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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义奇怪的问施大勇:“将军,那帮人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施大勇回头看了一眼,扭过头来笑了笑:“没事,他们是替咱们回去报丧的。”'
“报丧?”郭义一脸晦气的呸了口:“去他娘的,鬼才要他们报丧呢!”
“干吗骂人家?”
施大勇一脸郑重的说道:“人死了,总要有个报丧的,不然咱们是死是活没人知道。人活着是留个名,人死了也要听个信是不?犯不着骂人家,人家也是好意,总比死了也没人知道的好。想开些吧,谁让咱们这次是九死一生呢。”
闻言,郭义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又行了几里地,气氛开始越来越紧张,队伍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刘泽义、王安二人部下都是卫兵,队伍中老弱都有,年纪最大的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了,满手的茧子,一看就是握锄头磨的,而不是被刀枪磨出来的。年纪小的怕才十三四岁,身体单薄的不行,扛着杆锈迹斑斑的鸟铳,抖抖瑟瑟的跟在大人身后。眼神中,依稀可见的是恐惧。
夏德胜挂念老上司的安危,见卫兵们走得太慢,不由有些着急,打马奔到施大勇身后,抱拳道:“将军,那帮卫兵走得太慢,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凌河!末将去催一催他们!”
“不用。”
施大勇摆了摆手,示意夏德胜不必去催。转身向郭义吩咐几句,郭义听了忙打马朝后奔了去。
不多时,刘泽义、王安、葛清、郑国等统兵官相继赶到前面来,那两百多客兵是陕西榆林来的,领兵的是一对亲兄弟,哥俩一个百户、一个总旗。
哥俩姓武,照家乡风俗,老大叫大郎,老二则是二郎,因和那水浒故事中人物同名,所以兄弟二人平日没少被人笑话。
武家兄弟和他们所带的那两百多同乡一样,已经被人为遗忘,没有人记得他们从哪里来,又为何留在了这异乡。
天启元年来的辽东,算来也有十年了。十年之间,发生了许多事,当年,一万多人来辽东,现在就剩下这两百多号人,其他人都化为白骨埋在这黑土之中了。同来却不同归,武家兄弟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这辽东,客兵本就是根之萍,更何况这两百多残兵呢。
十年了,当年二十出头,尔今却是尔立之年了。
看着别人娶妻生子,升官发财,自己却活得窝窝囊囊,没人管,没人问,守着个小堡子不死不活的过着日子,现在更要被拉出去送死,这心便更是难受。
不过,这十年也算是多活的了,想到当年那些战死的兄弟,武家兄弟便不禁觉得自己也早该死了。
'
“建奴围城后,便派侦骑四处驱赶我军的探马,根本不知那边情况。鸡鸣驿的人也早撤回来了,想必那里现在已经被建奴占了。咱们再往前走上几里地,说不定就会和建奴碰上了,大伙心中都要有个准备。”
说话的是丘禾嘉的亲兵队长郑国,此人早年是个镖师,后丘禾嘉被当地入朝,因人护卫,便有人将他引见给了丘禾嘉。此后便一直跟随丘禾嘉,永平一战,曾与官军共同登城立下大功。
听了他的话,施大勇点头道:“一路而来,不见咱大明的一兵一卒,说明前方早被建奴占了。不出意外,咱们多半会在鸡鸣驿和建奴交手,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各位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团练守备葛清忽道:“将军,听巡抚衙门的人说,这次是奴酋洪太亲自领兵来的,有好几万人,凭咱们这点人,真能救得了大凌河?”
他这一问,其他人顿时都看向了施大勇。
施大勇笑了笑,望着这个中年男人,问道:“怎么,你怕了?”
葛清倒也实诚,毫不隐瞒道:“回将军,末将我是害怕。”伸手朝身后队伍一指:“两千多人去和几万骑兵对抗,试问将军,难道你不怕吗?”
施大勇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刘泽义、王安他们,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也如葛守备一样,对那建奴怕得很?”
“这”
王安犹豫一阵,咬牙道:“将军要真问末将,末将也不怕将军笑话,末将这会心可跳得厉害,恨不得马上掉转马头回去。”
“你呢?”施大勇目光转向刘泽义。
刘泽义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朝下垂了垂,低声说了句:“末将也怕。”
“嗯。”
施大勇没有再问武家兄弟,而是直接对他们说了句:“那你二位不用说,也都怕对吧?”
闻言,武大郎嘴巴一动,便要开口,却听施大勇在那又说道:“其实我与你们一样,也怕!前面是几万八旗兵,我们呢,就这么点人,真要冲上去,只怕死得连渣都没有!”
闻言,李一忠不由问道:“既然将军也怕,那为何还要领命出援呢?”
施大勇叹了口气,奈的摊开双手:“这世上,很多事由不得我们做主。”顿了一顿,忽尔又笑了起来,扬声道:“不过既然来了,那咱们大伙就是在一条船上了,诸位不妨想开些,陪本将到这龙谭虎穴走一遭吧!想来不能同生,也能共死吧?”
刘泽义苦笑一声:“将军不怕死,我等自然也不怕死。将军怕死,我等也怕死。不过将军若进,我等便不会退。将军若退,我等自然也不会进。”
话音还未落下,却见前面的骑兵骚动起来,抬眼一看,三里地外,突然出现了一排排的金骑,观旗色,似是建奴正蓝和镶红二旗。
“将军,建奴果然在此等着咱们,末将这就为全军杀开一条血路!”
夏德胜一心救援老上司,拔出长刀便欲率部冲阵。
不想却被施大勇叫住:“夏千总且等一下!”'
