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804年7月12日下午2点,汉密尔顿在妻子伊莉莎和七个孩子悲伤的眼神中去世。他带走的不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温柔的丈夫、亲密的朋友,还带走了一个天才和他创造的时代。没有他,美国人不知道一个人的智慧可以有如此惊人的能量;没有他,美国人不知道一盘散沙的殖民地可以变成统一的国家;没有他,美国人不知道偏远落后的新大陆可以奋起直追跻身世界强国之列。他的天才为美国打开了一扇窗,他的眼光让未来照进现实。然而,他似乎总是没有归属感。他认为自己不属于新大陆,不属于那个时代。他伤心地看到,在他付出了那么多之后,人民并不感谢他。他与杰斐逊那场“世纪之争”让他看上去那么孤独。杰斐逊的背后是美国人民,汉密尔顿的背后只有华盛顿一人。但是,这一次,真理不在人民手中,因为人民没看到,与汉密尔顿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它的名字叫未来。今天的美国是汉密尔顿眼中的国家,不是杰斐逊心中的国家;它是汉密尔顿设计的国家,不是杰斐逊梦想的国家。他的世界也许无人识,他的孤独也许没人懂。但是,当他离去时,他并不是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没有归属。他是有归属的。他属于未来。
汉密尔顿去世引起的震动超过了人们的想象。纽约所有的店铺关门一天,所有的军舰降半旗,所有的政府部门披上黑布,所有的纽约人戴黑纱30天。在波士顿,人们的哀悼场面与华盛顿去世时相仿。7月14日是汉密尔顿的葬礼。纽约有史以来从没见过这么庞大的送葬队伍。军官们,战士们,政界商界的名人们,纽约银行的董事们,哥伦比亚学院的学生和教授们,各行各业的代表们,默默跟随的普通市民们他们似乎在诉说,汉密尔顿是怎样让这个城市走在通往“世界之都”的道路上。他被安葬在三一教堂的墓地,就在今天的华尔街金融中心。他可以安息在自己的梦里了。
决斗场上的那颗子弹要了汉密尔顿的命,也毁了伯尔的前程。伯尔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他的所作所为将怎样向世人证明,汉密尔顿用生命赢得的赌博是值得的?请看下一个故事:阴谋。
第86章 阴谋()
1804年7月,副总统伯尔在决斗中杀死了汉密尔顿。汉密尔顿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的去世引起极大的震动。他被视为联邦党的殉道者,伯尔呢,自然成了“杀人犯”。纽约州和新泽西州都以“谋杀罪”指控他,很多纽约人威胁要报复他。为了避免暴力倾向,汉密尔顿最好的朋友古弗纳莫里斯在葬礼上致辞的时候,故意不提决斗的事。既然汉密尔顿临终前希望上帝宽恕伯尔,莫里斯也希望人们把注意力放在对汉密尔顿的哀悼上,而不是对伯尔的仇恨上。可是,伯尔显然在纽约待不下去了。他逃离纽约和新泽西,先到了费城。当他发现费城人也看他不顺眼时,他只好跑到南卡罗来纳州的女儿女婿家。南方和西部对决斗的宽容度比北方高多了,伯尔总算觉得安全一点。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如今的伯尔狼狈不堪。他不但是个逃犯,而且负债累累。奢侈的生活让他整天寅吃卯粮,债主上门讨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去,他被逼急了的时候还能厚着脸皮去求汉密尔顿,汉密尔顿再烦他也会想办法帮他暂渡难关;国会休会或闲暇之时,他还能当律师赚钱。现在,汉密尔顿走了,他又因为官司缠身被迫关闭事务所,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副总统的工资,哪里够花?他前脚一逃,债主们后脚就把他在纽约的房子、产业、家具都占了,拍卖之后得的钱还是不够还所有的债。到最后伯尔仍然负债8000美元,在当时是很大的一笔钱。要是换别人,早就崩溃了。伯尔却跟没事人似的,还跟女儿开玩笑说:我倒要看看纽约和新泽西“哪个州可以有幸绞死副总统”。
过了一阵子,舆论平复了一些。伯尔在确定华府的检察官不会起诉他之后,决定回去继续完成他的副总统任期。1804年11月4日,第八届国会开始了它的最后一期。当休假归来的参议员们看到准时坐到议长座位上的副总统时,他们还以为见到鬼了。决斗的消息早就传遍全国,大伙寻思着伯尔正亡命天涯,谁承想他居然敢回来。杰斐逊和麦迪逊都很客气地款待伯尔,谁也不提夏天发生的事。
