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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大陆会议上,真正发出奇光异彩的,是另一位弗吉尼亚人。如果说,塞缪尔亚当斯是美国革命的第一支火把,那么,这个弗吉尼亚人就是第二支火把,没有他,美国革命不可能写下如此热情洋溢的篇章。这个人的名字叫帕特里克亨利。
帕特里克亨利生于1736年的弗吉尼亚汉诺威县,是出生在新大陆的第二代移民。他的父亲约翰亨利来自苏格兰,在弗吉尼亚属于中产阶级,不富也不穷,经营着不大不小的农场。但帕特里克亨利从小就知道,将来他的一切全靠自己。他在弗吉尼亚的田野和丛林中长大,从大自然的启示和生活的历练中,形成了对自由近乎疯狂的热爱和执着。他认为,自由是上帝赐给人类的最宝贵的礼物,对自由的侵犯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约翰亨利在苏格兰上过大学,他亲自教儿子英文和拉丁文,他们经常一起朗读圣经。在学习中,帕特里克亨利喜欢上了优美的英语语言艺术,特别是那富有节奏感的发音和语调,让他沉醉不已。每逢礼拜日,母亲都带着他去教堂听牧师讲道。在回家的路上,母亲总是让他背诵牧师的布道词。母亲的本意是想让基督教教义渗入他幼小的灵魂,可是久而久之,他在背诵中渐渐形成了自己的演讲风格,为他后来成为新大陆最出色的演说家打下了基础。父母的熏陶使他成为一个一生都热爱学习的人,虽然他没受过高等教育,但他的聪明才智和渊博学识一点也不亚于高等学府的毕业生。
上了几年学后,亨利(以下如非特别注明,单指帕特里克亨利)决定自己开个店,当上了小业主。可是,生意半死不活的,刚刚够维持生计。1754年,他与萨拉谢尔顿结婚。萨拉也算是富家女,带过来大约1800亩土地和6个黑奴。现在,亨利是个小种植园主了,可是稳定的日子过了没几年,他的家就在一场火灾中被烧为平地。后来他又去做生意,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1760年,屡经挫折的亨利决定做个律师。这下,他算是选对了职业,因为他的口才无人能敌。经过刻苦学习,他考取了律师执照。当上律师的他咸鱼翻身,开始走上成功之路。他在辩论和演讲时,引经据典,辞藻华丽,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和周密严谨的逻辑让所有的人心服口服。人们称他为“出生在森林里的德摩斯梯尼”——德摩斯梯尼是古希腊最著名的雄辩家。
锋芒毕露的年轻律师亨利很快就进入政界。1765年,他当选为弗吉尼亚殖民地议会议员。这时,印花税法案刚刚通过,殖民地的反英浪潮此起彼伏。他匆匆忙忙赶到威廉斯堡,发现弗吉尼亚殖民地议会的讨论已经进行了一大半。这位刚刚宣誓就职才9天的新议员,立刻向议会递交了他起草的印花税法案决议案。这个决议案是当时北美殖民地最有火药味儿的文件,那激烈的语言让弗吉尼亚人第一次嗅到“叛国”的气息。除了阐述英国宪法中“未经纳税人同意不得征税”的条文外,他进一步指出,殖民地议会是唯一有权向殖民者征税的机构,这种权力不可转让。
可是,光有个决议案没用,更重要的是让这个议案得到通过。亨利知道他的议案过于激进,很难得到保守派的支持。于是,他故意等到几位最保守的议员不在时,在议会讨论印花税的问题。他那极富感染力和煽动性的语言,使讨论进行得非常“火爆”。最后,他将一只手套扔在地上,这是一种传统的挑战性动作。他说:“恺撒有他的布鲁图,查理一世有他的克伦威尔,乔治三世”(这时,他被一片“叛国贼!叛国贼!”的叫喊声打断。)“可以从他们的例子中学到教训。如果这是叛国,那就尽情地叛国吧!”
当时,威廉与玛丽学院的一帮学生正聚在议会大厅的走廊上听议会的讨论,亨利的演讲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有一个年轻的律师也站在人群中,他完全被亨利的语言征服了。这位年轻人的名字叫托马斯杰斐逊。10年后,他将是独立宣言的起草人,35年后他将是美国总统。杰斐逊一辈子都忘不了在弗吉尼亚议会大厅的走廊上听到的这次演讲。他说:“帕特里克亨利演讲就像荷马写作当帕特里克讲话时,所有的人都在倾听。”在杰斐逊心中,亨利的语言与荷马的文字都拥有史诗般的优美和气势。
亨利以他的热情和机敏奇迹般地使弗吉尼亚议会通过了印花税法案决议案。弗吉尼亚与马萨诸塞,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成了北美殖民地反抗“暴政”的旗帜。殖民地的抗税风潮势不可当,印花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被废除了。弗吉尼亚的皇家总督气得发疯,他下令解散议会。可是,议员们根本不理这一套,他们转到威廉斯堡的一个酒馆里继续开会,亨利也继续他那滔滔不绝的演说。他是弗吉尼亚通讯委员会的骨干,与理查德亨利李、托马斯杰斐逊一起,把通讯委员会搞得有声有色,他们的文章传遍北美。
1774年9月,当亨利作为弗吉尼亚代表来到费城参加第一次大陆会议时,代表们彼此之间还是陌生人,他们大多数是通过通讯委员会读到过其他代表的文章,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从未见过其人。现在,虽然互相介绍认识了,可毕竟不熟,也不了解别人的真实想法,所以,大家都有点放不开。从“笔友”到“战友”,需要时间,更需要信任。
敏锐的帕特里克亨利从代表们第一天的发言中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虽然各个殖民地已经在抗英斗争中团结起来,但骨子里还是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本地的利益永远高于“联盟”的利益。大家都会不自觉地说,“我是弗吉尼亚人”“我是纽约人”等等。第二,温和派的主张占绝对优势,会议的基调就是如何争取与英国的妥协,北美显然没有做好跟英帝国一刀两断的准备。比如,南卡罗来纳的代表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是英王忠诚的臣民,我们不是革命者”
第二天会议上,主席宣布了必要的程序后,到了讨论的时间。会议厅陷入令人尴尬的沉寂,谁也不愿挑头提出第一个议案。这时,一位身穿灰色外套、其貌不扬的绅士,慢慢站起来,走到前面。他看上去像个乡村牧师,说话时就像在讲坛上开始布道一样。他从1765年的印花税讲起,历数10年来英国议会强加给殖民地的各项法案以及这些法案给殖民地带来的灾害。他说,现在很多殖民地议会都已经被解散了,我们需要一个联合起来的、代表人民的议会,而大陆会议就应该担起这个责任。接着,他讲述了自己对“代议制”民主的理解和对“自治”政府的设想。
这位绅士侃侃而谈,所有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话深深地吸引。开始时,他的声音是柔和、动听的音乐,牵着人们的感觉,渐入佳境。慢慢地,他的语调越来越灵动多变,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如海波荡漾,时而平缓,时而激昂,每一个字却又像清冽的泉水,直入人的心田。最后,他说:“英国的压迫已经改变了殖民地的边界,弗吉尼亚人、宾夕法尼亚人、新英格兰人之间的区别已经消失了。我不是弗吉尼亚人,我是美洲人!”