“将军?”
夏德胜在马上疑惑不解,此次出援,也就他和李一忠这五百骑兵能够打得头阵,为全军杀开一条血路。观建奴防线,尚未完全集结,正蓝与镶红二旗有间隙,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施大勇没有理会夏德胜不解的目光,而是突然对武大郎道:“武百户,听说你是陕人?”
武大郎怔了一下,回道:“回将军,卑职和所部皆是陕人。”
施大勇“嗯”了一声,点头道:“我听人说,陕人有一音,唤信天游,一嗓子吼来,令人荡气回肠。眼下我军士心不振,却不知武百户可会那信天游,又可否为我军将士吼上一曲,以振士气?”
“既是陕人,如何不会家乡小曲!”武大郎掷地有声,“将军不嫌卑职粗卑,卑职如何会自弃!”扭着对兄弟二郎吼道:“老二,难得将军看得起咱陕人的小曲,咱哥俩今日豁出去了,就在这两军阵前吼上一段!”
“哎,中!”
武二郎重一点头,扯开嗓子便唱了起来。嗓音极其沧桑,又显嘹亮,声音游荡在天空,流走于沟溪,回音于山峁,飘荡在人的耳边。
正准备迎接对面明军的冲阵,不想他们却突然停了下来,也没有立阵,而是突然有人唱起了歌。阿济格不禁大为不解,扭头问身边的莽古尔泰:“三哥,明军搞什么鬼,这唱的哪门子歌?”
莽古尔泰早已听得明白,笑着道:“明人心怯,想用这曲子振奋人心,看来那明将也懂人心。只不过就他这区区两千号人也敢出城援救,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又听了几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阿济格道:“老十二,这仗就交给你镶红旗了。哥哥我且去汗王那去一趟。”
“三哥放心去吧,就这点明军,我一个牛录便能将他们吞了!”
阿济格信心十足,待莽古尔泰带人奔汗王大帐后,便开始排兵布阵起来,务必要将这支明军援军全部歼灭,叫锦州城再也不敢派援兵过来。
“大个山咧,点灯不见了咧沙场英雄汗哎,马革裹尸还咧”
一曲信天游唱罢,武家兄弟意犹未尽。明军上下听了这豪迈的秦音,先前的畏战情绪渐渐淡了下来。
夏德胜求战心切,见火侯差不多,再次请令:“将军,是时候了,冲吧!”
葛清、刘泽义、郑国他们也做好了冲阵的准备,只待施大勇一声令下便率部紧随骑兵之后突进建奴的防线。
岂料,施大勇却缓缓的举起手,盯着远处的金军看了片刻后,从嘴里不紧不慢的吐出了几个字:“传令,全军撤退,咱们回去!”
第五十七章 望风而逃()
更新时间:2012…10…17
是撤退,施大勇下的是撤退命令。
奉命出援,未与金军接触便撤退,这让明军上下都呆了。先前听了那武家兄弟的信天游,曲子比豪迈,都已硬了心要随参将大人闯一闯这鬼门关了,哪里知道等来的却是撤退的命令,这算什么事?
夏德胜怕听错了,特意又问了一声施大勇,结果答案仍是撤退。这使得他一时手足措,坐在马上愣愣的望着施大勇。
葛清、刘泽义、王安等人也都傻了眼,不知到底是进还是退。'
“怎么,你们先前不是怕吗?既然咱们这点人马根本解不了围,只有送死的份,那咱们索性回去便是。”施大勇似笑非笑的望着这帮临时归自己统领的军官们。
葛清咽了咽喉咙,小声提醒道:“将军,抚台大人的军令是出援大凌河城,要是一仗不打咱们就撤了,只怕回去将军不好与抚台大人交待。”
王安也道:“抚台大人治军最是严厉,若这样就回去,只怕定会搬出军令治将军的罪。”
施大勇点头道:“不错,本将接到的军令是出援,可是你们也看到了,金军正蓝、镶红两旗堵住了我军前进道路,对方有数千骑兵,我方步骑总共两千号人,又是孤军深入,根本没有胜算。强行突破又能如何,便是让咱们突了进去,金军也不会撤围,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硬充好汉,打哪来从哪回便是。”
“这”
葛清、刘泽义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虽然一百个乐意马上回去,但嘴上却是谁也不敢附议。毕竟,这未与敌交战便擅自撤退是违了军令的,要是巡抚追究下来,他们这些人也是要担干系的。
夏德胜和李一忠被施大勇撤军的命令搞懵了,二人到这会还不相信当日领着千把号人就敢跟建奴血战到底的施大勇竟然下令撤兵。
这可是连打都没打,说是望风而逃都不为过!
此次出援的胜算二人心中如何能没有底,虽然明知此时撤退是明智的选择,但祖帅还被围在城中,就这么缩头缩脑的回去,二人又实在是不甘心,有种对不住旧主的感觉。
建奴兵强马壮不假,但总要试一试啊,这不试如何知道就突不进去!
便是真的突不进去,也是尽了力,败了怪不得谁!便是祖帅知道了,也不会怪他们不救。
心中想战,可是他二人又不敢抗命,他俩与葛清、刘泽义他们不同,葛刘等人是临时调来归施大勇指挥,算是客将客兵,他们却是本部之兵,施大勇的命令他们只有听从的份,没有反对的份。葛刘等人若是不愿撤,真较起来,施大勇是奈何他们不得的。
因此夏李二人便巴巴的望着葛刘等人,一心盼着他们能够反对撤兵。
但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他们中的哪一个开口说不能撤兵。几个人在那都是一脸为难状,似是在想到