总统对副总统和颜悦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希望伯尔在接下来的参议院听证会上能秉公办事。此时,众议院已启动对最高法院大法官塞缪尔奇斯的弹劾,弹劾案要由参议院裁决。参议员们是大陪审团,议长实际上是法官的角色。伯尔不愧是法律界的老手,他的表现非常专业,有条不紊,不偏不倚,让大家心服口服。最后,参议院否决了弹劾案,伯尔也受到一致的赞扬。
1804年年底,大选结果出来了。杰斐逊和克林顿毫无悬念地当选总统和副总统。1805年3月2日,伯尔在参议院做了最后一次演讲,正式告别公职生涯。尽管演说全文没有保存下来,但据当时人的记载,他的语言优雅、温情,参议员们深受感动,很多人流下了眼泪。
3月4日,在首席大法官马歇尔的主持下,杰斐逊再次宣誓就职。伯尔以嘉宾身份出席了就职典礼。然后,他就一路向西,开始了他的新征程。这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酝酿很久了,他相信,它将给他带来财富和荣耀,甚至可能还有一顶王冠。这个后来被称为“最深、最暗、最广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
早在10个月前,当伯尔确信不能再做杰斐逊的竞选伙伴时,他便开始为自己谋划。他会见了美国陆军在路易斯安那地区的总司令詹姆斯威尔金森。威尔金森是个名声很差的人,御敌无能,扰民有术,打英军没戏,打印第安人的武装也没戏,最擅长的就是袭击印第安人的村庄,烧杀抢掠。独立战争时,他曾被大陆军开除。但他极会钻营,哄得政客们很高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还步步高升。大家虽然知道他不干净,但都没想到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西班牙间谍。他倒不见得忠于西班牙,谁给他工资他给谁干活。如今,他拿着美国和西班牙两份工资,左右逢源。
伯尔当然不知道威尔金森的双重身份,他看中的是他的势力。威尔金森手握重兵,是西部的实权人物。他们俩筹划着攻占几块西班牙殖民地,就是今天的新墨西哥、得克萨斯等州。如果顺利,伯尔打算一直打到墨西哥城,在那儿登基当皇帝呢。威尔金森表示愿意效劳。稍后,伯尔拜访英国驻美公使安东尼梅里。他对梅里说,他打算煽动西部的美国领地脱离联邦,成为独立的国家,希望得到英国的支持。至于伯尔是真的想分裂西部还是忽悠英国骗点钱,没人知道。伯尔特别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跟谁都含糊其辞。这个本事后来救了他的命。
不管伯尔想干什么,1805年4月,他开始了第一次西部之旅。这一路上,他拜见了好多政要名人。虽然不担任任何公职了,但他从政多年交了很多朋友,比如,俄亥俄州的参议员约翰史密斯,田纳西州的民兵少将、未来的总统安德鲁杰克逊,还有爱尔兰移民、大富翁哈曼布伦纳哈塞特。布伦纳哈塞特是伯尔的“死忠粉”,出钱出力支持伯尔,尽管他也不完全清楚伯尔到底想干啥。此行最重要的一站是俄亥俄的军事要塞马萨克。在这里,他与威尔金森密谈了四天。随后,他乘坐威尔金森给他准备的大船,沿密西西比河南下,直达新奥尔良。所到之处,伯尔受到很多社会名流和普通民众的欢迎。他鼓吹占领西班牙在北美的殖民地,正对西部人的心思。大家觉得这是好事,肯定会得到杰斐逊政府的支持。开拓进取本来就是咱的立国之道嘛。
在东部如过街老鼠的伯尔在西部成了香饽饽,但不是没有人怀疑他的动机。就在他圆满结束对西部的第一次“考察”时,费城的合众国公报刊登了一篇匿名文章,指责伯尔企图分裂西部,占领新奥尔良,征服墨西哥,而且得到英国的支持。与此同时,杰斐逊总统也不停地收到举报信。1806年3月,肯塔基的联邦检察官约瑟夫汉密尔顿戴维斯给总统写信,说伯尔企图分裂联邦。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戴维斯一共给杰斐逊写了八封信,但总统先生全当耳旁风,根本没理会。主要原因是,戴维斯是联邦党人,汉密尔顿的忠实信徒。总统怀疑他危言耸听,公报私仇,以此打击西部那些与伯尔友善的共和党人。而且,戴维斯刚娶了马歇尔最小的妹妹,杰斐逊怎么能相信仇敌的妹夫呢?
