻进包围圈,然后聚而歼之。大陆军战士们听到英军那么嚣张,血性都上来了,很多人自愿去当“诱饵”。他们与英军交火后边打边退,与此同时,托马斯诺顿将军指挥大队人马做好了伏击的准备。可是,就在英军马上进入包围圈的时候,处在隐蔽位置的一个没有经验的大陆军战士误开了一枪。英军立刻意识到了危险,马上后退。诺顿领人上去一阵冲杀,格林将军也亲临战场指挥。英军的援军陆续赶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大陆军表现得非常勇敢,不但没后退,还步步紧逼,迫使英军撤离,取得了“纽约之战”开始以来的第一个胜利。但诺顿将军却不幸阵亡,他是大陆军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哈莱姆高地之战”虽然是个小胜,没有扭转整个战局,但它对大陆军的士气影响巨大,大家开始觉得英军也许没那么可怕。华盛顿嘉奖战士们的勇气,但同时,他也没忘了前一天的耻辱,斥责那些临阵脱逃的人。为了严明军纪,他下令把那个向里德开枪的士兵抓起来,判处死刑。行刑时,他让各团都派人观看。战士们从来没见过这阵势,他们又害怕又难过,不忍心看同伴死在自己人手中。里德也起了怜悯之心,他向华盛顿求情,希望他宽恕那个战士,但华盛顿似乎无动于衷。就在行刑队准备举枪射击时,华盛顿的赦免令到了,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喜交加。华盛顿认为战士们已经得到了教训,他警告说,下一次,谁敢再犯,决不轻饶。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豪忽然消停了,慢慢悠悠的,好像在度假。但10月下旬,皇家海军又向哈德逊河北面驶去,显然想切断大陆军的退路。华盛顿没办法,只好把主力移往更靠北的白原地区。在这里,双方再次交火,英军获胜。眼看曼哈顿岛是待不下去了。华盛顿把兵力一分为三。查尔斯李将军率6000人在纽约上州拖住敌人,格林将军领3000人守华盛顿堡,华盛顿自己率2000人驻守新泽西的李堡。李是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华盛顿对他特别尊敬,特地把建在新泽西的“宪法堡”改名为“李堡”。他哪里知道,李的心里正惦记着总司令的位子呢。
华盛顿堡和李堡都是大陆军借助地形在哈德逊河边修建的堡垒,看上去就像一对“双胞胎”。华盛顿堡在曼哈顿一边,李堡在新泽西一边。他们的目的是控制哈德逊河,在英国军舰经过时开炮阻击,封锁河面。想法倒是挺好,但是不管用。英军多次沿河北上,两个堡垒的炮火根本挡不住他们。按道理,既然知道挡不住,那就别守着了,白白耗费军力。可是,华盛顿偏舍不得放弃。如今,华盛顿堡是大陆军在曼哈顿岛上唯一的据点了,他实在下不了决心。李和里德都竭力主张放弃华盛顿堡,因为那里是个“绝地”,连水源都没有,只要英军一围困就是死路一条。但格林将军主张坚守,他认为华盛顿堡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坚持到年底没问题。华盛顿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放弃,但在纽约一连串的失败似乎让他对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力失去了信心。在反反复复的挣扎后,他决定采纳格林的意见。可是,这一次,格林错了。
34岁的格林是大陆军最年轻的将军,他在过去的战斗中表现出的勇气和军事才华赢得了华盛顿的信任。格林生于1742年的罗得岛殖民地。本来,他是最不可能成为军人的。一是因为他天生残疾,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二是因为他的教友会(“贵格派”)信仰。教友会反对一切暴力,直到今天,美国的教友会教徒仍然有权不服兵役,因为战争严重违背他们的信仰。
格林的父亲是个铁匠,拥有自己的锻造厂。格林小时候先由私人教师教导,后来又刻苦自学。教友会主张一切顺其自然,不鼓励“建功立业”。但格林非常热爱学习,特别是数学和法律,他聪明、能干,很有抱负。父亲去世后,他继承了锻造厂,经营家族的产业,是个成功的商人。他还当选为罗得岛议会的议员。
别看格林有点残疾,但他长得英俊魁梧,既有绅士风度,又有北方男人的豪爽和真诚。1774年,32岁的格林与18岁的凯瑟琳里特菲尔德结婚。凯瑟琳的昵称是“凯蒂”。凯蒂聪明、活泼、独立,她的美貌是出了名的。后来,她每次去大陆军探亲,所到之处,回头率都是百分之百。连自律能力超强的“好男人”华盛顿见了她,也觉得眼睛有点不够使的。
凯蒂憧憬着与格林夫唱妇随的甜蜜生活,一起读书,一起游玩,养儿育女,平平安安。可是,他们结婚还不到一年,“莱克星顿的枪声”就打响了。格林热血沸腾,坚决要求参战,被罗得岛议会任命为少将,领着民兵奔赴马萨诸塞,参加围困波士顿的行动。他因此被教友会开除出教。
华盛顿刚到波士顿时,新英格兰的将领们根本不买他的账,不愿听一个南方人的指挥。但格林非常佩服华盛顿为自由舍弃一切的牺牲精神,在这位总司令最孤独的时候站到他身边,帮助他掌控大陆军。华盛顿也很欣赏格林的才华和人品,他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华盛顿对格林的信任超过了所有其他将领。有人曾问华盛顿:“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希望谁接替你的位子?”华盛顿毫不犹豫地回答:“纳森内尔格林将军。”
在纽约,华盛顿像过去一样,把信任票投给了格林。可是,格林再能干,也是个业余水平的选手,靠自学掌握了一些军事知识。他没打过大仗,也没遇见过豪家兄弟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手。华盛顿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把这么重要的决定着落在这么没有经验的人身上,显示了他自己在军事上的不成熟。但历史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