他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刻一片轰鸣声,大家交头接耳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这个人是谁啊?”他们很快得到了答案:他就是帕特里克亨利!亨利的话就像给代表们吃了一剂兴奋剂,他们开始踊跃发言,会议立刻变得热气腾腾。激进派们也不再怕背上“叛国”的罪名,他们勇敢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大陆会议在各方代表的争论与妥协中达成了下面几个协议:
各殖民地联合起来,抵制英货直到强制法案废除为止。
成立监察委员会,监督各地抵制英货的情况。
如果一年之后强制法案还没被废止,各殖民地除继续抵制英货外,还将停止向英国出口一切货物。
建议各殖民地组建民兵,做好与英军作战的准备。
向英王递交一份措辞委婉的请愿书,请英王慎重考虑殖民地的诉求。
若形势未好转,将于第二年(1775年)召开第二次大陆会议。
第一次大陆会议在亨利等激进派的努力下总算没白费,最重要的是,在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代表们朝夕相处,互相认识,互相了解,那种同气连枝的感情与日俱增。他们可能为一个问题吵得面红耳赤,但并不妨碍他们坐在同一个酒吧里喝酒谈心。有谁能想到,仅仅两年之后,他们将共同创建一个新国家?
大陆会议向英王递交的请愿书被乔治三世扔进了垃圾堆,国王早已厌倦了北美一而再,再而三的调皮捣蛋,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不知好歹的殖民地人。北美与大英帝国和解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当弗吉尼亚代表回到家乡,他们发现形势不妙,在威廉斯堡开会已经变得很危险。于是,弗吉尼亚议会迁往首府里士满。1775年3月23日,议会讨论组建民兵。有很多议员担心这样做会加深英王对殖民地的憎恶,使形势更加恶化。而且,英国实在太强大,跟它闹能有好下场吗?帕特里克亨利站起来,开始了他那段最著名的演讲:
他们说我们太弱小了,无法抵御如此强大的敌人。但是我们何时才能强大起来?是下周,还是明年?难道要等到我们被彻底解除武装,家家户户都驻扎英国士兵的时候?难道我们犹豫迟疑、无所作为就能积聚起力量吗?难道我们高枕而卧,抱着虚幻的希望,待到敌人捆住了我们的手脚,就能找到有效的御敌之策了吗?先生们,只要我们能妥善地利用自然之神赐予我们的力量,我们就不弱小。一旦三百万人民为了神圣的自由事业,在自己的国土上武装起来,任何敌人都无法战胜我们。此外,我们并非孤军作战。公正的上帝主宰着各国的命运,他将号召朋友们为我们而战。先生们,战争的胜利并非只属于强者。它将属于那些机警、主动和勇敢的人。何况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即使我们没有骨气,想退出战斗,也为时已晚。退路已经切断,除非甘受屈辱和奴役。囚禁我们的枷锁已经铸成。叮当的镣铐声已经在波士顿草原上回响。战争已经无可避免——让它来吧!我重复一遍,先生,让它来吧!企图使事态得到缓和是徒劳的。各位先生可以高喊:和平!和平!但和平根本不存在。战斗实际上已经打响。从北方刮来的风暴将把武器的锉锵回响传到我们耳中。我们的弟兄已经奔赴战场!我们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袖手旁观呢?先生们想要做什么?他们会得到什么?难道生命如此宝贵,和平如此甜蜜,竟值得以镣铐和奴役去换取吗?全能的上帝啊,制止他们这样做吧!我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行事;对我来说,不自由,毋宁死!
亨利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热血沸腾,他们高呼“武装起来!武装起来!”议会一致通过了组建民兵的决议。可能亨利自己也没想到,他准确地预言了独立战争的爆发。仅仅一个月之后,“北方刮来的风暴”就把那一声枪响传到了弗吉尼亚。
是谁打响了美国独立战争的第一枪?波士顿草原上的鲜血将怎样书写一段风起云涌的历史?请看下一个故事:莱克星顿的枪声。
第27章 莱克星顿的枪声()
莱克星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