这边杰斐逊无动于衷,那边伯尔动作连连。到1806年夏天,他已经聚集了很多有根有底的人,包括两个年轻人:塞缪尔斯沃特伍特和埃里克伯里曼医生。他们俩拿着一封由密码写成的信,从费城出发,去西部找威尔金森。这封信的作者应该是伯尔。信中说,他已经获得了英国海军的支持,伯尔和威尔金森将率500~1000人沿密西西比河南下,从西班牙手中抢过那块叫巴吞鲁日的地方,那里的人民已准备好迎接我们啦!
在给威尔金森发信的同时,伯尔告诉财政部长阿尔伯特加勒廷,他想在路易斯安那境内的一块土地上定居,没什么其他打算。反正,虚虚实实,伯尔把所有的人都搞得晕头转向,没人明白他的真实意图。8月,伯尔第二次西行。他到布伦纳哈塞特的庄园住了两天,决定以布伦纳哈塞特岛为基地,筹集物资,聚集队伍,打算12月初南下。就在伯尔忙忙活活地在肯塔基和田纳西之间穿梭往来的时候,10月初,塞缪尔斯沃特伍特带着那封密信来到威尔金森的军营。10月10日,威尔金森忽然宣布,他发现了伯尔的叛国行为。在抹掉了跟自己有关的内容之后,他把这封信的影印件寄给杰斐逊总统。威尔金森是伯尔最早的合作者,甚至是这件事的主谋。但此时此刻,他有足够的理由背叛伯尔。他看出来了,美国根本无意与西班牙打仗,伯尔所说的英国援助也是没影的事,他的计划成功率不大。而且,美西保持和平,他就可以继续从两边拿薪水,何必跟着伯尔胡闹?
威尔金森下令逮捕斯沃特伍特和伯里曼医生,说他们“叛国”。两人大喊冤枉,说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捎封信而已,又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凭什么抓我们?威尔金森才不管这一套呢。你们不知道?哼,有你知道的时候!这俩要求找律师,威尔金森说:反贼还想找律师?别做梦了!把他们送到华府去受审!
斯沃特伍特和伯里曼被押到新奥尔良时,他们向美属新奥尔良最高法院申诉,要求法院颁发人身保护令,还他们自由。法院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下令释放他们。但威尔金森根本不理。法院算老几?枪杆子才是硬道理。他派人把这俩押上船,驶往南卡罗来纳。到了查尔斯顿,南卡罗来纳的联邦巡回法院再次颁发人身保护令,要求放人,但法院的命令再次被拒。全副武装的军人押着两人继续北上,前往马里兰的巴尔的摩。1807年1月23日,斯沃特伍特和伯里曼来到华府。
此时的华府气氛已经很紧张了。杰斐逊总算对伯尔的阴谋深信不疑,并把消息告诉了国会。他没告诉国会的是,威尔金森剥夺了被告寻求律师帮助的权利,屡次违反法院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